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邊城同甘苦
“瑾娘,你騎過馬沒有?”
早飯後,兩人站在柴堆旁邊,看着眼前噴着吃飽喝足後無聊的噴着響鼻的棗紅馬,劉承繼問她。
晏如瑾搖搖頭:“沒有騎過,只除了來時,你帶着我那一次。”
“沒事,我帶着你。”
晏如瑾幾乎沒有過和馬兒接觸的經驗,這會兒看着眼前高大健壯的馬兒踢踏着蹄子,她心裏有點畏懼,感覺它有些不可控制的危險。遲疑了一會兒晏如瑾擡頭和劉承繼道:“阿繼,要不,我不去了。”
“你別害怕,我抱着你你怕什麽?我帶你出去轉轉多好,病了這些日子,人都悶壞了。”
“好吧!”
劉承繼在她身後抱着她的腰把她舉了起來,晏如瑾便扒着馬鞍爬到了馬背上,看着她上去了,劉承繼踩着馬镫也翻身上了馬。
“瑾娘,坐穩了,別害怕。”
劉承繼一手抱着晏如瑾的腰肢,一手扯着缰繩,話落雙腿一夾馬腹,棗紅馬長嘶一聲,撒開蹄子便奔了出去。
晏如瑾上一次騎馬還是來時在野山口那一次,也是劉承繼抱着她,只是那一次走的山路,馬兒走得慢,她也不覺得害怕,但這一次就不同了,一片曠野上,馬兒跑起來沒遮沒擋的。
晏如瑾提心吊膽的,她不自覺的身子朝後靠,抵着劉承繼的胸膛,兩人的身體緊緊地挨在一起,她手上還抓着劉承繼的胳膊,大聲道:“阿繼,你讓它慢些。”
劉承繼眯了眯眼,他特別喜歡這種晏如瑾害怕無助的靠着他的感覺,他才不想讓馬兒慢下來,非但不慢下來,他還特別壞心眼兒的低頭,在媳婦兒耳邊吓唬她道:“已經很慢了,瑾娘,這是軍馬,作戰時用的,再慢他就不幹了。”
劉承繼說完悄悄的夾了一下馬腹,馬兒腳下一蹬,又快了幾分……
見着馬兒越跑越快,晏如瑾哪裏能想到劉承繼這是唬她呢,她只當這軍中的馬兒都要兇悍些,心裏便有點慌了。
“阿繼,那你快讓它停下來吧!”
“這可不行,”劉承繼一本正經的耍流氓,“這才剛跑起來,它還沒跑痛快呢,我強扯缰繩,它一個不高興會把咱們兩個都掀下去的。”
聽他這般說晏如瑾便覺出不對來了,跑的快些還好說畢竟是軍中的戰馬,可若說不肯停下來就說不過去了,若真是說什麽時候停馬都不受控制的話,誰會拿他當坐騎呢?
“你是不是胡說呢?”晏如瑾皺眉質問他。
劉承繼沒有回答她,而是雙腿猛地一夾馬腹,大喝一聲“架!”驅着座下馬狂奔起來。
“啊!”晏如瑾驚呼一聲,耳邊風聲呼嘯,便覺得整個人都被向後甩去,若不是劉承繼的身體擋着,只怕她早都飛出去了,心撲通撲通的跳,她這會兒明白過來了,劉承繼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大聲喊道:“阿繼,我要被摔下去了,你快些停下來。”
劉承繼聽着她是真的害怕了,便慢了下來,好似沒盡興一般的他在晏如瑾耳邊抱怨道:“膽子這般小,我抱着你呢怕什麽,便是摔下去了,我也墊着呢。”
晏如瑾聽了沒好氣的道:“你就不怕摔了嗎?你銅皮鐵骨嗎?你怎麽這麽沒輕沒重的,拿性命當兒戲嗎?”
“下邊兒這麽厚的積雪呢,哪兒這麽容易就摔死了。”
聽他這麽說晏如瑾氣壞了,她道:“那你摔一個我看看?”
“那你看着。”
耳邊話音未落,晏如瑾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劉承繼抱着她真的從馬上滾了下來……
劉承繼是故意的,這會兒馬的速度也是很慢了,只是踢踏着步子小跑着,劉承繼後背落地,着地時順勢一滾,卸了些力道,便沒怎麽摔疼,可是晏如瑾哪經過這種事情,等兩個人滾了幾圈後,劉承繼壓在她身上停下時她臉都白了。
劉承繼笑眯眯的看着她得意的道:“好玩兒嗎?”
晏如瑾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吸一口氣便要罵他,劉承繼見了搶在她開口之前搶先道:“是你讓我摔得,我聽你的話還錯了嗎?”
“你——”晏如瑾一口氣被憋了回來,她瞪着眼睛氣呼呼的道,“你就是故意氣我,捉弄我……”
小世子被他瞪得心裏癢癢的,他不忍着,也不管是什麽地方便低頭親住了媳婦兒的嘴巴。
光天化日的又是曠野中,晏如瑾哪見過這個世面,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心驚的不得了,急急的去推他,小世子不放,兩個人折騰了半天滾了一身的雪,待兩人都氣喘籲籲的停下時,劉承繼趴在她身上粗喘着道:“誰讓你不好好騎馬,在我身上磨磨蹭蹭的,蹭的我……本來還有事兒呢,都被你耽誤了。”
又被他惡人告狀,晏如瑾氣悶:“你到底講不講理?”
劉承繼沒吭聲,他俯下身去湊到晏如瑾的嘴角親了親,讨好的道:“瑾娘,這沒人……”他說着,大手竟是探到了媳婦兒的腰間。
就在這時忽然“呀”的一聲,一只寒鴉撲棱着翅膀從兩人頭頂上飛過,晏如瑾腦子裏嗡的一下,一時的感覺便猶如被人撞見了一般,心跳都停了一拍,等她回過神兒來時腰帶已經被劉承繼給解開了。
“你瘋了?”慌手慌腳的抓住了劉承繼的大手。
此時天光大亮,又四野空曠沒遮沒擋的,若是被人撞見,晏如瑾想都不敢想。
小世子悻悻的收了手,知道她自小被管得嚴,他也不敢太放肆。
系上腰帶晏如瑾瞪他:“還不起來?”
小世子撐起胳膊讓出一點空間給她:“你自己起來。”
晏如瑾便翻了個身,拱起身子正要爬起來時,忽然背上一重,卻是劉承繼松了手腳壓了下來,晏如瑾噗的一下又趴了回去,劉承繼滾熱的身子把她壓在了雪地上……
“你幹嘛這麽捉弄我?”晏如瑾又氣又委屈。
“好了好了,不捉弄你了。”
劉承繼低頭在晏如瑾的後脖頸處親了親,而後爬了起來,他一彎腰把媳婦兒也抱了起來,幫她拍了怕身上的雪,又抱着把她放到了馬背上。
“送我回去。”晏如瑾瞪了他一眼。
“送你回去就是。”
沒多時兩人便回到了小房子處,柴堆前邊兒栓好馬,劉承繼一彎腰就把媳婦兒抱了起來,進了屋後就見那扇小木門砰的一關,便是許久沒開……
兩個多時辰後,小木門打開,劉承繼一個人走了出來,柴堆跟前解了缰繩又騎着馬走了。
劉承繼去了許久,臨近黃昏時候才回來,回來就叫着餓了,晏如瑾便出門做飯,他則一個人悶在屋子裏頭,晏如瑾幾次想叫他出來幫忙的,他都不肯出來。
晏如瑾吧飯菜做好,端進來時,就見劉承繼正趴在桌上寫信,将手上裝着飯的粗瓷大碗放下,晏如瑾探身過去便要看一眼,卻不想見她湊過來劉承繼竟是用胳膊将信給捂住了。
昔日在王府的時候,晏如瑾守着規矩行事從不逾矩,不論劉承繼做什麽她都不過問,更別說看他信件這種探人*的這種事了。可是到了如今也不知道怎麽了,就好像她真的就變得霸道了一樣的,他做什麽她都想知道,眼下見到劉承繼在寫信,她就想要知道他是給誰寫,她探過身來原本也只是一個随意的動作,可劉承繼這麽一捂,晏如瑾心裏立馬就有點小不高興了。
站在劉承繼身邊,臉色不好看,有點兇巴巴的問他:“你給誰寫信呢?”
“給我皇伯父寫的。”狀似随意擡頭看了眼桌面上大瓷碗,“吃飯啦?”說着便手腳麻利的把信紙收了,三兩下折好,揣進了懷裏,而後竟然還主動的擺上了碗筷。
這明顯就是心虛,晏如瑾氣呼呼的問他:“我再問你一遍,你給誰寫信?”
“不是說了給我皇伯父寫信嗎?”小世子還不耐煩了,拿起勺子便要盛飯。
晏如瑾按住蓋子瞪着他問道:“給陛下寫信你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那當然了,這可是密函。”小世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什麽密函,我不信。”
“那你想幹嘛?”
“你給我看一眼,我看看是給誰寫的。”
小世子瞪她:“我還能給誰寫?”
晏如瑾毫不示弱:“你能寫的人可多了。”
小世子瞪眼,瞪了一會兒,他一副怕了媳婦兒的模樣,他從懷裏把信紙拿了出來,晏如瑾伸手要拿被他一下躲開,他還背着晏如瑾的視線,小心翼翼的将信紙打開,自己擺弄了半晌才遞給她看,遞過去時手還捂着一些,只露出了前邊兒“皇帝陛下萬福金安”幾個字兒。
晏如瑾見他捂得嚴實,半信半疑的問道:“還真是密函嗎?”
“自然是密函了。”
“不對,”晏如瑾皺眉,“前邊兒幾個字兒不會是弄得障眼法,糊弄我的吧?”
“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麽?我糊弄你做什麽?”小世子說着便又倒騰着信紙,想要再露出幾個字兒來給她看。
晏如瑾看着他動作,趁他不備,突然伸手将信紙抽了出來,小世子見手中一空趕緊伸胳膊去搶,晏如瑾便轉了身過去不給他,小世子急了,上前一把将人抱住,連胳膊帶手,圈的牢牢地。
見他這般緊張又怎麽都不給自己看,晏如瑾忽然就生氣了,她起了脾氣大聲道:“給你,我不看了,你松開我。”
小世子試着放開,晏如瑾卻是真的将信還給了他,就見她啪的一下,将信紙拍在了桌子上,然後自己便在桌前坐下,悶頭悶腦的盛飯吃飯。
小世子拿着信看了她一眼……又看她一眼……他也氣呼呼的道:“你怎麽這麽霸道?”
其實這也不是晏如瑾霸道,他若不想給她看,完全可以不理她的脾氣,晏如瑾又不能把他怎麽樣,只是見她這般模樣劉承繼心裏難受,他不想見她沉着臉時的樣子。一旦晏如瑾生氣了,他就硬不下心來不妥協,說實話心裏也有點怕怕的,怕她真生了自己的氣,怕她不喜歡他了,所以他便總是妥協,可妥協了又覺得委屈,這才總是說晏如瑾霸道。
小世子把信放到了桌子上,沒好氣的道:“看吧看吧,給你看就是了。”
不想晏如瑾很是有骨氣的把脖子一扭道:“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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