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承心
“請等等,引深在裏面換衣服。”熊大着急的在門外喊道,“引深,穿好衣服了嗎?”
随後,“幹嘛拉我來這裏打擾陸引深?”承銘不耐的聲音。
“我看到你妹妹進去了。”門外響起羅辰然嗲嗲的音。
門裏我和深深手忙腳亂的撫平衣服的褶皺,我心急火燎的推開靠床的窗,壓低聲音道,“我們還真是在偷情了。”我一條腿跨過窗戶,頭還朝後轉着咬了深深的唇。
赤腳踩在草坪上,我兩手接過深深甩來的鞋子,他站在窗口,一手鉗制我,大拇指來回抹着我的唇,“口紅已經掉了。”
我手背劃過他的唇部,“掉你嘴上了。”
門外催促的更急,我彎低身子穿好鞋,經由另一側過道悄悄離開。回頭再看,深深房間的窗戶已關好,夕陽餘晖斜落一地輕悠悠的嘆息聲,白牆底部不易察覺的裂痕剪碎了斑斓新歲。我心頭還是悶得慌。
他們的對話落不進我耳裏,我自動過濾了他們的聲音,慢慢走在回房的道上,我略一思索,随意抓了抓發絲,掉轉方向給羅辰然添把柴火去。
深深虛掩着門,站在了門外,熊大護衛一旁,承銘和羅辰然靠的最近,但也有兩三個拳頭的距離。
“你去哪了?承心。”承銘劈頭質問我的去向。
“怎麽了?”我極力表現自己的無辜,“你不是派人通知我去你房間等你?我剛走錯路了,你房間不大好找。”我該是學壞了,很想很想冤枉羅辰然一次。
我這般說着,眼神往羅辰然那飄。承銘跟着我飄,他咳嗽聲,“那散了吧,我和承心有事要單獨談談。”
羅辰然不願意按着承銘給的臺階下,“你看我做什麽?又不是我去通知的你。”
我朝她笑笑,“我沒說是你啊。”
羅辰然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一口氣硬提上來而發脹着臉,狹長的眼型瞪成橢圓形,她側過身,指着深深,“我看到你進陸引深的房間了,他助理還馬上出來望風。”
羅辰然像個打小報告不成功而急壞了的孩子,她跺腳,我咧開的笑容更大。
深深靜默的杵在一邊,他不知道我在搞什麽把戲,面對羅辰然的一指,他利用他得天獨厚的暖色笑容置身事外。
正主不說話,熊大自然無話講,而承銘抱胸看戲。
我來的時候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你确定你看到我啦?有其他人看見嗎?”
“就我一人看見。”羅辰然沒好氣的說。“但你是進了他房間,你不能否認。”
我扶額,“我沒否認啊,我是進了啊。”
羅辰然還想着據理力争,可沒預料我大方承認,她穿着高跟鞋似有人拐她腳,她身形輕微不穩。承銘雙肩顫顫,偷着樂。熊大很正常,深深配合我也點頭承認。
“她進了我房間,然後呢?”
是啊,然後呢?
我很興奮,腦子裏哼着節奏感極強的歌曲,譬如很多人聽到陳小春的《亂世巨星》總說聽着聽着有股沖動使他們無所畏懼。我有種騷動,即便握着帶刺的玫瑰,紮破掌心也不覺疼,恰恰是勇氣、是潇灑。挺愚蠢的,可我喜歡這種感覺。
所有人看向羅辰然,她見我們坦蕩蕩,倒不自信起來,“孤男寡女的,誰知道你們在房間裏做了什麽?”
我反問她,“我一分鐘就出來了,那你覺得我們能做什麽?”
羅辰然吞吞吐吐,瞥着完全不想參與進這話題的承銘,她心有不甘低頭沉思了會,再望着我時眼底的高傲悉數回歸,“我想想也不會發生什麽,本來我怕你會出事,但你很安全,是我多想了。你是陸引深粉絲吧?要簽名的話,最好別偷偷摸摸的要,會造成你偶像困擾的。”
“謝謝你關心。”她幫我想好的說辭與我想到了一塊,可我對于她所說的安全有些不爽,她不就是說我長相不好入不了男人眼嘛,“羅辰然小姐姐,相對你而言我的确很安全,勞煩你這麽費心關注我,我想,待會的晚飯你一定吃不下了,吃太多對身體也不好,小姐姐要控制飲食喔。”
我的話需要翻譯:羅辰然,你吃飽了撐的管我,噎不死你嗎?
在場的幾人沒人是傻子,承銘不客氣的笑出聲,照羅辰然臉部的青白程度,她心裏早就把我千刀萬剮、罵我罵的上天入地。深深比較照顧羅辰然的面子,背過身去,你猜他笑不笑?熊大算是最推崇冰塊臉的人,整場戲看下來我還能得出一個結論:熊大面癱。
舒爽的空氣湧進鼻腔,我渴求的面向深深眨巴眼,“小哥哥,剛沒要到你的簽名,你是否可以幫喜歡你的粉絲簽名了?”
深深伸出手,“我沒有筆和紙。”
“那先欠着吧。”我旁若無人,多說了一句,“小哥哥別忘了有我這麽個粉絲就行了。”
羅辰然看我忽略她,踩着高跟鞋噠噠走掉,我粗略估計她是回去想方法要給我苦頭吃。這出戲裏我難得翻身做了主角,當然得丢了軟弱,激發骨子裏的倔脾氣咯。編劇也不愧是編劇,狗血劇情信手捏來。
我朝承銘冷哼。
承銘老奸巨猾的嘿嘿笑道,“你們兩個什麽關系啊?早認識了吧。”
我擺手道,“你家女人等你去哄哄她呢,你留在這裏幹嘛?”
他又想跟我勾肩搭背,我側身躲開,承銘失望的摸摸鼻,“你不是都說了,我找你有事要單獨談談嘛。”
熊大入屋收拾行李,唯深深似乎在監視我和承銘。他一樣是在笑,一樣默不作聲,一樣做着背景牆,可暗藏于表面下的冽冽目光殺得我渾身肝膽兒顫。深深看到我躲開承銘,神色緩和了幾分。他這人的占有欲我還是了解的。
承銘嘴巴不算大,就算他要抖出我和深深的關系,我照樣有他把柄。這個把柄嘛,可是他的好兄弟、李京月的好哥哥——李京梧告訴我的。
這條過道上喧鬧了半天,仍然無人經過,我挽上深深,“你不記得高中時我常和你說的那位鄰家——”
“鄰家小弟弟。”承銘攔截我的話,“承心,跟你要好的人都要麽有錢要麽有名氣,咋就你一人活得跟條鹹魚一般?”
深深聽到這聲小弟弟,表情微微一變。
剛才的戰鬥耗費了我許多力氣,我現下并不樂意和承銘争辯,“我也想說啊,沒事你幹嘛這麽火啊?”
我埋怨的瞅着深深,深深接不上話,睜着無辜有神的眼一瞬不瞬看着我。他不動聲色拉近我倆間的距離,這小弟弟演的真‘稱職’。
我出其不意,一把将深深推進房門裏,飛快的關上門,抓着承銘去他房間。我和承銘私下裏得好好聊聊了,我可不想在他安排的戲裏演的不明不白的。
“你說你在陸引深房裏一分鐘就出來了,難道他沒滿足你,所以你迫不及待要來我房裏纾解嗎?”承銘死皮懶臉扯着黃色料。
我踢他一腳,“別那麽龌龊,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滿腦子嗯嗯啊啊?”
承銘的房間更為簡單了,淺灰色牆壁沒有過多裝飾,除了床鋪只有一人座的小沙發。他吃飯的工具筆電随意置放于淩亂被褥上。
我剛推深深進去,不知深深作何感想,他應該不會怪我找承銘說事卻不讓他在場吧?我不确定,大不了待會手機上解釋一通。
承銘舉步邁向在場的唯一座位,我轉個身倒卧沙發,占沙發為王。
“我明早要和深深一起回B市。”回去了要不要再過來我得考慮清楚。
“好啊。”承銘拉我起來,我死死黏住沙發,他只得選擇坐在床尾。
我揚眉,稍微不怎麽相信他,“這麽爽快?”
承銘從床上摸來一包香煙,“你再和他一同回來呗。”
嗆人的煙味彌漫整個房間,我讨厭作嘔尤其不利于健康的煙味。脫了鞋,我腳尖夠到窗并推開,外頭草味濃郁,混合着承銘吞吐的煙,名副其實的‘煙草’味。
我揮手散開白色煙霧,“你能告訴我為什麽非要我來這裏嗎?”
承銘兩指抖抖煙,黑色煙灰碎一地,“靠你鎮壓羅辰然。”
我就知道。“憑什麽?”我不喜歡遭人利用。
承銘開始打友情牌,“我們還是不是朋友啊。”
我很想回答不是,一想到他是銘風的老板便作罷,“你又不把理由告訴我!”
拍攝人員完成拍攝任務後,自另一道談笑風生回來。承銘将煙蒂扔到窗外,半阖窗戶,他不再嬉皮笑臉,輕浮的黝黑俊臉少有的凝重。
“她懷孕了。”
我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又不曉得我該怎麽反應,“啊喔,恭喜你做爸爸了。”
承銘踱回我面前,俯視我,“不是我的孩子。”
我更加無語,他話裏的信息很勁爆,“呃……”
承銘再抛給我個手榴彈,“她要我娶她。”
這手榴彈太燙手了,我有些想去買後悔藥,“那恭喜你喜當爹。”
承銘身上的煙味跟他本人似的,固執的任憑風吹也吹不散味,“我不想結婚,結婚是墳墓,我還不願意葬身。我和羅辰然說,我高中對你許下諾言,你三十歲前不結婚我會娶你,而我不會先你結婚。”
難怪羅辰然會對我做那些小動作了,“你小說看得是幾年前的?這臺詞很落伍了。你怎麽這麽對一心想嫁你的羅辰然?你忘了你以前愛她愛的不要命,現在她要你娶她,你反而想甩掉她,果然男人說的話都靠不住……”
“但對當時的我們并不落伍,不是嗎?”承銘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至于後面我的喋喋不休,他是沒放在心上,還是壓根不理睬我,我不得而知。
有人在門外喊吃飯,我猜我也沒胃口了。我不舒服的揉着胸口,再揉揉眉心,郁結之氣久纏不退,我需要緩解。
“我能罵你嗎?”
“請便。”
“賤人。”
“多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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