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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可以在王宮裏大搖大擺的走路了,這次出行青蘿和其他人都是笑盈盈的,看來是真的被欺負很久了,黎贏穿着紅的的衣裙,像一朵待放的玫瑰,早晨她坐在銅鏡面前,端詳着自己,心裏感嘆王後真是了不起,她把她身上獨有的大氣和雄才大略給了大兒子讓他去當王,把聰明睿智與高雅給了二兒子讓他過自己閑逸的人生,把最女人的柔美給了唯一的女兒,黎贏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只是美貌與幸福從來不成正比,不知道這樣的一副面孔将會帶給黎贏的是怎樣的人生。

已是仲春時間,宮裏百花齊放,像是與後宮中的女人一樣在争芳鬥豔。她不覺的加快了腳步,臉上密密的滲出一層細汗,這是她最近在宮裏唯一的運動,以前她每天早晨都要去晨跑的,也是沒想到這項運動也會有不能做的一天。青蘿見她臉紅耳熱的連忙給她輕輕的擦臉去額頭細細的汗珠,黎贏看着她關切的眼神,不含雜質,應該是對自己真的用心。

“青蘿,我這一病好像很長時間了。”

“伯姬您從去年落水之後就一直病着,已經有大半年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醫師說您的身體已經大好了。”

“我去年就病了嗎?我居然忘了好多事,俪狐姬不喜歡我嗎?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好像看見我不高興呀。”

“俪狐姬她......有自己的女兒,她疼自己的孩子多一些......”

“青蘿,我大病一場,身體雖然好了,但是卻忘記了很多事,甚至很多人都不記得了,你一直跟着我一定要提點我一些,不能藏着掖着,否則我再不小心做錯事,連你們也要跟着遭殃。”

她見我神色鄭重連忙跪了下來:“伯姬恕罪,奴婢不敢欺瞞伯姬。”

我緩了緩神情,雙手拉她起來,一起坐在花亭裏,“我如今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病讓自己失去了記憶,也不敢告訴母後和兄長,怕他們擔心。所以只能跟你說說心裏話了。”說完孤獨的憂傷之感湧上心頭,整整一個跟我完全沒有關系的世界,跟我聯系了起來,也許我來了只有我的造化,可是造化究竟怎樣卻充滿了未知的恐懼,本來我的人生就是當一個普通的小白領,奮鬥買房,結婚生子,平平淡淡過一生,但好在親人朋友環繞,喜歡我們共同喜歡的,讨厭我們共同讨厭的,在那裏有屬于我的一切。現在天地之間就剩下了我一個,要過別人的人生,還是一個翻雲覆雨的人生,不是巅峰就是谷底。

青蘿見我沉思不語,眉頭間盡是憂郁,連忙柔聲安慰到:“伯姬不必難過,您是大王的嫡公主,您一出生大王就給您賜伯姬,這是其他公主都沒有的榮寵,而且您也是這王宮裏唯一的嫡公主,俪狐姬雖然喜歡找您的麻煩但是現在王後重掌後宮,公子勝也已經回宮,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您了。何況俪狐姬已經被禁足在蘆葦館了。”

“說到這裏了,我的母後犯了什麽錯,要被罰閉門思過呢?”

青蘿咬着牙說道:“王後從未犯錯,是被人陷害,自己甘願閉門祈禱,為趙國國運祈福。”

“陷害她的是俪狐姬嗎?”

青蘿聲色凝重,給另外一個仕女紫藤使了一個顏色,紫藤帶着其他仕女和媵人走遠了一些,四下站開。

她上前一步,“俪狐姬與王後一向不和睦,她本來是王後身邊的媵妾,後來在您出生不久之後,她得到大王的寵幸有了封號,就住到自己宮裏去了,不久之後生下了季贏,她雖然時有恃寵而驕的情況。但是卻也不敢太嚣張,直到一年前她自己生的兒子夭折之後,就開始變得越來越狠毒,似乎總要想法子加害你們。”

“我母後怎會允許自己的媵妾如此威脅自己呢?她可不是一個糊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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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向來仁慈,俪狐姬從小跟着王後,她又為大王生下了孩子,所以王後才百般忍讓吧。”

看王後此次出手并不像是心慈手軟的人,黎贏想這其中一定有青蘿也不知道的原因,但是既是從小一起的兩個人,在後宮不是該互相扶持嗎,是什麽讓她們反目成仇,而王後又在顧慮什麽而遲遲不對俪狐姬下手呢,直到今天才準備除之,這些事情想必青蘿并不會知道,但她還想多了解一些自己的情況就問道:“你剛才說我出生不久之後,俪狐姬就開始與母後做對,那她一定是從未對我有過半分友善了?”

青蘿面上有些為難,也許是因為有些話她不好當着我的面說,也許是她實在沒想到我能忘掉這麽多事,但看我執意要知道的樣子,想了想說道:“俪狐姬每次看到您臉上都會露出可怕的笑,她一邊想着辦法找您的麻煩一方面向王後發出挑釁的大笑,這個時候王後都是将心裏的痛苦嚼碎咽進心裏,為此一向雍容大氣的她總是一個人偷偷哭泣。這些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在青蘿的描述裏黎贏很快就腦補出了自己一副懦弱受氣包的形象,可是王後如此被動,卻也是自己沒有想到的,于是便問到“俪狐姬的母家還有什麽人?”

“俪狐姬曾是逃難到王後家中的,後來又出現了她的幾個兄弟,都在王後的母家,可是自從俪狐姬當了大王的寵妃之後他們卻再也沒有出現。”

“她一年前生下的小王子是怎麽回事?”

“那個小王子出生就啼哭不止,身子較弱,聽她宮裏的豆兒說王子幾乎就是皮包骨頭,整夜整夜的啼哭,後來還沒滿月就死掉了。從那個時候起俪狐姬就經常會找上門來大鬧,王後向大王請罪,沒有管理好後宮,自願閉幕思過,将後宮的管理之權交給俪狐姬。公子勝也主動請纓去擊退西戎進犯,不勝利就不回宮。伯姬現在一切都過去了,王後重掌後宮,公子勝也回來了。”

“還有太子何也回來了,他也是我的哥哥呢,”我接着說道。

誰知青蘿又面露尴尬,看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這個太子何與母親兄弟的關系也是很微妙啊,顯然又問道了青蘿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問題上了,“太子何剛出生不久巫師占蔔他是未來的王,還說他命數不凡,将來會是一個霸業之主,大王很高興就将他立為太子,但是王後卻常說他太過剛硬,不喜歡他,所以不怎麽親近,大王要将他培養成優秀的王,從小嚴格教育,不許他兒女情長,太子心胸豁達,也不會将這些事放在心上。”

至此,黎贏才覺得自己的生活開始立體起來,從青蘿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未知的前世,有一點青蘿不知道,但她已然明了:俪狐姬是因為自己才威脅的王後和公子勝,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讓王後和公子勝如此被動受辱,她知道青蘿不會知道這個隐秘的原因,王後也不會告訴自己。公子勝更不會,但是有一個人肯定會,于是她讓青蘿帶自己來到了俪狐姬的通光閣,這是一座建在高臺上的宮殿,比自己的歲羽宮要氣派的太多了,想想往日的這裏應該和住宅這裏的主人一樣以為占盡了風光,不可一世呢,不過此時可沒有這番光景,宮人們耷拉着腦袋,俪狐姬歇斯底裏的叫罵聲從宮裏傳了出來。黎贏制止了要進去通傳的工人,帶着青蘿紫藤徑直走了宮裏,殿裏的地板上跪着幾個渾身發抖的內侍,和一些瓷器的碎片與藥汁,顯然是正在拿下人出氣,青蘿扶着黎贏繞過滿地的狼藉,走到俪狐姬的前面,她正在氣頭上,面臉通紅,眼睛斜成三角形,兩只手纏着厚厚的紗布,高高的舉着,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黎贏心裏替王後有這樣的對手感到惋惜,可是她偏偏成了最強的對手,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一定拿住了讓王後不得不言聽計從的把柄。她今天就是來問這個把柄究竟是什麽。她走上前盈盈的施了一下禮:“俪狐姬您何苦跟下人們為難,又哭又叫的實在是有失體統,讓人笑話,何況您丢人不要緊,大王的顏面總得估計吧”。

俪狐姬見她從進門就開始與平時截然不同,氣場強大,完全沒将自己放在眼裏,一時有些不适應,誰知她居然開門見山的就開始教訓起自己來了,從小到大,這個丫頭見了自己都是避之惟恐不及,幾時變的這樣放肆起來了。她氣不打一處來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搖晃的兩只手指着黎贏,“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妖星出現,我們才會變成這樣,我的兒子才會死,你這個不祥的災星,你的那個狠毒的娘拼命的維護與你,但是瞞得了一生瞞不了一世,大王遲早會發現你就是一個災星,他一定會讓碎屍萬段的......”吼道最後她幾乎要瘋掉了,厲聲嘶吼,幾乎就要撲到黎贏的身上了,被宮女們硬生生的拉開了,她血紅的唇像喝了血一樣恐怖,白森森的牙齒有一次露在了黎贏的眼前,她心裏一陣不快,也許這才是王宮裏女人的真實面貌,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恨不得将對方生吞活剝。而自己卻從未還過俪狐姬,就像前世的自己善待閨蜜,一心愛自己的男朋友,可是依然逃不過被背叛的命運,俪狐姬總是亮出的牙齒讓自己很不舒服,很顯然她已經瘋了,瘋掉的人就該去她應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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