17 Coraggio

自從秦少雅采取機智“男朋友”對策後，效果拔群，林姝那邊果然沒有再來打擾她，只是偶爾遇見相互打個招呼，秦少雅對此非常滿意，十分佩服自己的機智頭腦。不過相比起林姝，倒是經常跟着林姝一塊的幾個小姐妹比較奇怪，有兩回看到秦少雅還攔下她跟她說了幾句話，問了點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你男友怎樣啊”“要是那男人只是跟你玩玩你該怎麽辦啊”之類的，搞得秦少雅心煩意亂，問她們究竟要怎樣，她們又笑着跑了。

十二月二十六號，聖誕節過後，學校藝術團和學生會對元旦晚會的節目進行彩排，正好這天周四，嚴子澄周五要出個差，提前一天來看秦少雅，但是秦少雅沒有把彩排的事告訴她，只說一起吃個晚飯，她還有晚自習，讓嚴子澄吃過晚飯後就回去。

兩人在校門口的小炒店要了幾個小菜，就着嚴子澄帶的秘制小辣醬，下飯倍兒香。

秦少雅扒完碗裏的米飯，站起身說：“我去盛碗湯。”

“哎別，說了多少次了，飯前半小時喝湯，沒條件吃完飯別喝了，影響消化不說還容易發胖。”

秦少雅吐舌頭，“大家都飯後喝，就你最裝怪。”

嚴子澄一手一只筷子搖晃，“你不懂，多年後你會明白姐姐我的良苦用心。”

雖然嚴子澄說了不用，秦少雅還是盛了兩碗雞蛋湯過來，分給嚴子澄一碗。

嚴子澄伸手去摸秦少雅的嘴角，秦少雅嚼着玉米粒問：“幹啥？”

嚴子澄說：“你嘴巴漏了，爛一大洞，吃哪兒漏哪兒。”

秦少雅學着駱駝嚼草的模樣用一邊腮幫子嚼着玉米，任嚴子澄在她臉上揪來揪去，捏了一會，嚴子澄兩指逮住她的下巴，逼她張開嘴，說：“你看看你這大門牙，兔八哥似的，還貼一張辣椒片，挂春聯呢？”

秦少雅忍不了了，張口追着她的手指咬，“嗷，嗷，嗷！”

“小樣。”嚴子澄抽出手，兩只手掌包住她的臉蛋揉，“敢咬我！弄死你！”

“嗷嗚！”秦少雅跑過去，抱住她的手臂，裝模作樣地往下咬。

飯店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後面還跟着一個，前面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啊，我已經說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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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什麽啊，就是想不通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了，要什麽理由呢？老板，一份京醬肉絲。”

“那你要什麽感覺？”

進來的兩人在門口的位子坐下了，秦少雅還抱着嚴子澄半只胳膊，老遠看到門口兩人愣了一下，那不林姝嗎？旁邊的漂亮妹子是誰？秦少雅埋下腦袋，湊近嚴子澄耳朵小聲說：“腌橙子咱們吃完了就趕緊走吧。”

“怎麽？”

“門口有人我認識，不想跟她打招呼，挺尴尬的。”

“哦？”嚴子澄斜眼看她，“你又招人了？”

“噗，我招誰啊？就是不喜歡她，見了心煩，哎呀咱們就裝作沒看見，趕緊走吧。”秦少雅扭她胳膊。

嚴子澄笑一笑，“好。”結了賬後跟秦少雅往外走，她還特別貼心地擋在了秦少雅和臨沭之間，大喇喇邁着步子。

好巧不巧，林姝身旁的女孩小脾氣上來了，抱住林姝的腰不撒手，嘟嘟哝哝不知在說什麽，林姝一臉煩躁，轉過臉看向別處，目光正好落在鬼鬼祟祟挽着嚴子澄胳膊往外竄的秦少雅身上。

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林姝叫了一聲“少雅”，很快又意識到時機不對，立馬閉了嘴。

嚴子澄停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着林姝一桌，秦少雅看戲也演不下去了，只好尴尬笑道：“學姐啊，你好，呃，那位姐姐也好。”

林姝身旁的女孩看着秦少雅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噘着嘴問林姝：“這就秦少雅？你姐們給我說你最近挺上心的那個？”

林姝啧一聲，“這是學妹，元旦晚會要出節目，前段時間給她幫忙聯系了下。”

女孩哼一聲，酸溜溜地說：“哦，學妹，誰信啊，長那麽漂亮，你還不能多看兩眼？”

林姝無語，抱歉地對秦少雅說：“少雅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我陪陪她。你回學校吧？今晚彩——”

“嗯我知道的，學姐你們好好吃飯。”秦少雅當即打斷她，她可不想讓嚴子澄知道今晚彩排的事，要是她提前看了，晚會那天就沒有驚喜了。

這時，嚴子澄盯着林姝身邊的小女孩看了會，嗤聲一笑，“朋友？我看是前女友吧。”

秦少雅突然很想笑，憋得腮幫子都鼓了，只好偷偷轉過身，不好意思去看林姝豬肝色的臉。話說腌橙子也太不給人面子了，這種事情怎麽能當面說出來呢？

林姝當場石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知如何時候，畢竟這種事她從沒拿到臺面上說過，更沒人當衆指出來，現在這情況讓她難堪至極。

嚴子澄說：“小妹妹別擔心，姐姐都是過來人，你要嫌人難纏就直說，冷水潑恨了是團大火都能給它熄了，何況臉皮薄的小姑娘呢？”說着，朝那小女孩笑了笑，小女孩氣得咬牙，可惜一時也找不到有力的回擊。

其實嚴子澄這麽做，也是想給林姝一個警告，明面上點破一些事，告訴她不要打秦少雅的心思。

秦少雅實在是呆不下去了，跟林姝道了聲歉，拉着嚴子澄跑了。

走在學校外面的林蔭小道上，秦少雅問嚴子澄：“你怎麽看出來林姝是那個啊？”

“哪個？”

“就是......女的那啥。”

“就是看得出來，有什麽辦法？有本事你也煉一雙火眼金睛啊。”

秦少雅打她一下，“滾吧。”

嚴子澄問：“那丫頭片子是不是之前纏你了？”

“也不算吧，就是有點煩。”

“那就好，以後別搭理她。”

“嗯......”快到校門口的時候，秦少雅放慢腳步，糾結了一會，嗫嚅道：“嚴子澄，你......對她們怎麽看的啊？”

嚴子澄覺得今天秦少雅有點羞澀的不正常，笑，“我對誰怎麽看？”

秦少雅目光飄忽，“就是林姝，還有她那個。”

嚴子澄聳肩，“沒感情，就分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秦少雅有些詫異，“你、你不在意嗎？”

“在意你個大頭鬼啊！管人家感情幹嘛，人愛親嘴親嘴愛打-炮打-炮，又不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回去讀書去！”嚴子澄揉了她的頭發一把，把她往校門裏推，秦少雅往前跳了兩步，回頭瞪她。

“喲呵，咋了這是？”嚴子澄笑，走過去，勾肩搭背，“難不成是真發情了？”痞裏痞氣地去摸她下巴，“你要真想體驗一下，早跟你說了，姐姐這不是現成的嗎？親身教學，只要九九八！”

秦少雅仰着腦袋，看嚴子澄的眼睛黑洞洞的，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把頭湊到嚴子澄胸口，嘴唇蹭到她的鎖骨，秦少雅身子一怔，沉下眼，改作咬，狠狠啃了嚴子澄一口。

“啊！”嚴子澄當即把她推開，“你個小王八蛋！再咬一次關你小黑屋！”

秦少雅一邊跑一邊回頭，視線順着嚴子澄飽滿的胸脯滑到修長的大腿，心底忽然生起一個想法：就我倆，關幾天小黑屋也不錯。她狡黠一笑，大聲喊了一句：“秦少雅是小王八蛋，嚴子澄就是萬年老王八，還是頭上長綠毛的老王八！”

嚴子澄追了一會停下了，再不去管她，道：“小混蛋，你等着，姐姐出完差回來再收拾你！”

秦少雅美滋滋地跑去了體育館準備彩排，接下來幾天認認真真地練習，全力備戰元旦晚會。

宿舍裏，秦少雅的室友早晚都給她準備蜂糖水潤喉嚨，鼓勵她拿下晚會最佳之星，有三十塊的獎金，能買好些小零食吃。

幾天時間很快過去，一月一號元旦這天嚴子澄從外省飛了回來，一路快走，害怕晚高峰堵車特意去趕地鐵，邊買票看手表，行李箱都來不及放回家就趕去嚴子澄的學校。

體育館的後臺裏，秦少雅攥緊禮裙的裙擺，深呼吸，昂起頭，等待主持人的傳呼。

舞臺上燈光熄滅，随着主持人一聲“有請秦少雅同學帶來她的獨唱《勇氣》”，全場靜默，體育館頂部打下一道光，秦少雅穿着一襲紫色的單肩晚禮裙款款而出，站在光束之中，拿起話筒，微微仰起下颔，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輕輕張開雙唇。

“終于做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麽說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秦少雅擡起頭，望向臺下一片湧動的熒光棒，在人群中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

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

我的愛就有意義

我們都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

嚴子澄拖着行李箱快步跑着，兩步當做一步，飛奔跨上體育館的臺階，喘着氣走進館裏，聽到秦少雅悠揚的歌聲，不禁彎起嘴角，還好趕上了。她轉過身，看着舞臺上也正在看她的秦少雅，大聲喊道：“秦少雅，你是最棒的！”

舞臺下響起一陣尖叫，跟着一片是“少雅少雅”的歡呼聲。

秦少雅深深凝望着嚴子澄，伸出胳膊跟着熒光棒一起搖動，放聲歌唱：“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

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

我的愛就有意義

我們都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裏，你的真心。”

一曲完畢，嚴子澄笑着跑上舞臺，抱了一大捧玫瑰送給她，笑着撫摸她的發頂，“抱歉，我遲到了兩分鐘。”

秦少雅抱着玫瑰開心地笑了，說：“沒有關系，反正你都聽到了。”

“嗯。”嚴子澄垂下眼，面上保持着快樂的笑容，可是內心卻隐隐多了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