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客廳內,只剩下佟薇、莊以念和言斐三人,氣氛有些微妙。
佟薇走到沙發前坐下,莊以念似是想到什麽,在她落座之時,突然飛快挪到言斐身邊,還親昵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佟薇:“……”
言斐一愣,側過臉看她。
莊以念彎唇笑開,眨眨眼,朝他抛了個暗示的眼神,手還不動聲色地扯了扯他的襯衫。
大概是看不過去兩人這副旁若無人的親密樣,佟薇輕咳一聲,提醒道:“念念。”
“怎麽了,二嬸?”莊以念甜甜一笑,膩得仿佛浸在糖水裏。
佟薇:“……”
“念念,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怎麽二嬸都不知道?”佟薇上下打量着言斐,面色頗為不自在。
莊以念語氣歡快地道:“就前幾天。”
“這才幾天,怎麽就想着要結婚了?”佟薇皺了皺眉,語氣明顯帶着責問,“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小事,還是要慎重……”
莊以念道:“雖然只談了幾天,但是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啊!”
“那也不該這麽随便,你年紀輕,性子又單純,萬一……”佟薇意有所指地瞥了言斐一眼,“萬一以後吃了虧……”
“不會的,阿斐他不是那樣的人!”莊以念眼珠一轉,開始胡謅,“而且除了我以外,他沒交過別的女朋友,也從不三心二意,在外面胡來,跟小明星傳什麽緋聞。”
佟薇:“……”
怎麽感覺她在諷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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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以念說着,把頭往言斐肩上一歪,活脫脫一副沉溺于愛情中的幸福模樣:“總之阿斐對我特別特別好,二嬸你不用為我擔心了。”
“……”佟薇原本有一肚子話,都被她這副模樣給堵了回去。
言斐偏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頭的小姑娘,唇角隐隐牽起一抹弧度。
莊以念忽然又道:“對了二嬸,昨天阿乾打電話跟我說,他在一個展覽會上看中了一條藍寶石項鏈,打算買給你當生日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阿乾,佟薇和莊峪的兒子,莊家小少爺莊乾,現在還在國外留學。
佟薇這個人對珠寶情有獨鐘,更別提是自家寶貝兒子送的,聽見這話,當即便轉移了注意力,高興地問道:“什麽樣的項鏈,給二嬸看看?”
“等等,我翻一下。”莊以念松開言斐,拿過手機翻起照片來。
翻了半天,莊以念擡起頭,面露愧疚:“啊,對不起二嬸,我忘了保存了……”
佟薇笑容一僵,看着這個自小乖巧聽話的侄女兒,總感覺似乎有哪裏不對。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莊以念重新摟住言斐的胳膊,笑眯眯道:“二嬸,我有件東西要給阿斐,先回房間一下。”
說完,不等她反應,拽着言斐起身,上樓往自己卧室去。
直到進了卧室,莊以念才松開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二嬸一向就那個脾氣,你別介意。”
言斐看着她,倒沒見生氣,語氣溫和地問:“你要給我拿什麽?”
“衣服。”
莊以念轉身跑到衣帽間,翻出一套包裝好的襯衫和西褲遞給他,臉有點紅:“上回把你的衣服弄髒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睡袍太過暧昧,所以她考慮許久,換成了正裝。
其實她本來連正裝都不想給的,畢竟這事提起來就尴尬,但為了避開二嬸,她也只能找這個借口。
“尺寸是我自己估量的,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先試試,如果不合适的話,我讓人送回去改。”
小姑娘眼睫微顫,似乎有些緊張,雪白的臉頰上浮起淡淡嫣紅,言斐看她片刻,最終伸手接過:“謝謝。”
莊以念心下一松,高興起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客氣。”
“我們多呆一會兒再下去,省得我二嬸又念叨。”
她看一眼沙發,瞥見被她随意扔着的圍巾和抱枕,忙過去收拾。
言斐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的卧室,甜美溫馨的少女風格,淺色調為主,牆邊角落裏擺着一架鋼琴。
他走到鋼琴架子旁,手輕搭在邊緣,略略低頭,神情微怔。
屋外的光打到他臉側,暈開淺淡輝澤。
莊以念收拾好沙發,擡頭見他站在鋼琴邊,笑道:“你喜歡聽琴嗎?我都好久沒彈過了,今天不方便,下回你過來,我彈給你聽啊。”
男人擡眸,微微一笑:“好。”
兩人故意磨蹭好一會兒,才回到客廳,剛好老爺子和莊峪也已經談完話從樓上下來。
莊峪的眼底隐約泛了一絲紅,看起來像是受了不輕的訓斥,整個人的狀态都有些低迷。
佟薇忙起身過去,想問些什麽,被他制止。
老爺子看向言斐:“阿斐,你方便的話留下來吃個晚飯,待會兒我和她二叔還有公司的事要跟你談。”
言斐看了一眼莊峪,應道:“好。”
……
跟老爺子談過之後,莊峪沒再對這樁婚事表示反對,佟薇雖然心有不甘,但迫于壓力,也不敢多說什麽。
當晚,直到九點多,言斐才從莊園離開。
莊以念送他到別墅外,看着他上車離開,再次生出一種不真實感來。
——她就要跟他結婚了呢。
接下來的兩周,包括莊以念在內,幾人都忙了個天翻地覆,除了準備結婚事宜,主要就是公司的事。
言斐要娶莊以念并以高層身份進入莊州的消息在集團上下掀起軒然大波,連帶豪門圈子內不少人也都在議論這件事,紛紛好奇他到底是哪號人物。
一時間,流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
至于池餘那邊,得到消息的當天,他就大發了一通雷霆。
之前他帶莊以念出席時尚晚宴,雖然沒明言,但大家也都默認是兩家準備聯姻了,現在莊以念突然高調宣布和其他人婚事,無疑是狠狠打了他的臉。他那個一向跟他不怎麽對盤的弟弟還趁機幸災樂禍了半天。
這口氣,實在咽得他肝疼。
不過再肝疼也只能暫時咽下,莊州雖然近兩年有式微的跡象,但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他還犯不着因為這點事跟莊家撕破臉。
--
在進入莊州就職之前,言斐先處理了一下宸月那邊的事情。
“阿斐,你這效率也太高了吧?”
知道他要跟莊以念結婚以後,賀熙震驚了半晌,他原本以為他們就是談着玩玩,畢竟戀愛跟結婚是兩碼事,何況莊家小公主的身價還擺在那裏。
言斐沒跟他糾結這些,邊開電腦邊道:“以後公司的事交給你主要負責,我會另外找兩個人過來協助你。”
聽到這句話,賀熙才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心下一驚,也沒心思糾結兒女情長了,慌忙道:“阿斐,你這是要抛棄我們?”他難以置信,“不是……宸月怎麽說也是你的心血啊,你就這麽……撒手不管了?”
言斐瞥他一眼,宛如在瞅一個智障:“股權還在我手裏,我什麽時候說過撒手不管了?”
賀熙略微松了氣:“那你是什麽意思?”
言斐低頭飛快敲着鍵盤,說道:“這邊我挂個名,重要的事情跟我報備一聲,必要的話我會過來處理。”
賀熙聽了這話,一時間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宸月雖說由他們合夥創辦,但實際的主心骨卻是言斐,他不過是初期在資金方面出力比較多,許多事情都是靠的言斐,不然絕不可能發展到今天。
賀熙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阿斐,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裏長留?”
後面還有一句“莊州才是你的真正目标”他省略了沒說。
言斐敲鍵盤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他。
賀熙回望過去,平日嘻嘻哈哈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嚴肅正經:“你志不在此。”
言斐頓了片刻,才緩緩道:“我确實志不在此,但也沒你想的那麽複雜。”
“即便我不去莊州,将來也不會只在宸月,我還有別的規劃……”他頓了頓,“賀熙,我和你的處事風格不同,牽涉的利益一旦過大,遲早會産生分歧,不可能一直像現在這樣下去。”
賀熙默然。
言斐說的這些,他自己心裏也明白,有多少情如手足的朋友到最後分道揚镳,未必他們就能免俗。
“行了,論口才,我是怎麽也說不過你的!”賀熙大大咧咧往後一仰,挑了挑眉,又恢複了平日的随性,“喜酒請哥哥喝不?”
言斐微微一笑:“今天晚上先請你喝一次,回頭定了日子再給你請柬。”
“這才像句人話。”賀熙說着,又忍不住摸頭感慨,“想不到你這麽無情的人居然比我先娶上老婆,真是不科學……”
言斐沒再理他,繼續敲鍵盤。
……
--
當晚,大概是單身狗的嫉妒心作祟,賀熙擺出拼命的架勢,同公司其他幾人一起,狠灌了言斐一通,直到大家都醉得東倒西歪才罷休。
最後準備各回各家時,言斐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撐着額頭看了一眼,是莊以念打過來的,賀熙在一旁瞥見,不懷好意地笑道:“這就打電話來查崗了?”
言斐沒理他,按下接通鍵,将手機貼到耳邊。
“喂。”
“喂,你明天下午有空嗎?我約了做禮服的設計師,要看一下樣式……”
小姑娘輕軟的嗓音如風傳入耳中,言斐靠在沙發上,微微眯眼,應了聲“好”。
這一聲比平日懶散許多,莊以念聽出不對勁,問道:“你怎麽了?”
言斐還未回話,賀熙就在一旁醉醺醺地大聲道:“學妹……不對,現在是弟妹了……弟妹,阿斐他喝多了點,你要不要來接他回家?”
電話裏有點嘈雜,莊以念隐約聽到些字眼,不确定地問:“你喝酒了嗎?”
這種情況下,依照言斐一貫的性子,原本該說一句“不礙事”的,然而,出乎意料地,他卻什麽都沒說,只是安靜地拿着手機。
見他不說話,莊以念以為他醉得昏沉了,忙提高聲調問:“你在哪兒呢?”
男人眼睫微垂,默然幾秒,報了個地址。
--
約莫半個多小時後,莊以念趕到了言斐所說的地方。
說實話,她心裏還有點小激動,終于輪到他喝醉酒,讓她來接了。
她一定要好好表現!
包廂內人已經走的差不多,莊以念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外側的言斐。
他仰面靠在沙發上,微微眯着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沒有,看起來比平日随性散漫了許多。
莊以念走到他面前,輕輕喚了聲:“言斐?”
男人緩緩睜開眼,神情帶着醉後的溫和,唇角也泛開些許笑意。
一旁的賀熙迷迷糊糊地揮了下手:“這麽快就來了啊,有老婆就是好……”
聽到“老婆”兩個字,莊以念不由得臉一熱,沒敢應什麽,伸手去扶言斐。
言斐任由她攙扶着起身,往外走。
賀熙還在身後碎碎念:“有老婆真好……”
莊以念停下步子,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要不要先送他回去?”
從她進來到現在一直沒說話的言斐突然開了口:“不用管他。”
賀熙:“……”
多麽無情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言美人是真醉還是假醉?(*^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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