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海邊 (1)

許阮阮想破頭也沒想到關鶴年居然偷偷溜到了城堡酒店, 專門來找她去海邊玩,她只是下意識地把眼前高高瘦瘦的少年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付醒,再加上酒店為了營造這次宴會的氣氛,燈光又特地打的朦胧,她壓根沒認出來。

關鶴年迎着柔黃的暖光, 下意識地抱緊了在懷裏撒嬌的女孩。

就算只有一次也好,這次就讓他先假扮付醒吧。

“好了,阮阮……我不是過來了嗎?”關鶴年的聲音放得很溫柔,許阮阮又埋頭在他懷裏蹭了蹭, 才慢慢地揚起眼看他。

“那今天就放過你。”許阮阮抓着他的手,“魔法少年。”

“這樣還不算。”關鶴年低頭笑, 酒窩一閃而過。

他手中又變出了一個巨大的還綴着星星的魔法師的帽子戴在了頭上,這樣再一看,披着尾擺幾乎過膝的鬥篷的少年更像是童話書裏神秘莫測的人物了,許阮阮也跟着笑了一番, 頭上的貓咪耳朵也在不停地抖着。

女孩穿着的裙子堪堪到膝蓋, 雪白的長腿纖細漂亮, 最重要的是裙擺後還有特別萌的尾巴。

她今天甚至還化了妝。

粉唇水潤潤的,精致艶麗的五官趨于完美,琥珀色的眼睛好像只能看得到他。

而他也希望,女孩眼睛裏永遠只能看得到自己。

但是……她只是通過自己看向別人, 那個人還是他的哥哥。

關鶴年別開了眼。

沒等他說什麽,許阮阮已經主動開口:“要不要我們兩個也進去玩?”

關鶴年揉着下巴思索,“總覺得還缺點什麽, 啊,裏面那些人也只是跳舞和吃東西,沒什麽意思,我們兩個去做點別的事情吧。”

許阮阮掀了眼簾,立刻緊張:“做點,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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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鶴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小姑娘絕對想歪了。

他聲音裏帶着笑。

“阮阮,你看的書還真不少啊,想到哪裏去了。”

許阮阮噎了下,有點不自在地撇下視線,“才沒有呢!我才沒有想那些東西,是你自己看的書太多了!”

關鶴年挑眉:“哦?是嗎,那你為什麽臉紅了。”

許阮阮微微繃緊了肩:“我沒有,我沒有!”

關鶴年:“嘴硬。”

他薄唇輕勾了下,微微俯下身,“阮阮,我在想,這裏既然這麽大,我們幹脆不要去參加宴會,去探險怎麽樣?”

“探險……?”許阮阮糾結了一下。

“就是,”關鶴年攥住了許阮阮纖細的手指,放到唇邊親了親:“魔法師和他的寵物貓在這種大城堡裏的冒險啊,也許樓上的卧室會有那種衣櫃裏的僵屍,地下一層也可能會有沉睡千年的吸血鬼在睡大覺,我和阮阮就負責去找這些東西,怎麽樣?”

許阮阮看着少年,他清俊的面龐上帶着三分薄笑,此刻的手指也是指節修長,又白淨,一雙黑眸認認真真地看她。

她濃密修長的睫毛跟着眼眸忽閃了幾下。眼睛彎彎的很是好看。

“好啦,答應你,怎麽跟小孩子似的。”許阮阮不自覺地咬着下唇。

關鶴年露出滿意的笑容,一把拉起了許阮阮的手:“跟我走。”

她怔然良久,看着少年戴着的魔法師的帽子上的淺色星星因為跑動而不斷跳躍。

付醒今天好像心情有點活潑哦……

許阮阮放下心裏所有負擔,只想着少年要去哪裏,她就一定要跟着去哪裏。

城堡酒店本身除了樓下那幾層外,上面安靜的過分。

這酒店在上京市郊區處,雖然人氣一直居高不下,但位置确實有點偏,又聽說是當年某個德國貴族來上京市定居時特地修建的,很有古典的味道。

後來有個富商接手了這棟古堡後才成為了現在的酒店。

城堡內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就像關鶴年所說,樓上樓下仍舊按照着當年貴族設計的風格,又古典又浪漫,只是因為樓上的人實在很少,就連牆壁上的油畫好像都隐約透漏着詭異的味道。

關鶴年打開袖珍手電,籠了一線光在掌心。

走廊兩旁白紗般的窗簾被輕輕吹開,許阮阮挽着關鶴年的手臂,好像走動時只有自己脖頸上鈴铛的聲響,她眨了眨眼:“我,我覺得有點害怕,付醒。”

“……”

少年并沒有應聲。

許阮阮微微擡了眼簾,才發現身邊的人的目光已經全然被走廊兩側貼着的城堡原本的設計圖所吸引了。

他正漆黑的眸子裏滿滿都是興趣,眼睛是亮的,鮮活,極其純粹,沒有雜質。

“喜歡?”許阮阮站在他身側,好奇的問。

關鶴年向她颔了颔首:“嗯,我想報同大的建築系,想設計并且建造想這棟城堡一樣的建築。”

“诶,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夢想居然是這個。”許阮阮聲音不輕也不重,卻字字清晰地傳進關鶴年耳朵裏。

他轉身:“那你覺得我會喜歡什麽啊。”

“像是金融系,或者外語系之類的吧,因為你學習一直很好,再說這些專業不都是給你們這樣的學霸來讀的啊。”許阮阮仔細想了想,又繼續說:“或者,你也像是會學法律的人。”

關鶴年揉了揉眉角,卻發現付醒好像就是這樣的人。

他本身就是付家唯一的繼承人,全家的希望,根本不可能像關鶴年似的能夠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

“那你呢?”關鶴年摸摸下巴思考着說:“阮阮将來的事情想好了麽?”

他看着女孩紅潤嬌豔的嘴唇,聲音也是很好聽:“一定有想做的事情吧。”

“我……”

許阮阮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少年俊逸的臉龐和清隽的眉眼,居然就愣住了。

來這個世界已經很久了,她好像也只是機械性的在學習,希望能夠通過高考,上一個好大學。

但是具體要做什麽,自己又喜歡什麽,沒人問過許阮阮,她也從未想過。

關鶴年垂眼看她。

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氣氛冷了下來。

一直都是這種不自信的感覺呢,這點倒是從認識開始就再也沒變過。

關鶴年看着許阮阮的表情在驚訝與懷疑間搖擺,暗自心想。

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有着得天獨厚的外貌優勢,其實不應該存在這種煩惱的。

而且,她的眼睛,大概沒人會不喜歡吧,那種透亮清澈的感覺,又是很少見的琥珀色,純真幹淨,可是許阮阮卻總是像在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很不自信,并且一點都不想變得顯眼。

抱着這樣的疑問,關鶴年開始了自己的推理,他在想許阮阮肯定是身上發生過什麽事情,所以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唇角挑起一點淡笑,關鶴年逗弄了下許阮阮的貓咪耳朵:“走,我們去海邊。”

許阮阮嗚咽一聲:“做什麽?”

“上去就知道了。”

一只骨節漂亮修長的手伸到了許阮阮的面前。

“你相信我嗎?”關鶴年低笑道:“放心,阮阮,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許阮阮遲疑了一下。

她總覺得,今天的付醒,看起來好像漫不經心,卻比任何人都要從容又淡定,好像全然無謂別人的看法,只要他自己活的張揚而恣肆就夠了。

“我相信你。”許阮阮把自己的手搭到了少年的掌心間。

關鶴年抿唇輕笑,旋即把許阮阮的手握緊。

嗡……

許阮阮的手機在口袋裏響起。

接嗎?還是?

許阮阮覺得這應該是許瑤或者楚眠讓她趕快參加宴會的消息,索性沒有繼續管它,跟着付醒一起進入了電梯。

口袋內的手機電量顯示那欄已經漸漸發出紅色的警告,時隐時現的電池狀态好像并沒有支撐太久,在屏幕上的備注名付醒響起的那刻,驟然就暗了下去。

許阮阮的手機,因為停電,已經關機了。

樓下,付醒單手看着手機,目光深沉,長時間無人接聽的電話無讓他無意識地将手機攥緊了點。

“……付醒?”

少年從心煩意亂中抽身出來,轉回臉看向自己身後。

女孩纖細的手正捧着飲料,妝容精致的臉上多了幾分詫異,她用柔軟的、雨水般的語調笑着跟他打招呼:“你也來參加我弟弟的生日宴會啦。”

許瑤。

是這次和付醒一起參加英文演講比賽的三年級的學姐。

付醒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在這絲情緒消失之後,他立刻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清冷但禮貌的聲音響起:“我是來找許阮阮的。”

許瑤看着眼前少年冷白的俊臉,他和周遭這群打扮的各種各樣的人似乎格格不入,非常簡單的白色T恤,一點點裝扮都沒有。

“你,你今天的cos主題是什麽呀。”許瑤好奇。

付醒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綁着的繃帶,然後回答:“……木乃伊。”

許瑤面上似笑非笑:“你這樣肯定不可以,要把頭發還有眼睛都遮起來才好啊,這麽不走心的打扮,小心阮阮嫌棄你。”

付醒仍舊低頭不說話。

許瑤笑了笑,随即搖頭:“跟我來吧,我幫你稍微改一下造型,到時候你再去找阮阮。”

少女原本細細的皺起的眉此刻已然緩和了不少。

早在所有報名參加英文演講比賽的同學聚在一起每天練習的時候,許瑤就記住了這個身形颀長瘦削,神色永遠冷靜的少年。

她依稀記得這個學弟和那天在江沉晝的生日宴會上順手救了自己的少年長得非常像,但是好像性格又不太相同,名為付醒的少年是妹妹許阮阮他們班的班長,也是本次高一新生中成績最出挑的人。

許瑤帶着付醒一起走進化妝間,內心卻稍稍有點不能平靜。

她原本是對江沉晝抱有好感的,可是越是近距離接觸,越覺得那個少年平靜溫和又溫文爾雅的紳士面具下是截然不同的瘋狂又偏執的狀态,許瑤不願意和這樣的少年牽扯太多,何況,江沉晝還當着自己的面親吻了許阮阮,許瑤就更覺得,要離這個人遠一點。

她家裏的人都不太一樣,性子向來安靜,從不喜歡追求刺激的事情。

前幾天許阮阮當着家裏所有人的面承認了自己有男朋友,許瑤當然下意識地就認為那個人應該是江沉晝,她對江沉晝的傾慕之心已經消失,可兩個人平日裏聊天的次數還是挺多的,江沉晝也樂意以朋友的姿态出現在她的生活中,許瑤更加安心不少。

弟弟許輕舟的生日前一天,許瑤就順便也把江沉晝邀請過來了。

至于眼前眉眼淡漠的少年,許瑤對他隐約有種朦胧的感覺,并不是喜歡眼前這個人,而是對那天舍身救下自己的少年,與付醒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産生的感覺。

“學姐。”

付醒眼看着許瑤正在發呆,輕聲提醒着:“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許瑤連忙回神,她舉着手裏的繃帶,笑着搖頭,“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些事情。”

說罷,許瑤走到付醒面前,少年低垂眉眼的模樣很好看,不如江沉晝那樣完美好看,烏黑的眸子裏霧蒙蒙的,一旦進入放空狀态就有種在發呆的感覺。

許瑤記得,付醒每次一個人在演講廳的角落也是這個狀态。

很多人都不看好這個剛入學就要來參加演講比賽的少年,更覺得付醒每天其實什麽都不幹,只會坐在那裏發呆。

等輪到他演講時,這些人立刻就閉嘴了。

非常流暢又考究的英式發音,他甚至不用看着演講稿,就可以毫無障礙的說出來。

付醒的發音風格和葉衡有點像,都是那種很有腔調和儀式感的英式貴族發音,許瑤他們更趨向于美式英語的口語感覺,雖然同樣流暢,總是覺得少了點優雅的味道。

“好了。”

許瑤推開幾步,付醒額前兩縷碎發微晃着,他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白色的繃帶從少年烏黑的發下纏繞下去,然後遮住了左眼,他的手臂上和手指上也綁着白色的繃帶,露出的那只眼眸冷冷清清的,卻不像剛才那樣和周遭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覺了。

付醒仰起臉:“謝謝學姐。”

許瑤:“沒事。”

少年本身氣質就不是熱鬧活潑的類型,眸裏更是熠熠着冷冷的神色,他和許瑤一起從化妝間出來,引得好多人頻頻瞟着他。

許瑤就見付醒四處環顧了下,“阮阮呢?”

她微笑着:“打個電話問問看?”

付醒:“她關機了。”

許瑤不疑有他,還以為付醒只是單純因為一個人來這裏不太習慣,索性輕描淡寫道:“也許是在宴會廳,先進去看看。”

付醒皺着眉心,眼簾垂遮了下去。

許瑤走在前面,他就跟着一起進入了一樓的宴會廳。

“你送了咱們社長什麽禮物?”

“那還用說,當然是咱們社長最喜歡的數獨冊,我可是拜托我爸爸從日本買回來送給社長的。”

“诶,我送的是行星發動機的模型,一比一制作的,花了我一個月的零花錢。”

數理協會的一群學霸們湊在一起,齊齊穿着霍格沃茨的黑色袍子,手裏還拿着魔杖,正在讨論他們的天才社長許輕舟的生日禮物。

楚眠正在喝汽水,下一秒,餘光裏走進兩個人影,竟然是付醒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女孩。

楚眠輕輕地眨了眨眼,眼睫毛上貼着的水鑽般的裝飾亮片被她摘下,這下視線就更清楚了

還真是付醒。

他剛才不是和許阮阮一起去樓上了嗎?

楚眠揉了揉自己的黑發,就發現付醒連裝扮都跟剛才不一樣了。

她明明記得在門口的時候,付醒還戴着大大的帽子,穿着鬥篷,現在卻已經成了綁着繃帶的木乃伊。

過了幾秒,楚眠反應過來。

許阮阮該不會是被綠了吧!!

月光海岸。

海水正慢慢地上漲,深沉,卻不是令人覺得畏懼的漆黑感,潮水的聲音敲打着耳膜,浪頭時不時侵襲而下,打在雪白的沙灘上,白沙細軟,沙沙作響。

海邊不時有一陣陣海風猛烈吹過,這裏是公共海灘,周圍也有不少同時在看海的人,周遭不免就有些嘈雜了。

關鶴年帶着許阮阮來到了禁止入內的觀景臺,這裏平時可以通過樓梯到更下面的海灘,和旁邊朝着的公共海灘相比,這裏更加安靜。

少年手腳很輕快地繞進去後,他便跳了下去,落在了細軟的沙灘上。

他給少女提示道:“阮阮,你從護欄上出來,跳下來就行。我在下面接住你。”

許阮阮緊張,喚了一聲:“付醒……我有點怕。”

“別怕,你難道不相信我嗎?”關鶴年俊致的眉宇間浮現着淡淡的溫柔,他伸出手臂,“阮阮,跳下來。”

許阮阮心一橫,手一松,人就直接跳了下去。

在即将落地前,關鶴年在她和沙地親密接觸前安全攔截,只不過明顯有點狼狽,是和許阮阮一起趴在地上,他則是直接當了墊背。

“付醒,沒事吧?”許阮阮連忙從沙灘上爬起來,來不及擦掉頭發和裙子上的沙子,緊張地打量着少年。

關鶴年搖搖頭,嘆氣一聲:“……阮阮,你撞得我差點暈過去。”

許阮阮花瓣似的唇間溢出了笑意:“你不是信心滿滿說會接住我的呀,怎麽摔的這麽狼狽。”

嬌嬌氣氣抱怨着的同時,許阮阮勾起手指,将關鶴年臉上的沙子拂去,眼角微彎,露了笑,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付醒,這樣真的很好,我覺得你特別帥,好像每次我有危險的時候,你都會出來保護我。”

關鶴年眸色一深。

他身形停了停,壓下心底湧上來的情緒,側開視線。

幾秒後,關鶴年勾起嘴角,也把許阮阮抱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低聲道:“……真好。”

“你在說什麽呢?”許阮阮在他懷裏,聲音也是嬌軟的腔調。

“就這樣,我和你,兩個人在一起,真好。”

許阮阮慢半拍地眨了眨眼。

空氣涼絲絲的,但是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體溫卻很暖和,周圍安靜而靜谧,許阮阮就這樣靜靜地和他擁抱了許久,關鶴年直起身子,把許阮阮也從沙灘上拉起來,跟她一起來到海邊。

眼前的海水還在沉默的擊打着沙灘,關鶴年偏過目光:“阮阮,你知道嗎。”

“什麽?”她此刻已經把頭上的貓咪耳朵和裙子後面的尾巴都卸掉擱在一旁,又很快脫了高跟鞋,正在海水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踢着海水,關鶴年白色的襯衫從寬寬大大的鬥篷下露出,襯衫袖口處随意地卷起,漂亮淩厲的手臂線條時隐時現。

關鶴年将視線轉向遠處的星空,大片陰影籠罩着他。

“跟大海,或者宇宙相比,人類還真的是很渺小的存在,每次到海邊我都是這麽認為的。”

“你怎麽忽然又變身成物理學家了?”許阮阮問他。

關鶴年抿唇,眸光微頓,緊接着,他說:“我只是覺得,這麽大的世界裏,能和你相遇,我很榮幸。”

許阮阮十足驚訝地看他,她回過神,臉色泛起紅。

不怪她忽然發楞,實在是因為少年眼下又認真又深情的樣子實在太蘇了。

他只用了一句話,就好像在許阮阮的心理燃起一束火苗,緊接着,緩慢但卻溫柔缱绻地燃燒起來。

許阮阮從海中搖搖晃晃地走出來,關鶴年伸手将她帶到自己身邊,讓她坐下來。

許阮阮很好奇:“付醒,你不是最近都在準備英文演講嗎?給我說一說好不好?”

他側身撐着下巴問她:“你想聽什麽?”

“你們演講都是說什麽啊,詩歌,還是随便找個新聞?”

“我不會。不過,小時候我媽媽教過我,嗯,學一些很冷門的詩歌。”

兩人目光對視。

關鶴年臉上挂着笑容想了一會:“我想想……Auf die Hande küsst die Ag,Freundschaft auf die offirne……”

許阮阮給學霸男朋友跪下了。

她努力靠着自己很貧瘠的英文想在腦海裏翻譯,可是少年流利的說出口的詩歌又好像不是英文,像是德文。

關鶴年平視着大海,終于把一首詩念完了。

許阮阮:“我聽不懂。”

她對于自己有多麽學渣認識的聽清楚,關鶴年忍俊不禁,微涼的手指摸上她脖頸,在她耳後的位置輕輕摩擦,許阮阮原本掙紮想躲開,然後好聽的聲音卻在耳畔響起:“這首詩歌的意思……”

他垂眼貼覆過來,“落在手背上的吻,是尊敬。”

說完,關鶴年把許阮阮的手舉起,在上面輕輕的親了下。

“在額頭上的吻,是友情。”

黑漆漆的瞳仁裏猶豫只不過半瞬。

他靠近,再次親到她的額頭上。

許阮阮擡眼,少年的眼睛黑得深沉,卻宛如星空,浩瀚無邊,虔誠地離開她的額頭。

“臉頰上的親吻,是傾慕。”

須臾後,他微側了身,這次是許阮阮的臉頰和眼睛上方。

這個親吻輕柔,溫和,有點小心翼翼。

“唇上的親吻,是愛情,落于眼睑,是憧憬,落于掌中,即為懇求。”

他凝視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臉頰。

許阮阮正全神貫注地凝視着他,柔順的長發從耳後垂下,她帶着笑。

關鶴年低頭,姿勢極為端正的親了親許阮阮的掌心。

他很清楚。

許阮阮只是把他當做了“付醒”,而不是“關鶴年”。

那麽落在唇上的親吻就不該去做,因為這樣就是一種欺騙,他是不願意去欺騙眼前這個人的。

最後,他只能把自己的心情統統隐瞞一下,以這種虛假的身份,能夠跟她相處最後的時間。

許阮阮把頭發撩到了耳後,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收回視線。

“我們該回去了,輕舟的生日宴會應該差不多開始了。”

“好。”

關鶴年把許阮阮那些裝版性的東西撿起來,許阮阮自然而然靠上他的肩,撒嬌着:“不想穿鞋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拿你沒辦法,上來吧。”

“嗯……”

許阮阮悶哼出一個鼻音,關鶴年半蹲着,調整了姿勢,就背着許阮阮朝眼前的城堡酒店走着。

關鶴年這輩子從來還沒有背過人的感覺呢。

就算是跟江沉晝還有其他人一起出去打架,兄弟們受了傷,他也不會去做這件事。

但卻很努力而小心地把少女背起來了。

“付醒……”

她軟軟的叫了他一聲,撥弄着他帽子垂下後的星星。

“大小姐,有事的話你一次性說完好嗎。”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如果是無聊的事情就不要說了,光是背你我就已經挺費力了。”

“你讨厭,我一點都不重的!”

“好好好,你說吧。”

許阮阮:“我昨天才知道,我居然和輕舟有婚約的關系,你知道嗎,我媽媽和爸爸說,我是輕舟的未婚妻。”

關鶴年掃了她一眼:“所以呢?”

許阮阮:“今天我想帶着你出現,然後告訴所有人,我的男朋友是你,然後再和爸爸媽媽說,和輕舟解除婚約,你不要誤會哦,我們兩個什麽都沒有,我都不知道的,是爸爸媽媽他們擅自決定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高興吧,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官宣的男朋友了。”

關鶴年立刻扭頭看她。

許阮阮還以為他是太高興了,軟軟道:“我沒有騙你喲,我說的都是實話。”

關鶴年陷入了沉默。

許阮阮和許輕舟的事情不是他關注的重點,他在意的是,如果許阮阮和付醒之間的關系公開,付家的人會怎麽做。

這一家子是沒法安生了。

許家确實很不錯,又是上京市的新起之秀,不管在哪裏都叫得上名號,但是付家所需要的不僅是財富,還有政治上的地位,這點是許家遠遠趕不上的,付醒的婚姻勢必要和能夠幫助付家政治地位的家庭結合在一起,不管怎麽樣,許阮阮跟付醒分手是早晚的事情。

雖然……付醒年齡還挺小的,但是這種事情他的爸爸媽媽早早就替他做好打算了。

想到這裏,關鶴年竟然意外的覺得自己還挺幸運,至少他做什麽事情都是随心所欲,絕對不會出現付醒這種被父母決定一生的情況。

“決定了!”許阮阮忽然出聲,打斷了關鶴年的思考。

“又怎麽了?”

“我也要以同大為目标,我想考到跟你一樣的學校!”

關鶴年笑出了聲,玩味道:“阮阮,這個就有點不切實際了。你的成績最多也就是留在上京市上個大學吧。”

“我一定會努力的!”許阮阮拍了拍關鶴年的肩膀。

少年薄薄的唇輕輕向上挑,好看的眉眼上染着點點笑意。

奢華的水晶燈從華麗的天花板高高垂下,地板如鏡面般光滑,此刻酒店裏的工作人員為了配合這群高中生之間的宴會也特地打扮成了怪物的模樣,正在禮數周

全的招待着每個人,馬上舞會就要開始,同學們也基本找到了自己的搭檔,準備入場。

楚眠已經觀察了付醒和他身邊的女孩很久,直到旁邊數理社團的人提醒她,那是許阮阮的姐姐,她才稍微放下心,但還是小心地看着付醒的舉動。

如果他膽敢對許阮阮的姐姐有一點點暧昧的動作,楚眠決定自己一定要讓付醒好看。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

付醒只是坐在宴會廳最側面內的座位上,一直在玩手機,他旁邊的許瑤雖然會跟他說話,可是付醒全程都是問一句答一句的狀态。

楚眠很滿意。

她走過去,主動拉開二人旁邊的椅子,這麽一來,兩個人同時擡頭看她。

“學姐你好,我是阮阮的同桌,我叫做楚眠。同時我是許輕舟社長管理的數理愛好者協會的新成員,你旁邊坐着的付醒是我的班長。”

許瑤有點好奇。

面前的少女貓眼,還是很可愛的翹唇,她将自己裝扮成了小紅帽的樣子,齊肩的短發散落,皮膚是安靜的雪白。裙擺下勾勒出她美好小腿腿型,是個長相不輸給許阮阮的女孩。

“你好,阮阮難道沒有和你在一起嗎?”許瑤張口問道。

“她不是——”楚眠眼睛上挑,有意無意地看着付醒。

楚眠與付醒漆黑的目光對視,二人本就是初中三年的同學,楚眠嘴上從來不說,但同學的默契已經讓她明白,付醒也不知道許阮阮去了哪裏。

也就是說,那個披着鬥篷帶着魔法帽子的少年,并不是付醒本人。

可是這個世界上會存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楚眠思考着。

噫。

好奇怪啊。

許瑤看了看楚眠的神色:“那你們先聊,我出去接朋友,他也過來了。”

她口中的朋友正是江沉晝。

文弱的少女提着裙擺翩翩離去,楚眠松了口氣:“付醒,你在搞什麽?”

“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原本付醒的左眼是被繃帶綁住的,但是他為了方便玩手機游戲,現在就把遮住眼前的那塊白色紗布向上推了推,視線一直平淡無光,不過付醒雖然腔調很冷,手機卻已經放下來,視線平視着楚眠。

“我覺得阮阮的姐姐,別看她瘦瘦軟軟的,其實很厲害哦。”楚眠小聲說:“你應該也知道江沉晝吧?上京市的太子爺嘛,那人身上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反正以前參加比賽遇到過他,我直覺告訴我他不好相處,雖然長得是很帥很優雅,可是你看剛才阮阮姐姐的态度就很随意,明顯說明她和江沉晝關系挺好,能和那種看了就覺得可怕的人關系不錯……”

楚眠點到為止。

付醒也很認真地把她的話聽完:“你說的這些和我好像沒有關系。”

楚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付醒。

“你笨啊,看不出來阮阮姐姐對你有意思嗎?你還不明白她把江沉晝叫過來的目的嗎!”

楚眠快速地眨着眼睛:“她想讓江沉晝去追阮阮,然後她好繼續攻略你啊。”

付醒哦了聲,反正就是一臉不明白。

“我不這麽覺得。”付醒低頭。

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付醒:阮阮,你在哪裏?

他看着一個小時前并沒有收到回應的消息,繼續熟練地單手打字。

付醒:我在宴會廳側面的休息區等你。

付醒:看到後一定要聯系我。

許阮阮那邊仍舊是毫無回複。

楚眠長嘆一聲。

她覺得很頭疼,索性就一個勁地在喝肥宅快樂水,一口氣喝了好多瓶,她才稍微緩解了點自己焦躁的情緒。

付醒你再這麽下去肯定會被甩的!

但是這話楚眠沒告訴少年,她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付醒……你,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在這裏坐着嗎?”

“……嗯。”

“裝扮也是這樣?”

“是。”

“那個長的和你一樣,戴着魔法帽子,披着黑色鬥篷的人,是誰?”

話音剛落,付醒忽然站了起來。

風吹在後頸上,微微有點涼。

許阮阮靠在少年肩上,看着視線內越來越近的城堡酒店,她拍了拍關鶴年的肩膀:“到了,放我下來吧。”

關鶴年找了酒店外專門的休息的椅子,把許阮阮放下,還特別誇張的擦了擦汗:“阮阮,要減肥哦。”

“你再說我真的不理你了哦!”

許阮阮把一直拎在手上的高跟鞋放下,腳踩進去,又懶得去把鞋上的絲帶重新繞着系起來,她站着準備要走,關鶴年微微一笑,按住許阮阮的肩膀,重新讓她坐回去。

“穿好,等會兒摔跤看你怎麽辦。”

“哎,都說了不想穿了,好麻煩。”

女孩習慣性的撒嬌,還能怎麽辦。

關鶴年在她眼前蹲下,握住她的腳踝,許阮阮的腳小巧玲珑,又細嫩白淨,腳踝伶仃纖弱,關鶴年不停地眨眼,這才緩和下情緒,替她把水藍色的高跟鞋調整好,把上面的同色絲帶繞着她細細的小腿重新系起,動作很快。

“這下可以了,走吧,”

許阮阮湊過去剛想去親他,身邊的少年卻像是忽然斷了電,他神色有點不對勁,默默看着前方。

許阮阮:“怎麽啦?”

她見少年面色有點嚴肅,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居然不小心撞到了告白的現場。

撲通——

撲通——

許阮阮覺得自己好像都可以聽到那個少女的心跳聲。

她和被告白的少年都背對着自己,少年的身型很高挑,沒有任何裝扮,就是普普通通的襯衫,黑褲子,女孩身上的小禮裙則是襯托出了姣好的身材。

“我,我都不知道你也會來這裏。”女孩又靠近一些,“其實,從高一那場籃球賽開始,我就一直很喜歡你,只是,我每次遞給你的情書你好像從來沒有回應過我。”

許阮阮沒有認出來這個被告白的少年,關鶴年卻馬上反應過來。

是江沉晝。

他眉心微蹙,回頭看了眼許阮阮,本來想走,這個時候江沉晝忽然轉身,眉眼清冷高傲,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糟糕了……

關鶴年慢吞吞地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他自己在這裏也就算了,偏偏還有個許阮阮。

“謝謝你。”江沉晝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之前我确實不知道你喜歡這件事,現在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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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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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