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2)

抛棄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這裏，我會以戰士的身份向您發起挑戰，同時向您傳達我的信念與意志。”

那對清澈幽深，好似極寒之地凍結了千年的冰雪般的雙眸微微一滞，但身形依然巍峨而立，任石青色的長發在穿堂而過的獵獵寒風中飄飛：“好。”

“水瓶座黃金聖鬥士卡妙。”

“天鵝座青銅聖鬥士冰河。”

“自此發起對決！”

肅然對立的二人同一時刻吶喊出聲，在這一剎那仿佛已不再是親密無間的師徒，而是實實在在的戰士。

“鑽石星辰！！”

在我們退到宮門口的那一刻，冰河開始燃燒小宇宙。微小的冰晶騰空而起，在他身邊盤旋飛舞，如同玉珠，宛似星辰般美麗，潔白無瑕如斯，仿佛要把一切凍結——但這一招看上去，确實人畜無害，沒有什麽殺傷力。

随着冰河将凍氣揮出，卡妙閃也不閃，只是将手中的書本随意擲出，反手一扣，将冰河的凍氣拍翻在地，激起一片冰花：“冰河，我教給你的鑽石星辰，可不是這般無力的！就這樣沒有殺傷力的凍氣，你還想打敗我嗎？”

冰河搖搖頭，仿佛并不意外卡妙的問話：“鑽石星辰，是我入門第一年的時候，水晶師兄教給我的。那時，你擔心我小，學不會，我為此還傷心的大哭一場。但是水晶師兄心疼我，偷偷為我傳授了這一招。”

似乎因為提到了水晶的緣故，卡妙的面上并未露出一絲笑意，但語聲卻溫和了幾分：“既然這樣，那我就再為你演示一次吧！鑽石星辰！！”

卡妙畢竟身為師父，凝聚的冰花就更冷冽，更鋒銳，随着卡妙揮手擲出，冰河竟然沒有防備的挨了這一擊，身體搖晃了一下，栽倒在地。

卡妙動作一頓，但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緩步從冰河身邊走過，卻不曾看顧冰河一眼：“冰河，告訴我，什麽是絕對零度？”

“絕對零度是自然的極限溫度，到了這個溫度，組成事物的原子就會停止運行，而我們是以凍氣作戰的聖鬥士，所以才要不懈的追求絕對零度。”冰河掙紮了幾次才站起來，只是左腳稍顯僵硬，顯然是被凍傷了。

聽到冰河毫不遲疑的回答，卡妙稍露雯顏：“回答的不錯，冰河，你倒是很有悟性。絕對零度是自然界的極限溫度，雖然我卡妙身為水瓶座黃金聖鬥士，但我也無法達到，只能盡量去接近。在你們三兄弟中，水晶确實是悟性最高的，可是，你們誰都不可能比我更接近絕對零度。”

“好了，冰河。我們的話題差不多該結束了。我這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絕對零度。曙光女神之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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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妙驟然轉身面向冰河，雙臂高高擡起合攏一處，臂膊上的護甲依稀便是水瓶的形狀。他的背後隐隐浮現出一尊手捧銀瓶的美貌女神，女神手中的瓶慢慢傾倒，七彩極光色的流體凍氣從瓶口傾瀉而出直奔冰河。

凜冽的凍氣将沒有防備的冰河直直擊飛出去，冰河摔在一根柱子上，慢慢向地面滑去。

卡妙露出了悲憫的眼神，憂傷的閉上了眼睛，他轉過身去，雪白的披風将他的身體遮掩。

冰河卻咬牙站起，迅捷的奔到卡妙之前，擺出了戰鬥的姿态。在一片極光風暴中，師徒兩人再一次的面對面，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決。

“冰河，我說了，你是打敗不了我的。”

卡妙的小宇宙燃燒起來，地面的冰雪紛紛飛起，圍繞着師徒二人瘋狂的旋轉，速度越轉越快，冰河逐漸被雪花所包圍，最終，雪花在那一剎那沖擊到冰河身上，喀啦啦凝結成一只巨大的冰柩，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清冷而不失美感。

将冰河封入冰柩之後，卡妙擡起一只手，輕輕摩挲了一陣冰河臉頰部分的冰塊，黯然轉身便走。飄逸的發絲在空中劃出一道輕盈優美的弧度，随即寂然垂落在背後。

“冰河！”

“你們不要過來！”

星矢想要上前，冰柩卻忽然發出一聲碎裂的聲響，內中傳出冰河迫切的聲音。卡妙也停下了移動的腳步，訝然看向已開始破裂的冰柩。

冰柩發出一聲巨大的碎裂響音，轟然炸開的冰花在空中紛紛揚揚，冰河撫摸着已經濕透的天鵝座聖衣，堅定的向前挪動了兩步。

“師父，想要打破你的冰柩，就必須要超越你的溫度。這三招，冰河感謝您的手下留情，請讓冰河證明自己的決心吧！金光火焰旋風拳！！”

兩個人的拳風交彙在一起，一束白光自交彙處生成，赫然不分上下。這一次的對決，冰河終于拿出了他的真正實力——原來，他本就已經擁有第七感的實力。

寒風凜凜中，冰河的聖衣開始結冰，慢慢變厚。濃郁的悲傷自卡妙眼中逸散開來，本就淡漠無波的臉在這一刻又暗沉了幾分。

“冰河，如果我們兩個這樣對決的話，先輸的還是你。”

“我知道的，師父。”

本來在兩人中間的凍氣交彙點，開始向冰河那邊移動了。冰河那只空閑的手擡起，伸手将兩人的凍氣都握在自己的手裏，凝成了一個白色的急凍球，朝着卡妙擲出。

卡妙被冰河這一擊驟然擊中直跌出去，身上的黃金聖衣開始凝聚冰霜。他拍打着身上的冰霜站起身來，在他那張精致卻冷酷的面容上，布滿了無與倫比的冷靜和鎮定。他堅定的舉起雙手，再一次于頭頂合攏，狹長而美麗的清冽藍眸，是那般專注的看着冰河，恍惚而又幽深。

冰河也将雙臂高高舉起，擺出了同樣的動作。沒有遲疑，沒有猶豫，也許包含着一種隐藏得很深的感情，一種他人可能不會理解的感情。水瓶宮因兩位冰之戰士的對決，而在這暗夜中閃閃發亮。在這已變得白皚皚的冰雪世界中，唯一有顏色的仿佛只剩下這師徒二人。

“曙光女神之寬恕，是依靠提升小宇宙，把所有凍氣集中在一點發出，一擊制敵。師父，對聖鬥士使用同樣的招數，是沒有用的。”

兩個人在極光中同時出招，強大的凍氣交彙在了一起。頓時，一陣透骨寒風席卷了整個水瓶宮，甚至連兩扇門外的階梯都瞬間被冰雪凍結。二人的小宇宙急速燃燒，讓凍氣變成了結晶球體，沒有僵持許久便嘩然碎裂。片刻之後，冰雪散去，兩個人還保持着對戰時的姿勢。

“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冰河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俊俏而慘白的臉上流出兩行熱淚。他吃力的挪動着身體，再一次凝聚小宇宙，地上的冰花飛舞起來，将依然站立的卡妙冰凍起來。在凝結好冰柩的那一刻，冰河再也支持不住的跌坐在地，無力的擡起一只手，仰望着卡妙凝固在那一刻的解脫笑顏，撫摸着冰柩的冰河不禁黯然神傷。

“星矢他們是值得冰河拼上性命去守護的人，冰河心裏沒有想過太多，只想您長樂安康。這些事和您無關，您沒有必要插手的……

“冰河知道，您想保護冰河。過去，您沒能護住水晶師兄，我也沒能護住艾爾紮克師兄……現在，冰河無能為報，只求您可以在這一切結束後，永遠的活下去！冰河做了錯事，根本不值得、不值得您如此回護……您知道嗎？我有兩個這輩子都對不起的人，第一個是您，還有一個是艾爾紮克師兄。”

已經被冰封的卡妙不能再對愛徒作出回答了，仿佛聽到了冰河發自肺腑的話語，在冰光的折射下，只能看見他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眼中沒來得及落下的欣慰淚光。

月色洗練之中，被丢棄在一邊的書完整的攤開在地上，書頁上的優美詩句是那般引人注目：

他就像一尊潔白的象牙雕像，

他身上映着銀色的光輝。

我确信他與月光一般皎潔，

如同銀色之箭。

那純白的飛鳥痛苦不堪，

它否定廣袤的蒼穹而成為囚犯，

它撲打羽翼，

卻不能騰空飛起。

它純淨的光輝指定它在這裏，

這幽靈一動不動，

陷入輕蔑的寒夢，

無用的流放中天鵝獨有輕蔑。

☆、我代表黑暗

“冰河……”

紫龍擔憂的看着傷心的跪坐在冰柩前的冰河：“你還好嗎？”

“我想留在這裏，陪一陪師父……你們繼續走下去吧，我随後就到。”

冰河抹了抹淚，眼光仍不肯離開卡妙。紫龍與星矢、瞬交換了一個眼神，朗聲說道：“那好，我沒有聖衣，也留在這裏吧，他們先走就行。”

看着撫柩大哭的冰河，我感到一陣心酸。是我們來錯了嗎？可是，如果我們不來，面對我們的将是無盡的追殺，好在冰河沒有殺死師父，只是因為向師父出手而感到愧疚。

“你們在我後面走，阿瞬。”星矢仿佛是想起了什麽，鄭重其事的拍了拍我們的肩膀，“我先頭探路，去找教皇，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星矢飛快的向前去了，我與瞬随後走到了下一宮。從宮殿內走過，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撲鼻而來，絲絲入扣沁人心脾。走出宮殿後門，路兩側擺列整齊的玫瑰各色各樣，紅的熾熱，白的優雅，粉的動人，在月光的照拂下輕輕晃動着，嬌豔欲滴，美不勝收。

一身着常服的俊美青年正置身于花叢之中，他輕輕侍弄着花草的模樣看起來那麽柔和優雅。月光旖旎映照在他的側臉，完美而柔和的勾勒出他美如畫卷的臉龐。一片花瓣停留在他湖藍色的發絲上，深紅之中暈染着一分皎潔的白，宛如一鈎小小的紅月嵌在他的發間。他手執水壺正仔細澆灌着一盆盆花朵，一條纖細的銀白色光芒自壺嘴流淌而出，墜入花叢之中，動作溫柔得好似在細心呵護他最摯愛的人。花叢邊的一泉小湖流水聲涸涸作響，湖畔那棵修長的垂柳随風搖曳，此情此景美得動人心弦。

“你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卻聞一語輕柔入耳，仿佛一瓣花瓣飄落水面漾開層層漣漪般，悅耳動聽。

“你好，請問你見過剛才路過這裏的少年嗎？”瞬彬彬有禮的詢問。

“哦？剛才路過的少年？”美青年站起身來，将水壺随意的放在一邊向前一指，“他已經向前去了，你們往前跑一陣，應該可以追得上他。”

他将我和瞬打量了一番，目光倏然停在了瞬的聖衣之上，語聲篤定：“你是亞路比奧尼的弟子。”

“你認識我師父？”瞬訝異的看着美青年，目光中帶了些懇切，“那你一定知道，我師父為什麽死的吧！”

“當然知道，是被我殺死的。”美青年慢悠悠的說着，饒有興味的看着瞬的眼光變得震驚，“怎麽，你不相信？”

“珍妮明明說了，是……”

美青年嗤笑一聲打斷了瞬的話語，頗有些滿不在乎的意味：“米羅那個家夥，偏偏還顧念着什麽所謂的同僚情誼。想假裝打不過，然後故意等着對方重傷後，讓那個叛徒假死逃生？不過一枝玫瑰就能解決的事情，他米羅還要謝謝我呢。”

“你……”瞬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着，但還是保留了一分理智，“我師父做錯了什麽，你們為什麽不肯放過他？明明私鬥的是我，和他沒關系的……”

“仙王座确實死的可惜，但教皇有話在先，我不過是充當教皇命令的實施者而已。他幾次三番拒不參加集會，膽敢違逆教皇，我殺他有什麽不對？”美青年擡手掩口輕輕打了個呵欠，“不要和前面那個傻小子天馬座一樣，問我為什麽不忠于女神。從未忠誠，何來背叛一說。”

說着，他打了一個響指，一道金光自宮殿中飛出，迅速将他包圍，不多時就已披挂完成，俨然化身為一尊陌生而冷漠的戰士：“仙女座，你應該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皎月隐入雲層，月光顯得更為朦胧暗沉。

瞬在我身前一攔，低聲對我說：“紗織小姐，這是我的戰鬥，請你等我一陣，我一定會通過這裏。”

“你千萬小心。”

我向宮殿門口退去，只見瞬沖着美青年微微一笑：“就像是當初你殺我師父那樣，殺掉我嗎？”

“仙女座，你覺得你有活下去的理由嗎？”

美青年彎腰伸手，二指牢牢鉗住了一枝紅色玫瑰：“你，還有天馬座，在聖域學了一身本領，還帶走了聖衣。到頭來，你們卻無視了聖域的規定擅自私鬥，所以，我，雙魚座黃金聖鬥士阿布羅狄，代表聖域，代表教皇大人，要在這裏将你們處決！”

“星矢他怎麽樣了？”

“換做以前，我會毫不留情的擊殺天馬座。不過，看在他也出自聖域的份上，他已經在我的花叢之中陷入了無盡的長眠，他的聖衣和人，都要留在聖域！”

阿布羅狄緩緩擡起夾着紅玫瑰的左手，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我代表聖域的黑暗，這一切的殺戮，就由我來接手！看招！”

只見他左手揮出，紅玫瑰化作一束火紅色光芒飛出，随着紅玫瑰的飛出，數十朵紅玫瑰紛紛離枝而起，數道潋滟彩光如同孔雀開屏般綻開，暈染得這暗沉天色都絢麗了半邊 。

瞬臉色凝重的丢出鎖鏈，鎖鏈在他身側飛快的旋轉，将主人護在中間。但這陣子紅玫瑰花雨卻不是沖他而來，而是釘到了他身旁的地上，齊刷刷将瞬圍成一圈。

鎖鏈仿佛失去生命般從空中墜落，随着鎖鏈摔落的，還有瞬的身軀。

“好香吶……”仰面摔倒在地的瞬低喃着。

阿布羅狄緩緩走近了瞬，慢慢蹲了下去，如同天真的孩子般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瞬：“多麽美麗的少年！只怕是這園裏的所有玫瑰與你相比，都不及你一分美貌。有這麽美麗的你陪伴着這些玫瑰，想必，玫瑰們也會覺得很幸福呢！”

說到這裏，阿布羅狄站起身來，略帶憐惜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瞬，返身便走。

“我們的戰鬥還沒有、沒有結束呢！”

我本想等阿布羅狄走後，便去将瞬救起，瞬的小宇宙卻自行燃燒起來，他身側的玫瑰被他盡數擊散，撐着地面站了起來。只是他在手撐着地面站起的時候，表情因為痛苦而微顯扭曲——似乎是被玫瑰刺紮傷了。

阿布羅狄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瞬淡淡一笑：“何必呢？仙女座，本來我想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你為什麽還要爬起來？”

瞬捏緊了手中的鎖鏈，語聲篤定：“我到這裏來，可不是為了舒服的死去。在打倒你之前，我絕不會倒下。”

“呀，要向我發起挑戰嗎？我果然小看了你們的師徒情深。吶，你可先別說準話，可別到頭來把自己也賠進來！不過呢，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你就痛苦的去死好了！”阿布羅狄手腕一翻，撚出一枝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瞬微微搖頭，雙眼定定直視着阿布羅狄，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會輸。”

“好，很好。不愧是聖域出來的人，有血性。”阿布羅狄聞言笑得花枝亂顫，随即斂容而立，“毀滅這樣的美麗，真的是件很罪惡的事情呢。不過，既然你向我發起了挑戰，我定不負期待。”

瞬朝着阿布羅狄揮出了鎖鏈，兩條鎖鏈呈螺旋狀旋轉着飛向阿布羅狄，阿布羅狄将手中的花枝丢向了瞬，随即轉身一躍，消失在玫瑰花叢之中。

“用玫瑰花保護自己嗎？”

瞬閉上眼睛，将小宇宙的燃燒程度再度提高，鎖鏈擊飛那枝玫瑰後，在花叢上飛舞了一圈，随後朝着一處急速沖擊過去。一聲金鐵相撞之聲響起，花叢中躍出一位美人來，正是阿布羅狄，只是他頭上的頭盔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

阿布羅狄端立在玫瑰花叢中，怒火大熾的杏仁眼中閃爍着難以平息的怒氣，但在下一刻他卻笑得燦爛無比：“怎麽，打我腦袋是麽？你可要付出代價的！”

說着，阿布羅狄手腕一翻，一朵黑色的玫瑰出現在他的手上。只是那麽向前一點，便牢牢的頂住了鎖鏈頭部，鎖鏈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必須要讓美麗的你毀滅在這裏，即使是感到可惜，也沒有辦法了呢。”

黑色玫瑰花自阿布羅狄手中飛出，将鎖鏈從中剖開成兩半，那條鎖鏈瞬間變成了碎片。剩餘的另一條鐵鏈馬上在瞬的身邊組成銅牆鐵壁，黑玫瑰勢不可擋沖了過去，一聲破碎聲響起，層層鎖鏈化作碎片哔哔啵啵落了一地，而瞬身上的仙女座聖衣也碎裂成幾塊，乒乓一聲，随着黑玫瑰摔落在地。

瞬木然的看着摔落在地的聖衣，身體起伏的弧度有些急促，顯然是被剛才的死裏逃生震懾住了。

“仙女座，現在你連武器和聖衣都沒有了，拿什麽和我打呢？”

阿布羅狄看着一動不動的瞬，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算你命大，你的聖衣救了你一命。不過，下一次，你可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師父曾對我說過，沒有最強的招式，也沒有最強的武器，只有最強的意志。招數之所以沒有強弱之分，只看使用的人如何诠釋。同樣的，人也沒有強弱之分，只看他的求勝意志有多強烈。”

瞬微垂着頭，低低的笑了起來，小宇宙更大程度的燃燒起來，身體周圍開始發出風響之音，氣流凝固成道道鎖鏈将阿布羅狄束縛：“阿布羅狄，現在就讓你看看我仙女座瞬的真正實力！”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抱歉，像聖域這麽充滿光明的地方，雖然少得了承擔黑暗的我……”

阿布羅狄看着自己身上纏繞的絲絲氣流，唇角笑意清淺：“但是，絕不可以少得了他……我從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為了我的兄弟，即使是錯的，我也要堅持下去啊！”

說着，他向花叢伸手一招，一朵白色玫瑰離枝飛到他手上：“因為，他就是我的正義啊！看招！血腥玫瑰！！”

兩個人的小宇宙終于爆發到了最大程度，一時間天空中電光閃耀。一道白光自阿布羅狄手中迅捷飛出，地面上的玫瑰也瞬間離枝而起，但見數百朵玫瑰漫布空中形成一片巨大的扇形，在空中直沖、旋舞、相互撞擊，飛得井然有序，仿佛由一根看不見的繩索牽引着。在白玫瑰擊中瞬的那一刻，玫瑰花們凝聚一處，在那一剎那轟然炸開，向二人密不透風的籠罩下來，仿佛一面極美的花幕。

“星雲風暴！！”

一聲巨大的炸響聲從花幕中響起，随後寂然無聲。烏雲散盡明月高懸，一陣微風吹過，将這漫天花瓣吹起。缤紛落英在月華輝映下華光閃閃，如同雨點般翩然飄搖而下，好似在地面鋪就了一層華美的花毯。

一道朦胧的單薄背影筆直的站立在花雨之中，淺綠色的發絲調皮的在他身後舞動，搖搖墜墜的花瓣灑落在他身上将他洗禮，彷如一尊木雕泥塑。

我試探着看了看周圍，小心翼翼朝着瞬背影的方向挪動，甫一走近，只見他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身後飄落的片片花瓣。他驀地轉過身來，一只手捂住還在噴湧着鮮血的胸口，另一只手則持着一段還未折斷的花枝指向我的胸口。痛苦，決絕，視死如歸等情緒猶如煉獄之火熊熊燃燒，将那雙戰意高漲的星眸點綴得如同兩朵綠焰。

他顯然已是強弩之末，明明身受重傷，但還是堅定的站在那裏。發絲柔順的披灑在他白皙的脖頸之側，更使得那一道道傷痕顯得觸目驚心。他身上的傷痕太多太多，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胸口嵌着的那朵在逐漸變紅的潔白玫瑰。慘白色唇邊溢出的那一抹血色，為他妝點出最凄絕的美麗。

我試圖接近他，但他秀挺的身軀卻仿如一道銅牆鐵壁，持花的手臂更是锲而不舍的不肯放下，使我無法前進一步。我心裏一急，沖着他大喊。

“阿瞬！我是紗織啊！”

瞬目不轉睛的凝視了我好一陣，帶着敵意舉起的手臂終是緩緩落了下去。他仿佛解脫般突然雙目一阖向前便倒，我急忙将昏闕過去的他一把接住。他手中的花枝不知何時啪一聲掉落在地，沉悶的聲音敲中了我心跳未跳的那一拍。

呆呆的看着化作花之世界的戰場，寧靜使我在這一刻忘記了對戰鬥的恐懼。月光灑落在阿布羅狄豔絕的臉上，灑在阿瞬柔弱的身上，花雨飒飒，流水潺潺，讓我覺得眼前這片缤紛的花海，絕美得那般灼人眼目。

或許……任誰見過了這種動人心弦、世間無雙無對的美麗之後，都會産生一種即使是立刻死亡也不會遺憾的感覺了吧。

☆、王不見王

将瞬吃力的拖到垂柳樹幹旁，我顧不上再喘一口氣，連忙握住他的一只手，為他傳遞生命力量。背後忽然刮起一陣烈烈狂風，将我的發絲吹得迷了眼。我手足無措的轉身站起，雙臂攤開護在瞬身前，卻見花雨簌簌，在阿布羅狄躺下的身體前，出現了一道火紅的熟悉身影。

“瞬！”

是一輝。

他朝着我大踏步走來，還架着昏闕過去的星矢，看着臉色煞白的瞬，頗為無奈的一笑：“紗織，現在好像只剩我了吧。”

“不，還有我。”

我放下張開的手臂，擡頭看向高處的那座宮殿：“我們已經離終點不遠了，大家一定不會死去的。”

說完，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扶住頭往後便倒。一輝伸手一把将我拉住，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你還好嗎？算了，你還是在這裏等着我吧。”

說着，他便松開手，将星矢也丢在了垂柳邊上：“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先等他們。”

不等我再說一句，一輝已奮不顧身朝上飛去，只留兩個昏闕的人陪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尋了一塊湖邊的土地席地而坐，抱着雙腿默默的注視着湖水裏的倒影，一時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從我背後響起，将沉默的氛圍打破。我警惕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驚疑不定的看向聲源所在之處。

一位穿着繁瑣的神秘人士正緩緩拾級而下，頭盔上的龍形展翅欲飛，血一般紅得有些刺眼的面具覆蓋了他的真容，一襲寬大的黑袍籠罩着他的身軀，項上的珠鏈墜子彷如一滴血珠點綴其上。

而就在我打量他時，那人淡漠的眼眸也直直向我掃視過來，我心裏産生了一種膈應的感覺，下意識的便往樹邊挪動。

涼風自我身側嗖然刮過，那人掠到了我身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起，動作毫不含糊，手勁還越來越大。窒息和項上傳來的疼痛讓我本能的掙紮起來，我急促的呼吸着越來越少的空氣，生不如死的感覺讓我更迫切的想活下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回來！你回來幹什麽！”

那人着了魔一般粗喘着大吼出聲，藍瞳內猙獰的紅血絲交錯着，一道銀光沿着面具邊緣滑落下來。

脖子上傳來的疼痛讓我無暇思索其他，只能大口呼吸着，好在那人沒有再加力将我直接一把掐死，陷入癫狂的他渾身顫抖着，一聲呼喝如同仙樂在我耳邊響起。

“看招！”

一陣急風從我身畔刮過，花叢發出一連串折斷的聲響，頭頂恍如下了一場花雨，那人将我一把向外擲出，把身上的黑袍解開向上朝花瓣雨一兜，露出白色的常服來。

“紗織小姐！”

我整個身子被那人甩得往後飛去，背後一人攔腰将我接住，在空中旋轉了一圈才落地，他才一松開我，我便軟趴趴滑到了地上。

“你怎麽樣了？”

接住我的人是大驚失色的星矢，不及巡視一圈周圍的情況，焦急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來不及回答眼前之人一句，我大口呼吸着久違的空氣，劇烈的咳嗽了一陣，總算緩過一口氣來，才有力氣擡起一只顫抖的手朝着星矢擺了擺，喉嚨痛得不敢說話。

“小心！”

剛恢複點力氣才站起身，星矢卻将我一把挾住提起往右一閃，我倚靠着星矢勉強站穩，只見那人手中不知何時摸出了一柄金色短劍，劍芒寒烈殺氣騰騰，我忍住疼痛朝那人發問。

“你為什麽要殺我？”

那人寒潭般深不可測的的眼眸明顯一怔，随即堅定的回答：“人類的世界不需要神祗的統治，所以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不是神祗，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按着胸口，劇烈咳嗽了幾聲，“你何苦對我這個普通人趕盡殺絕……”

那人沉寂了兩秒，正待說話，一旁的湖水忽然劇烈震蕩起來，一道水柱直直沖他而去。他揮出一拳，将水柱硬生生擊毀，水柱砰然炸裂淋了他一身，衣服濕漉漉的黏在他身上。

“總算趕上了。”

冰河沖着我們帶有些許歉意的笑了笑，他的身後跟着臉容肅然的修羅。

“修羅不才，也想問問教皇大人，對普通人出手，您是何居心？正義何在？”

“怎麽，質疑我？”

望了望突然出現的二人，那人有些發怔，但還是看着我不以為意的笑了：“你想伸張正義？現在你只是沒有力量的人，有什麽資格代表正義。沒有力量，伸張正義就是笑話。我不信你這樣一個小女孩能拯救世界伸張什麽正義。如果有誰能證明自己的力量強于我，我也沒有怨言被強者支配。”

“正義不是力量，而是能讓人明白對錯的準則。”我轉頭看向艾俄羅斯的宮殿方向，一時心中思緒萬千。

“說得是很有道理，但是，你光憑說嘴，是不能打動我的！”

那人伸出手，将頭盔一把摘去丢到地上。英俊之氣流動在他明朗的眉目間，銀白色的卷曲長發在風中微微顫動，血紅色的眼眸神采飛揚，高傲的頭顱微微揚起，俨然一位君臨天下的王者，讓我恍惚間想起之前那位一面之緣的蛇夫座奧德修斯。

修羅驚駭的盯着眼前之人：“你，你不是教皇！你是撒加！”

“沒錯，我确實不是你之前認識的那個教皇，十三年前他就已經被我所殺……現在，這個秘密已經沒有隐瞞的必要了。就算我不是教皇，我撒加依然能夠把持聖域。”

撒加睥睨着衆人，頗為冷傲的一笑：“看到了嗎？我的力量無人能敵，在這個聖域，無人可以忤逆于我！”

他背負雙手向前踏出一步，一身冷悍霸道氣勢呼之欲出。他身上所散發的壓倒性氣息使人不禁望而卻步——那是一種絕對不能與之對抗的懾人氣勢！

在這種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絕對氣勢壓迫之下，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畏怖。這種氣勢并不是帶有強制性的使人臣服的逼迫，而是一介站在世界之巅的王對世界所展現出使人俯首稱臣的威嚴。

我苦笑一聲，頗為無奈的看着撒加：“你确實比我強太多，在我八歲之前，別說聖鬥士了，我連小宇宙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呢。”

“如果……你死去了，這世界就不會再有戰争，你活着，只會給這世界帶來戰争……”

撒加的聲音此刻充滿了壓迫力，他突然拼命搖了一下頭：“不，他也希望你性命無憂，現在你只是普通人，那就再好不過了，或許你活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活在我的控制之下，你就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拯救這個世界的人吧！”

“亞狄裏安他們人呢？他們送回來了射手座黃金聖衣，但是他們人去哪了？”想起一直沒有消息的諸位白銀聖鬥士，我有些急切的看着撒加。

“他們啊？外通他人，執迷不悟，畢竟是聖域的戰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現在他們全在水牢裏。不過，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比較好。”

一道金光自遠處飛來，仿佛化作一團火焰将撒加包裹，焱光褪去，一道金影向我緩步走來：“很抱歉之前的行為吓到了你，太久沒有活動筋骨，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身為聖域的教皇，我十分歡迎女神來到聖域，然後你永遠都待在這裏吧！雖然可能不是個好辦法，但是這是我和他唯一能夠達成共識的方法。”

星矢踏步上前，雙臂攤開攔在了我身前：“教皇大人，在你交給我天馬座聖衣的時候，你對我說，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動用聖衣，只能為正義而戰。而現在，你确定你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義的嗎？”

撒加顫抖地握着手中的金劍，他沒有再向前踏出一步，面容漸漸扭曲，顫栗的瞳光在不斷跳躍，無盡的怨恨、憎惡、甚至是執念從中噴薄而出，仿佛欲吞噬一切。

“正義正義正義！天天都喊着這個詞語，正義又在哪裏？沒有力量人又能做什麽？我們到頭一生，等候着我們的只是243年一場的聖戰，最終的勝利者是神，神還不是能夠繼續享受大地的利益？”

聽到近乎癫狂的撒加發洩的話語，我忍不住沖他握拳大喊：“你少胡說了！歷代的雅典娜，永遠都活不過二十歲！”

說完之後，我有些驚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所有人轉過頭來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