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吃過早飯,李越和懶洋洋的靠在陳遠身上讓他給自己扒堅果吃。
陳遠一邊笑他懶,一邊聽話的把剝好的碧根果和松子一個不落的往他嘴裏送。
李越和心裏舒服了些。無論如何,做陳遠的戀人都是件極其幸福的事情。
他想起多年以前,陳遠還沒追到自己那會兒,每天早晨都準時等在寫字樓樓底下,提着做好的早點等着他,他一開始只是渾然不在意,一副平常的老好人模樣,接下這份來的莫名其妙的善意;後來知道了陳遠對自己的心思,便直截了當的把早點全都丢掉,惡狠狠的勒令陳遠離開,陳遠只是好言相勸,從來不假辭色;再後來,他本着善待自己的念頭,索性接受了陳遠的早點;最後,他竟然真的每天都在期待新的餐點。
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俗話誠不欺我。
然而真正促使李越和接受陳遠的,是04年北京的那場暴雨。
那時BM才剛剛起步,李越和每日忙的焦頭爛額,連駕照都沒功夫換成國內的,每日打車上下班。
偏偏那日暴雨傾盆,雷聲閃電一個接一個,同事們都早早的下班走了,只剩下李越和一個人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找bug。
雷聲和雨聲讓他心煩意亂,層出不窮的問題又讓他心力交瘁,他托着疲憊的身軀下樓,忽才發覺自己沒有一把傘。
在沒有網約車的時代,他只能站在馬路邊等着,可傾盆的暴雨讓他根本不敢走出大樓。
他低聲罵了句“Damn it”,轉身邊想坐電梯回去,爬在辦公桌上将就一晚。
突然一個人高馬大的小夥拉住他的胳膊,黑暗裏,那個小夥帶着些怯懦,對他說,“哥哥,我給你送傘來了。”
李越和就着月光,細細打量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年輕人,他身上被淋得濕呱呱的,頭發也因為雨水緊緊貼着,一副狼狽的模樣,而看向自己的眼裏,卻滿滿都是真誠與愛戀。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陳遠也沒那麽不能接受了。
這個年輕人一腔孤勇不求回報的追了自己兩年,若說沒有半分動容是不可能的。可他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吸引了這個天然彎。
李越和愣了很久,直到陳遠把手中的傘塞給他,才反應過來,低聲對他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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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有些害羞,笑了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他撓了撓頭發,對李越和說,“沒事。”
李越和恍恍惚惚的接過傘去,撐起來走進雨裏。
雨下的太大了,饒是打了傘也不頂用,陳遠便直接把自己的傘收了起來,鑽進了李越和的傘下,然後左手接過李越和手裏的傘,張開右臂把李越和整個人護在懷裏。
傘穩穩的向李越和這邊傾着,又牢牢的被護在臂膀下,李越和再感受不到一絲雨水的侵蝕。
兩個人以這種親密至極的姿勢站在馬路牙子上,李越和伸出一個胳膊招手打車,卻沒有一輛願意搭載。
他們等了二十幾分鐘,除了雨聲風聲,兩個人維持着一種微妙而奇特的安靜,誰都不曾發聲打破這種美好。
終于有輛黑出租願意載他們一程,司機張口便要300,李越和連忙應下。
出租車停在李越和家樓下的時候,陳遠緊張的端坐着,不敢提出上樓住一夜的要求。
李越和忽然覺得陳遠這副樣子有趣的很,朝他招招手,“別回去了,今天住我家。”
陳遠就仿佛範進中舉般,先是不敢相信,後面則是如癫如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跟在李越和後面,兩個人一起走進這個房子。
那時李越和日子過得将就,推開門的剎那陳遠有片刻失神,他想象不到李越和家裏能亂成這副樣子——本是很大的客廳竟滿滿當當的丢着衣服,鞋襪,文件,書稿,幾乎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李越和有點難為情,習慣性的甩掉自己的鞋,踩在地板上,看着陳遠。
陳遠皺了眉頭,帶着幾分責怪的意味,“怎麽不穿拖鞋,地上多涼。”
李越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找不到了。”
陳遠嘆了口氣,脫掉自己的鞋子,站在地板上。又替李越和脫掉外套,挂在架子上,随後才脫掉自己的。
“哥哥你別管我。先去洗個熱水澡。”
李越和覺得這場景着實有幾分尴尬,于是點了點頭。
李越和沖完澡穿着大背心和大褲衩子出來時,浴室門口放了雙拖鞋,正是他失蹤已久的那雙,他定睛朝客廳看去,陳遠已經不聲不響把他地上丢的文件書稿全部撿了起來,整整齊齊的碼在茶幾上,那些亂丢的衣服也都疊好放在了沙發上,而陳遠自己,則是光着腳站在陽臺上,洗着李越和那幾雙襪子。
一股久不曾感受到的暖流在李越和心間流淌着。
自從母親過世,他已經很多年沒被這樣用心的照顧着了。
他穿着那雙為他找到的拖鞋,站在陽臺上,站在陳遠的身後。他看着這個将近一米九的少年弓着腰為自己洗幾雙不值一文的襪子,心裏滿滿是快要溢出來的溫暖。
陳遠感受到了李越和的靠近,轉過身看他,說,“你去吹吹頭發,吹風機我放茶幾上了,洗完這幾雙襪子我就去幫你熬姜湯。”
李越和心裏一悸,他從來沒有喝過姜湯。
母親是個雙手不沾陽春水的貴婦,對自己縱使再疼愛,也不曾想起給淋了雨,着了涼的自己熬完姜湯。
他有些呆了。默默的坐在沙發上。
陳遠很快把襪子洗好,晾在了陽臺上。然後仔仔細細的洗了自己的手,走去廚房。
李越和聽到翻牆倒櫃的聲音時,才猛然想起來,自己連鍋子的塑封都還沒打開,又哪裏會有姜。
于是大聲朝他喊到,“你別忙活啦,我這裏什麽吃的都沒有。”
陳遠走出來,點點頭,“嗯,我看出來了。”
李越和看着陳遠濕呱呱的頭發,忍不住說,“你去洗澡吧,就用我的浴巾吧,櫃子裏有我的背心跟褲頭,都是鐘點工洗過的。”
說完這話,李越和又覺得難為情,剛想解釋些什麽,擡頭看到陳遠驚喜的神情又咽了回去。
陳遠走進浴室的那剎那,李越和半癱在沙發上。他心裏很亂,卻異常的滿足,從十二歲甚至更早時便失去的某種渴望,在這一刻終得圓滿。
陳遠穿着李越和的背心和褲衩出來時,看到李越和躺在沙發上,于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發,嘆了口氣,拿起手上的毛巾小心翼翼的為他擦着,用明顯的帶有不悅的語氣說,“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洗完澡也不擦幹頭發。”
李越和只是笑笑,這狀似兇狠的話語他受用極了,于是樂滋滋的閉眼享受着陳遠的服務。
這一刻他真切的發覺,跟陳遠在一起,或許也不錯。
他腦子裏暈乎乎的,擡眼看着陳遠,對他說,“你陪我睡一覺,得摟着我,好不好。”
陳遠愣了愣,有幾分意外,說,“好。”
于是陳遠真的安安靜靜本本分分地摟了李越和一整夜,帶着虔誠和深刻的渴望,傾聽着懷中人的每一次呼吸,審視着柔美的月色下這人每一寸皮膚。李越和躺在陳遠的臂彎裏,卻睡的踏實極了,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還會被母親摟在懷裏的幼年時代。
第二天一早,李越和被鬧鐘吵醒時,陳遠正小心翼翼的站在床邊溫聲叫他起床吃早飯。
李越和至今都記得,那天早晨陳遠給他買的是南翔小籠包。
于是他心情很好的吃了一整籠包子,笑着說,“那不如你搬來跟我一起住。”
聽見這話,陳遠手中的湯勺都掉了,他擡起頭,這個跟讀了一整年新聞聯播的異鄉人突然又變得結結巴巴了,用不自覺忽就帶了幾分海蛎子味兒的語氣說,“哥哥,你是認真的麽。”
李越和輕笑,“認真的啊。”說着從櫃子裏拿出一串鑰匙,抛給陳遠,“今天就搬呗。”
陳遠高興的簡直要瘋了,卻沒辱沒實力演員的身份,拼命克制自己。他頓了頓,把戲做足,問,“那我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麽?”
李越和有些不好意思,故作惡劣,“你說是就是呗。”
于是他們開始住在了一起,開始了同居生活,也成了所謂戀人。
起初李越和并沒有自己已經戀愛了的認知,他只是肆意的揮霍着陳遠給予他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照料與愛意,或者說是不斷的試探着陳遠對自己愛的底線到底在哪。他依然同單身時一樣,說出差就出差,連支會一聲都不懂得;心裏不順暢了,一連一個周都不跟陳遠好聲說一句話,拿着最尖酸刻薄的話語和最為生硬冰冷的态度,将陳遠冰封在這整個冬天都不會低于22度的家裏;陳遠最愛為他煲湯,每每空閑了便會在家裏花上整整一個下午為他做湯,可他若是工作上不順心了,回到家連一口都不會喝,冷着臉躺在沙發上看着陳遠失望的一個人将做好的飯菜一個人吃掉。
李越和在外面最是溫和仁慈,卻把隐匿起來的惡劣尖銳全部留給陳遠,一面享受着陳遠的好,一面用冷言冷語剜他的心。
陳遠對李越和向來沒什麽脾氣,只是一味地縱容,一味給予,不求回報,也不在乎有沒有回應。
李越和不是天生的gay,情欲很難被男人調動起來,陳遠之前也沒什麽經驗,所以他們的第一次狼狽又糟糕,饒是塗了半管子潤滑,依然不得法門,前前後後忙活了大半個晚上,陳遠才将滾燙的器官插入,結果兩個的都疼得顫抖。末了,李越和還流了血,混着潤滑劑,模模糊糊的順着腿留下來。
之後陳遠便再不好意思提出做愛,埋頭苦學一個月,才又怯生生的試探着說要不然再試一次。
李越和那時正在寫程序,聽了這話擡頭看了陳遠一眼,想着這人對自己委實那麽好,他倆又是在戀愛,總讓他拿手抒解,的确不那麽合适。好在他向來能忍,左右不過是抽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于是他合上筆記本,朝陳遠招了招手,陳遠心領神會的湊上來抱他。
陳遠抱着他親了一會兒,順勢撬開他的牙冠,靈活的舌頭舔舐着他的每一寸嫩肉,在确定了李越和接受後變得兇猛異常,帶着攻城掠地的氣勢所向披靡,李越和身子有些發軟,将将能在陳遠的懷裏站住。
李越和素日最喜歡陳遠睡覺時摟着自己,踏實又溫暖,甚至萌生一種永遠不會被這個人遺棄的強烈的安全感。可他卻不習慣跟陳遠接吻,無論如何都覺得這實在太怪異。
可陳遠一個月的視頻不是白看的,李越和發現自己竟不讨厭跟陳遠做這種口水交接的儀式了,不僅不讨厭,他還十分喜歡,并渴望更多。
陳遠把他托起來,抱到那張king—size的大床上,褪去他的衣服,濕熱的吻依次落在李越和的脖頸和胸前,最後流連在那枚小小的櫻桃上。
陳遠小心的吸吮着,不時地吞吐,又間或用牙齒輕輕啃着,帶給李越和一連串酥麻的刺激。
仿佛一股電流從胸前直充下體。陳遠未曾觸碰他的下體,他便硬的一塌糊塗,這還是頭一遭。
他難耐的挺了挺身子,把自己是櫻桃更深得送到陳遠嘴裏,他渴望陳遠能更粗暴些,痛感總比這種困于情欲的燒灼好受。
陳遠的吻移向他的肚子,一路探尋到他的堅硬。
陳遠一口含住,直接做了一個深喉。李越和在這強大的刺激下失了心智,發出喑啞的呻吟。陳遠舔着他的前端,在上面頑皮的打着圈,帶給李越和一波接一波的渴望。
他發出聲音催促,陳遠便快速的吞吐,最後再陳遠的深喉下,他繳械投降,将滾燙的液體悉數射進陳遠的嘴中。
陳遠吐在紙中,複又過來吻他。
陳遠伸出手指,探入他的體內,仔細搜尋着那個凸起,然後一下下的揉搓着,每一下都給李越和帶來前所未有的刺激。
李越和的呻吟着帶着無法承受的哭腔,他覺得自己仿佛抱着枯木飄蕩在海上,随着大浪起起伏伏,找不到安穩的土地,也找不到岸。
不等陳遠做完擴張,他便開始不滿足于手指的隔靴搔癢,他渴望更多,是最殘暴的占有,是最直接的宣洩。
他催促着陳遠快些,陳遠卻半分不敢馬虎,只是畢恭畢敬的拿手指慰藉。
直到李越和覺得自己已經燒着了燃盡了,才終于得到甘露。
他随着陳遠每一次進攻而喘息,跟着陳遠每一次退讓而低聲呻/吟,兩個人水乳交融,以最原始最本能的方式确定着尚不明晰的愛與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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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