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合,作,愉快。”

他咬字清晰而緩慢,甚至還帶有節奏感。

言畢,他看也不看她,掉頭去車庫。

不知道為什麽,單涼總覺得她聽出了什麽弦外之音。

合!做!

是她污,還是她眼裏的他污?

單涼對着他的背影愣怔了半天,還是鼓足勇氣,小跑兩步,追上他,不怕死地問:“……那個,宋總,我有個問題,想問問您。”

宋遇頓足。

單涼深呼吸,盯着腳尖問:“我有個疑惑,請問,貴公司是怎麽找到《人皮鼓》漫畫的?”

“除了微博,難道,你還在其他地方連載過?”

單涼慌忙擺手:“沒有沒有,只有微博一個地方。我意思是,我微博粉絲不過百,《人皮鼓》更了有一年多,一直沒有什麽人氣,你們是怎麽看到的?”

“看合同的時候,不要只盯着數字看。”宋遇好整以暇看着她,“合同上有寫,公司會幫你運營微博,粉絲數你不用擔心。”

他繼續往前晃了兩步,背對着她,笑着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想,我的皮相,真要扒下來做一面鼓,定是上天入地第一鼓。”

什麽跟什麽?答非所問,簡直深井冰。

4.chapter04

單涼回到家,坐在電腦前,天靈蓋一悸,該不會這個宋遇就是她為數不多的粉絲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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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開微博粉絲那一欄,挨個點進去,也沒看出來,哪一個會是他。

算了,不管了,反正合同已簽,不出意外,應該就能過上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了。

呸呸呸,才不可能會有意外。

她屁颠屁颠碼了三千字,打開綠晉江,點開作者後臺,更新了一章。

直到睡覺前,最新一章點擊還是個位數。

單涼頭一次,如釋重負。

反正老娘以後就有錢了,你們愛看不看,嘿嘿嘿。

做為一名晉江撲街撲到親姥姥都不認識的小作者,單涼鞠着一把辛酸淚,曾在無數個黑夜輾轉難眠,受盡煎熬,心血滴到天明。

舉例上篇冷到北極的文。

讀者甲在文下留言:大大真好,居然都不v的。

讀者乙:我戳專欄看了,大大以前的文也都不入v的。

讀者丙:真是良心大大。

……

讀者十三:支持大大不入v。

蓋成了此文唯一的話題樓。

終于,單涼弱弱地回:不好意思哈,各位小天使,渣作者不是不入v,是**規定,收藏數目達不到标準,不能v。希望各位看文的小天使點一下手指收藏一下哈,鞠躬,感謝。

此樓終結。

一小時後,手賤刷後臺,掉了30個收藏。

兩眼一黑,如雷轟頂。

求作者收藏,第二天開始,一周內,作收由接近三位數掉到逼近個位數。

聽說賣萌可以炸出很多潛水的小天使。

于是,在一個和風煦煦的黃道吉日,單涼在文下賣萌求評論。結果,從下章開始,評論由原來的個位數瞬間跌到零,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文完結。

原本章章留言支撐起整個評論區唯一的一個軟萌小天使,再也沒有冒過泡。

尴尬症瞬間被治愈。

以前單涼每次回複這個小天使評論時,她都替這個小天使尴尬。

現在好了,評論區安靜如雞,再也沒人會覺得尴尬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

單涼關掉電腦,躺在床上來回打滾。

朝天大吼三聲,碼字是老娘的真愛!一分錢賺不到也要碼到死!!反正老娘以後再也不用吃土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財神爺會以這樣的方式突然造訪。

雖然她以前也有種迷之自信,總覺得自己哪天會發大財,但是當這一天來臨時,她誠惶誠恐,自覺有些承受不起。

誰能想到,她一個全職作者,兢兢業業寫文月入不過千,胡亂瞎塗的漫畫,卻一下子進賬十多萬。

人生處處有驚喜,太過美好,美好到不似真的。

有句話說的對,大凡美好到不似真的事情,多半,它就不是真的。

一周過去,青焰動漫沒再聯系過她。

她點開宋遇的微信,組織好詞彙,寫了删,删了寫,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屋漏偏逢連陰雨。

大學同學微信群裏,不知是誰,提議海城的同學聚個會,一呼百應,群裏的人像是磕了藥般的亢奮激昂。

單涼默默把群屏蔽,這種事,她向來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群裏有人不停艾特她,次數多了,她點進去,默默窺屏。

班委兼舍友劉豔豔艾特她,單涼,給你報上名了,你一定要來哈,看到請回話。其他人跟着說,消息太多,單涼可能會看不到,誰有她電話,給她電話吧直接。劉豔豔說,我有她電話,待會兒我給她電話。

電話。

單涼胸口一陣悶。

她喘了好幾口氣,在微信群裏發了條消息:我來了,剛看到。

全程,她都是用顏文字和表情包在群裏和同學互動聊天。對于她來說,二次元聊天完全沒有問題,可是三次元……

典型的二次元滔滔不絕,三次元安靜如雞。

半個小時後,聚會地點時間和人員敲定。本周六晚七點,海城大酒店,八個人,兩男六女。

海城大酒店,是海城首屈一指的高逼格奢侈品酒店,餐飲住宿娛樂一條龍。能在這裏消費的人,非富即貴。

單涼從它門口過過幾次,從沒奢望過進去轉悠一圈,更別提能在裏面消費。她摸着自己扁扁的錢包想,這次應該是誰請客……吧?不能夠是aa……吧?

周六這天,為了省錢,她早午飯都沒有吃,還特地畫了個淡妝穿了個青草色的連衣裙。下午三點出門,先坐地鐵去母校海城大學。

學校門口有家書店,裏面的書極其的小衆,一般很少在市面上找得到,只要你辦張年卡,就可以一周借一本書外帶出去。

單涼一直在這家店借書,一周一本。今天剛好是還書的日期。

她到書店時,門口櫃臺圍了五六個人,有還書的,有借書的,有和美女收銀閑聊的。

單涼拿着書默默排在他們後面,等前面的人都辦好手續後,她正要把書遞過去,突然有兩三個女生打打鬧鬧一起過來,硬是把她擠到了後頭。

單涼“哎”了聲,瞬時湮滅在笑鬧聲中。

她拿着書,好脾氣地等在她們後面,待她們借好書出去後,輪到她的時候,又有一個男生插隊過來,和美女收銀打招呼。

美女收銀理所當然,把她晾在了一旁。

校門口,一個身着白色襯衫的年輕男人,從一輛騷包的紅色超跑裏跨長腿出來。

他懶洋洋地靠在車門上,雙手抄兜,朝着天空的白雲打了個優雅的哈欠。

困,但是睡不着。

白色襯衫和紅色超跑,構成一幅明豔的圖畫,瞬即,磁鐵一樣,牢牢吸引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有女生開始竊竊私語并伴随着尖叫。

宋遇熟視無睹,仿若她們看的并不是他。

他散漫地掃視着周遭,真他媽無趣。

目光即将收回來時,瞄到馬路對過一家書店門口,一個青草色的身影,正局促地舉着一本書,剛和櫃臺收銀說了一句話,就被三四個人擠出了櫃臺。

她尴尬地舉了一會兒書,放下胳膊,撇嘴等前面的人走後,她再過去,又被後來者居上。幾次三番,一直游離在櫃臺三尺以外。

auv?

宋遇吐氣,嗤笑一聲,auv,這女人腦子有坑吧,且這坑還是隕石砸出來的。

也是,沒這麽大的腦洞也畫不出《人皮鼓》這樣反人類的漫畫。

宋遇饒有興致觀看了一會兒,這才懶洋洋起身,雙手插褲兜,擡長腿晃進學校大門。

半個小時後,他再從校園裏出來,身旁,多了個清純女生。

白色棉質連衣裙,清湯挂面黑長直,瓷肌白膚小嫩臉。

海城大學校花。

俊男美女,更加惹人注目。

宋遇時不時瞥向黑長直,輕笑低語。黑長直滿面飛雲,羞澀垂頭。

兩人走到紅色超跑前,宋遇頓足,下意識往對過書店瞟了一眼。

auv!

那傻逼女人還在櫃臺三尺外!

只不過這次,她手裏的書,由原來的一本,增加到兩本。

看這架勢,她極有可能會等到書店打烊關門時,才能和櫃臺說上兩句話。

這傻逼女人,有交流障礙?自閉症?

宋遇輕搖了下頭,開車門。車門開了一半,他身形一頓,摔上車門,咒罵了句,朝書店走去。

黑長直原地愣了一會兒,咬咬唇,不明所以地跟上。

單涼已經絕望,她舉着兩本書,哀怨的眼神穿透櫃臺趴着的男生身體,再落在美女收銀身上,比較着,他們兩個人的皮,誰的皮更好剝一些。

突然一道柔和的陰影,将她籠罩。與此同時,她手裏的書,被人抽走。

不等她反應,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拿着原本屬于她的兩本書,放在櫃臺上。

櫃臺後正和男生談笑風生的美女,突地睜大眼,看向白襯衫男人,忘記了呼吸,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這男人,盛世美顏啊。

原本趴在櫃臺上的男生,正要惱火被人打斷他的聊騷,他擡頭:“誰……”

‘他媽’兩個字咽回了喉嚨裏。

男生很有自知之明,識趣地往櫃臺左側移了移,騰出了一個空位置。

白襯衫回頭,看向單涼,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你的書。”

單涼大腦空白了一瞬:“……宋……總?”

宋遇稍稍颔首,算是回應。

美女收銀眼珠終于動了一下,調了個笑:“請問,這位同學,是要買書還是借書?”

單涼咽了口唾液,攥着手心沾滿濕汗的借書卡,快步走過去:“……我……我還一本,借一本。”

她把借書卡遞過去,輕輕吐出一口氣。

美女收銀利落辦好手續,再對宋遇矜持一笑:“謝謝光臨,請問,還需要什麽服務嗎?”

宋遇左腿已經邁出了一步,聽到這句話,他頓足側臉,牽起唇角,不緊不慢問:“都有什麽服務?”

美女收銀有些緊張,說起話來,語速有些快:“現在辦卡,有優惠活動,比如你生日當天,我們會專門制作一個精美的卡片,或者其他小禮物,還有……”

“我只對人感興趣。”宋遇打斷她,忽閃了下長長的睫毛,語氣中略帶有失望和惆悵,“我還以為,我在這裏買書,你們店員會提供上,門,收,費,服務。”

美女收銀瞳孔緊縮,繼而竊喜,連忙道:“有的有的,你要買什麽書?我親自給你送過去。”

宋遇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三秒,輕輕搖了搖頭,再擡眼掃了下店內,淡淡問:“除了你,還有其他店員嗎?”

美女收銀臉色微變,笑容僵住,羞怒尴尬,一時沒有說話。

宋遇聳了下眉尖,再瞟了眼店門外乖乖候着的黑長直,釋然:“哦,差點兒忘了,我今晚有伴了。”

他晃着長腿,走出書店,留下一室的尴尬。

單涼把書塞進包裏,垂頭跟了出去:“……謝謝宋總。”

宋遇慢騰騰掃了她一眼,問:“你還在上學?”

單涼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已經畢業兩年了。”言下之意,我時間多的是,随時可以開工。

宋遇似有若無“哦”了聲,再朝黑長直揚了揚下巴。

單涼随口,說出了心理活動:“女朋友?!”

宋遇輕笑着,在她身側,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女,性朋友。”

卧了個大槽!

騷浪受!

5.chapter05

單涼在震驚中回過味來時,宋遇已經偕同黑長直,穿過了馬路,鑽進了校門口那輛最紮眼最騷包的紅色超跑裏。

忘記問他,合同可否還有效了。

回憶他剛才的神态,像是壓根就忘了合同這回事,但是又不對,他忘了合同,怎麽還會記得她?

難道,合同真的泡湯了?所以,他剛剛才會那麽好心過來幫他借書嗎?

好像又不太對。

單涼晃了晃腦袋,肚子好餓,看看時間,乘地鐵去海城大酒店。

她先在海城大酒店外面溜達了兩圈,六點五十分,才按照微信群裏的地址,走進了海城大酒店大堂。

已經有六個人,候在金碧輝煌的大堂。劉豔豔遠遠,朝她揮手。

單涼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一步步移過去。

劉豔豔開口:“單涼,這裏,我們剛剛商量好,去吃自助。”

“自助餐?”

“嗯,單涼,你沒來過吧,這裏的自助出了名的好吃。我經常過來,味道肯定有保證。”劉豔豔興高采烈地解釋道。

“人均最低488,味道當然不會差到哪裏去。”程占平接茬道。

wtf?!

488?!!!

夠吃兩個月泡面了!

單涼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捂了捂帆布包。

可以不吃……嗎?

在場的六個人,兩個男生,四個女生,雖都是同班同學,但是單涼和他們都不是太熟。最熟絡的,就是舍友劉豔豔。

海城大學英語專業,一個班二十個人,男女比例一比三。畢業後,三分之一的人出國深造,三分之一國內讀研,剩下三分之一,步入社會參加工作。

今天聚餐的八個人,兩個女生在本校讀研,兩個女生是海城兩所重點高中的在編教師。兩個男生,一個剛結束非洲某國家援助工程項目回來,一個是某大型跨國公司的外貿小經理。劉豔豔畢業時就考上了公務員,聽說單位清閑有油水。

獨剩下單涼一個人,是個無業游民。

單涼攥着帆布包,想哭到罵娘。

我特麽為什麽要來參加聚餐?!

每人488的自!助!餐!很明顯,是要aa。

在等最後一個女生過來時,幾個同學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有說有笑閑聊了起來。

果不其然,簡單寒暄後,劉豔豔把焦點放在了單涼身上,“單涼,你現在什麽工作?這麽神秘。都畢業兩年了,也不和咱們同學聯系,我們都以為你失蹤了。”

其他同學跟着附和。

從小到大,單涼最怕的,就是成為衆人的焦點。現下這個場景,仿若昨日噩夢重現,講臺上,老師推她上去,笑吟吟說:“單涼,來,做下自我介紹,讓同學們認識認識。”

會做噩夢的,我告訴你們!

更何況我現在是個無業游民,要我說什麽。

單涼擡頭,呵呵一笑:“沒什麽。”

李豔豔好奇心重:“到底什麽工作啊?你越不說,我越是好奇。”

單涼猶豫了下,小聲語無倫次道:“還沒,沒工作……現在。”

空氣突然很安靜。

程占平咳嗽兩聲,打破沉默:“單涼,你這樣不行啊,我記得上學那會兒你都不怎麽愛說話,你現在又不工作,很容易跟社會脫節的,你知道不。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我們公司好像正在招翻譯,我記得上學那會兒你翻譯課還不賴。”

另一個男生笑着調侃道:“你們公司的翻譯,該不會是和你一樣,要去非洲吧?”

“也不一定。”程占平想了想,“但是基本上,是要外派,一般都是偏向于男生。”

同學的一番好意,單涼不勝感激,小聲道謝:“謝謝,我……”

劉豔豔搶先道:“程占平,你說的翻譯,是口譯吧。單涼做不來,她在生人面前,會緊張,別說翻譯了,話都說不利索。我們大學四年同一個宿舍,這一點,我很有發言權。”

她再看向單涼,煞有介事分析道:“而且,現在來看,她這麽長時間不工作,不和外面的人接觸打交道,情況恐怕就更嚴重了。”

女生a說:“是啊是啊,記得上學那會兒,單涼和我們還有說有笑,但是現在,怎麽覺得在咱們面前,也是這麽局促緊張啊。”

請問,原地爆炸可以嗎?

單涼強撐着笑,說:“還好啦,沒你們說的這麽誇張。”

幾個同學看着她,都有些同情和唏噓。

劉豔豔可能是想緩和氣氛,一副探究的樣子,笑眯眯問:“單涼,記得在宿舍,你老是喜歡躲着我們偷摸寫小說,現在還在寫嗎?筆名是什麽?出書了沒?有沒有導演看上你的小說要買來拍電視電影啊?”

綠晉江一溜連v都沒入的專欄在單涼腦海一閃而過。

她頓時無地自容,面紅耳赤,慌忙擺手:“沒有沒有,不寫了,早就沒在寫了。”

劉豔豔追問:“那你沒在寫小說,又不工作,你天天都幹嘛呢?”

女生b笑道:“喲,單涼,你這可就不厚道了,該不會現在已經是個大作家了吧?不跟我們說筆名,怕我們爆你**呀。”

女生c好事地附和:“正在熱播的那個電視,叫什麽來着,就是網絡小說改編的,是不是你的小說?”

女生a:“聽說那個作者敲有錢,單涼,大才女,現在寫小說不要太掙錢喔,要不,今晚的自助你來請我們呗,富婆。”

聽到這裏,單涼總算是聽出來了,合着她們這是在變着法的來奚落自己。

她腦海一陣風暴,無數彈幕閃來閃去,但是,沒一句能回怼她們的。

每次都是這樣,非要等到晚上睡覺時,回顧白天發生的事情,才能想好措辭,怎麽回嘴。

也真是活該。

現下,她只能呵呵幹笑着。

一場聚餐而已,不知道怎麽着,瞬時,急轉而下,成了針對她的批.鬥大會。

劉豔豔小嘴一張一合,開始刨祖墳絮叨:“哎,你們還記得嗎?大一入學軍訓時,單涼被教官單拉出來,當着全院的面,練習踢正步。”

女生a誇張道:“怎麽可能會忘記?當時單涼可有名了,是咱們院裏的名人,畢竟,全院就單涼一個人走路順拐。”

女生b:“現在想起來,還很搞笑耶。單涼,你現在走路還會順拐嗎?”

劉豔豔:“她不是走路順拐,她走路好好的,就是一聽到哨聲,條件反射,立馬順拐。”

哄堂大笑。

兩個男生面面相觑,很有默契地,低頭刷手機,避免參與這場女生之間沒有硝煙的戰争。

單涼雙拳緊握,指節開始發白,此時此刻,她很想死。

她們不知道,正是大一新生入學軍訓,才使她的社交障礙更加的嚴重。她在生人面前,尤其是一群生人面前,總是無端地緊張結巴出汗,基本要拜那次軍訓所賜。

大一新生入學軍訓,一天,教官們所在部隊的幾個首長過來巡視,行至單涼她們班時,其中一個威嚴的首長随手一指,厲喝道:“走路都順拐了,還練什麽練!”

單涼百分之二百的保證,那個首長指的不是她,而且,她真的沒有順拐。

首長訓斥一聲後,立馬往下一個方隊走去。

單涼她們班的教官急赤白臉,問:“剛才是誰?!”

沒人吭聲。

教官又吼了一聲。

單涼左邊的一個女生,捅了捅單涼,再舉手報告:“報告教官,好像是她。”

單涼當時,眼前就是一黑。

卧槽,我跟你有仇嗎?

她當然當即辯駁:“不是我!”

教官吹了聲口哨,看着她們兩個,說:“你們兩個,出列,踢正步,走一遍。”

走就走,誰怕誰。

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是神經突然劈了叉,口哨一響,教官喊一二一,單涼鬼使神差,同手同腳,順拐踢了好幾個正步。

全班哄堂大笑。

單涼不服氣,再走,又是順拐。

那天,她一個人,在全院同學面前,踢了整整半天的正步,次次,都是順拐。每每,引起全院師生和教官們的哄堂大笑。

她羞恥,難過,委屈,緊張。

軍訓結束時,全校方陣彙演,教官把她剔除出隊,同時剔除出隊的,還有那天打小報告說單涼是順拐的那個女生。

因為她本人,後來,被教官發現,也是個順拐。

軍訓結束都有大半年後,走在學校路上,或是在食堂吃飯,還是會時不時冒出一兩個她不認識的同學,笑着和她打招呼,說:“我知道你,外語學院的,軍訓時,我認識的你。”

單涼從此以後,落下一個毛病,直到今天還是如此。本來在街上正好好走路,只要聽到一聲哨響,她就像巴浦洛夫的狗一樣,條件反射,立馬同手同腳,變成順拐。

她的這個毛病,同宿舍的人都知道。

劉豔豔做為她其中一個舍友,此時此刻,正哈哈笑着,誇張地向其他人科普她的種種糗事。

單涼如坐針氈,現在生氣掉頭就走,她們不定又要添油加醋到處宣揚什麽。留在這裏不走,聽她們奚落,她生不如死。

她深呼吸再呼吸,面上微微笑着,配合着她們。

劉豔豔開場白總是:“單涼,你還記得嗎?”

單涼緩緩搖頭,吐氣平緩道:“不記得。”

“就那次,你怎麽不記得呢……”劉豔豔巴拉巴拉再次往事重提。

講完這件事,她再問:“單涼,還有一次,你記得嗎?”

單涼呵呵一笑,“記得。”

劉豔豔依舊不罷休:“是吧是吧,這麽精彩難忘,我想着你就會記得,就那次……”

她再巴拉巴拉,講述了一遍。

劉豔豔正眉飛色舞唾沫橫飛,手腳并用比劃着,突然,女生a小聲說:“對面有個帥哥,一直往這邊看,他這是看誰呢?啊啊啊,他好帥,我第一次見這麽帥的人。”

女生b往對面瞄了瞄,立馬紅着臉低頭:“會不會是哪個明星?他剛剛好像看了我一眼,啊啊啊啊啊,他過來了,不行了,是要搭讪嗎?待會兒幫我拍照合影呀你們。”

劉豔豔住嘴,扭頭,看過去,心跳突然加速,因為他看到帥哥,好像朝她飛了個媚眼。

帥哥雙手抄兜,在離她們沙發兩米遠停住:“單涼。”

單涼正沉浸在羞辱中不可自拔,突然被點名,她茫然擡臉。

碎發,白襯衫,棕色休閑褲。

帥哥笑得一臉暧昧,用極其好聽的嗓音說:“你過來一下。”

6.chapter06

單涼一臉懵逼,緩緩從沙發上起身,懵懂地叫了聲:“宋總。”

宋遇嘴角噙笑看着她,實則內心在罵傻逼。

被這麽多人挨個輪着嘲,居然屁都不敢放一聲。

罵完她是個傻逼,他也覺得自己是個傻逼。鹹吃蘿蔔淡操心,一天兩回,趕着趟來給這個傻逼救場。

老子又不是救火隊員。

想來此時此刻,自己的背後,一定有個白茫茫的光圈,正籠罩着他。腦門上,也印着金光閃閃的“聖父”二字。

單涼看着他,腦海裏飛速刷過無數個彈幕:他怎麽知道我叫單涼?哦,合同上有簽名。

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還好他沒有叫自己auv。她實在不想二次元和三次元有什麽交集瓜葛。

她不知道的是,宋遇比她更不想讓這幫人知道,她就是《人皮鼓》漫畫作者auv。不然,等動漫第一集 放出來後,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以這幫人的德性,auv就算是毀了。

auv一毀,《人皮鼓》也就跟着糊,《人皮鼓》糊,意味着公司出師未捷身先死。

單涼沖他感激幹笑,移步過去。

宋遇以在場所有人剛好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說:“別忘了下周一來公司報到。”

單涼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張大眼睛,不可思議道:“……我?周一……去報到?”

宋遇颔首,一副熟絡的樣子:“本來是人事部的工作,我剛好看到你,就跟你打聲招呼。下午在書店見着你時,一時沒想起來。”

單涼內心狂喜,剛剛所有的陰霾,頓時一掃而過。

身後劉豔豔突然問:“單涼,你原來找到工作了?這位帥哥是?你介紹一下呗。”

單涼“哦”了聲,“這位是……宋總,公司總經理。”

“單涼是公司專門請來協助新項目啓動的。”宋遇氣定神閑,以一種我們在談上億的項目,你們這些平民百姓不夠格懂的姿态,不徐不疾補充着。

衆人張嘴瞠目愕然,顯然達到了預期效果。

他再轉向單涼,吐字清晰道:“作為合夥人,你應該知道,項目處于保密階段,一概不能對外透露。周一你過來公司,我把合同給你。”

聽他如此說,單涼想,合同上應該有寫保密條款。

其實是他多慮,無論如何,她都要捂好自己的二次元馬甲,絕不透露給三次元認識的人。

單涼幾乎要雙手合十,把宋遇當菩薩作揖拜拜了。

宋遇側目,右手依舊抄兜,保持不動,優雅地擡起左手,向大堂一角打了個響指。

不過十秒,就有一個身着海城大酒店制服的青年男人疾步過來,他雙手恭敬地端着一個托盤,低頭鞠躬:“宋公子。”

托盤上整齊擺放着各種卡券。

宋遇左手來回扒拉着,抓起一把餐券,稍稍颔首。

男人端着托盤退走。

宋遇把餐券塞給單涼,長長的睫毛一扇,湊在她耳邊低聲說:“自助餐免費券,今天到期。”

然後,衆目睽睽之下,他擡起左手,極其溫柔暧昧地撩起她耳邊一縷頭發,輕輕別到她耳後,再眨眼一笑,把手重抄回褲兜,掉頭走:“周一見。”

裝完逼就閃人。

出門,酒店門口的紅色超跑裏,黑長直校花已經等候多時。

一般情況下,他不樂意來海城大酒店。自家酒店,門門清,有什麽好來的。

但是今天這位校花點名要來這裏吃飯,他懶得再挑地方,就載她過來,沒想到,剛吃過飯,就碰到了正被群嘲的auv。

還真是名如其人,見了她,都不得不喊一聲auv.

他打了個哈欠,望了車裏清純寡淡的校花一眼,期盼着今晚能有個好眠。

紅色超跑疾馳在夜色裏。

單涼坐在酒店大堂,如芒刺在背,被一群人圍起來。

有關工作內容,她含糊着,搪塞過去。有關宋遇,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撩自己頭發是幾個意思?!

讓同學誤會她和他之間的關系?顯然,他很成功。

幾個女生喪屍一樣,恨不得卸掉她的胳膊咬斷她的脖子,“單涼,這是你男朋友?!!!你們怎麽認識的?他怎麽看上了你?你有他電話嗎……”

單涼被她們搖晃的快要透不過氣,索性強行裝逼:“我們公司老總,他平時就這樣,老是逗我玩,但是,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他!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衆女生匪夷所思看着她,她趁機,揚了揚手裏的餐券。

劉豔豔抽出一張餐券,看了看上面的價格,眼珠睜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988!!豪!!!”

女生a數着餐券:“總共十五張呢,全是988一位的。今天咱們用掉八張,剩下七張,單涼,就不給你了,反正你有這個土豪老板,也不在乎不是。”

單涼看傻逼一樣看着她們争相瓜分着餐券,上面日期,截止到今天,你們看不到?

果然,女生b眼尖,說:“不對啊,我看這上面的日期,怎麽是今天到期呀。”

幾個女生叽叽喳喳,再三确認,這些餐券全部是過期不候後,開始給各自家屬打電話聯系,讓他們火速趕來海城大酒店吃自助。

單涼心中有種哔了狗的感覺。

你們不是經常在這裏吃自助嗎?各位!

三個小時後,單涼扶牆出。

到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退出同學群。

世界頓時清淨。

洗漱過後,她還是意難平,遂趕了幅漫畫出來,po在了微博上。

阋神星中心有一架人皮鼓,敲一聲該鼓,阋神星上長舌婦的舌頭就會斷掉一截。敲兩聲,斷兩截……

淩晨兩點半,宋遇靠在床上低頭刷微博,碎發遮住他好看的眉眼,眼角笑意不明。

auv.

典型的馬後炮慫包一個。

他瞥了眼卧室寬大沙發上睡着的校花,關掉手機,揉揉眉心,還是睡不着。

難道是她太漂亮了?要不改天再換個路人級別的女生試試?

自那件事後,五六年來,失眠症越來越嚴重。再這樣下去,非體力透支虛脫而亡不可。

宋遇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兩個小時後,他下床,摸出床頭櫃裏的安眠藥,就着紅酒,咽下兩粒。

周一九點整,單涼出現在青焰動漫公司前臺:“你好,我是單涼,今天入職報到。”

前臺禮貌微笑,翻看着入職登記表,微蹙眉:“不好意思,單小姐,我沒找到你的入職批準表。”

單涼一臉懵逼:“……什麽表?”

前臺顯然已經忘了她是誰,保持八顆牙的待客禮貌笑意:“請問,是人事部哪位同事通知您今天過來入職的?”

單涼撓頭,不好意思道:“不是人事部,是宋總,他說讓我今天過來公司報到。要不,麻煩您給宋總打電話确認一下?”

前臺驚詫,探尋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鐘,才說:“不用不用,宋公子一般下午才會到公司。您請稍等,我先給人事部打電話,會有同事專門接待您。”

前臺抖了抖眼皮,全公司上下無人不知,誰要敢在中午十二點以前打擾這位宋公子,他就敢扒了誰的皮。

她猶然記得,第一天入職報到時,公司負責培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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