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邊城同甘苦

劉承繼推門進屋,就見晏如瑾正要起床,見到他進來竟如個小孩子一般的,帶着幾分依賴的問他:“你去哪兒了?”

今日之前,晏如瑾還從未有過這般粘着他時候,劉承繼一怔忽覺得胸腔裏漲漲的,也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情緒在滋生……

“我就在門外呢,沒走!”劉承繼走過去扶着她躺了下來,俯下身親了親她,問道,“你要下床幹嘛?想方便嗎?”

晏如瑾搖搖頭。

劉承繼屈起的手指在她頰邊蹭了蹭,低聲問她:“下床找我啊?”

“你就不能在屋子裏陪我多待一會兒嗎?”晏如瑾小聲抱怨着。

劉承繼心裏漲漲的,聲音又低了一些:“我在外面煮飯呢,等一會兒吃完飯了我就上床陪你。”

“你在煮飯啊?”完全沒有想過怡王府的小世子能夠和煮飯這個詞扯上關系,晏如瑾擡頭不敢置信的問他,“你會煮飯嗎?”

“那有什麽難的,日日看着你煮,我還學不來嗎?”

“你不是君子遠庖廚嗎?”

“可這裏只有我們兩個,我不能把你餓着呀!”

晏如瑾不說話了,擡頭去看他,見他總是幹幹淨淨的臉上,沾着些黑灰……忽又想起他們初到這邊時,有一回自己讓他去燒火,他揚着下巴和自己說君子遠庖廚時的模樣……再看看眼下,心裏就有點甜滋滋的,晏如瑾從枕頭底下掏了個帕子出來,伸出手去要幫他把臉擦幹淨。

劉承繼見了趕忙将他的手塞回了被子裏,囑咐她道:“你不要亂動,大夫交代的,切不可再着了涼氣了,你可注意些,也早些好起來。”

“剛才喝完了藥睡了一覺後,現在感覺好一些了,你不要擔心,我會早點好起來的。”晏如瑾吧手從被子裏伸出來一點點,“你低下來一點,我給你擦擦臉,上面沾了灰了。”

“嗯。”

劉承繼便把腦袋低了下來,幾乎就要挨到了晏如瑾的臉上,晏如瑾捏着帕子将他臉上沾了髒污的地方擦幹淨了後,她盯着劉承繼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忽而她擡起了一點身子在他英挺鼻子上親了親,小世子轉過頭來,見媳婦正看着自己,臉上暖意融融的,聽她小聲道:“飯好了沒有,我餓了。”

“好了,我去盛。”

劉承繼轉身出門去盛了飯回來,山菇米粥熬的十分軟爛,粥裏面加了一點鹽,晏如瑾吃着竟然十分的可口,她裹着被子倚在床上,劉承繼一勺一勺的喂她,等她吃飽了,自己才端起碗來,大口大口的吃了兩碗。

吃完了還笨手笨腳的把碗筷兒也洗了,都收拾妥當後,才回了房間,脫了衣服上床,把媳婦兒抱在了懷裏。

——

白日裏喝了兩回藥,病情真是好了一些,身上的熱也退了,劉承繼看着心裏松快了許多,晚上他燒了些熱水,端了一盆進來放在床前,宴如瑾見了問他幹嘛?他一本正經的說要幫她洗腳。宴如瑾聽了呆呆的看着他,劉承繼沒有言語,他傾身上前把她抱了起來,讓宴如瑾裹着被子坐在床邊兒。

卷起媳婦兒的褲腳,試了試水溫之後便托着她的一雙玉足放進了水裏。

頭一回給人洗腳,也不得章法,大手将腳面腳底都擦或者說是摸了一遍之後,他又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一個的去捅她的腳趾頭縫兒,将腳趾頭縫兒都捅完了,才算是把腳洗完了。

看着劉承繼彎着腰端着一盆洗腳水起身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晏如瑾紅了眼睛,心裏面酸漲酸漲的……

劉承繼回來見她紅着眼睛呆呆的站在那裏,他心裏一慌只以為她是哪裏疼了或是哪裏難受的,他趕緊快兩步到了床前,正要抱着媳婦兒躺下時,晏如瑾卻忽的撲到了他懷裏。

“怎麽了?瑾娘,你哪裏難受?”

晏如瑾悶在他懷裏只不說話,劉承繼怕她着涼了,扯了扯被子道:“先躺下好不好?”

“阿繼……”晏如瑾的聲音帶着些鼻音,從他懷裏悶悶的傳來。

“嗯。”

“日後,不許你也這般對別人!”

“什麽?”劉承繼一時是真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

晏如瑾見他沒有答應便是有點着急了,她擡起頭來,很是在意的道:“你不要裝傻。”

劉承繼真是糊塗了,先也不管她說的什麽,直接彎腰把人抱了起來,讓她躺到床上蓋上被子,這才道:“我哪裏裝傻了,你說的這般稀裏糊塗的,我怎麽知道你說的什麽?”

晏如瑾卻只當他是裝傻,心裏難受的不得了,從未這般難受過,只要想想別的女子跟前,他也是這般溫柔體貼,寵溺呵護的樣子,晏如瑾便覺得她難受的要死掉了。她把臉埋進被子裏不說話了。

劉承繼見了,知道她是鬧脾氣了,卻不知是為了什麽,他便也脫了衣服上床,把晏如瑾抱在懷裏,哄她道:“瑾娘,你好好和我再說一下,你剛才說的不清不楚的,我沒聽明白。”

晏如瑾好一會兒沒有回他,本以為她這是又和他賭氣不肯理自己了時,劉承繼聽到媳婦聲音很小卻很堅定的道:“日後你若是也對別的女人這般,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劉承繼這才明白過來媳婦兒的意思,他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裏,十分認真的在她耳邊道:“我不要別的女人,別的女人都是外人,只有咱們兩個才是最親的,若是真有哪天,我糊塗了,惹你生氣了,你也不能不要我,你只管學着別人那般做個潑婦,大棒子打我一頓我就改了。”

晏如瑾聽了卻仍舊不安心,她也是十分認真的問他:“阿繼,你不要糊塗好不好?”

“好!只是你也不許糊塗,不許看着別人家的呆書生好。”

“別人家的,都是別人家的,我才不看他們好。”

……

兩個人說着說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昨兒個夜裏劉承繼沒有睡多久,而後又是跑步又是騎馬的奔波,有些乏了,夜裏睡得很沉,等他一覺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第一時間轉頭去看媳婦兒,他這會兒心裏輕松了不少,昨兒個晚上見她精神了許多,想是今兒個會更精神一些,可是一轉頭卻見到媳婦臉色蒼白,看着很是憔悴的模樣。

劉承繼心裏“咯噔”一下,臉色就變了,把腦袋湊過去貼了貼媳婦兒的額頭,好在沒有發熱,不過也不敢掉以輕心,他趕緊下床熬藥。

等劉承繼端着藥碗回來時,卻發現他叫不醒媳婦了,“唰”的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腦子裏一片空白……等回過神兒來,他把媳婦兒抱在懷裏在她耳邊喚她:“瑾娘,你醒醒,瑾娘你別吓唬我好不好?瑾娘……”

劉承繼喚了許久,晏如瑾睫毛動了動,可也只是睜開了一下便又合上了……

劉承繼端了藥碗在她耳邊道:“瑾娘,你聽話把藥喝了……”

他說着便拿着勺子舀了藥汁喂她,晏如瑾雖是沒有再睜眼,可是卻知道吞咽,将入口的苦藥汁都吃了下去。

把一碗藥喂下去了,等劉承繼再煮了粥回來喂她時,就喂不下去了。

劉承繼害怕,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昨晚明明好了一些的,怎的睡了一夜,反而更重了?他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便又騎着馬跑到了平漠去請大夫,可是大夫來了把過脈之後卻也只是囑咐他按時喂藥。

小屋子外頭,劉承繼急紅了眼睛,質問幾個軍醫方子開的對不對,幾個人哪敢不盡心呢,開出來的方子也是最妥當的一副,幾個人解釋了一番,只說傷寒确是如此的,除了按時吃藥養着外,也要看個人的身體。劉承繼沒有辦法,這裏也沒有更好的大夫,更好的藥了,抓住這幾個大夫就彷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劉承繼不許他們回去了,只讓他們打發一個人回去準備些東西送過來,就讓他們在小屋子旁邊搭個軍帳,暫且住在這裏候着。

接下來的幾天,晏如瑾時好時壞,醒一陣睡一陣的,醒了劉承繼便抱着她陪着她說話,她睡了,劉承繼盯着她的臉呆呆的出神……有時候他會想,若是此時他們不是在這邊城而是在京裏的話,是不是晏如瑾便不會病的這般重了。他心裏面想給媳婦請最好的大夫,吃最好的藥……可現實是他什麽都做不了。

第一次劉承繼真正的認識到他錯了,他後悔過往二十年活的渾渾噩噩,活成了一個……一個完全沒有一點能力的廢物!

幾天的功夫,晏如瑾瘦了一大圈,劉承繼也是如此。

十二月二十九這天上午晏如瑾醒了,睜開眼睛問他:“阿繼,是不是快過年了?”

“今天二十九,明天三十了,”正抱着媳婦兒躺在床上的劉承繼,側着身子幫她捋了捋頰邊的碎發,他道,“瑾娘,你想吃點什麽,告訴我,我去城裏買。”

晏如瑾擡手摸了摸劉承繼消瘦的臉頰,心疼的道:“你怎麽瘦了這麽多……阿繼,我今日感覺好多了,心裏清明了不說,頭也不疼了,我沒什麽事了,你別擔心。”

劉承繼點頭,拉着她的手抵在唇邊親了親,問她道:“瑾娘我讓大夫進來給你把把脈吧?”

“大夫?”

“嗯,是軍中的軍醫,他們在外面搭了個帳子,這幾日都守在這的。”

晏如瑾點點頭:“你先幫我洗洗臉穿件衣服吧。”

“好!”劉承繼便出門了,過了一會兒他端了盆熱水進來,動作輕柔的幫着媳婦擦了臉……

收拾妥當之後,晏如瑾讓劉承繼扶着她坐到了桌前,才請了大夫進來。大夫進來扶過脈之後,也說沒有大礙了,下面好好養着便是了。

兩個人聽了都是松了一口氣,只是劉承繼被折騰的倒是不大敢相信了,晏如瑾見他這一回不只是瘦了,便連着臉上的神情都變了,分明還是那張年輕的臉,可是看起來卻是沉肅了,沒了往日裏的那份簡單明快。

晏如瑾心疼也有些愧疚,知道自己這一病一定是把他給折騰壞了……

大夫出了屋子後,劉承繼一彎腰又把晏如瑾抱了起來,把她放到了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後,晏如瑾拉了他的手道:“阿繼,這都過年了,我也沒什麽事兒了,幾位軍醫你就請他們回去吧!”

“過年又值當什麽?你別多想,讓他們守着無妨的。”劉承繼實在是害怕她這病情再反複了,總覺得讓軍醫在這守着心裏踏實些。

晏如瑾卻感覺自己應該真的是沒什麽事兒了,她勸道:“他們也都說了沒什麽大礙了,好好養着就行了,你讓他們在這也做不了什麽,便讓他們回去吧。”

見她堅持,劉承繼便妥協了,他當即出了屋子,和幾位軍醫說了聲,而後他們收拾了一番便回平漠了。

晏如瑾不想再躺在床上了,想下地走一走卻沒有力氣,沒奈何只得在床上呆着。她這一回生病劉承繼真是學會了侍候人,不僅吃飯穿衣洗臉洗腳都是他來照顧,晏如瑾平日方便也是他抱來抱去的……

這一場病讓兩個個人之間的關系,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

“阿繼?”

劉承繼從外面回來,正要上床陪着她,晏如瑾叫道。

“怎麽了,想要什麽?”

“你端盆水來好不好?”

“好,”劉承繼以為她是想要洗臉,便道,“我去燒點熱水。”

“不用熱水,冷水就行,”晏如瑾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摸出來瘦了,卻不知瘦成了什麽模樣?她道,“我想看看,我現在變成了什麽模樣?”

聽她這般說劉承繼卻頓住了,他沒有去打水,反而上了床,他把媳婦兒整個抱在懷裏,扯了被子給她蓋好,他說:“屋子裏黑,也看不清什麽,等你好了再看。”

小小的沉默了一下,晏如瑾問他:“很醜嗎?”

晏如瑾病的這些日子,每日只能勉強的喂進去幾口米粥,現在不只是瘦,而且臉色蠟黃,确實是不好看的。

但劉承繼不想讓她為了這個難過,便哄她道:“哪裏會醜呢?只是瘦些,你長得好,胖瘦都好看。”

晏如瑾便也明白了,哪有女人不在意自己這張臉的,晏如瑾有些難受,便把臉埋進了劉承繼的懷裏,自己變醜的樣子,她也不想讓劉承繼看。

見她這般動作,劉承繼嘆息了一聲道:“瑾娘,我只求你健健康康的,其它的我什麽都不求。”

他的聲音低低的,聽着仿佛有幾分脆弱和疲憊在裏面,晏如瑾擡頭,見他臉上也是憔悴的很,兩人對視着,劉承繼道:“前幾日你病的昏睡不醒,我叫你你也不應我,我……瑾娘你把我吓壞了,日後可不許如此了。”

見他這般模樣,晏如瑾紅着眼睛點了點頭:“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怡王府的小世子從來都是肆意飛揚的,哪有過這般模樣的時候,晏如瑾心疼了,便也着急自己快些好起來,不想看他這般沉重。

“嗯,”劉承繼應他道,“日後再也不要了,我不求別的,只求你能健健康康的一直陪着我。”

“我當然要陪着你啦,你是我夫君,我不陪着你難道還讓旁人來陪你嗎?”

難得的劉承繼露出了一點點的笑模樣,他抱着媳婦兒輕輕的撫着她的後背,一時覺得這樣真好……好半晌之後劉承繼出聲問她:“瑾娘,過年了你想吃點什麽,我去城裏買。”

“咱們家裏還有什麽?”

劉承繼想了想:“上回買的兩塊肉還沒有來得及吃,在外面凍着呢,還有屋裏牆角這些菜。”

“那就夠了,過年我們包餃子,再炖個肉。”晏如瑾忽又想到幾位軍醫在他們家住了這些日子,也不知劉承繼都給人家吃了什麽?便問他道,“阿繼,之前幾位軍醫住在這裏,吃的上你都招待了嗎?”

“我哪裏能想到這些,你病得這般重,我哪還有心思管他們呢,他們是自己帶了東西來吃。”

“那你自己有好好吃飯嗎?”

“嗯,他們做飯了便給我送一點。”

晏如瑾聽了好笑:“你怎麽還讓人家大夫來侍候你啊?”

“我可沒有要他們侍候我,是他們自己要送的。”

——

這一回夜裏劉承繼可不敢睡得沉了,時不時的就會醒來看看她,聽得她平緩的呼吸就在耳邊時,便松一口氣,也不敢叫她,自己合上眼睛繼續睡,等早上醒來時又慌忙的轉頭去看,這一看卻見媳婦已經醒了,正睜着眼睛看着自己呢。

劉承繼便探過頭去在她額上親了親:“怎麽不叫我?”

“我也剛醒。”

兩個人一道起床,晏如瑾想下地走走,劉承繼便将她那一件薄一件厚的兩套棉衣都給她穿上了。等自己也穿好了衣服後,便拉着她出了屋子。

在床上躺了十幾天,晏如瑾躺的頭昏腦漲,這會兒一出來便覺得眼前一亮,心裏也跟着敞亮了許多。

四野茫茫的一片白色,門口的雪人還呆呆的立着,忽的耳邊聽到幾聲馬兒的噴鼻聲,轉頭去看,便見柴堆那裏立了根木樁子,上頭栓了匹棗紅馬。

“哪來的馬兒啊?”

“從軍中騎回來的,我留下了。”

劉承繼扶着媳婦兒在在家門口轉了一圈兒,見她精氣神兒跟着好了一些,便沒有急着勸她進屋,從屋裏搬了個凳子出來,讓她在門口坐着,自己則開始生火熬藥。

……

吃了飯又活動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力氣了,下午晏如瑾便動手準備包餃子,劉承繼挑水回來時,遠遠地就見到自己家門前又冒起了炊煙,晏如瑾的身影便一如往常一般,圍着竈臺忙來忙去……

此時劉承繼心裏不只是得到了安慰,他簡直感動的要哭了,停下腳步,拎着水桶呆呆的站在曠野中一動不動的看着。

剛燒了一鍋水,準備洗肉洗菜的晏如瑾,早早的便見到了劉承繼的身影,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回來,轉頭看去才發現他一直遠遠地站着,一開始晏如瑾朝他招手,可仍不見他動,她便有些擔心了,放下了手上的活兒,便找了過去。

兩個人之間隔着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晏如瑾病後體虛,小步慢走,走了許久,待到了跟前時她擡眼去看,一下便愣住了,她見到劉承繼竟然哭了!他雖是嬌氣了一些,性子也沒有那麽的堅強,可卻并不是個愛哭的,兩人打認識以來,晏如瑾還沒見過他哭呢。

這會兒見了他臉上挂着淚的模樣,晏如瑾心裏一難受竟也掉了淚珠下來,她跑過去幫他擦了眼淚,哽着聲音道:“你怎麽了?”

劉承繼反手抱着她,低頭把眼淚往她肩膀上蹭,聲音悶悶的問他道:“瑾娘,你真的好了嗎?”

“我真的好了,我以後再不病了,你別哭了,咱們回家。”

“嗯!”

晏如瑾掏出帕子又仔細的給他擦了擦臉,而後劉承繼拎起了水桶,晏如瑾便拉着他的胳膊,兩個人一道往回走。

路上晏如瑾安慰劉承繼道:“阿繼,你比擔心,我小時候我娘請了高人給我看相,那高人說我是個有福氣的,還是個大富大貴的命格,而且會長命百歲的。”

聽到這裏小世子悶悶的跟了一句:“算命的也是這麽說我的。”

晏如瑾便笑了,她道:“你看,我們兩個都是有福氣的,日後遇上什麽都不要擔心,都會過去的。”

小世子卻小聲念叨了一句道:“你的我不知道,只是那算命的給我看相時,我爹娘,還有我皇……皇伯父和伯母,幾個人虎視眈眈的盯着,我都要被吓哭了,我不信那高人敢說出一句不好來。”

腦子裏想想那副畫面,晏如瑾忍不住笑了,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往回走,等到了家門前,晏如瑾掀開水缸的蓋子,等劉承繼把兩桶水倒進去後,她低頭看了一眼,見裏面的水也差不多快滿了,便不讓他再去了,她拉着劉承繼的胳膊道:“阿繼,水夠用了,不用再打了,你過來陪着我吧。”

“我再打兩趟,晚上燒鍋熱水洗個澡。”

晏如瑾還有點不放心,擡頭朝他臉上看了一眼,見他臉上神色平靜了些,便由着他去了。

又跑了兩趟才算是将水缸裝滿了,放下水桶,劉承繼便又湊到了晏如瑾的身邊,圍着她打轉。

“瑾娘,你在忙什麽呢?”

“我在洗肉洗菜,晚上包餃子吃。”晏如瑾揭開鍋蓋,見裏面的水已經滾開了,轉頭和劉承繼道,“好像柴火架多了,水燒開了,你口渴嗎?”

劉承繼搖搖頭:“不渴。”

“那你去把茶壺拿來裝上一點。”

“好!”

……

前段時間,晏如瑾指使着劉承繼在竈臺旁邊搭了一個木頭架子,上面鋪平,弄出了一個長案的模樣,在上面洗菜切菜很是方便。

晏如瑾先将蔬菜餡兒洗好切好了,又将豬肉洗了,把肉控了控水,拎到案板上,一點一點的将肉切成了片,而後又切成了條,等她切好了拎起菜刀剁肉餡兒時,卻覺得吃力了,只剁了幾下胳膊便沒了力氣,身上也出了些汗,她便轉頭去找劉承繼,見他正在柴堆那裏整理柴火。

“阿繼——”

劉承繼回頭拍拍手走了過來:“怎麽了?”

“你洗洗手幫我剁餡兒吧!”

“好!”

劉承繼洗了手回來,站在案前剁肉,晏如瑾也把手洗幹淨了,她端着盆進屋裏去舀了白面出來,站在他身邊和面……

天黑之前劉承繼做了許多火把在門前插了一圈兒,等天黑了就點起了火,火光中間,兩個人在長案上包餃子……

兩個人在這荒郊野外的也沒個時間,便也就沒有守到午夜,早早的把鞭炮放了,吃了兩個人這麽多年來吃過的最簡單的一頓年夜飯。

飯後将鍋洗幹淨,燒了一大鍋水,兩個人輪流洗了個澡,也沒有澡桶,只是用盆裝了熱水擦一擦,劉承繼三兩下洗完後,出來倒水,他還細心的把盆子用水洗了洗而後才端了滿滿的一盆熱水進去,讓晏如瑾洗。

他将水放下後,猶豫着要不要出去,擡頭去看晏如瑾,小聲問她道:“要我幫你擦背嗎?”

晏如瑾生病這些日子什麽都是劉承繼在照顧他的,這會兒在劉承繼跟前,她倒不想之前那麽難為情了,再加上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洗澡了,想好好洗一洗,自己确實有些不方便,于是便點了點頭。

晏如瑾也小聲道:“你先去床上呆着,一會兒……我再叫你。”

“嗯!”劉承繼應了一聲,走到床邊,半躺了下來,眼睛盯着牆面。

晏如瑾背對着劉承繼開始脫衣服,今兒個她穿的有些多,便窸窸窣窣的脫了半天,聽着這細小隐約的一點動靜,劉承繼心裏貓抓一樣就有點坐不住了,看着牆面某一點的眼睛越來越用力……

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沒有了,耳邊卻忽然響起了撩水聲,這一聲不得了,劉承繼只覺得“轟”的一下渾身的血都被點燃了一般,燒的慌……

他身上越是熱,臉上就越是冷,挪了挪屁股,就在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時,心裏面冷冷的告誡自己:瑾娘病了十幾天,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今天才剛剛起床,你是禽獸嗎?

小世子自認不是禽獸,他便繼續盯着牆……

“阿繼?”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媳婦兒小聲的叫了他一聲,“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緩了緩壓着情緒應道:“嗯。”

“你來幫我擦下背。”

“啊,好!”

晏如瑾膚色白皙,在屋子裏昏黃色的光線下就顯得更是白皙,她這會兒抱着膝蓋蹲在地上,身上未着寸縷,整個人都被罩在昏黃的光暈裏……一頭如墨的青絲被高高的挽在頭上,纖巧的脖頸微微低着……

晏如瑾抱着身子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屋子裏很冷,她便有點受不了了,便轉頭看了一眼……

“啊!”晏如瑾吓了一跳,就見劉承繼鼻子了正往外噴着鼻血,他臉上、下巴、前襟,都是血紅一片,這會兒他正弓着身子手忙腳亂的抹着鼻子。

“你怎麽了啊?”晏如瑾吓得臉都白了,一時間什麽都忘了,她站起身就跑了過來,不想她這一來劉承繼鼻血噴的更厲害了……只是卻忘了擦了,他兩只手捂着鼻子,臉上呆呆的,眼睛卻是直直的盯着……

晏如瑾見了真是又氣又急,她趕緊回身拿了件裏衣裹上,回過頭來瞪着眼睛問他:“你這是怎麽了呀?”

裏衣沒有那麽大,裹在身上卻是圓潤的肩膀和大腿都露了出來,小世子臉上紅撲撲的,目光閃躲,口中結結巴巴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晏如瑾聽他吭哧了一會兒忽然她就明白過來了……

見媳婦兒瞪他,小世子捂着鼻子解釋道:“瑾娘,你聽我說,是天氣太幹了,鼻子有些疼,我,我沒那麽禽獸的。”

晏如瑾:……

不再理他,晏如瑾回到水盆前,自己夠着擦了擦,小世子在她身後解釋道:“我沒想着這些事,真的,我見你病了,我心裏很難受的,整日都想着,想你能快些好起來,并沒有,并沒有……瑾娘,我……我真沒有這麽禽獸的。”

晏如瑾沒理他,自己洗好了便拿了幹淨的裏衣穿上,穿好了衣服,繞過劉承繼爬上了床,劉承繼站在那裏鼻血還未停歇,他捂着鼻子好不尴尬,心裏又着急,他怕媳婦兒誤會他,惱他,以為她病的這麽重自己卻滿腦子的這些事情……等了許久鼻血終于停下時,他才蔫頭耷腦的端起媳婦的洗澡水去倒了,回來時臉上的血也洗幹淨了。

正悄無聲息的往床上摸時,晏如瑾忽然出聲道:“把燈熄了。”

“哦。”

熄了燈小世子爬上了床,老老實實的躺在一邊兒,閉着眼睛告訴自己睡覺,睡覺!可是胸腔裏的躁動卻怎麽都平息不下來……

躺在床上愣是出了一頭的汗,就在小世子要躺不住了的時候,忽然感覺身邊一個溫軟的身子朝他靠了過來,還壓住了他半邊身子……小世子呼哧呼哧的喘氣了粗氣,漆黑的夜裏他清晰的感覺到一只溫軟的小手扯開了他裏衣系帶……

晏如瑾趴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親了幾下,而後湊到他耳邊低低的道:“阿繼,我想你……”

腦子“嗡”的一下,小世子受不了了,他一翻身把人壓在了身下,發了狠的揉搓,兇狠的吻落在身上,便像是要将身下的人拆吞入腹一般。

……

第二日早上醒來,晏如瑾便覺得渾身散了架一樣的疼,她便伸過手去掐了還在酣睡的劉承繼一下出氣,不想,她這一掐小世子竟是舒服的哼了一聲便醒了,醒了又一下撲到了晏如瑾身上,一下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手上還不老實。

晏如瑾瞪他:“你起來,我身上疼死了。”

小世子不肯起來,趴在她身上含含混混的道:“你不想我嗎?”

這些日子小世子心中的沉郁一下子都宣洩掉了,整個人又精神飽滿起來,他含着晏如瑾的唇角便似個小無賴的模樣,颠倒黑白的道:“你可真粘人。”

晏如瑾紅了臉又去掐他:“你再胡說?”

“哼!”小世子又嚣張起來的,他道,“天亮了就不認賬了。”

見他這般無賴,晏如瑾惱了,手上有加了力氣一擰,小世子疼的哎呦的叫了一聲,他揉了揉腰側被她擰疼了的地方,不敢再亂說話了。

晏如瑾推他:“你快些起來,去做飯去。”

小世子不甘不願的翻身躺到了一邊,口中小聲嘀咕道:“你現在趕我,等日後我忙起來了,你再想我我都沒空理你了。”

“你有什麽可忙的?”

“我要忙的事情可多了呢,我有好多大事要做呢。”小世子一副欠扁的口氣道,“你若是不好好對我,待日後我回京了,搞不好我都不帶你了呢。”

“那你就再娶個新的。”

小世子一聽聲音不對,趕緊湊過去委屈道:“你幹嘛這麽霸道,我就說一句你就發脾氣了。”

晏如瑾臉色不好看,她瞪着劉承繼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小世子憋了一會兒忽然一低頭又像個小狗一樣,在她的唇角咬了一下,咬完他在晏如瑾耳邊低聲道:“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總歸你脾氣再壞,我讓着你就是了,誰讓你是我媳婦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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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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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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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