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事成

溫菱出了碧雲居,低聲與粉蔻嘀咕:“你說咱們小主,與熙和皇貴妃到底是什麽關系?”

粉蔻咯咯的笑着,湊到溫菱身邊,低語道:“姑姑說,咱們小主與熙和皇貴妃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粉蔻将溫菱的話,原封不動的重複了一遍,卻讓溫菱後背上起了寒意。

她這話,親疏立現。

咱們小主,熙和皇貴妃。

她是得了熙和皇貴妃恩典的人,熙和皇貴妃才沒了半年多,她就背叛主子了?

“姑姑,熙和皇貴妃已經不在了,榮公公讓咱們一心一意的對待淩婉儀,難道姑姑還不知何意嗎?

“別說什麽背叛不背叛的話,要我說,姑姑只要将淩婉儀與熙和皇貴妃當成同一個人也就是了。

“淩婉儀替皇貴妃報仇,咱們就是淩婉儀的人,姑姑若是心裏過意不去,便只當淩婉儀的主子是皇貴妃,咱們的主子是淩婉儀也就是了。”

溫菱點了點頭,這樣倒是說得通,她也能說服了自己去。

溫菱卸下心裏的擔子,笑着說道:“不過咱們小主很厲害,我在宮裏多年,還沒見哪個似咱們小主是的。”

粉蔻嬌笑着道:“瞧姑姑得意的,一口一個咱們小主,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溫菱滿臉的笑意,低聲道:“快些去寧壽宮,将熙寧長公主的事情解決了要緊。”

溫菱大步走在前頭,身上紫檀色羅裙翻飛。

粉蔻笑着在後自言自語道:“溫姑姑早就将心偏向了咱們小主,若是心還在皇貴妃那裏,怎麽就非要至熙寧長公主于死地不可?偏非要從我嘴裏得了兩句安心的話不可。”

“哎,姑姑等等我啊。”粉蔻跺着蓮足追了上去。

寧壽宮偏殿裏,衆人大氣也不敢出。

程子謙端坐在正廳羅漢榻上,神色冰冷:“夏子豪上一次入宮,被人撞見與熙寧長公主說話,這一次入宮,被撞見在羅漢床上,皇後難道就沒什麽要與朕說的嗎?”

皇後捧着肚子,道:“臣妾也沒想到——”

皇後沒說完,就被夏子豪打斷:“皇上,這事兒怪不得皇後娘娘,每次都是熙寧長公主故意來與微臣會面。

微臣一個大男人,熙寧長公主都脫幹淨了,微臣總不能就那麽晾着她不是?那豈不是打西齊的臉面?”

“所以你就來打朕的臉面。”程子謙冷聲徐徐說道。

不是問句,是肯定。

皇後夏語柔與程子謙共同生活了三年之久,雖說熙和死後,皇後鮮少見到程子謙的面,但她還是感覺到了程子謙語氣中的冰冷。

似是看穿一切的冷漠絕情。

皇後手心一顫,手中玫瑰紅滾金絲帕子輕飄飄的落地。

她為之生兒育女,捧他坐上皇位的男子,竟是這般薄情。

夏老夫人坐在皇後身側,親自拾起了那帕子,塞入皇後的手中,幹枯褶皺的手,用力的按了按皇後的手背,輕聲道:“娘娘懷着身子,要注意身子才是,怒極傷肝。”

皇後自小由夏老夫人帶大,耳聽此言,委屈的大顆大顆滾淚。

夏老夫人替她擦着眼淚,耳語道:“皇後沒做錯什麽,東楚的一切,都是夏家給他的,如今不過是娶一個長公主而已,他不肯放手,那咱們自然要來取走。”

皇後穩了穩心神,是的,她沒有做錯。

程子謙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可程子謙混賬,竟獨寵熙和那個賤人!

她就是要熙寧這麽聲名狼藉的嫁給弟弟,讓西齊受辱!

夏子豪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件的套回去,随意道:“皇上怎麽想,是皇上的事。

其實,本來熙寧就是要嫁給微臣的,微臣就算提前與熙寧嘗嘗魚水之歡,也不過是家務事。

偏皇上上綱上線的,要當成國事對待,皇上自己想不開,微臣有什麽辦法?”

程子謙氣得拂袖而起,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去。

皇後咬唇喊道:“皇上——”

程子謙沒回頭,似是氣得怒不可抑。

可下一刻,就聽得“噗通”的倒地聲。

皇後與夏老夫人驚呼道:“子豪!子豪!你怎麽了?”

程子謙轉過頭去,見夏子豪衣衫不整的倒地不起,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直愣愣的看着他。

夏子豪是該死不瞑目,他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傳太醫。”程子謙看着那雙眼睛,冷漠道。

夏子豪的死是活該,他故意用熙寧來惡心他也就罷了,竟是還動了淩曦的主意。

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淩曦說不得也被脫幹淨扔到羅漢床上,只要這樣想一想,程子謙就覺得怒火上湧!

溫菱與粉蔻趕到的時候,遠遠的聽到內裏在哭喊。

“夏世子沒氣了!”

“夏老夫人昏厥了!”

“皇後娘娘見紅了!”

溫菱與粉蔻對視了一眼,沿原路折返回去。

淩曦正在浸浴,額發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落,眉心緊緊蹙着,寒香看得心疼不已。

“小主,您不該喝了那酒,若不是咱們手裏剛好有那味藥,您此時怕是——”

“我沒事,我知道有解藥,心裏有把握,才會那般行事,拖得時間久了,熙寧與夏子豪都會發現端倪。”

寒香還欲再說什麽,就聽得淩曦吩咐道:“再給我拿一株那藥草來,毒性有些壓不住。”

寒香急急離開。

淩曦望着寒香離去的方向,緊緊的攥住了浴桶的邊緣。

淩曦不是只會些養生之道嗎?

可為什麽,在遇到事情的那一刻,她只是聞了聞就知道藥性與藥理?

喝完酒,立刻施針,還能準确的知道該如何解毒?

夏子豪的毒算不得什麽,容易解,可程子謙的毒,卻是世間難尋,據說藥草的先後順序都會有所妨礙,可她為何能準确的知道順序?

淩曦的父親是西齊太醫院正,可她的父親尚沒有這樣高超的醫術,要不然,也不至于獲罪,讓淩曦成為罪臣之女。

那麽,淩曦到底是誰?她有這樣的醫術,卻是一副病弱的身子?

還有忠心的寒香,以及寒香那不遜色于榮寶的消息網……

淩曦微微閉上雙眸,這樣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這次事了之後,她要好好的問一問寒香了。

可是要如何問,才能不引起寒香的警覺?不會發現自己是借屍還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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