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下毒

“你們來我家吵吵什麽？”蘇陌有起床氣，語氣并不好。

她家的院子裏，密密麻麻擠了三十多個人，有男有女，有老友有少。蘇陌的印象裏并沒有關于他們的記憶。

她只是認出有幾個人是在她逃婚那天追她的人。

他們除了手裏沒拿家夥什，怎麽看怎麽像來打群架的。

還想把她綁回王家莊成親？他們是不是瘋了。

李春梅像瘋狗似的上來就拉着她的手：“就是你給我們的蠶下毒，讓我們莊裏的蠶都病死了。”

“ 你們莊裏的蠶病死和我有什麽關系。”蘇陌一把甩開李春梅的手，差點把她甩到地上。

李春梅沒站穩，一個踉跄走到為首的老頭面前：“支書，你看，當着你的面，她就敢欺負我。”

“說話也得講證據，不能随便往我身上潑髒水吧。”蘇陌彈彈自己的衣服袖子上李春梅握住的地方，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細菌。

為首的老頭臉色不好，語氣還算和氣的說：“我是王家莊的支書王大牛，今天我就是帶我們莊裏的人來尋個公道。”

王大牛的兩鬓已經有白頭發，再加上他穿了一條軍褲，蘇陌判定他一定是個老革命，有受所有人尊重那種。

他的身上氣息特殊，有紅色也有金色，一看就是福報特別高的老人家。

金中帶紅，是德高望重的人才有的。蘇陌也對他十分尊重。

蘇陌好聲好氣地對王大牛說：“大爺，你要訓公道該去找我們蔣支書，來我家堵門算什麽事呢？”

她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更需要冷靜應對。李春梅說不定是賊喊捉賊，就是不惜把她拉下水。

“你和富貴成親那晚，富貴家的蠶就生了病，接二連三的死。然後全村人的蠶都生病了。肯定是你來給我們的蠶下藥才讓它們病死的。”王大牛年齡雖大卻很精神，站着說話也沒顯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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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着不長的胡子，有的胡須已經泛白，臉上的皺紋很深，臉色也因常年在地裏勞作曬成古銅色。

他未顯疲态，只是因為福報好。

“大爺，我是在富貴家不錯，可是我被綁住了，根本不能動。”蘇陌看出王大牛不是栽贓陷害，而是真懷疑她給蠶下藥。

“你當天就跑了，跑之前還把富貴打暈了，你這麽狠，下藥毒死蠶的就是你。”李春梅的指責一字字地敲打在王家莊人的心上。

“你毒李春梅家的也算是報仇，我們和你都不認識，你毒我們家的幹嘛？”

“別和她廢話，就讓她賠錢，我還指望用蠶多賺點錢呢。”

“誰家養蠶不是想賺錢啊，蘇陌可害死我們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讨論着，每句話都是想讓蘇陌賠錢。

別說蘇陌現在是沒錢賠，就算有錢賠，也不能認自己沒幹的事。

毒死大隊的蠶一個罪名就能讓她吃不了兜着走。以後別說成就事業了，就算是日常溫飽都難保證。

“如果是我下毒，你們的蠶都得在同一天得病，怎麽可能接二連三的死。”蘇陌為自己辯解。

王大牛和村民們卻不信：“也許你下的是能傳染的毒呢。”

“走，你跟我們去公社，讓公社把你抓起來。發財，把她拽公社去。”

李春梅的話音剛落，蘇陌就被王發財提着胳膊往外拽。

王發財力氣大，蘇陌掙脫不開。一下就被他拽得腳離地，她被王發財在地上拖着走。

“你們憑什麽抓我？”蘇陌沖王大牛大吼：“你沒證據，根本不能把我當嫌疑犯。我可以配合你的工作，可是不能被你們拖着走。”

被綁去王家莊，中間還要路過幾個莊子，她的名聲就被毀了。

“有人看見你那天鬼鬼祟祟從李春梅家的蠶室出來。我也去春梅家看過，蠶室的窗戶是被撬開過。”王大牛敢來興師問罪，就是有證據在手裏。

“我是從李春梅家跑出來，慌不擇路走蠶室也是正常。”蘇陌仔細回想自己那天到底有沒有走蠶室，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天她太虛弱了，根本沒注意周圍的環境。

王大牛指着蘇陌：“你還是自己認罪吧，李春梅窗戶那的蠶是最早死的，肯定是你在窗戶邊的蠶架下毒。”

聽了王大牛的話，蘇陌知道自己很難洗清自己的嫌疑。

如果去了公社，她也許就完了，憑借現在的刑偵手段很難判定是不是她投毒。

王大牛在蘇陌耳邊壓低聲音說：“孩子你還年輕，要不讓賠錢就算了？”

蘇陌不樂意了：“我沒做過的事情憑什麽賠錢，就憑我走過蠶室就判我下毒，也太欺負人了。”

“現在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最好的結果了。”王大牛拽的蘇陌一踉跄，不想讓她繼續說話。

蘇陌真是拎不清，講骨氣也得分事情吧，他是想她還能有個好前途才提出賠錢的。

蘇陌不領情就罷了，還拆他的臺，真是不識好歹。

“支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不能背這個罪名。我沒做過的事情就必須查清楚。我是不喜歡李春梅，但是不至于做這種肮髒事。”蘇陌說完就走到王大牛面前，站得筆直，像是迎風站立的梅花。

王大牛很生氣：“那就去公社把事情說明白吧，你恨李春梅也不能害了整個王家莊。”

“我在報紙上看了病蠶的照片，能不能先讓我去王家莊看看？”蘇陌的表情坦然，沒有絲毫的害怕和緊張。

李春梅最煩蘇陌那高高在上的模樣，明明家裏窮得底掉兒，還不肯嫁給富貴，更是讓她在兩個村裏丢盡臉面。

“支書，咱不能讓她一個罪犯再去蠶室，她說不定會下毒毒死我們呢。”李春梅堅決不同意蘇陌去蠶室。

她就是要蘇陌盡快伏法。

蘇陌冷笑着瞥了一眼李春梅：“你這麽怕我去蠶室，是不是你下毒來陷害我呢？如果說我恨你，就下毒毒死蠶，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因為恨我就下毒，然後再嫁禍給我？要是說咱兩誰的心更狠，我相信所有人都會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