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1)

再次相撞，蠍子彷如踩到彈簧般高高躍起。可誰知金蠍子再度被盾牌擋開往地下摔落之時，這團金光落下不足一秒便被黑暗吞噬。

“哈哈，逮住了！”

星矢将拉鏈飛快一拉，笑得那麽得意。但是在下一刻他手裏的背包啪的掉在了地上，他也飛快後退了兩步。卻見金光隐隐從挎包中透出，挎包晃動的越來越激烈，碎裂的聲音驟然響起，金蠍子已蹿到了星矢的腳上，八只腳飛速朝星矢身上攀爬。

“小心！”

紫龍連忙将手伸了過去，将金蠍子的尾巴尖兒一把捏住，從星矢身上拎了下去。金蠍子一下子被紫龍提溜在半空中，身體整個颠倒了過來，驚慌失措的發出“嘶嘶”的叫聲，只是不敢再動彈一下。

“謝了紫龍。”

星矢如釋重負般長長吐出一口氣，沖着偃旗息鼓的金蠍子扮了個鬼臉：“叫你吓唬我！不吃點苦頭你還真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啊！”

“嘶嘶……”

金蠍子發出一陣無力的哀鳴，紅寶石一樣的小眼睛漸漸黯淡，忽然渾身一抖，不再動彈了。

紫龍看了看金蠍子，嘆息一聲順手将金蠍子放在了地上。本來看起來已死的金蠍子忽然從地上立起，飛快的往黑暗裏的一處跑去。

“轟！”

本來已經熄滅的燈火忽然就亮了起來，一個身披戰甲的高個青年，正站在離我們十幾步的地方。

青年那頭深藍色的卷曲長發，正蓬亂的堆砌在肩膀上，眼神犀利如蠍，略略厚實的嘴唇噙着一抹淺淺的笑意。金色的戰甲外罩着層雪白的披風，下巴微擡顯得有些倨傲。

金蠍子如同見了救星般跑了過去，在他的腳邊可憐兮兮的蜷縮成一團。青年俯下身，金蠍子就迫不及待爬上了他的手臂，金光一閃後，化作了一頂頭盔。青年啞然失笑，将頭盔戴在了頭上。

不等二人發問，青年的雙眼放射出兩束同心圓狀的光波，擊中了二人。星矢和紫龍迅速向上升起，懸浮在了半空中。

“快放我們下來！不然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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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星矢的大聲喊叫，青年走近二人身前，藍瑩瑩的眼珠子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二人一番，伸出右手食指在星矢的鼻子上輕輕一勾，語氣輕飄。

“不然，你想揍我？”

星矢惡狠狠的瞪着他，沖着青年大喊出聲：“小爺就是要揍你，怎麽啦？”

“啧，話大的小鬼。毛長齊了沒？”青年順手捏了捏星矢的臉頰，眼中也湧現出幾分好笑的意味。

“你……”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星矢的臉漲得通紅，又轉頭看了一眼一直默默不語的紫龍，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呀，我倒是忘了。身為大人，我還是不要為難你們這群小孩好了。”

說着，他伸手向桌子一招，桌子上的東西朝他飛來，赫然是兩張白紙。他笑嘻嘻的撚起白紙，朝着二人臉上貼去：“在送你們走之前，給你們留個紀念吧！”

“廬山升龍霸！！”

就在白紙要被貼到紫龍臉上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紫龍猛然爆發，一道青白色龍影自他身上湧現，朝着青年呼嘯而去，結果青年只是閃了一下，完全避開了這一擊。白紙被拳風的威力洞穿，可憐巴巴的掉在了地上。

星矢就有點慘了，臉上被貼上了那張紙，失去控制後從空中墜落下來。好在紫龍也只是為了逼退青年沒有真正出擊，一把将星矢接住放在了地上，星矢站定之後兩手并用，将白紙扯了下來，翻過來打量了一眼後随意丢在了地上。

“天龍座的小孩，這就是你師父教給你的廬山升龍霸啊？好像這有點水了吧？”青年歪着頭，略微思索了一陣，“不過，我作為大人還要躲避小孩的拳頭，好像是有些沒品了呢……啊，這樣吧，接下來的招數我就不閃避了，你們拿出點真正的實力讓我看看吧！”

“廬山升龍霸！！”

紫龍燃燒起小宇宙，身上的龍影再度閃現出擊，青年只是伸出雙手樹在身前，就擋住了紫龍的廬山升龍霸。青年雙手一翻向上揮起，将拳風逆轉到天花板上，紫龍也被拳風帶起，被擊到了天花板上。

“紫龍！”

星矢慌忙接住墜落下來的紫龍，将紫龍放在牆邊倚靠好之後，氣憤的沖到青年面前，指着青年大喊：“死蠍子！這次輪到我來會你！”

青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眼中流露出不耐之色：“好吧，小鬼，讓你再得瑟一次，出招吧！”

“天馬流星拳！！”

密密麻麻的拳線織成一張巨網向青年撲去，但在快要靠近青年的那一刻，星矢硬生生變換了拳路，力量集中在一點向青年打去。

星矢與青年勢均力敵的僵持了一秒，一縷白芒透過青年手指縫，從青年頰邊掠過，打中了青年的頭盔。頭盔被打落在地，晃悠悠的打着轉兒。

“不錯嘛，小鬼。除了你那點可憐的武力，你的智商還算有救。”青年向後退出兩步，臉上露出了嘉許的笑容。

“知道你弱就對了，”也向後退出兩步後，首戰告捷的星矢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看我接下來怎麽打敗你！”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青年微微搖頭，擡起右手在右頰一探，臉色也陰郁了兩分，“打人不打臉！看來是時候讓你知道，我天蠍座黃金聖鬥士米羅的實力了！”

只見紅光一閃，星矢痛哼一聲，朝後斜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宮殿的柱子上，順着柱子滑了下去。

“我說小鬼，你剛才的勁頭哪去了？現在怎麽這麽不堪一擊？”米羅斜睨着星矢和紫龍，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向上揚起。

紫龍起身上前，将星矢扶起。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星矢朗聲大喝：“別以為我們怕你！我們這次兩個一起上，不信治不了你！”

“哈哈哈哈！是麽？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們要怎麽治我！”米羅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同時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來吧，讓你嘗嘗我的絕招！猩紅毒針！”

只見米羅右手食指的指甲開始自行伸長，慢慢變尖，慢慢變紅，仿若一根淬有毒液的針，鋒芒畢露。星矢和紫龍全速向着米羅沖了過去，龍影與馬影交相輝映，風聲唳唳。又是一道紅光閃過，二人雙雙.飛了出去，摔了個倒栽蔥，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紫龍……”

“瞧瞧，現在這對眼睛是多麽漂亮，像紅寶石那樣，惹人憐愛。你說，我要不要把它們挖出來，做個收藏呢？”米羅走過來蹲下身，在星矢的面頰上擰了兩下後，忽然伸指在星矢紫龍頭上各彈兩個暴栗，站起身來看着我說，“喂，那邊的小姑娘，看也看夠了吧？來，幫哥哥一個忙，把他們從哪來的弄回哪去！”

“嗯。”

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向着倒地的二人走去，米羅則向自己被打飛的頭盔走去。星矢拼命朝我搖頭，眼中滿是懇求之意，紫龍也微微搖了搖頭，臉上充斥着不贊許的意味。

我跪坐在地，雙手分握住兩人的手，傳遞給他們生命力量。雖然這使我加劇了頭暈目眩的狀況，但我還能支持住。

過了大概有十秒鐘的功夫，我松開了手，勉強站起往後退開：“接下來靠你們了，加油！”

“啊呀，你們還是不想走啊，”看着從地上站起的二人，米羅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笑容，“小鬼，你們真是沒救了……非要死在我這裏嗎？可惜我讨厭死人啊！”

☆、患難與共

“那麽我告訴你……”星矢握拳在唇畔咳嗽了幾聲，“雖然我也很惜命，但是，我們今天也必須從這裏通過！”

星矢與紫龍再度發起了進攻，米羅再次舉起了右手，三道紅光閃過，二人又一次摔倒在地，面色痛苦。

米羅将頭盔扣回頭上，狀若無意的笑了笑：“有了……如果你們還要再繼續下去，我就把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抓過來，做我的擋箭牌，你們說怎麽樣？”

我驚得猛然站起，星矢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明明是有些力不從心，卻不知從何生起一股後勁：“那既然如此，我只好在那之前把你打倒了！天馬流星拳！！”

說着，星矢朝向米羅沖去，不過步子都不穩當了，米羅看得噗嗤一笑，但是再度舉起右手，大喝一聲，星矢再度飛跌出去，嘴裏吐出些血來。

“想英雄救美是不是天真了點，拜托，《聖鬥士守則》你沒背過嗎？”米羅忽然縱身一躍，越過紫龍來到星矢身前，在星矢頭上重重一敲，“腦子都不帶動動，我怎麽可能做那麽沒品的事？”

說着，米羅将右手舉在了星矢的身上：“現在我問你，你走不走，你現在離開聖域，我就放你生路！要繼續留下我繼續紮你！”

“我——不——走！”星矢本來還在痛哼之中，忽然猛地掙起，一把拂開米羅的手。米羅手速奇快，只見四道紅光一閃，星矢發出了一聲穿透宮牆的慘叫，身體軟了下去。

“好小子，你有種！這是你自找的啊！”看着星矢的慘狀，米羅頗為不自在的別過頭去，“毒液流遍全身，很痛苦吧！我再問你，走不走，現在離開聖域，我就不為難你！要是你還要過去，別怪我無情！”

“無情？你們不是已經那般無情的追殺我們，還問這些作什麽？”紫龍輕笑着站起身來，“是戰士的，就繼續戰鬥吧！”

“怎麽還有你們這麽不可愛的小孩！”米羅倏然起身，忍無可忍大吼一聲，模樣顯得頗為暴躁，“小子，別怪我沒跟你們說，你們要是中了我第十五次攻擊，就徹底死了啊！”

他停頓了一下，冷靜的看向紫龍：“哼，你是個還會聽點話的，這樣，哥哥再問你一次，你走不走，你現在走，養養就沒事了啊，真的，快走吧！”

“《聖鬥士守則》第五條，聖鬥士在面對敵人時，若有全力完勝，絕不後退！”

紫龍決絕的搖了搖頭，握拳至肩平齊，星矢與他并肩而立，一同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啊啦啊啦，你們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啊……”米羅的臉上露出了複雜而尴尬的笑容，“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了！戰鬥吧！”

他收斂起剛才的懶散态度，眼神在一剎那變得淩厲，雙手在胸前交叉，紅光自他十指指尖湧現。只見他雙手一翻，數道紅光自二人身上透體而過。二人身體搖晃了幾下，卻未倒下，只是保持住了一個動作凝滞在那裏。

“……”

那種痛苦的感覺又來了，我也一陣眩暈，急忙伸手扶着牆坐了下來，身體似乎又開始了力量的流失，這種感覺格外的強烈，強到讓我無法忽視——力量是在過渡到星矢紫龍的身上，在維持着他們逐漸流失的生命。

“你還好嗎？”

不同于紫龍盤膝而坐調息傷口，星矢踉踉跄跄晃到了我身前，忍不住腿一打彎，半跪着坐在了我面前。

“我沒事……”

我搖搖頭，和他們相比，我這點虛弱算什麽！星矢的身上，十四處傷口正汨汨往外冒血，一股一股往下流，仿佛要流幹成為血人般。但他卻灑脫一笑，朝我伸出了手：“來，站起來吧！我們，可是要一同戰鬥到底的夥伴呢！如果要死，我們……我們不是會死的那一方，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

我看了一眼手裏的金箭，堅定回握住星矢的手，與此同時，一聲高呼從我們身邊傳來。

“安達裏士！！”

……

“醒醒！醒醒！”

耳畔傳來熟悉的呼聲，映入眼簾的是一臉焦急的冰河。冰河見我醒來喜形于色，緊接着起身沖着那二人輕輕呼喝：“你們兩個要在地上賴到什麽時候，快起來快起來！”

我頓時慌了神急忙坐起，雖然我是可以傳遞給他們我的生命力量，但是我對于失血就束手無策了。但是看到二人呼吸平穩躺在地上，傷口早已凝固，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下。只是在星矢臉上貼有一張白紙。

“咦！這是什麽？”冰河從星矢臉上揭下白紙，翻過來浏覽起來，“臭小子，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能不能明白什麽叫适可而止？我實在忍不了了！真想揍死你們這兩個蠢小子，為什麽你們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看大爺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冰河一本正經的讀着，米羅帶着幾分嘲諷和挑釁的風範卻被他這種讀法變得有趣了不少，他每念一句，瞬便笑一次，最後笑得捂着肚子不松手了。

“笑什麽啊？”

星矢悠悠醒轉，和紫龍後知後覺的坐起：“咦，我們還活着嗎？”

“沒有，這裏是地獄。”

冰河丢掉紙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星矢的眼睛卻亮了起來：“不可能！我永遠不信冰河說的每一句話！”

“不信就更好了。阿瞬，來，搭把手。”冰河起身，朝着瞬招招手，接着一把将星矢拽起，然後将我拉起，“走了。”

瞬也将紫龍攙起，走在我們之後。雖然晚霞暈染寒月微露，但這并不影響我們要接下去前行的心。

踏入下一座宮殿，一件閃閃發光的完整黃金聖衣正伫立在我們前方，正是我們一直牽腸挂肚的那件射手座聖衣。

雖然已經過了十三年，但宮殿裏的石板依然是灰白色的，斯人卻已完全消逝，空留此處朝夕無主。地面的磚塊上仍然可以辨認出戰鬥時留下的劃痕。雖說宮殿并無出口，但身畔似有風起，陣陣蕭冷之聲凄厲入骨－－那悲鳴之音仍餘音繞梁，伴随着勇士的呼喝，幼孩的悲號……

在這座宮殿中間，我情不自禁的跪在了聖衣面前，發自內心拜了下去，将額頭緊緊貼在地上，感受着這宮殿帶給我的熟悉之感。

“艾俄羅斯，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帶着你的那份期盼一起。我絕不會放棄拯救世界。”

我擡起頭站起身來，只見聖衣自動彎弓搭箭，朝着我背後射出一箭。射到牆上的黃金箭金光大盛，出現了兩行遒勁有力的字跡。

“來到這裏的少年們啊！我把雅典娜托付給你們了！艾俄羅斯。”

星矢輕聲讀着，大家都沒有說話，這并非什麽豪言壯語，破壁欲出的那分迫切卻那般使人動容。

“我們保護的不是雅典娜，而是我們的同伴，同伴無需托付。”紫龍的聲音是那樣堅定。

金箭猛然從牆中抽身而出，再度飛回弓弦之上。弓箭又一次出擊，擊中另一面牆，一道敞開的大門赫然出現，霞光透過出口鋪滿了地面。

“走吧……”

冰河低低在我身後呼喚了一聲，我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孑然獨立的聖衣，默默向門口走去。

走到下一宮之時，大家走成一條線進入了宮殿，一座足足三米多高的石頭雕像映入眼簾。一位身材窈窕發髻高盤的希臘風美女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捧着一把短短的利劍，眼神充滿慈愛與鼓勵。

“紫龍，你知道的最多，這雕像你是不是見過？”星矢疑惑的看向紫龍。

紫龍點點頭：“師父告訴過我，這是聖鬥士榮譽的象征。守護這摩羯宮的聖鬥士，就是對女神最忠心的聖鬥士！”

“哈！”星矢大笑一聲，“忠心？我是沒見着一個，倒是見到了一堆殺人滅口的，可笑，可笑啊！”

“行了，留着後面笑吧！”冰河重重拍了星矢一下，“走吧。”

慢慢走過這座宮殿，才出宮門，一道寒烈勁風自我們頭頂刮過，狠狠擊中了我們面前十步處的地上。一道寒光自中間向兩邊飛速擴散，寒光所到之處摧枯拉朽，大地猛然開裂。

“我就是摩羯座黃金聖鬥士，修羅！”

巨大的呼喝聲中，一位金甲戰士從天而降，落在我們面前。

戰士面容冷峻，在線條淩厲的臉龐之上眉眼鋒芒畢露，整齊利落的黑發，平靜到無悲無喜的表情，仿佛是一具機器。

“我只是女神手中的利劍。教皇是誰？我不知道，我只需要知道雅典娜就好。我只有一個家，那就是聖域，我就在聖域不會離去。這是一種信仰，為了維護聖域一直以來的安定，我拼死也不會讓你們踏過這裏。

“所以，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我就在這裏，終結你們。”

“別急着說這些，”冰河打斷了他的話，伸手指向了我，“來，摩羯座，睜大眼睛仔細看看，這是不是雅典娜女神？”

☆、太剛易折

“……”

修羅的腳步驟然停下，探究的眼光投射到我身上，臉上有諸多難以言明的情緒湧現，但更多的是那份震驚。

“她就是你的女神。”冰河篤定的說。

“不……我不知道！”修羅猛然搖頭，“教皇說過，雅典娜女神就在女神殿，但是……為什麽你有着女神的長相，而且，我還想知道……”

他身形一閃，已躍到我面前：“你就是十三年前，那個被叛徒艾俄羅斯帶走的孩子？”

“艾俄羅斯不是叛徒，是他救了我。”

我堅定的搖頭，修羅的銳利眼神仿佛要将我看透：“這麽多年過去了……好快啊，想當初，你還只是個小嬰兒，你還那麽小一點點。你說你是女神，那你有證據嗎？”

“我知道，我現在燃不起小宇宙，你不信我也是對的。”我頗為無奈的笑了笑，“但是，我們可以同去教皇廳，與教皇會見來确認。你是黃金聖鬥士，我們來聖域只是為了十三年前的那件事而已。”

“不必再說了。”

修羅潇灑的轉身，擡起一只手攔在了我們面前：“我不殺你們，只會阻攔你們。除非你們有人能證明他強過我修羅，我就與你們同去！”

“那麽，在我應戰之前，我想問問你，你的忠誠是什麽？”紫龍踏上兩步，直直與修羅對視着，“對于你來說，艾俄羅斯又算什麽，畢竟你們兄弟一場。他的死對你來說，不會難過嗎？”

“既然已經成為了摩羯座，我就已做好一切覺悟。”修羅将目光轉向雕像，眼眸漸漸深邃，“我就是聖劍，聖劍就是我，從成為摩羯座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女神的利劍，只為女神效力。艾俄羅斯是刺殺女神的叛徒，不能被饒恕，雖然他曾是我的同伴，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行刺女神。”

我看了一眼修羅，飛快的說：“恕我冒昧，如果十三年前，教皇說的不是什麽追殺令，而是女神對你下達自裁的命令呢？”

修羅沉默了半秒，回答是那般斬釘截鐵：“如果這也是命令，那我也會服從！”

“摒棄了自己的情感來诠釋聖劍，成為無情之劍嗎？”紫龍握緊了雙拳，慢慢擺出了戰鬥的姿态。他向我們揮了揮手，我們慢慢往後方退去。

修羅微微颔首沒有說話。他人雖然看起來冷酷又含蓄，卻有一雙犀利的亮眼，眼光所到之處使人無所遁形。

“廬山升龍霸！！”

紫龍仿佛化作了一只巨龍，向着修羅沖了過去。修羅只是微微側身，躲過了這一擊，雙手如鉗擒住了紫龍的雙臂，然後向外用力一甩，紫龍向着摩羯宮後門的方向倒飛出去。星矢急忙躍起，一把将紫龍接住，放在了地上。

“你還要出招嗎？”

修羅的左手擡起，握住了直直舉在胸前的右腕，右手輕輕摩挲着下巴作沉思狀——這個姿勢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了，似乎是毫無防備。明明修羅看上去那麽悠然自得，随眼可見他露出的無數個破綻，但紫龍卻如臨大敵的盯住了修羅，遲遲沒有出擊，仿佛修羅露出的破綻都可能會在他出擊的那一刻變成陷阱。

“沒有的話，那我就先手了。”

修羅話音剛落，左掌繃緊與下臂成一條直線，照着紫龍隔空揮出，一道鋒利的白光朝着紫龍斜飛而去，紫龍不敢直撄鋒芒，急忙向右閃去。修羅見狀提起右掌，朝着紫龍再度揮出一擊，兩道光芒融合一處，如同一個交叉的“X”朝着紫龍逼近！

情急之下，不及閃避的紫龍飛速取下手臂上的龍盾向前舉起，有些緊張的閉上了眼。一聲碰撞的巨響過後，白光透盾而過，化作點點光珠随風而逝，我們緊張的瞪大了眼睛，紫龍也睜開了眼。龍盾發出了一聲類似蛋殼破碎的聲響，十字型裂痕瘋狂向外蔓延，喀啦一聲，龍盾碎裂成整齊的四塊，跌落在紫龍腳下，紫龍手裏只餘一個空把手，臂上的血線蜿蜒而下。

“算你命大。”修羅看了一眼碎裂的龍盾，有些意外的笑了笑，“是你引以為傲的龍盾救了你一命，不過下次，你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不等紫龍反應過來，修羅已經再度出擊。只見修羅右手高高舉起，一道寒光揮下，紫龍咬牙迎上，雙手向上舉起，将修羅揮落的右手緊緊夾住。與此同時，他的頭盔發出了一聲碎裂的響聲，裂成兩半摔落在地，黑色的長發在背後嘩然散開，在風中飛舞。二人就這樣僵持着，紫龍燃起小宇宙大喝一聲，朝着修羅飛出一腿。

“不愧是老師的弟子，”修羅撤手向後閃去，避開了這一擊，語氣淡然，“即使我已經用了六成的實力，你還是能夠接住，老師總算是沒有白教導你一場。但是，光憑接住我的招數，你是不能打動我的。”

“太剛易折，你的聖劍也不過如此，”紫龍不慌不忙的燃起小宇宙，背後龍影升騰，“不能打動你是嗎？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再指點我一次。廬山升龍霸！！”

“好。聖劍！！”

修羅舉起雙手，交叉疊放在胸前，二人的身側卷起陣陣厲風，一道刺眼白光飛向龍影，相撞之時激起一股巨風，掀起一層沙石地皮往外飛起。星矢将我護在身後，和冰河、瞬一同将襲來的沙石擊碎。

戰鬥的二人已易地而處，一聲脆響自紫龍的左肩甲部響起，接着，紫龍的聖衣崩裂成了數不清的碎片片，散落了一地，露出他青白色的長褂來。

修羅擡起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腕，臉上滿是震撼：“紫龍，你是傷了我的手腕，但是你卻沒有回護你的胸口！我敢肯定，剛才如果我不放棄繼續擊穿你的胸口，你肯定已經死了。你我若是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你斷了我的手腕又能怎麽樣！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啊呀，我今天居然被敵人教訓了呢。不過是圍魏救趙而已，沒什麽好稀奇的。”

紫龍說着，擡手捂住心口吐了口血，一縷鮮血自他指縫滲出，暈染了他青白色的褂子，他擡起手來，看着手上的血跡微微皺眉：“你真的很厲害，剛才那一擊确實打得很重。不過，對于沒有了劍的你來說，沒有劍可比死更難受，不是嗎？”

“你錯了，紫龍。”修羅舉起了右手，臉上滿是自豪，“我已經經過十三年的訓練，我的四肢都已和聖劍一樣銳利。我說了，我就是聖劍，聖劍就是我，我不死，聖劍不滅。”

“雖然有些亵渎，但是我還是要問你……”紫龍将長褂的半截撕下，撕成幾根布條将胸口圍了幾圈緊緊系住，算是把自己的傷口草草包紮了一下，“既然你是無情的戰士，為什麽剛才不下死手呢？依我來看，這可不是無情的作風啊。”

“這裏不是戰場，你也是一位可敬的戰士。”修羅回答說，“和你對戰，我只要拿出足夠打敗你的力量就夠了。又不是什麽生死大敵，我何必非要拿出全力呢？”

“好吧，還要繼續嗎？”紫龍淡然一笑，擺出了應戰的姿态。

“沒有聖衣，你還能戰？”修羅猶疑的看着紫龍。

“我只要還站着，就有能力作戰，何必拘泥于外物。倒是你，可還能戰？”紫龍飒然而立，“對于戰士來說，每一次戰鬥都等于戰場，戰場上的結果只有勝與敗！勝者存敗者去！”

修羅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傲然之色：“行啊，既然你認為是戰場，那就是戰場吧。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修羅也不可能死。”

紫龍搖搖頭：“你這話可錯了。從年齡來看，我可能還要晚你十三年，甚至還要多一點才會壽終正寝——嗯，我也很樂意這樣比。”

二人再度出擊，只在電光火石間，紫龍便攥住了修羅捅向他心口的右手，一個轉身将修羅死死扣在懷裏：“修羅，你輸了！”

“紫龍，死戰絕不等于戰死。戰鬥，是沒有退路可言，但不代表戰鬥就是死路一條，如果承認結局的必死無疑，那我們又何必戰鬥呢？”修羅長嘆一聲，臉上的不解久久不能散去，“你總是用同歸于盡的招數，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樣做你自己也會死掉，這樣的勝利有什麽價值呢？”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你這種選擇放棄一切走向無情之路的人啊。”紫龍長嘆一聲，卻沒有放開對修羅的束縛，“但是你是聖鬥士，一個活生生的人，你不可能抹除自己的一切感情，這只會讓你離世界越來越遠。何況，你在殺死你的同伴艾俄羅斯時候，你就沒有內心的慚愧嗎？告訴我，這就是你成為聖劍的覺悟嗎？我的劍只為保護我的家人而揮動，你呢？你因為絕對的忠誠迷失了辨別善惡的能力，你的聖劍無法為雅典娜女神斬斷一切的邪惡。”

“艾俄羅斯，艾俄羅斯哥哥……”

修羅眼光飄遠，口中不自覺的低聲吐出這個塵封已有十三年的名字，語聲中帶着一絲悵然，一絲懷念，仿佛回憶起了他小時候，兄弟齊聚那段最溫暖的時光。

“我其實……其實不該殺你的……”

紫龍放開了修羅，默默走回到我們身邊。

“你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殺了我！”修羅驚詫的看着紫龍，“我身為聖劍，卻沒能為正義而揮。作為維護正義的黃金聖鬥士，我即使是被蒙騙，但我殺了無辜和堅持正義的人來說，這也是我的罪過！”

紫龍搖搖頭：“也許，是我覺得你還是沒有做到真正的無情。你就當我還是太天真的孩子，天真的想相信你一次，你并沒有那麽無藥可救。你活下來去贖罪更好吧，死了只會使你自己解脫，而非全部的人都能釋懷，死是最自私的贖罪。”

☆、背負一切的決意

“等一下！”

修羅忽然掠到紫龍面前，擡起右手燃燒起自己的小宇宙，抓住了紫龍的左手，不顧紫龍震驚的面色，仿佛是怕自己會後悔似的，幾秒之後他忽然甩開了紫龍的手，飛快的轉過身去背對着我們。

“你們快走吧。”

“你的聖劍……”紫龍怔怔的看着修羅，無意識的撫摸着自己的左手，目光在那一刻變得更加熱切。

“該怎麽走下去，你們的心裏都已做好了覺悟，還關注這些細節做什麽？”似乎是感覺到紫龍異常炙熱的眼光，修羅轉過頭來瞄了一眼紫龍，然後不自然的轉了回去，蹲下身去撿地上的聖衣碎片，語氣也冷漠了許多，“你的聖衣，我會幫你修好！”

“謝謝！”紫龍要向前走的步伐忽然頓住，看着修羅努力挺直的脊背，沖着他喊了一聲，“只要你有心贖罪，什麽時候都不晚。修羅，你可是最忠誠的聖鬥士啊！”

修羅撿拾聖衣碎片的動作頓了一頓，就在我們繼續前進的那一刻，我們的背後傳來了他堅定的聲音：“我會的。”

走到下一宮的時候，月光與星光已經覆蓋了整個天空，昭示着夜晚的降臨。止不住的寒氣從宮門內湧出，給人以一種冬天的感覺。

寂靜，還是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明明是那麽寧靜，卻使人無端的感到一種壓抑。

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紙張的響聲。

明明不是冬天，宮殿內卻覆蓋着一層冰雪，冷清的幾近寂寞。而那人卻沉默的倚靠在一根柱子前，微垂着頭輕輕的揭過一頁，周身似乎有細碎冰花飄落，給他的身體蒙上了一層朦朦胧胧的柔和光暈。

月色浸染了他石青色的發，而那人的眼中充斥着如同死一般的沉寂，周身冰寒好似沒有一絲生氣。似乎是因為看到了冰河的緣故，他的眼光便全部投射到了冰河身上。

我回頭看去，只見冰河哆嗦着嘴唇，而那人平靜無波的眼中也不再冷漠依舊，冷峻的面容上産生了些許遲疑的凝滞。

不需要訴說太多言語，二人在這一眼神交彙中蘊含了萬語千言。他眼神裏的冰雪只為冰河消融，太過理智的無情鑄就了他的冰冷，孤寂與清寒伴随着他，好像眼裏再也裝不下其他東西。

“師父，我來了。”

那人合上手中之書，出口的是毫無感情波動的清冷之音：“嗯，你來了。”

“師父，我在聖域最感謝的人有三個。一個是撫育我五年的您，一個是傾情教授我的水晶師兄，還有一個是拼死救護我的艾爾紮克師兄。”冰河朝前走出三步，向着那人三度彎腰躬身，“請恕冰河甲胄在身不能全禮。雖然感謝師父顧念我的生死，但我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