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毫無防備,梁洹就這麽吻了下來,沈初夏霎時呆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舌已經入了她的口中,勾住她的舌頭,纏繞起來。

她回過神來,推他。

他似乎早有準備,抓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懷中一摟,她反倒被他更緊地禁锢在懷裏,兩人的身子緊緊貼靠在一起。突然,她感覺到了有些異樣。

有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自己腹部。

作為一個已婚婦女,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她整個人有些懵。

她想掙脫,可沒有他力氣大,只能任由他在自己口中肆虐。似乎看她馴服了一些,他只用一只手摟着她,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腰際,慢慢向上,往她的胸口摸去。

除了胡一鵬,她還沒被其他男人摸過呢。她一驚,趕緊抓住他的手,然後叼起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悶哼一聲,放開了她,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看見有血沁出來。他叫道:“你咬我作甚?”

想到他剛才對自己又親又摸,沈初夏還覺得沒解氣,對着他怒道:“你這個色狼!枉我還當你是好人,你居然吃我的豆腐!”說着把手裏的那根香腸向他狠狠砸了過去,轉身便跑出了蘭草院。

梁洹伸手接住香腸,一臉懵。色狼是什麽意思?吃豆腐又是什麽意思?

沈初夏一口氣跑回了華陽宮,拿了水和鹽漱了口,又叫明蘭給自己端了一杯濃茶來,一氣兒飲下大半杯,直到嘴裏除了茶葉的清苦之味,再無其他滋味了,方覺得好了些。

想到先前在蘭草院發生的事情,心裏有些悶。

其實之前她對阿螭的印象挺好,他可以算是她穿越之後第一個朋友,跟他在一起相處也很舒服。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會輕薄自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當了太監還這麽六根不淨。一想到他親自己的時候,下面都硬了,她心頭更覺得堵。

突然,沈初夏一個激靈!

他一個太監怎麽會硬?可是,當時自己明明感覺到他那東西硬硬地抵在自己小腹上!難道,他不是太監?如果他不是太監,他又是什麽人啊?是侍衛?

她搖了搖頭。不可能!如果他是侍衛,怎麽可能穿着一身常服在宮裏走動,而且想什麽時候出現在蘭草院就什麽時候出現在蘭草院,甚至半夜三更也能來,還能喊得動宮裏的太監?

他,他不會是皇帝吧?

盡管她不想承認,可是,能在皇宮裏這樣随意走動且沒斷根的男人,除了皇帝,應該沒有別人了。

她轉念又一想。自己雖然沒有見過皇帝,但真正的沈初夏是見過他的啊,而且還跟他有過肌膚相親,兩人還有了梁岷。自己認不出皇帝,難道他也認不出沈初夏?

這麽一想,她又覺得那個叫阿螭的,應該不是皇帝。

如果他不是皇帝,又會是誰?皇帝的兄弟?就算他是,可他年紀這麽大了,肯定封了王出宮居住,也不可能晚上還在宮裏閑逛啊?

沈初夏越想,越覺得腦中一片混亂。

正在這時,從乾陽宮來了個小太監,說是皇帝要見三皇子,叫**母帶着三皇子去乾陽宮見皇帝。

聽到這話,沈初夏心尖一跳。

阿螭一直以為自己是梁岷的**母。自己剛剛咬了他一口,跑了回來,這邊乾陽宮就叫人傳**母帶着三皇子去見他。如此看來,那個阿螭應該是皇帝了吧?

想到自己咬了他,還扔香腸去砸他,沈初夏吓得冷汗都要出來了,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要是皇帝要跟她算這筆糊塗賬,想必她這腦袋怕是保不住了。

她想着皇帝正在氣頭上,不敢去見他,便叫秀菊抱着梁岷去見皇帝。反正傳的也是叫**母帶三皇子去見他,自己也是謹遵聖意而已。

沈初夏惴惴不安地等在殿中,生怕皇帝叫人給自己送一壺毒酒或賜三丈白绫。

過了兩刻鐘,秀菊抱着梁岷回來了。

沈初夏趕緊把秀菊招到面前,問道:“秀菊,陛下跟你有沒有說什麽?”

秀菊回答道:“陛下只問了奴婢三皇子有幾個**母,奴婢說只有奴婢一人,陛下就叫奴婢回來了。”

這麽簡單?沈初夏皺了皺眉,又問道:“他還說什麽沒有?”

“沒有了。”秀菊搖了搖頭,“陛下只逗了逗三皇子,其他也沒做什麽了。”

“他看起來,還,還好吧?有沒有哪裏傷了?”沈初夏不安地問道。

秀菊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容華這麽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陛下的下嘴唇好像有點破皮。”

沈初夏腦中“轟”的一響。完了完了,果然是他。

“對了,陛下還叫奴婢回來傳話,叫臨英殿的宮女都去乾陽宮,他有話要問。”秀菊又說道。

沈初夏知道,他肯定是在找自己。雖然她知道,明蘭她們一去,他基本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可她還是不敢去見他。她決定繼續裝傻,叫明蘭帶着秋靜和雲燕去了乾陽宮,自己能拖幾時是幾時。

這三人也是兩刻鐘便回來了。

沈初夏又招了明蘭來問話。

“陛下就問了三皇子一些情況。”明蘭此時一臉歡喜,“容華,你說陛下怎麽如此關心三皇子?他是不是見三殿下長得像他,喜歡他了?容華,你終于可以母憑子貴了。”

沈初夏面上卻沒有一絲歡喜之色。她看着明蘭,一臉憂心地問道:“他都問了些什麽?”

“奴婢們一進殿,陛下看了看我們三人,然後便問我,平日由誰給三皇子哺**。”明蘭應道。

“那你是怎麽跟陛下說的?”沈初夏挺了挺背。

“奴婢不敢欺君,自然是實話實話,白日由容華親自給三皇子哺**,晚上才由**母秀菊給三皇子哺**。”明蘭說道。

沈初夏歪倒在美人靠上,揮了揮手,說道:“好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個沒眼力的明蘭,還是一臉歡喜:“容華,奴婢覺得,這下你的苦日子真的要熬出頭了。”

聽到這話,沈初夏苦笑一聲。怕是苦日子就要來了吧?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應該很快就會召她去問罪了。她只希望皇帝下手不要太狠,給自己留條命就行。

沈初夏以一種英勇就義的姿态,坐在屋中等着皇帝召見。可她等了很久,一直到天黑,皇帝也沒有派人來召她。

她以為皇帝忙,有事絆住了,空了就會來找自己。沒想到皇帝後來一直沒有召她過去,只是隔了幾天派人來拿香腸,弄得華陽宮的人都不敢再動那香腸,都緊着那尊大佛享用。

對梁洹來說,他也不是不想見沈初夏,相反,他很想很想見到她。只是他覺得兩人如今這情形,見面着實有些尴尬。

那天沈初夏咬傷他跑了之後,他回到宮,馬上便以要見梁岷為名,讓他的**母抱着他來乾陽宮。

當看着抱着梁岷進殿來的陌生女子時,他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想都沒想便打發她回去,又叫了臨英殿的宮女全過來。

再來的三個宮女中,仍然沒有她。

他一時有些懵。他明明見過她親自給梁岷哺**啊,這又是怎麽回事?

突然,一個念頭躍入了他的腦海中。

于是,他問那個叫明蘭的宮女,平日是誰為梁岷哺**。

明蘭回答說,白日由沈容華親自哺**,晚上才由**母秀菊哺**。

她到底是誰,答案就在嘴邊,呼之欲出,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将宮女們都打發回去,他卻不敢去傳她來見自己。

原來,她早就是他的嫔妃了,甚至已經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可笑的是,兩人卻互不相識。

他記得,他是在藏書閣幸的她。

那天他設宴款待于阗國使臣後,回了宮卻毫無睡意。他想到很久以前自己看過的一本志怪書,突然想看,卻想不起這書叫什麽名。他索性便擺架藏書閣來找這書,可宮人們找了半晌也沒找到,後來,那個姓沈的宮女拿了本鮑淦所著的《異事集錄》過來,他翻了一下,果然是他要找的書。

他迫不及待地便在藏書閣掌燈看了起來,并叫那個沈姓宮女留在殿中侍奉,想着自己再要什麽書,她好及時給自己找。

他當晚本就有幾分醉酒,她來為他添茶的時候,飽滿的胸口有意無意地在他手背上掃,那綿軟的感覺,還有女子柔馨的體香不停從鼻端侵入,他終于沒能忍住,把她摟了過來,身子便壓了下去。

行事的時候,她又哭又叫,弄得好像是他強迫她一般。當時他正在興頭上,哪管得了那麽多,只一個勁兒的撞。完了之後,她躺在地上,捂着臉哭。

他冷冷瞥着她,突然覺得有些厭煩。明明是她先來撩他,做完之後又做出一副貞烈的模樣。他穿好衣裳,拿了書便離開了藏書閣,次日也沒有按慣例給她任何冊封。

原來以為此事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那晚她居然懷孕了。就算再不喜歡她,但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于是随意封了她一個低品級的嫔妃之位,也不曾招過她。她生了兒子之後,也只是象征性地給她升了位份。

因為不喜歡她,連她生的孩子,他也不曾去看。

現在想想,雖然與她有過肌膚之親,但他确實連她究竟長何模樣也沒看清,只知道長得還算美貌,不然他也不會要她的。

可是,在蘭草院中遇到的這個女子,與他印象中的沈容華完全不一樣。這個女子就如同那晚的明月一般,皎潔明朗,直往人心底裏鑽。

再一想,他與沈初夏也就那一夜短短相處了半晌,其實,他也根本不了解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就厭了她。

也許,人有的時候,感覺會出岔吧?

只是,自己認不出她,她也認不出自己嗎?那晚确實是她主動撩撥他的啊?難不成她又是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故意裝作不認識他,其實是在誘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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