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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彬來了,她頭也不擡的吩咐,“你忙完了就去找找靈酒靈茶之類的東西,有多少裝多少,歷練叢林那地方應該不會有這些東西,我猜你師傅和我師傅随身帶的肯定不多,我們多備一些。”
那中年執事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搶東西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這對庫房裏的儲藏物而言,不谛于一場災難。
翌日清晨,楊語滿意的拍拍乾坤袋,然後在一堆布料中找到白玉彬,拖着他出了庫房。算算時間,白家主應該已經早醒了,他們去辭行之後回九華山再交代一聲,也該去極西之地等丙罡老頭兒了。
楊語印象中,白家主不單長和白玉彬極象,連性格喜好也極為相近,一樣的愛美愛現,一樣的注意儀表,可此時再見白家主,他整個人顯得很憔悴,雙眼布滿了血絲,一身白衣皺的跟梅菜幹一樣,袍角處還有不少暗紅的血跡。堂堂的金丹修士,這樣的狀态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楊語悄悄轉頭去看白玉彬,卻發現他的嘴角少見的抿成了直線,兩眼黑沉沉的,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無形的冷厲之氣。
“你不該這樣的。”白家主見兩人到來,不看楊語,只看着白玉彬說了這麽一句,語氣沉痛而壓抑,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沒有說出口的樣子。
白玉彬冷冷一笑,“不這樣,難道就該任他們騎到我頭上來?白家只有兩名元嬰,一個快死了,一個才元嬰初期,不将這些害群之馬清洗幹淨,難道真要到了引來滅族之難時,才來悔過?”
楊語在心下暗嘆了口氣,垂下眼退到一旁,這是一場父子間的戰争,沒有旁人插手的餘地。
白家主倏地漲紅了臉,低吼,“怎會有滅族之難?白家有你,有楊語,你們兩大化神強者守護着白家,這九洲大陸上還會有誰人敢冒死打上白家?誰敢?”他似怒到了極點,整個人都在顫抖。
“原來你也打着吃定我夫妻的主意。”白玉彬眼中似有火光在閃動,嘴角的笑容卻尤似沾了冰霜,冷的凍人,“可惜我夫妻倆明日就要離開九洲去為飛升靈界做準備了,做不了你白家的招牌了,白家主,您還是趕緊想想該怎麽處理那些被你們得罪了的勢力吧。”
“什麽?”白家主臉色驟然一白,雙眼圓瞪的死死盯着白玉彬,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你要走?要離開九洲大陸?”
“不錯。”
“怎麽可以?!”白家主驟然大叫,幾步沖上來就揪住了白玉彬的衣襟,“你怎麽能走?你走了白家怎麽辦?你是白家子弟,家族那麽盡心的栽培你,你怎麽可以只顧自己不回報家族?”
白玉彬本可以輕易閃開的,以他的修為,只要他想躲,區區金丹修士連他的衣角都沒想沾到,可是他卻站着動也未動,任由自己的父親惡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襟。“父親,看來這幾十年的富貴讓你也變得不清醒了,我來提醒你一下吧,我六歲測出靈根,便被你們送到了九華山,之後雖有靈石丹藥供應,但我想光數量和價值來說,這些年語兒和我送到白家的丹藥和法寶,應該足夠抵償你們付出的了吧?”
白家主臉色白了白,似乎想不到白玉彬說也這樣的話來,愣了愣才讷讷的道:“你是我兒子,是白家的少族長,這本就是你該做的。”
白玉彬眼中的失望之色掩都掩不住,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才低笑了一聲,道:“我是你兒子,是白家的少族長,為白家做這些是我應該的,可語兒并未欠你們什麽吧?這麽多年的丹藥價值幾何?請父親結成靈石現在就還給語兒吧。”
白家主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靜立一旁的楊語臉色,只心虛的笑道:“語兒,你是玉彬的道侶,按俗世的規矩,你既與玉彬成了親,就是白家的媳婦,就是白家的人,你為家族貢獻些丹藥,也屬應當的。”
楊語轉頭看向白玉彬,正好迎上他歉疚的眼神,不由沖他微微一笑。心尖和靈魂中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的心也慢慢的揪緊,這種痛她幫不了他,也無法替他承受,只能送他一朵不介意的笑容。這種自小被迫遠離父親,獨自在外努力打拼,親情沒有享受到,到大了有點成就了卻被一群家人當成搖錢樹,頂梁柱一樣,理所當然的壓迫剝削,到最後還扔給你一句,“你應當的”。這種的心情,她清楚也理解。若白家客客氣氣,她并不介意白家貪默了她原本讓白家幫她代為出售的丹藥,靈石對于如今的她來說,只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沖着她和白玉彬的關系,白家需要她不會不給,所以這許多年過去,既使白家沒有将丹藥的靈石結算給他,她也仍年年将煉制好的丹藥讓小刀送給白家。可他們現在擺出這樣理所當然的嘴臉,一副他們夫妻本該如此,就該任他白家欺壓剝削的模樣,白家主此時對白玉彬和她的态度,都讓她抑制不住的心頭火起。
“白家主,本尊是化神修士,是九華山太上長老,你與本尊談俗世規矩?”楊語的聲音不高,語氣也不嚴厲,但卻自有其威嚴。她從來就不是願意虧待自己的性格,既然白玉彬也為白家對她的不公叫屈內疚,既然他也怨恨着家族對他們倆理所當然的索求,他不好出面那就由她來吧。
白家主的臉色驟地又白了一層,一句化神修士,一句“本尊”的自稱,便已表明楊語不願承認自己白家兒媳的身份,修仙界自有其規矩,道侶并不是另一人的所有物,楊語自有其身份,而且這身份還要命的尊貴。沒了白家兒媳的頭銜在前面壓着,也就是說這近四十年來,楊語交給白家的每一瓶丹藥,白家都要交出等值的財物來。白家主想到這裏,臉色已經慘白如紙,小刀當初送丹藥到白家時,确實說好是楊語讓他們代為售賣的,這近四十年來,丹藥從未斷過,但靈石卻一分沒有結算,因為白家理所當然的認為,楊語是白玉彬的道侶,是白家的媳婦,她煉制的丹藥本就該交給白家用的。
楊語看了眼白家主,見他怔愣在原地不知言語,又轉頭看向一立着的白玉彬,見他眼神略帶傷感卻堅定的對她點頭,不由又在心中一嘆,才道:“白家這麽多年來所賒欠的靈石,本尊已自行到你白家庫房取物相抵了,雖然本尊所取之物,還遠遠無法抵償本尊這些年交給你們的丹藥,不過本尊看在白玉彬的面子上,這事就算了。”
白家主聞言一愣,緊接着臉上閃過一抹慌張,他醒來之後一直在忙着白家門前血案的事情,直到此時兩人說起才知道,楊語和白玉彬原來已經光顧過白家的庫房了。他看看楊語又看看白玉彬,臉上有驚有怒,但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楊語交給白家的丹藥,造就了白家一位元嬰,十多位金丹,以及無數的築基和煉氣修士,這些根本就不是用靈石能夠橫量的,再說那些售出去的丹藥所得到的靈石,白家借着這些財富開域擴土,鏟除異已,單是這柳城的白府大宅就擴充了四倍大,更不要說其地各地的産業和一些靈石礦脈了。庫房裏最收藏着無數的珍奇異寶,但若真以價值論算的話,楊語就算搬空整個白家庫房,也還不夠低償她所交給白家的丹藥價值。
若是他們有足夠的武力壓服楊語還好說,可惜,就算他以死相逼白玉彬,先不說白玉彬肯不肯為他向楊語動手,就算他肯,也打不過楊語,這個女人是九洲大陸唯一的一位化神中期修士,還很有可能随時會進晉到後期,這樣的人,白家無能為力。
白玉彬此時也有些心灰意冷,一直以來,他雖對自己的家族不太滿意,但對這個父親,向來還是尊敬的,可他沒有想到他的父親竟然也像那些族人一人,視他對白家的付出為理所當然,視他們借他和楊語的名號在外橫行無忌為理所當然,視貪默楊語的丹藥為理所當然。如此無恥的行徑,他竟然都當做理所當然!“我們來,只是來辭行的,在白府門前,那些老家夥擺出那種陣仗,我以為你不在,必然是因為與他們意件相左,沒想到原來是我自己自做多情了。”說到這裏,他哧笑一聲,有些傷感的道:“對于白家,該幫的我已經幫的夠多了,以後何去何從,你們好自為之吧。”
“不行,你們不能走。”白家主似猛然醒過神來般大叫起來,若是白玉彬和楊語現在走了,經過白府門前血案的事,外界就會知道白家已經惹惱了兩大化神強者,失去了兩大化神強者的庇護。那之前與白家有仇怨的那些人和勢力一定會聯合起來對付他們的,現在的白家剛經過白玉彬清洗,金丹築基修士都死了大半,實在經不起任何的打壓了。只是他話剛出口就立即驚覺自己的說話語氣不妥,又忙道:“你,你母親還暈着,致少,就算要走也該先見了她再走。”他以為自己找了個好理由,滿臉希翼的瞪着白玉彬。
白玉彬愣愣的低下頭不說話,楊語卻冷冷的笑了起來,她能感覺到白玉彬此時的傷心,到了這種時候,白家主竟然還想利用他們!“我等修仙之人,就不必拘泥于這等虛禮了,另外,本尊前幾日本來是想讓白宇輝和白宇霁回到白家為白家主添個幫手的……”
白家主笑得勉強,“多謝真君……”
楊語卻理也不理他,只管道:“……不過本尊現在改變主意了,白家人才濟濟,白宇輝和白宇霁來白家也能排于末坐,實在也是本尊一廂情願思虛不周之故,所以人我就帶回去了。”白宇輝和白宇霁兩兄弟回到白家,不但沒有得到禮遇,竟然還被排擠到了最末位。她全大陸最張者的侍從,堂堂的金丹大能竟然只能跟在一群煉氣築基小修士後頭,那一幕一直刺痛着楊語的心。白家兩兄弟若不是感念她的恩情,覺得自己回到白家可以為她和白玉彬守護白家,又怎會放棄九華山優厚的修練條件跑回這見鬼的白家來?
既然白玉彬已經解定斬斷這一份親情,那白家今後是生是死是存是滅都已關她的事了,白宇輝白宇霁兩兄弟更沒有留在白家的理由。
白家主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想怒卻不敢怒,只能強壓着怒氣你低聲道:“楊真君言重了,白宇輝和白宇霁兩兄弟本就是我白家旁支後輩,跟真君回去這又該從何說起呢?”
楊語驟然甩袖而起,冷冷一笑道:“呵~~白家主,你少跟我打官腔了,宇輝宇霁兩兄弟當初是怎麽來到我清水峰的,你很清楚,入了我清水峰就是我清水峰的人,本尊這麽多年多少靈石丹藥的供着,好不容易把他們供到金丹,你一句他們是白家人就想讓他們回白家,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本尊勸你莫要得寸進尺,真要惹惱了本尊,本尊不介意先踏平了白家再帶白宇輝和白宇輝兩兄弟回九華山。”
“你不能!”
“我能!”楊語一身煞氣驟然自體內湧出,直接就将身後的桌椅連用牆壁都催化成了齑粉。
倏然失去的牆壁露出庭院的景物,白家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瞬間失去的牆壁。遠處站立的仆役、侍女則滿臉震驚的看着這邊,吓得瑟瑟發顫。
“玉彬,你就看着你媳婦這麽對我嗎?”半晌之後,白家主驟然怒吼。
白玉彬擡頭瞥了他一眼,良久之後才語氣漠然的道:“知道嗎?語兒做的,正是我想做的,我下不了手,所以她幫我做了。”說完也不管整個傻住了的白家主,甩袖而去。
楊語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白家主,無聲的搖了搖頭,一聲輕語似嘆息般在這廳中回蕩,“你們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們以前确實不是這樣的,第一次踏入白府,這裏的感覺讓她感到很溫暖,白玉彬的父親雖然在她面前表現的很拘束,但能感覺得出來,他們在為白玉彬開心,也在努力的想要接納她。當時,他們的笑容真摯而溫暖,曾幾何時,他們的笑容變了質,直到現在……翌日,白玉彬雖然心情低落,卻仍強打着精神與楊語一起向顧鑫、洪斌等人一一辭行。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白家的事情傳的很快,顧鑫等人都已聽說了白家的事,所以特意避開了有關他家的消息,只敘友情。酒過三巡之後,時間已經差不多,楊語和白玉彬起身告辭,然後便騰身而起,直奔極西秘境所在。
“你們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會放我鴿子呢。”丙罡一見兩人到來,立即高興的從沙丘上蹦了起來,突然,他微愣了下,盯着白玉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個來回,才皺着眉道:“怎麽回事?白小子,你怎麽一臉吃了大便的屎樣?你媳婦讓你睡地板了?”
白玉彬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兒沒直接摔進沙堆裏去,站穩之後不由有些氣怒敗壞,“臭老頭兒,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丙罡可不會被他吓到,一臉莫名的盯着他,道:“那你怎麽一臉跟死了爹媽一樣?不是你媳婦給你氣受,難道是你爹媽把你掃地出門了?”
雖不中亦不遠矣。楊語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白玉彬表情一僵,狠狠瞪了丙罡一眼,背對着他們轉頭走到數丈外的沙丘上。
丙罡張大了嘴,指着白玉彬看向楊語,“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烏鴉嘴從來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的,楊語看了他一眼,沉默的點了點頭。
丙罡伸手捂嘴,眼珠子卻在轉來轉去,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楊語向他伸出手,“拿來吧。”
丙罡這次極為幹脆,一拍乾坤袋就掏出一個玉簡遞給了她,“諾,馭獸訣,不過要是看不懂或是看懂了卻學不會,我可不負責哦。”
“這個不必你來操心。”楊語淡淡的道,只瞟了他一眼便拿着玉簡走開了。丙罡不會知道她與白玉彬的精神力強大到了什麽程度,龍族向來以神識強大著稱,龍族的雙修功法,提升修為還在其次,其主要功能在于提升神識。
楊語只用一刻鐘就将馭獸訣印到了腦海裏,然後甩手扔給另一邊的白玉彬,見他回頭接住,這才對他微微一笑,閉眼參悟起來。
白玉彬看了看放心入定的楊語,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簡,夫妻多年,她終是最了解他的人,知道這種時候什麽東西最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自不覺的牽了牽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低頭走到楊語身邊坐下,也開始查看起玉簡的內容來。
所謂馭獸訣,其實在是分為馴獸和馭獸兩部分的,一部分是馴化兇殘的妖獸成為自己的靈獸,一部分則是以神念馭使大量已馴化的妖獸為已所用。
所謂馴獸即是以已身強大的精神力,将一個鎮鎖靈魂的陣法銘刻到妖獸的識海當中,施術之人可以選擇在鎮壓妖獸的神識之後,完全抹殺其神識,使之變成如傀儡般的工具。這種馴獸方法好處是不必花費施術者太多的神念,壞處是變成傀儡的妖獸戰鬥力會有所下降。當然,施術人也可以選擇在鎮壓住妖獸神識時,植入自己的一縷神念印記,如此一來,妖獸若有異動,施術者便可一念引爆留于妖獸識海中的那樓神念印記,将妖獸殺死。馭獸訣中注明,元嬰之上的妖獸都已開啓靈智,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基本都會選擇被馴化,但也有些傳承自上古大妖血脈的妖獸是馭獸訣無法馴化的,只可惜馭獸訣中并沒有注明哪幾種妖獸不能被馭獸訣馴化,否則她們就知道日後哪些妖獸不能招惹了。
以神念馭使馴化的妖獸做戰,其實就是一種使用神念攻擊的方式,只不過這種攻擊借用了妖獸的本體,将威力無限的擴大了而已。馭獸訣裏記載的馭獸之法威力是否強大,完全取決于施術者的神念強大與否。施術者的神念越強,則能夠馭使的妖獸數量就越多,威力自然也就越大。這說來複雜,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一心多用的秘法。
半個時辰後,楊語自參悟中醒來,睜開眼睛看到對面不遠處的白玉彬,不由的就是一笑,他總是如此,既便是自己心情再差再難過,也不會突略了她的安危。
白玉彬這時也睜開了眼,看着她似贊嘆般道,“會了。”這句是陣述而不是疑問。
楊語嘴角揚起一抹淡笑,點了點頭,“法訣倒不難,只是那個馴獸用的鎮鎖之印有些複雜,你若要銘記清楚,或許會需要一點時間。”
“不難就好,否則用時過久,只怕那老頭兒一會兒要笑歪嘴了。”白玉彬自嘲的笑了笑,又轉頭看看蹲在遠處沙丘上正在沙裏趴拉蠍子玩的丙罡。他似吃定了白玉彬夫妻倆學不會馭獸訣,根本不關注他們這邊的情況,自顧自的玩着,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要是他知道咱們不單能學會馭獸訣,還能将之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得跳起來。”楊語含笑打趣。
白玉彬也笑了,道:“這老頭兒看似小氣愛計較,但有時也光棍的很,這功法既然已經給了我們,他最多就是心裏郁悶一陣,事後再要死要活的向我讨要點好處。”
楊語轉回頭,對他淡淡一笑,道:“你開始參悟吧,我守着。”
白玉彬的眼中柔光一閃,微笑着閉上了眼睛。他此時神色恬靜安詳,那筆直端坐的身姿在陽光下越發顯得優雅尊貴。楊語的目光自他恬靜的臉龐緩緩移到他筆直端坐的身形上,再慢慢在那襲黑色的法衣上凝住。白玉彬素來愛穿白,這在以前幾乎成了他的個人标志,修仙界中大小門派一些女弟子更以白衣公子來形容他。按他自己的說法是,小時候上山時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只記得家裏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于是他也喜歡上了穿白衣,覺得這樣一來跟家裏人的距離就近了。
楊語微微的眯起眼眸回想,他是從何時改穿黑裳的呢?是雙修大典之後?不對!是帶陣前往上古遺址試煉。楊語眸光一閃,偏着頭若有所思,自那之後,白玉彬似乎除了貼身衣物之外,就再沒穿過白衣了。不再穿白是想說明,不想再有那種與家族拉近距離的感覺了嗎?楊語恍然想起,自兩人結成道侶之後,她煉制的丹藥便開始轉由白家代為出售,那之後收集靈草的工作也托給了白家,所花靈石她都讓白家從出售丹藥的靈石中直接扣除,只不過白家人自有想法,直接就将她默認為他白家的私人煉丹師了,只會給她送來靈藥材,卻從未跟她結算過本該她所得的靈石。
那之後到兩人前往上古遺址,中間也有數月時間,他是自那時就看清了白家人的心态,所以才換了衣裳的顏色?
家族之人如此行事,讓他無地自容了吧。楊語在心底輕輕嘆息,那時白家雖為仙修第一家族,但勢力還尚弱,若有她的丹藥支持,對家族子弟的培養都是一件幸事,他被夾在她與家族之間,該是為難了吧?一邊怨狠家族的貪得無厭,一邊又不忍斷了白家發展的契機,還要默默背着對她的愧疚,也難怪平時他師傅總笑他是妻奴,小白臉時,他認的那樣幹脆又擲地有聲,想來這裏面,一方面有對她的愧疚和愛意,另一方面,他将白家的事默默扛在了自己肩上,便也就真這樣認為了吧。
這個原本活得嚣張飛揚的男子,碰上她之後真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他在她面前從來就是個細心、溫柔、體貼、穩重的男子,在一起這麽久,她只用專心煉丹和修煉就好,雜事他都會安排的妥妥貼貼的,這麽多年下來,他似乎已經嚴重偏離了那個游戲花叢、肆無忌憚的浪子形象,成了徹頭徹尾的保姆、妻奴兼妻管嚴了。
嗚呼哀哉!
“我真這麽好看?”微風中傳來含笑的溫柔嗓音。
楊語還在想東想西,又對白玉彬如今的變成有些幸災樂禍和得意,嘴角尤還嚼着愉快的笑呢,突聽耳邊有聲音時,微驚了下,猛然擡頭才見對面白玉彬正沖她溫柔的笑着,兩眼眸光似水波淩淩,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楊語徒然開始反思,他寵愛她,她還在那裏幸災樂禍他變妻奴了,這樣是不是太過份了?連忙掩飾的垂眼輕咳了一聲,她有些緊張的問:“會了嗎?”
“對我這麽沒有信心?”白玉彬尤自笑着偏頭打量她,直看得她坐立難安時,才低低笑了出來,道:“語兒,你做了何事這般心虛?這可不像你了。”
對哦,自己心虛個毛?不就是得意了一下下自己魅力無邊,将浪子成功改造成了情種麽。這樣一想,她立即就不緊張心虛了,她這麽優秀,如果白玉彬沒有改變,那才叫不正常呢。這樣一想,楊語就有了底氣,覺得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整個人便平靜了。
白玉彬單手柱着下巴有趣的看着她,“想好了嗎?”
楊語一愣,“想什麽?”
“想理由啊,”白玉彬指指她,笑道:“剛才為何那麽緊張?”
“我有緊張嗎?”楊語死不承認,一口咬定,“你一定看錯了。”
“是嗎?”白玉彬忍笑看她半晌,然後才點點頭,笑道:“好吧,應是我看錯了。”
楊語一愣,忍不住皺眉,“你不再堅持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又不滿意了。
白玉彬頓時啼笑皆非,反問:“我為何要堅持?”
“也許你堅持一下我就承認了呢?”楊語瞪大眼對他循循善誘。
白玉彬低低笑了起來,起身過來拉起她,然後緊緊抱在懷裏,如搖孩子般搖她,“語兒,娘子,你真好。”
“好什麽?”這下楊語也莫名了,滿腦袋閃着金光的大問號和他因笑而震動的胸膛,震得她頭都暈了。
白玉彬伏在她耳邊低低的道:“你如此努力的逗我開心,我真的很開心。”
她能說這其實是個美麗的誤會麽?楊語嘴角抽了抽,瞬間決定将這個美麗的誤會拍死在肚子裏,然後毫無廉恥心的拍拍白玉彬的背,訓道:“你知道就好了,所以別不開心了。”
“語兒。”沾膩的低喃聲響在耳邊,耳墜上傳來的濕熱感讓她微微一愣,整個人頓時就緊繃和火熱了起來。但緊張着那略微急促了的呼吸聲便離開了她耳邊,她隐約聽到白玉彬在懊惱的嘀咕,“不是時候……”,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還笑?!”白玉彬有些欲求不滿,他是真的動了情,若非此時地點不對,附近又有個猥瑣的老頭兒守着,他還真想與妻子好好溫存一番。“等進了歷練叢林安頓下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腰間被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楊語卻仍在笑,她最不怕的就是白玉彬這方面的威脅,有某些時候,她會是比他還瘋狂的那個,真到了那個時候,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喂,喂,喂,你們有沒有公德心,欺負老夫是孤家寡人是吧?趕緊松手,分開,分開。”丙罡自遠處連蹦帶跳的沖了過來,沖着摟在一塊不肯分開的兩人,哇啦哇啦大叫。
楊語踏前一步,将白玉彬攔在了身後,而白玉彬的雙手在她細腰上一松一緊,兩人的姿式立即從正面抱着,變成了白玉彬自背後抱着楊語。
“哇,你們還抱,還抱,存心刺激老夫是吧?是吧?”丙罡疾妒的又蹦又跳。
楊語卻在苦笑,實在不是她們不舍得分開,而是白玉彬剛才的反應有些強烈,某些特征無法掩飾,只能這樣為他遮擋一下,免得出醜了。
白玉彬的臉皮永遠是銅澆鐵鑄的,他舒舒服服的把下巴往楊語肩上一擱,懶懶的瞥着丙罡道:“老頭兒,知道會受刺激就趕緊找地方躲起來,見到本少和娘子親熱還敢跳出來打擾,不要命啦你。”
丙罡氣怒敗壞的啐他,“我靠,這什麽時候了你還精蟲上腦,不是說好了今天帶我進秘境的嗎?難道還要等你們打完一炮才起程?”轉向楊語時,他立刻換了一張嘴臉,獻媚道:“楊仙子,這時辰也不早了,您看我們何時動身合适?”
這可真是兩極待遇,白玉彬臉黑了,楊語輕咳一聲,忍住笑,道:“入口的傳送藏有懸機,為免一會兒你在傳送過程中跟我們失散,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再等一會兒吧。”
一聽那入口還有這樣的懸機,丙罡連連應是,蹲到一邊不說話了。
白玉彬揚手布了個隔間結界,摟着楊語似笑非笑的用身體的某個部分撞了撞她,“入口傳送原來還藏有這樣的懸機啊,我怎麽不知道?”
楊語翻了個白眼,擡手重重拍了下他手背,“還不專心滅火?真想當着那猥瑣老頭兒的面出醜嗎?你要願意被他笑話,那我們現在就走。”
現在怎麽走?小兄弟還在挺槍示威呢?橫着走麽?白玉彬苦笑兩聲,這回是徹底老實了,專心運動靈力爆力鎮壓小兄弟。
半晌之後,白玉彬終于擺脫了窘境,松手放開楊語,卻忍不住咕哝,“這種情況要是多來兩次,兄弟只怕都要做廢了……”
楊語眼中波光一蕩,也不理他,徑直走到丙罡,遞給他一枚玉牌,“這玉牌有我布設的陣法,能輔助道友的氣息和我們融合,使得入口的陣法默認為我們三人是一體的,從而被傳送到一處,這玉牌道友一定要戴好,否則一會兒我們進去時被分開,你就危險了。”
一只是保命的東西,丙罡也不敢待慢,立即拿出條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的連子,套上玉牌直接挂到了脖子上。
“準備好了嗎?”白玉彬這時也走了過來。
“好了,好了,老夫準備好了。”丙罡有些緊張的連忙應道。
楊語點點頭,回頭最後看了九洲大陸一眼,道:“那我們就出發吧。”說完她散出靈力将丙罡和白玉彬一裹,騰身便沖進了那道深藍色的光幕中。
陰暗和潮濕是歷練叢林永遠的主題,滿目遮天蔽日的蒼天大樹和巨型藤蔓将地面的光線遮的幾乎不能視物,也幸虧楊語等人都不是普通人,否則在這種地方可都成了睜眼瞎了。
“奇怪,這裏的樹啊藤啊怎麽都這麽大,就好像一下子長到天上去的一樣,這沒道理啊。”丙罡一路上看到株小花小草都要評價兩句,這回他盯上了四周的大樹和頭頂上樹藤了。
“這裏是上古數位大能合力建造的,一瞬催成這些樹啊藤的,也沒什麽奇怪。”白玉彬沒好氣的道:“我說老頭兒,你能不能不這麽呱噪?一路上就聽你在那裏哇哇亂叫,你搞清楚,這裏到處都是化神以上的妖獸,萬一給你引來只大的煉墟境的,我跟語兒要是對付不了就只能把你扔出去。”
“呸!老子可是交了保護費的,你們要敢陰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們。”丙罡毫不示弱罵道,楊語他不敢招惹,對白玉彬他可就沒什麽顧忌了,這小子可是打小時候起就跟着他一起偷雞摸狗過來的,兩人之間向來百無禁忌慣了,見面要是吵上兩句,還會覺得心裏空得慌。
楊語安靜的走在前頭帶路,三人的修為最低也是元嬰後期,因此在林間穿行的速度其實都很快,以肉眼最多只能看到一閃而過的影子而已。原本一開始,為了照顧修為最弱的丙罡,他們行進的速度還沒有這麽快的,不過後來發現丙罡的身法竟然不弱,全速施展起來竟然只比普通化神境修士弱一線時,楊語都忍不住驚訝了一下。
可當時白玉彬哈哈大笑的告訴她,“這老頭兒猥瑣又好色,生平唯一的愛好就是偷看女修白花花的身體,他要是不把身法練好點兒,萬一被逮住了,他那張老臉還有地方藏嗎?”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有關丙罡的事跡,講上三天三夜都講不完,白玉彬笑道:“他平時在宗門裏頭偷看門下女弟子們洗澡換衣服還不算,在修仙界但凡有點兒名聲的女修,他都跑去偷看過。當初他還在築基大圓滿時,他們萬獸宗晉階了一位女元嬰,那位元離道君當時高齡八百六十三歲,一朝晉階,老皮換新顏,這老頭兒當時就醉了,指天罵地的發誓晉階金丹之後一定要去偷看元離道君洗澡,沒想到幾個月後,這死老頭還真結成金丹了。”
楊語嘴角抽搐,覺得不可思議,“然後他還真的跑去偷看元離道君洗澡了?這怎麽可能?元嬰修士基本都穿法衣,身上向來潔淨無塵,就是幾十年不沾水都不見得會有一顆微塵沾上,他怎麽知道元離道君何時要沐浴的?而且還沒被發現?”
“這老頭兒常年幹偷雞摸狗的事,哪會沒有趁手的法寶隐匿氣息身形的?元嬰修士的神識再強大,也抵不過老頭兒早有準備啊,為了偷看元離道君洗澡,他四處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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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