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王家莊

蘇陌的話成功引起了王大牛的注意，從事情發生，他就一直被李春梅牽着鼻子走。

李春梅說是蘇陌下毒，他也就往蘇陌身上懷疑，對調查的結果深信不疑。

可萬一李春梅是陷害蘇陌呢，那他可是害了蘇陌小丫頭。

王大牛一輩子是又紅又專的革命者，眼睛裏揉不得沙子。

他本來就對李春梅在莊裏潑辣、貪小便宜有意見，現在更是懷疑李春梅。

蘇陌和李春梅都不可信，他寧願讓蘇陌去現場說出個二五六。

他不瞎也不蠢，誰是誰非應該也能看清楚。

想到這裏，王大牛阻止了蘇陌和李春梅的争吵：“都靜靜，聽我說。咱們确實不能單憑李春梅一個人的話就判定蘇陌有罪。既然蘇陌要去王家莊看看，咱就讓她去。”

“支書，我們不放心她。”

“支書，她要是跑了怎麽辦？”

“支書，直接把她壓到公社就行，不用跟她廢話。”

王家莊的人都不樂意蘇陌去莊裏，害人精肯定是還想去莊裏繼續害人。

王大牛伸出兩只手，手心向下同時往下壓：“大家聽我說，都是一個大隊的，給她個機會，如果不是她做的，就讓她自證清白，如果是她做的，就讓她低頭認罪。”

支書都為她說話，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默默退出蘇家院子。

王大牛也走出去，在門口等着蘇陌和出來。

他才不怕蘇陌跑呢，跑了就說明心虛，怎麽都有辦法把她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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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娟心裏緊張，問蘇陌：“你做過沒有？”

“我以我爹的名義發誓，我沒做過。”蘇陌一臉認真地對天發誓。

“沒做過你就放心吧，不會冤枉好人的。”

張秀娟緊緊拉着蘇陌的手把她送出院子。

目送蘇陌離開的身影，張秀娟的心跳亂得像戰鼓。

一出南徑村，李春梅就咋咋呼呼喊王發財：“發財，把那死丫頭綁起來，別讓她跑了。”

王發財拎着繩子就去綁蘇陌的手。

蘇陌打不過王發財，只能大聲呼救：“王大爺，他們要把我綁起來。”

王大牛本來跟在隊伍後面聊天，聽見呼救聲，急忙趕過來。

他和周圍幾個人合力抓住王發財的手，才把蘇陌救下來。

王大牛很是生氣：“都幹什麽呢，別說你們還沒證實是蘇陌犯錯，就算是她犯得事，也輪不着你們綁人。”

看着李春梅每次都生出幺蛾子，一點兒也不顧及他這個支書的面子，王大牛也覺得臉上挂不住。

“李春梅，別沒事找事。”王大牛沖李春梅吼。李春梅趕緊跑到隊伍的最後面跟着。

“王支書，你們莊裏每家每戶都受災了？”蘇陌早就聽說王家莊全靠養蠶，日子過得比周圍幾個莊都好。

王大牛也不遮遮掩掩：“是的，我們每家都養蠶，這次基本都病死了。”

想到莊裏死掉的蠶，王大牛就心疼得像針紮一樣，莊裏人都靠蠶活下去呢。現在蠶死了，王家莊下半年的日子也沒法過了。

“別的莊裏養的蠶沒有生病的嗎？”蘇陌想盡可能多地了解情況。

現在是白僵病的多發季節，如果能證明別的村也有同樣的情況，她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王大牛沒有接話，只是尴尬地把旱煙塞進嘴裏狠狠吸上一口。

“王家莊養蠶技術特別好，其他莊裏養蠶都不賺錢。”

蘇陌明白了，王家莊技術好，又藏着掖着，所以只有他們莊大面積的養蠶，所以出事的也只有他們莊。

“蠶生病，沒找技術員過來看看嗎？”

政府會給各公社配備技術員，有的技術員能力很強，大部分的病蟲害問題都能解決。

王大牛苦笑：“咱們公社的養蠶業并不發達，所以沒很好的技術員。”

王家莊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早點和別的村一起發展養蠶事業，現在整個金源縣的養蠶業可能就成規模化，說不定還會帶動紡織等産業的發展。

“也是，如果公社只有一個莊養蠶，是不會派專業的技術員過來。”蘇陌希望自己的話能夠點醒王大牛。

王大牛也是固執的人，他就是怕別的村掌握技術以後會影響王家莊，聽見蘇陌的話更生氣。

“你還是個下毒的嫌犯呢，就知道胡咧咧。”

蘇陌和苦笑一下，對固執的人說再多也是浪費。

進入王家莊，蘇陌就感受到來自各方的敵意。

每家似乎都有人打開門縫偷看，但望過去又什麽都看不到。

王大牛勸說跟着蘇陌的人先回家等消息，可是誰都不樂意。

“她要是跑了咋整。”

“我就等着她給我賠錢呢。”

“回家幹嘛？看着我的死蠶哭啊？我婆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幾十個人一人一句吵得蘇陌頭疼：“行，你們都跟着吧，反正我也要去幾家蠶室看看情況。”

聽說蘇陌要去蠶室，大家的情緒一下緊張起來，原本叽叽喳喳的人，沒一個再說話。

誰都覺得蘇陌是壞人，不想她再害自己。

王大牛看着莊裏人的表情，知道怎麽勸說都沒用，只好對蘇陌講：“要不去我家吧，我家的蠶不多，有一大半已經病死了。”

蘇陌不挑去誰家，她只想多去幾家，證實自己心裏的想法：“我得多去幾家，否則沒用。”

“先去我家再說吧。”王大牛也希望先看看蘇陌的表現再做決定。

他是村支書，全村人都看着他呢。

“你換了鞋再進去哈，養蠶的都得保持幹淨。”王大牛害怕蘇陌就這樣走進他家的蠶室，專門把鞋放在她腳邊。

養蠶是個細致活，蠶室弄不幹淨，蠶就都死了。誰知道蘇陌是不是什麽都不懂，過來瞎忽悠的。

王大牛對她不放心。

蘇陌一邊換鞋，一邊看蠶室。

王家莊真是養蠶大戶，王大牛就養了上千只。王家莊養蠶的技術确實很高，都知道專門設置蠶室，并且做好了對流窗，開了地腳窗，看這樣子消毒應該做的也很徹底。

只不過蠶已經死了大半，僵硬地躺在蠶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