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項臣把這個機會給了羅子淞,他知道羅子淞和對方相處了一夜,了解的比自己多一些。

羅子淞明白他的意思,不客氣地道:“我昨天一直在觀察你,多媒體教室裏的人都聽你的吧?你拉攏了多少人?”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十分直接了,楊慶笑了一聲,也不惱怒,坦誠道:“不敢說多了,起碼那一層樓的人願意給我點面子。”

羅子淞挑眉:“楊兄過謙了。”

項臣也覺得楊慶應該是有所保留,将一層樓再放開了說,估摸得有個兩層樓左右的人數……那也不少了。

項臣抱拳:“佩服佩服。”

楊慶客氣地笑了下,道:“輪到我了,救援确定能來嗎?”

項臣搖頭:“不确定,已經申請過了,我還在等消息。”

楊慶聽他說申請過了,意識到對方果然和軍方有聯系,不由期待值更高了些:“你到底是什麽人?”

項臣擺手:“一個一個來,到我問了。如果沒有救援,你打算怎麽辦?”

楊慶此刻知道項臣有軍方的關系,聞川又是做科研的,自然多想了一層,猜測他們可能有什麽任務在身,有很大幾率會引起救援人員的重視。如果項臣和鐘少關系不錯,他就不會這麽試探自己,這麽說來,項臣和鐘少可能有私怨,但因為現在二人利益一致,所以暫時沒有撕破臉。

楊慶很識時務,這麽硬的大腿不抱更待何時?他此時便交代得爽快了一些。

“我們打算等半個月,如果沒有救援,我會組織願意跟着我的人離開。”楊慶道,“當然不會空手離開,為了能和鐘少有一戰之力,我們輪流儲存了食物和武器,有幾個A也願意跟我們走,但條件是得帶上部分O。”

這些A自然也有私心,他們看上的O并不願意再和別人分享,也不願意再讓鐘昊生荼毒他們。

鐘昊生的計劃很好,前提條件是救援得來得及時,否則時間久了,人心總會變的。他也無法預料後面還會出什麽事。

楊慶打得就是這個主意,他很低調,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一旦時間長了救援不來,人心動搖,他就可以趁此機會離開,再另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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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子淞點頭,道:“不愧是開大公司的人。”

楊慶笑了笑,顯得很客氣,問:“那我也有同樣的問題,如果救援不來,你們打算怎麽辦?”

羅子淞道:“離開,這裏不是能久待的地方,我想鐘昊生自己也很清楚,他不可能一直在這裏自立為王。我們原本的計劃就是一路向北往F城去。”

人多嘴雜,時間久了食物儲備、藥品儲備減少,對鐘昊生絕對是不利的。

鐘昊生肯定也有後手打算,到時候悲劇得只能是這些以為找到避難所的幸存者們。

屆時必然引發新一輪的大亂。

項臣道:“人多是個很大的麻煩,食物藥品都很難保障,你真打算帶這麽多人一起走?”

“不可能。”楊慶擺手,他明白英雄不是誰都能做的,“等離開這裏找個安全的地方,東西就分掉。大家各自保重吧。”

楊慶想了想,問:“F城是大本營?”

項臣點頭,算是送了他一個極其珍貴的消息:“F城有軍方鎮守,那裏是最後的底線,不會被攻陷。被撤走的幸存者也都是去了那裏,疫苗研發也會在那裏進行。”

楊慶點點頭:“謝了。”

項臣沉默片刻,道:“我們得做兩手準備,如果救援不來,我希望我們能聯手對付鐘昊生。”

楊慶正有此意,提醒道:“就算真的有救援,鐘昊生不會給自己留把柄的。但凡知道這所學校內幕的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是他會幹的事。”項臣點頭。

幾人正商量,門外突然響起老狗的聲音,楊慶立刻蹲進角落桌子下面躲了起來。

老狗道:“項先生,電臺有消息了。”

項臣起身出去,老狗往門裏看了一眼,只見羅子淞和聞川在吃飯,便令人在門口守着。

項臣冷冷看他一眼:“你幹什麽?”

“為了保護聞先生的安全……”

項臣打斷了他的話,不客氣道:“他是我的人,門外站幾個A像什麽話?你去問問你們鐘少,他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跑我這兒标記地盤來了怎麽的?”

老狗是被鐘昊生救的,聞言登時怒了,項臣走近一步散發出威懾的信息素,老狗是個Beta卻也忍不住被對方的氣勢激得往後退了兩步。

聞川在門裏道:“不要像個動物一樣到處标地盤。”

項臣眨巴一下眼,慢吞吞收了信息素,調笑道:“你是受不了我的味道吧?怕控制不住自己?”

聞川在門裏踹了一腳椅子。

項臣聽着這動靜就覺得好笑,心裏那點不滿也消散了,看了老狗一眼,道:“把人撤走,我去跟鐘昊生說。”

老狗只得帶着人走了,項臣下樓接過耳機,很快和對方連上了線。

鐘昊生全神戒備地盯着他,每一寸肌肉都繃緊了,生怕救援來不了。

片刻後,項臣放下耳機,道:“救援申請下來了,我爸會親自來。”

鐘昊生登時松了一口長氣跌坐進了椅子裏,他一手扶額發了會兒愣,随即拍着大腿張狂大笑起來。

“天無絕人之路!”鐘昊生滿臉興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項臣站起來要走,餘光瞄了眼旁邊的監視屏幕。

他之前和鐘昊生說好了,頂樓的所有攝像頭都不準開啓,他不願意被監視。

鐘昊生答應了,此時最上面一排的屏幕都是黑的。

雖然不知道鐘昊生有沒有遵守約定,反正實驗室裏的攝像頭被他剪了線,鐘昊生也拿他沒辦法。

但如果走廊裏的攝像頭還在繼續使用,鐘昊生應該會知道楊慶進了實驗室。

鐘昊生此時已經不太在意救援之外的事了,他問:“什麽時候來?”

“最遲今天夜裏,”項臣道,“約定的時間是十一點左右,救援直升機會停在樓頂,這麽多人只能分批走。”

鐘昊生點頭,眼珠子轉了一圈看向項臣:“這麽多天總算可以安下心了,晚上一起慶祝吧,慶祝咱們劫後餘生。”

項臣沒什麽意見,鐘昊生便讓人去吩咐廚房,順便把消息傳下去。

很快所有人都沸騰了,晚上就可以離開的消息讓所有人的心都落了下來,死氣沉沉的學校終于有了些活力,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消息傳到宿舍樓,Omega們震驚之後卻忐忑不安起來。

他們怕被救之後沒有藥了,尤其幾個毒瘾嚴重的,幾乎坐立不安起來。

他們覺得在這裏挺好的,有吃有喝,雖然不能出去,但日子也過得很悠閑,陷在毒瘾裏的感覺很好,每日都似做夢般,他們不想清醒。

五樓的孟多咬着手指窩在床上,道:“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其他幾個室友看看他,小聲嘀咕:“他出去了找不到孩子,可能刺激更大。”

“逃避不是辦法,總得面對現實。”

“你還說他,你就想出去嗎?”

“你沒聽鐘少說嗎,現在人口損失嚴重,恢複生育只能靠Omega,我們出去了到底會有什麽下場?我還不如躲在這兒。”

宿舍樓四樓、五樓的門內盡是竊竊私語,像來自地底惡魔的咕哝聲,帶着陰暗和死氣很快蔓延進走廊,同教學樓熱鬧的氛圍完全相反。

廚房的人卯足了勁要做大餐,其他教室的人都湧進食堂裏難得主動幫忙裝飾和擺盤。

他們打掃,擦洗,從倉庫裏找出彩旗和氣球挂在牆上、燈上,仿佛過年。

鐘昊生召回了在外面的巡邏隊,其他樓頂上的監督成員也都回來了。

他們穿着防彈背心,背着武器,頭上戴着頭盔,渾身有很重的殺氣。

聽說晚上能離開,有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并不怎麽高興。

他們喜歡殺戮,在亂世裏找到了發洩和主宰生死的樂趣,用手雷炸掉一窩喪屍群時很爽,他們迷戀上了這種瘋狂的感覺。

這幾個都是基因還不錯的A,進了廚房找了吃的一邊吃一邊去找鐘昊生,半路遇到項臣,不爽地眯了眯眼。

他們之前和項臣打過一場,有個兄弟還受了重傷,這仇還沒報。

陶非正在廚房幫忙,聽說能回去了非常高興,遠遠看見項臣過來,立刻打包了一些吃的上前:“給,你和羅哥還有聞老師的。”

他跟廚房的人關系搞得很好,拿菜的時候自然多裝了一些,他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是你聯系上的嗎?”

項臣嗯了一聲,打開盒蓋看了看,道了聲謝。

陶非道:“之前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動了,我真不是故意那麽說的。”

項臣無所謂道:“沒事。”

他說完就要走,陶非跟了上來,道:“那個,會來多少救援直升機?”

項臣看他一眼:“只來一架,多的來不了。”

別說學校停不下,就是停得下,現在這種時候,能調來一架就不錯了。

陶非立刻道:“那是不是要分批走?半路又遇上事怎麽辦?之前我們就沒能順利撤離……”

陶非轉着眼珠看他:“項小哥,咱們好歹同行了一路,看在我給你們送過物資的份上,我們從玫瑰花城出來時,我還開車幫你們擋過喪屍,記得嗎?”

項臣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拍了下陶非的胳膊:“記得,到時候安排你第一批走。”

陶非立刻眉開眼笑,連忙道謝答應了。

當天下午,小孩子們也被接了出來,只有Omega們沒有出來,還縮在宿舍樓裏逃避現實。

幾個穿着防彈衣的高大A喝着酒道:“媽的,現在人口損失這麽嚴重,據說死得一大半都是O,咱們回去了怎麽活?不如幹脆在這裏一人分一個算了。”

其他人哈哈笑起來,嘴裏不幹不淨地說起了葷段子。

聞川帶着安靜從幾人身邊走過,聞言眯起眼冷冷地看了一眼。

幾個A注意到了他,其中一個正要站起來,就見項臣從後面跟了過來,以保護的姿态将聞川和安靜擋在了另一側。

項臣單手揣兜,道:“怎麽出來了?”

“既然都解禁了,我當然可以出來。”聞川抱着筆記本,冷淡道,“我跟安靜有些事要聊,你讓鐘昊生幫我從實驗室倉庫裏找點東西出來。”

聞川遞過一份單子,項臣看了眼,蹙眉:“你打算做什麽?”

因為晚上就可以離開,宿舍樓已經解禁了,只是那些O還沒打算出來。四樓的安靜早早就跑出來了,剛好同項臣幾人遇上,項臣為聞川介紹了安靜,聞川正好有醫學相關的問題想問,便帶着安靜過來了。

羅子淞吊着手臂跟在後頭,安靜一眼一眼地往後瞄,小聲說:“那也是你朋友?”

聞川嗯了一聲,側頭看了眼項臣:“我在想一種可能性,需要一些數據才能進行模拟實驗。”

項臣只得去幫他找東西,羅子淞便照顧兩人在牆邊長椅上坐下,看着項臣拿出筆電和安靜讨論。

安靜是大四的醫學生,年輕又朝氣蓬勃,跟周圍被精神折磨煎熬的人格格不入,仿佛一朵開在溫室不谙世事的花,帶着雨露的清新,十分耀眼。

聞川同他聊了幾句,就發現這安靜也是個學霸級別,并且腦子十分靈活,聞川只簡單說了幾句,他便明白了。

安靜一邊幫聞川整理數據,一邊偷眼看旁邊的羅子淞。

羅子淞的手不方便,幹脆把衣服的袖子部分都剪開了,外頭披着外套看上去十分霸氣性感。他雖受了傷卻氣勢不減,鄰座的幾個A都不敢上前和聞川打招呼。

安靜抽空跟羅子淞聊天:“你好,請問你有伴侶了嗎?”

羅子淞愣了一下,心說現在的小孩兒可真直接,笑着道:“目前沒有。”

他待人一向随和,周身有一股內斂的安全感,笑着和人說話時顯得脾氣很好,溫柔親切。

安靜看了他半晌,毛遂自薦道:“你看我怎麽樣?”

羅子淞一愣,旁邊聞川嗆了口水,詫異地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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