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

前後不過一個月的光景,我已經基本上是全程圍觀了二人的戀情。在美穗的慫恿下,繪梨衣鼓起勇氣去找冰河了。

多嘴的孩子們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我,我是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尾随在繪梨衣的身後,眼見冰河正坐在不遠處的石塊上休息,我将帽檐拉低,将身子縮在一塊大石後面,小心翼翼探出半個頭去。

“冰河!”

繪梨衣歡喜的呼喊了一聲,想要上前拉住冰河,沒想到冰河卻突然避開了她的手,往石頭邊上挪了挪。

繪梨衣一愣,伸向冰河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聲音哀戚:“冰河,我……難、難道,你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麽了嗎?”

“對不起,相澤,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單獨會面。”

冰河點點頭,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如你所見,我是個喜歡自由的人,而自由的人注定是孤單的。像我這樣的冰雪為伍之人,不可能與你相伴一生。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可以做好朋友。”

“冰河,為……為什麽你要拒絕我?我,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伸向冰河的手垂落下來,一串珍珠也似的淚珠自繪梨衣面頰滑落,她仿佛被冰河的冷漠狠狠傷害到了,便往冰河背後的方向踉跄而去:“果然,沒有期待,怎會受到傷害……”

冰河望着繪梨衣梨花帶雨離去的背影愕然怔住了,面頰泛起微紅之色,倒似自己做錯了什麽,他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般,向繪梨衣快步走去。

繪梨衣像是有所感應般停了下來,冰河也在向她走近,我想我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也是激動的。卻見冰河在只離繪梨衣一步的地方忽然将手用力一甩,轉身拔腿便跑。

這下,愣住的可不止是繪梨衣,還有一個我。冰河他到底在做什麽?被表白的時候退縮算是什麽事嘛!

但我還沒來得及思考冰河這麽做的動機,另一位當事人繪梨衣小姐已經開始有了新動作。

“再一次……被抛棄了嗎?”

繪梨衣已經轉了過來,忽然啪一聲跪到了地上,目光黯然又無奈的追随着冰河的背影,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自暴自棄:“是啊,我還有什麽好奢求的呢?”

天邊一道金光閃過,落在繪梨衣的身前,卻是一只金色的蘋果。繪梨衣仿佛看到救星般将金蘋果一把抓住護在懷裏站了起來,下一秒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等我反應過來,她将我一把拽起,耳邊風聲呼呼響過,我倆已經落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山谷。山谷的前方正坐落着一座金色的大殿,而繪梨衣卻已經松開了我,一頭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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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梨衣……莫非被邪神附身了?

我在原地猶豫了好一陣,最終決定還是先進入大殿看看。就算是繪梨衣被邪神操控,現在擁有足夠力量的我也可以對抗邪神。只是……還得好好想想,待會我該怎麽使繪梨衣不受到傷害。

只見空曠的大殿內燈火輝煌,繪梨衣正單手支頤側坐在大廳中心的金桌前,她的身後還立着五個服裝各異的少年。她金色的頭發波浪般向後披散而開,身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了一襲酒紅色單肩魚尾裙,那根鑲着心形金寶石的額飾,恰到好處的将她姣好的面容襯得格外嬌豔。

看到我的出現,繪梨衣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我一遍,才輕笑着朝我點頭致意:“雅典娜,歡迎你來到這裏。”

“繪梨衣……不,你是誰?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我冷靜的看着眼前的繪梨衣,“你把繪梨衣怎麽樣了?”

“我把繪梨衣怎麽樣了?有趣,”繪梨衣的口中飄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這話問的可有點傻氣,我就是繪梨衣啊,當然,你也可以叫我紛争的厄裏斯。”

說完,她面色不愉的側過頭去,對着五人輕聲呵斥:“你們是怎麽搞得,尊貴的客人來了都這麽沒眼色,我是這麽教導你們招待客人的嗎?限你們在五分鐘內,把這裏給我重新布置一遍。”

五名少年唯唯諾諾的準備退出大殿,繪梨衣卻招手叫停了那個看起來秀氣內斂一點的長發藍衣少年:“俄耳甫斯,你就不要布置了,待會拿上你的琴,記得一定要給雅典娜女神演奏出你最動聽的樂曲。”

“是,厄裏斯殿下。”

俄耳甫斯點頭唯唯,與其它四位少年一同從我身邊經過,幾乎是飛速奔出了大殿。不過十秒之後,那名銀發紅衣的少年手握掃把奔進了大殿,身手敏捷的将大殿清掃了一遍,竟然只用了一分鐘。停在門口等待的那個藍發紅衣少年早已迫不及待,抄着手裏的拖布将掃好的地板快速拖了一遍。二人退出大殿後,個頭魁梧的黑衣少年和身形瘦削的短發藍衣少年,捧着四大盆花草擺在大殿的兩側,先前退出的二人也相繼擡了許多裝飾品進來,看起來樣樣價值連城。最後四人往桌上擺好了酒瓶餐具,唯一的菜肴赫然是一只完好無損的金蘋果。姍姍來遲的俄耳甫斯将一把新椅子擺到了金桌前,和四人一起退回到繪梨衣的身後侍立,從懷裏摸出一把小豎琴忘情的演奏起來。

“很好,這才是我的戰士。”

繪梨衣掃視了一圈打扮一新的宮殿,嘴角噙起了滿意的微笑,朝我微微欠身伸手探向空椅,俨然一位大方得體的女主人:“雅典娜,請坐吧!”

看着盈盈笑臉相迎的繪梨衣,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坐在了椅子上。繪梨衣微微一笑這才落座,口吐驚人之語:“你一定在疑惑,我為什麽把你帶來這裏。不必擔心,我是為了你好。”

“我可頭一次知道,把我大老遠從海灘帶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就是為我好。”我不冷不熱的看着繪梨衣。

“好吧,怪我沒有說清楚,當了這麽久的人,覺醒之時,倒是差點忘了我的正事呢。”

繪梨衣打開酒瓶,往高腳杯裏傾倒:“你不用懷疑我的動機,我自然是來帶你脫離苦海的。”

“你是要幹涉這場聖戰嗎?”我冷冷的問。

“怎麽,聖戰的起因……”

繪梨衣倒酒的手一頓,猛然擡起頭來看着我,似水眼波如刀劍般銳利:“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

“不好意思,大概是轉世太多次的緣故,我現在只記得要保護人類的這個信念。”

繪梨衣放下杯子,定定的直視着我,我便毫無畏懼的回望着她,三秒之後,她收回了眼神,去斟另一杯酒:“好吧,明眸的特裏托革尼亞,就讓我給你講講聖戰的起因吧。”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考你一個問題。黃金時代、白銀時代、青銅時代的人,他們最後的結果怎樣,為什麽只有黃金時代的人得以善終?”繪梨衣一雙妙目期待的盯着我。

我在腦袋裏搜索着海般的希臘神話知識,畢竟這是爺爺讓我下功夫狠學的一個東西,但是繪梨衣的提出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有些殘酷:“黃金時代得以善終,白銀時代青銅時代被神毀滅……你是說,不敬神,想要脫離神……”

“沒錯!”

繪梨衣飲下一口酒,面上湧出些緋紅來,笑的越加開心:“想要脫離神,反抗神,他們可受得了被毀滅的代價?”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憤怒的直視着繪梨衣:“可是,他們也是獨立的個體。信奉還是不信奉神,是他們的自由。不能因為信不信奉的原因,武斷的決定他們的生死。”

“值得存活的個體?”

繪梨衣肆意的大笑起來,身體向後靠去軟倒在椅子上:“你不愧是預言中的第四代神王,墨提斯的女兒,人類的締造者之一,口口聲聲維護着這些黑鐵時代的後裔。就算如你所說,他們是否敬神我們不管,可是你看看,現在的世界充滿了殺伐與罪惡,人類的生活質量和黃金白銀兩個時代相比,可謂是天差地遠。

“更何況,即便是沒有神祗的幹涉,黑鐵時代的人類過不了多久也會毀滅自己。最能毀滅他們的,還是他們自己。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畏懼神靈,他們都是強力黨,信奉力量就是正義,拳頭大走遍天下。你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正義者和行善者得不到尊重,作惡者和野蠻的行為卻得到贊美。

“第四代神王,看來是非你莫屬了。別急着驚訝,前三代的神王都是以力量服人,但你不同,用着不起眼的智慧在漸漸深入人心。再過不了多久,恐怕這世界上,他們知道的神祗就只剩你雅典娜……不過,你要是想兵不血刃的得到全人類的信仰那不太可能,畢竟這世上,像帕裏斯那樣的蠢人可是居多的。”

我靜靜的聆聽着,心裏卻因為繪梨衣近乎誘導般的訴說而掀起巨大的波瀾。人類确實是有些……不,我不能再想了,雅典娜是不會因為人類的好惡而放棄保護人類的!

而且,雅典娜不是想統治人類!

“千年前,帕裏斯選擇了眼前的愛情,但是不知道智慧才是人類得以延續的選擇。”

繪梨衣忽然話頭一轉,笑容親切:“話說回來,你也不要拘束。在神山的時候你父親與我就是親姐弟,在這人間我倆也還真象是一對親姑侄,說起來我還可以叫你一聲侄女呢。”

“那我叫你一聲姑姑,可不算過分了!”

我們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只是這笑意,我們都不曾笑進心裏。因為我預感到,繪梨衣的每句話可不是廢話,她前面說的這些,都是為了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那麽,姑姑接下來想說什麽?”

繪梨衣撚起另一只斟滿紅酒的高腳杯,起身袅袅踱行到我面前,溫柔的聲音寒如冰雪。

“姑姑就是喜歡你這樣爽快的孩子,你是不是一直想問我,有沒有讓諸神放過人類的辦法?”

繪梨衣忽然上前一步,湊過頭來緊挨着我的臉頰,澄澈的瞳孔倒映着我倔強的影子:“放過人類的法子,你應該知道是沒有的。你仁慈,別的神祗我也不敢斷言,可我絕對做不到放過他們——要是有膽敢産生謀害我厄裏斯念頭的人,毀滅他們就是我最大的仁慈,沒有什麽是不能被神毀滅的。至于放過你的法子,很簡單……”

她向後退開一步,滿意的欣賞着我變幻的表情,聲音魅惑之至:“這個法子其實不用姑姑說你也知道,就是,和姑姑我一起回到奧林匹斯山。”

“現在,你決定吧!你選奧林匹斯,還是選人類。”

繪梨衣纖長睫毛下那雙勾魂奪魄的星眼凝望着我,優雅的将那只盛滿酒水的高腳杯舉了過來,粉唇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期許笑意,等待着我接下來的選擇。

☆、我,是你惹不起的

“謝謝姑姑,不過我覺得在人間生活的日子就很好,我還是先不回奧林匹斯了。”

我平靜的向後退出一步,不着痕跡地避開了繪梨衣遞給我酒杯的手。

繪梨衣眼中的笑意陡然一冷,面色頓時微變,但随即又展顏輕笑:“侄女你也是個聰明的,應該知道有些機會只能給一次,但不能給第二次的。你畢竟和人類有感情,一時間想不通也算是情有可原,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下午的考慮時間。”

說完,繪梨衣不再說話,優雅的轉身步回到座位上,将酒杯推了過來,雙手托腮凝視着我,眼波流轉好似泛起了兩泓深邃不可測的秋水,久久無語。

“厄裏斯殿下,有敵襲!”

就這樣不知道僵持了有多久,演奏的樂聲戛然而止,肅立的黑衣少年神情頓時一凜,忽然向前踏出一步站到了繪梨衣面前:“請讓我與四位弟弟一同前往肅敵!”

“查加,你們去吧,記得要快。”

五人得到回應後閃身離去。癡望了五人背影一陣的繪梨衣忽然微閉雙目,睜開眼時已笑如春花爛漫,她撚起酒杯忽然向地上一灑又擱了回去,随即将金蘋果拿起握在手裏,語聲飄忽:“知道嗎?姑姑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很羨慕,很嫉妒……”

“羨慕我?”我疑惑的看着繪梨衣。

“我不僅羨慕你的神力,我還羨慕着你還有挂念着你的人與神!所以我改變主意了!”繪梨衣極快的說着,溫柔多情的眼波在這一刻陰暗如同暴風驟雨降臨前的烏雲,語聲在大殿中回蕩着,目光也在同一時刻化作銳利的針鋒向我疾射而來。

“別看查加他們唯唯諾諾,實際上他們也心裏不太服我。從來都沒有誰挂念過我,哪怕我轉世為人十八年,哪怕算上那對将我生下來後就抛棄我了的父母,也沒有誰曾經記挂過我——我的心已經太冷了,絕望了,若我掌控了大地,我便要在世間造出永遠只牽挂我的人!”

此刻,她的語聲已經趨近瘋狂和怨恨:“你知道嗎,我恨不得把世上這所有的人全都殺的幹幹淨淨。做人又有什麽好的?你維護的愛呢,我做人的這些年來怎麽都沒有感受到?”

我搖了搖頭,現在說什麽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畢竟我算是溫室裏出來的花朵,比起她來好了實在太多太多。

“來吧,我們來決一勝負吧!如果我輸在你的手下,我就答應你一個事情。但是如果你輸給了我,那大地可就是我的了!”

“對不起,大地的歸屬可不是我們之間能夠用來談判的條件。”

在繪梨衣的右手即将觸到我身前的時候,我抓過身前的酒瓶往前一遞,燃起小宇宙的同時松開手向右踏出一步與她擦身而過,轉到她的身後,避開了她朝我擲出的酒瓶躲向一盆蘭草之後,同時将牆壁上挂着的一副裝裱好的油畫邊框抓緊,然後用力的扯了下來,将油畫朝繪梨衣甩去。

繪梨衣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意外之色,似乎沒想到我會向她發起進攻,可她也只是臉上意外而已,身體卻已靈活的向後一仰,油畫擦着她的身體上方飛了過去。就在她抓住油畫再度起身朝我摔來的時候,我快速張望了一圈,從另一盆花上飛速摘掉一個花骨朵砸了過去,同時朝桌子奔去,下一刻花盆們便被齊齊自腰間切成了兩半。

大概是抱着絕對不能輸的信念和求勝的迫切激勵了我,開啓了小宇宙的我幾乎都設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在她身體側轉閃過這一攻擊後逼近了我,右掌攤開帶風抓向我肩頭之時,我将桌布一把掀起向她蓋去,同時在她視線沒能完全回複之時,繞到她身後提膝頂向她腿彎處,在她猝不及防向後仰倒之際繞到了她身後。雖然她的右手繞過她的胸脯死死掐住了我的左肩,但我的右手也終于扣住了她的脖子。

一切又回歸了平靜,兩只殘留着幾許嫣紅的空酒杯早已碎裂成一地玻璃渣子散落在我們身旁,摔裂的油畫,伴随着被攔腰斬斷的花盆,灑落一地的花草,頹然躺在離我們幾步遠的地方,方才華麗整潔的殿堂已不複存在。

沒錯,我在賭,我覺醒的雖然不完全,但是總比剛覺醒的繪梨衣要好那麽一點,可控程度也要比她高一些,而且她還要拿着金蘋果,可能還沒有想起來金蘋果怎麽使用,雖然打鬥過程有些驚險,被她掐緊的左肩已有熱血湧出,但是我賭贏了。

繪梨衣在被我鎖住喉嚨的那一刻明顯一僵,握着蘋果的左手也緩緩垂了下去,但是抓住我肩頭的手卻愈發用力了:“不錯,你的身手沒有落下。”

“姑姑過獎了。”我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她抓着蘋果的手,“只是我很想知道,姑姑什麽時候才會松開這只掐着我肩膀的手。”

繪梨衣一愣,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怎麽,你是要威脅姑姑嗎?你以為抓了姑姑,姑姑就會認輸嗎?”

暫時的安定,給我的心境帶來了些許安寧:“以你的驕傲可能不會,但我現在暫時能在身手上制服住你。我也沒想要威脅姑姑,只是想問姑姑要一樣東西。”

“你是說這個金蘋果嗎?這可是姑姑的心肝兒,可不能給你的。”

繪梨衣左手擡起,将蘋果在我眼前晃了晃,金蘋果化作一團融融金光逐漸向兩邊延展,越來越細,越來越長,赫然化作了一柄金色的三叉戟。

“您已經輸了,就別用神器再賴皮了。這樣對雅典娜殿下可就不公平了。”

細碎的步聲響起,門外赫然走進一位栗發白裙的高挑美少女,耳朵上帶着一對醒目的羽毛耳環。她的皮膚并不白皙,但最獨特的卻是那對犀利的明眸,就像是在黑暗中靜靜凝神盯視獵物的鷹那樣,從她身上可以感覺到某種深不可測的氣場。

“我當是誰,原來是一只小小夜枭。”繪梨衣在少女停下腳步的那一刻輕笑出聲,“不過這只是我們神祗之間的紛争,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雅典娜殿下是我的主人,這件事我就不能袖手旁觀。”少女的嗓音也铿锵有力了些,“紛争的厄裏斯殿下,現在立即把你的手從雅典娜殿下的肩膀上拿開!”

“喲,夜枭,要是我不聽你的呢?”繪梨衣一下子放松了下來,語氣裏也帶了些不以為然。

“那麽,可就別怪我無情了!”被稱作“夜枭”的少女氣場在一瞬間就發生了轉變,這句擲地有聲的話語在她正經的表情襯托下顯得格外震撼。

“你?”繪梨衣的語氣裏帶了些好笑的意味。

“沒錯,我一個就行了。不試試看怎麽知道,我能不能制服你呢?”少女夜枭也笑了,純粹的笑容裏沒有一點動搖的意思。

“那麽,你準備怎麽制服我呢?”

繪梨衣在頭上的桌布被少女夜枭揭開的那一刻握緊了手裏的三叉戟揮去,少女夜枭毫不畏懼的抓住了三叉戟中間的鋒刃。雖然她的手被劃破流出了鮮血,但是她卻恍如不見的向門的方向努了努嘴:“厄裏斯殿下,一切都已經分出勝負了。你還在堅持什麽呢?”

空氣瞬間寧靜了一刻,繪梨衣探視了一眼門的方向,臉上表情變幻了幾次,最終惱怒的大罵出聲:“一群廢物!廢物!”

少女夜枭吃吃的笑了出來,壓低了聲音極快的說:“沒錯,是我‘小小的引導’了一下天馬座他們來到這裏。至于你的五個戰士,估計沒有了你的金蘋果,他們也很樂意被他人打敗從而脫離你。我夜枭向斯提克斯河起誓,只要你厄裏斯也同樣起誓不幹涉人類,我們絕不會強行拿走你的金蘋果而且傷害于你。”

繪梨衣強忍怒氣,但還是把三叉戟化為金蘋果收到手上,語聲平靜的回應:“我厄裏斯·繪梨衣向斯提克斯河起誓,在這次聖戰結束前,不會幹涉人類的走向——好了,我的誓言說完了,該把我松開了吧?”

“你先松開雅典娜殿下。”少女夜枭忽然按住了我想要松開的右手,朝我搖了搖頭。

“夜枭,雅典娜,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繪梨衣掐着我的手突然猛地一緊,我吃痛的悶哼一聲,只見她那張原本美麗無雙的容顏竟有些扭曲。

“抱歉,我只是怕厄裏斯殿下會反過來威脅我家殿下罷了。”少女夜枭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敢懷疑我?”繪梨衣倏的擡高了頭,漂亮的星眼惡狠狠的瞪着少女夜枭。

“不,不敢,我只是肯定罷了。當然,我們也不會再威脅殿下,因為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少女夜枭頗為平靜的回複她。

繪梨衣輕哼一聲,松開了抓着我肩膀的手。與此同時,夜枭和我也收回了手。繪梨衣捧着金蘋果,深深的回望了門口一眼,化作一道金光倏然離去。

我揉着流血的肩膀,一旁的少女夜枭便體貼的握住我的一只手為我傳遞小宇宙,于是我感激的看向她:“剛才謝謝你啊,夜枭。”

少女夜枭的身體頓了一下,但是望向我的眼裏好像帶了點失望:“夜枭只是我的代號。”

“那叫你‘漂亮姐姐’怎麽樣?”我不禁想要揶揄她一下。

“夜枭只是殿下的貼身侍衛,可當不起姐姐一詞。”少女夜枭的表情帶上了些疏離,在這一刻顯得特別嚴肅。

“唉,你這樣開不起玩笑很沒勁呀!”我有些失望的看着少女夜枭,原來這個女孩子是個一本正經開不起玩笑的。

“讓殿下失望了,但我存在的意義可不是為了讓殿下開玩笑覺得有勁的。”少女夜枭指了指我胸前的橄榄葉項鏈,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的一模一樣的那根項鏈,“還有……抱歉,剛才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卡珊德拉,從奈姬大人召喚我的那一刻起便在尋找殿下,現在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見面呢。”

☆、讓我看你能走多遠

“紗織小姐,你沒事吧?”

我剛要開口問她,門口沖進來四個全副披挂的人。一輝在看到我們的那一刻愣住了,鼻子裏不耐的哼出一聲:“哼,沒事就別亂跑,淨讓人擔心。既然你沒事我就撤了。”

瞬還來不及說一句挽留的話語,一輝已經振翅離去。冰河等三人眼中的焦急也已散去,只餘下了對卡珊德拉的詫異。

“吶,他們速度挺快的,你說是不是啊?”

卡珊德拉忽然上前一步,微微偏過頭有意無意掃視過一邊的三人,美麗的臉蛋上滿是調侃的笑意:“那麽,雅典娜殿下,現在我可要借用你一段時間,想和你好好的談一談。你看怎麽樣?”

“回去說不好嗎?”卡珊德拉突如其來的熱情使我微微有些慌張。

“不好!只能我們兩個人才行!”

卡珊德拉嬌笑着豎起兩根手指刮了刮我的臉頰,攬住我朝着三人轉頭一笑:“我們都是女孩子,聊的也只能是女孩子才能明白的一些體己話,讓男孩子們在一旁聽,那不是太讓人害羞了嘛。”

“那你們講快點。”

冰河有些尴尬的撇過臉去,與星矢和瞬一同退出了大殿。看到三人退出了大殿,卡珊德拉目送着他們的眼裏露出了一絲欣喜。

“你要說什麽?”

“先有個既好又壞的消息告訴你,海王已經複蘇了,可能接下來你面臨的困境比這個厄裏斯要麻煩的多。好在厄裏斯已經不會再滋事了。”卡珊德拉松開了抱住我的手,顯得神情凝重,“而且,一切的事情産生了變數,我也不敢斷言一些事情,因為本不該出現的我,卻出現在了這裏。”

“所以……我們是不是需要做好應戰準備之後主動出擊?”我期待的看着她。

“不對……已經不同了……”

她搖了搖頭,突然一把捧住我的臉頰在我額頭上重重親了一口,随後咯咯笑了起來:“以後有機會我再和你并肩作戰吧!我的小美人!再見了!”

話音未落,她的人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什麽嘛!到底要我怎樣啊。”

還沒來得及感嘆一句,大殿卻已經開始發出奇怪的響聲,震晃之下牆壁被繪制龜裂的痕跡,我只能跑出殿外。只見三人都用着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尤以冰河為甚,他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實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我怎麽啦?”

三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終星矢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笑聲。我求助的看向瞬,瞬急忙扭過頭去,伸出一只手指向我,聲音裏也夾帶了些強忍的笑意:“在你額頭上,有一道好紅的……唇膏印子……”

“什、什麽?”

我大腦一片空白,第一個想法就是去伸手撥拉劉海去蓋住那處印記。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出門帶個餐巾紙什麽的,先想辦法遮一遮才行。

“好了你倆別笑了,先想想該怎麽回去。”冰河伸手重重拍了星矢和瞬一下,“你們看天也馬上快黑了,晚飯點兒快到了。”

“那你們怎麽來的?”

“不知道。”星矢搖搖頭,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又噗嗤笑了出來,随後在我的瞪視下把笑給硬生生憋了回去,“是那個什麽卡珊德拉把我們帶過來的,我就聽到耳邊呼呼響,然後我就在這裏了。”

說完,他又轉過身去,爆出一陣難以自抑的狂笑。

“對了,卡珊德拉人呢?”

明白人瞬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我感激的看向他,然後忽然一愣:“剛才她先出去了,你們就在門口十步遠的地方,居然沒看到她?”

“沒看見。”冰河攤開雙手,朝我聳了聳肩。

“冰河!紗織小姐!”

我正要再問,背後那個輕柔的聲音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頓時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恐懼的感覺如同觸電般傳遍了我的全身。

“相澤老師!”

星矢的大嗓門及時響起:“老天保佑,你還好嗎?小心點,看着些前面的磚塊!”

“我沒事……多虧卡珊德拉小姐和城戶小姐救了我……”繪梨衣柔弱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被那邪神所附體,好在我傷的不算太重。”

冰河起步與我擦身而過,我轉過身去,只見他已經上前将廢墟中艱難前行的繪梨衣一把抱住,幾個起落後來到了我們這邊:“你的傷……別逞強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不不,我回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這個被邪神附過身的我,誰還肯接受呢!”

繪梨衣從冰河的臂彎上滑下,朝後倒退了兩步委頓在地。在她絕美的臉龐上籠罩着一層悲凄哀婉的愁雲慘霧,泫然欲泣的盈盈眼波中蘊含着不知是該前進還是該後退的掙紮。

看到這樣哀怨憂愁的痛苦眼神,冰河也不能再對繪梨衣向外表露出來的深刻愛慕視而不見了,冰河也沒有再說出什麽拒絕的話,放溫了聲音走到繪梨衣身前好言勸說:“相澤,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不管你曾經如何,你一直都是我們的朋友。地上涼,你還是快起來吧。”

繪梨衣用力閉了閉眼爬起身來,忽然彎下腰護住了膝蓋,似乎是在拼命忍受着傷處的痛苦,語聲哀怨又輕柔:“冰河,別人怎麽樣看我,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的承認就好,在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我只為你而生。愛我就帶我走吧,好嗎?”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星矢與瞬一同把目光投向了當事人之一的冰河。我卻在心裏猜測,繪梨衣難道真的是被厄裏斯附身了,而不是厄裏斯本尊?

冰河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忽然擡手将她眼角的淚水抹去。不等欣喜的繪梨衣再說什麽,他卻蹲下去背對了她:“來,我先背你回去吧。”

……

好在瞬的身上還攜帶着一部手機,及時聯系到了辰己。飛機是來不及趕來了,不過辰己很快為我們聯系到了當地的一處賓館,并商量好第二天早上來接我們。

我瞪着洗手間的鏡子幹着急,我額頭上這個紅色的唇印倒是越洗越亮,反倒比之前還要顯眼。一時間犯了愁的我,一下子沒了主意。

“紗織小姐,是我,我是相澤繪梨衣。”

不等我反應過來,被我扣好的門已經喀嗒一聲被打開了。鏡子裏顯示着一位散發着淡淡哀愁的金發佳人袅袅婷婷走近了我,而這佳人伸出了一只手攬上了我的後肩。

被繪梨衣這樣近乎親昵的觸碰,我幾乎想暴起逃跑,但我還是将這份心情克制住了,現在的我需要冷靜。

“說吧,你想幹什麽?”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跟着冰河。”

繪梨衣無辜的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鼻尖:“也許卡珊德拉說的對,現在一切的困境都是我一直以來,只習慣獲得不願意付出的後果,所以我要主動去付出,看看能不能破解現在的困境。”

“所以你到底是繪梨衣,還是厄裏斯啊,給個準話呗!”我通過鏡子定定的看着将頭擱在我肩膀上的繪梨衣,心跳忽然再度加速。

“我就是繪梨衣,但是我也是厄裏斯。就像你是雅典娜,還是紗織,其實就是同一個個體。”

繪梨衣掩嘴一笑,面上的愁雲轉瞬間便已無影無蹤:“你世世代代都轉生為人,所以我就也試着轉世一次看看。不過,好像先天的家庭條件比較差吧,好在我還有着一副美麗的容貌。”

她半歪着頭顱,神态顯得有些愛嬌:“即使我有着許多的過去,但是我今生的記憶仍然占據着我的大部分腦海。孩子們的友好與關懷,真的讓我一度覺得,我這就是被幸福包圍了啊!”

“那你接下來和冰河……”我依然警惕的看着繪梨衣。

“如果我想要得到的東西,能不必大打出手就可以輕易獲取,我是非常樂意的去選擇這個方法的。”

繪梨衣伸手将鬓邊的散發向後一撩,轉身便向門口走去:“放心吧,我說到做到,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傷害任何一個人。我現在留下來,只是想看看你會為這樣的人類奮鬥到什麽地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冰河……會從在他救我的那一刻,持續到我死去的那一刻……”

……

第二天上午順利飛回了自家公館,但是一切還沒結束,我還不能休息,因為卡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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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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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消防英雄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