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房間裏光線昏暗,項臣的聲音時遠時近,聞川已經有些恍惚了,手指下意識掐住了Alpha的手臂。
項臣耐心地哄着他,輕聲同他說話,手指擦過聞川滿頭汗水,四面的窗戶門都開啓了特殊防護,以免信息素洩露。
此間天地,只剩他二人。
聞川無力地躺在雪白被單上,皮膚被襯得更加的白皙瘦弱,脖頸及手腕處能清晰地看到血管的痕跡,仿佛只要項臣願意,輕輕用力便能将其捏個粉碎。
發情熱令聞川臉頰發紅,半睜的雙眸仿佛蓄着一汪泉水,輕輕一晃就會滿溢出來。
項臣擡頭拿過手邊安靜準備好的水,喝了一口,俯身渡進聞川嘴中。
聞川揚起脖子,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去,冰涼的水令他稍稍恢複了一點神智,只覺渾身的熱氣揮散不去,蒸騰得他要發瘋。
項臣糾纏他的唇舌,确認他将水全都咽下去,才嘆出灼熱的氣息以額頭抵着他,低聲道:“我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聞川,你真的願意選擇我嗎?”
聞川渾身軟弱無力,他從未如此失控過,無法掌控身體令他感到不安,但陪着他的人是項臣,這一點令他感覺到了踏實和安慰。
項臣輕輕地啄吻他,他無意識地回吻,仿佛心尖被點燃了一簇簇的火苗,項臣壓抑着自己的渴望竭力想同聞川求證什麽。
雖然這時候再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他們必定會在一起,這已是注定的事情。但項臣卻沒來由的緊張和不安,他的內心湧出了許多懷疑。
“這一路上,只有我陪着你。”項臣看着聞川的眼睛,緊張道,“只有我這個Alpha,你真的選擇了我嗎?”
聞川有些生氣了:“你滾出去。”
項臣一愣。
聞川喘了口氣,聲音沙啞,道:“你要是不想做,就滾出去,随便找個Alpha來,讓我對付了算了。”
項臣的信息素已經被聞川勾得瀕臨爆發,他咬牙忍耐,此時聽了這話,簡直像是被窺觊了領地的野獸,登時發怒了:“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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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咬了聞川的脖頸一口,聞川身體彈動一下,脖頸帶起優美的弧線,劇烈喘息,道:“那你廢話什麽?我會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嗎?你……唔……”
一句話未完,項臣已控制不住地吻了下去,他的內心被巨大的喜悅*,最後支撐的那點理智徹底瓦解,同戀人一起墜入了無法自控的漩渦中。
……
Omega的發情期會持續三天,這三天時間裏對Omega和Alpha的體力都是相當大的考驗。Alpha需要承擔起所有的責任來,照顧好自己的Omega,一個Alpha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還能不能體貼細致,照顧到Omega脆弱的身心,單看發情期二人的相處模式就能知道了。
有的Alpha無法自控,且霸道蠻橫,自私自利,三天時間下來Omega就如同被剝了層皮,營養不良,嚴重缺水,身體上滿是傷痕,嚴重的甚至會落下心理創傷。
但顯然,項臣并不是這樣的人。
聞川平靜下來時,他便抓緊時間喂水喂吃的,自己反而吃得很少,将高熱量的東西都給了聞川,一邊幫他揉腰,小聲同他說話,親昵時互相細密的接吻,将聞川照顧得很好。
發情期Omega會非常不安脆弱,情緒也如同繃緊的弦,稍不注意便會被傷害到。項臣十分小心,刻意同他說一些笑話,逗他開心,見人笑了便摟在懷裏哄他睡覺,能多睡一會兒便睡一會兒,生怕他的身體熬不過去。
發情熱開始的時候,兩人便抵死纏綿,最初的羞恥難堪過去後,聞川終于開始放開了,兩人身體也愈發默契,享受純粹欲望所帶來的極致快樂。
食色性也,本就是人之常情。
到得第三天,聞川清醒的時候開始變多,項臣弄榻了床,好在房間是四人間,于是便抱着自家寶貝兒換了一張床,幸而沒傷到人。
聞川簡直哭笑不得,被項臣大狗似地不斷嗅着信息素确認他的情況,一邊道:“你也太誇張了……”
項臣擡頭看他,眼裏帶着笑:“我控制不住,你不知道你有多棒。”
聞川聽不得這些,立刻捂住項臣的嘴,項臣卻舔過他的手心,察覺到信息素味道漸濃,便了然一笑,俯身吻了下去。
三天一晃而過,第四天一早,聞川徹底清醒了。
房間裏一片狼藉,左邊是垮塌的床鋪,地上散落着枕頭、被褥,鏡子也掉在了地上,垃圾桶裏扔滿了紙巾,暧昧的氣味令人十分不好意思。
聞川臉上通紅,項臣不讓他下床,自己起身披了襯衣,身下光着,赤腳去打掃房間。
将玻璃碎片掃幹淨,确認沒問題了,他才拿了衣物過來給聞川穿上,抱着他去澡堂洗澡。
兩人滿身是汗,救援點的房間裏沒有浴室,聞川實在忍受不了,覺得自己臭得不行了,難為項臣還能啃得下嘴,項臣卻笑道:“瞎說,這麽香。”
說着又去吻腺體。
項臣已通過咬腺體的方式幫助聞川渡過了發情期,但這并不算永久标記。
意亂情迷中,他幾次要頂開聞川身體裏屬于Omega的神秘部位,卻總被聞川下意識地擋住,他并未逼迫,只知聞川暫時不想被徹底标記,于是便沒有勉強。
他大概知道聞川在想什麽,發情期一旦被徹底标記,99%的可能性會懷孕。眼下卻并不是最合适的時候。
無論是他還是聞川,都不想在未來不明的情況下,讓無辜的孩子來到世上忍受折磨。
這一點項臣是贊同的,因此并未覺得有絲毫不滿。
倒是聞川總有些忐忑,和項臣洗過澡在食堂吃飯時,幾次偷瞥項臣,難得露出了有些小心的神色。
這樣的聞川讓項臣心疼不已,他喜歡看聞川淡然處之,冷靜克制的模樣,哪裏舍得他這般小心翼翼?說不好反而是自己的罪過了。
項臣立刻道:“我沒有生氣,我都懂。”
聞川愣了一下,頗為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想什麽?”
項臣一笑,喂了聞川一塊糕點,道:“我就是知道。”
聞川便不說話了,眼神裏露出暖意,嘴角勾了勾,安安靜靜地吃東西。
項臣看得滿心喜歡,手指舔過剛喂過自家寶貝兒的糕點屑,恨不能将人揉進懷裏親親抱抱,只同他歲月靜好,別的什麽也不想。
但現實總是得去面對的。
兩人吃了飯,項臣又幫聞川剪了頭發——這些日子聞川頭發長了不少,都可以紮起來了。項臣自己的頭發也長了不少,額前落下來幾縷擋住視線,顯出幾分浪子般的氣質。
項臣給聞川剪頭發時顯得很專注,聞川忍不住一直看着他,兩人标記後感情上變得和從前有些不大一樣,項臣的氣味讓聞川十分親近,下意識就想靠近他,視線總也離不開他。
而項臣剛标記過聞川,正是對自家Omega有着濃重獨占欲的時候,一切都親力親為,顯得很是虔誠。
仿佛聞川是他的某種信仰。
項臣微微躬身,從鏡子裏和聞川對視,貼在他耳邊道:“怎麽樣?”
聞川耳朵有些敏感,立刻就紅了起來,道:“嗯,很好。”
兩人的視線裏都帶着控制不住的情意,總忍不住互相凝視,項臣笑起來,吻了吻他的額頭,道:“該你了。”
于是聞川又來幫項臣剪頭發。
聞川這方面不擅長,給項臣剪得坑坑窪窪,最後不得不給他徹底推了,成了一個平頭,臉部輪廓倒是更立體霸道了,顯得十分精神爽利。
項臣左右看看,又拿刀給自己長好的眉毛修了修,将右邊眉尾修出一個缺口,看着霸道而帥氣,盛氣淩人。
聞川看得目不轉睛,只覺項臣越看越好看,心裏帶着點羞怯的喜悅,面上倒是很平淡,仿佛并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項臣轉頭和他對視,聞川便淡然道:“嗯,不錯。”
項臣只覺好笑,如今他也算對聞川了解不少了,三天的親密相處後更是察覺了此人“僞裝”的本事,于是立刻分辨出了聞川的真實心意,眼裏帶笑,低頭去吻他。
果然聞川看起來淡淡的,卻主動迎了過來,同他接了個甜蜜的吻。
項臣心裏軟得不行,又有些蠢蠢欲動,下意識将人環住了,聞川立刻紅了臉。
于是剛洗完澡吃完飯,收拾幹淨的二人又進了房間,兩小時後再出來,聞川嘴唇腫了,項臣提着包,舍不得地看他:“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聞川立刻拒絕:“只有你們,誰能看懂病毒數據?”
“我們會将數據全部帶回來。”項臣道,“這一去不知會遇到什麽……”
聞川蹙眉:“我跟你一起去,不管遇到什麽,我們一起面對。”
項臣又哪裏舍得離開自己的Omega?天人交戰之下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被聞川幾次拒絕,心裏立刻開始動搖了。
“你……”項臣為難道,“聽話。”
聞川挑眉,不發一言地看他,神情裏卻滿是威脅之意。
項臣無奈,只得點頭,又幫他收拾了背包。
二人收拾好行囊,準備出發前去追項坤他們了。
項坤帶隊——救援隊,811,祁十一,羅子淞、安靜等人都已離開了救援點,楊慶留守,負責聯絡和調度,守護救援點的衆人。
這些日子也是楊慶一直在幫他們送吃食,此刻見二人出來,身上的信息素随之變化,不由感嘆:“一路順風,要保重啊,你們……”
楊慶一時心情複雜,看着他們道:“都要好好地回來。”
項臣背着雙肩包,一手還提着聞川的包,擡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處,從眉頭朝下一劃,潇灑道:“放心吧。家裏就交給你了。”
楊慶聽到“家”這個詞,一時眼眶紅了一下,道:“等你們回家。”
二人從救援點開了一輛多功能裝甲車出去,天窗可以打開,上面設有機槍,車艙內空間很大,兩人可以直接在車內休息,艙內還裝着不少武器彈藥和藥品,車後方還懸空挂着一輛摩托。
清點好東西,楊慶帶着衆人朝他們敬禮,道:“大家會日夜為你們祈禱,你們一定會平安無事。”
“保重啊。”
“一定要保重!”
“一路順風!”
一行人站在臺階下看着車上的二人,眼裏帶着期望,聞川一時感慨良多,沖衆人揮手,爬進了車內。
項臣敬禮,随後進了車內,開車離開了。
車輛出入口外滿是喪屍,救援點外有小型自動機槍,已為他們清理出了小片區域。
裝甲車駛出,發射出兩枚小炮彈,喪屍群血肉橫飛,血沫沾在車窗前,又被雨刷刷走,恢複如初。
這些日子在救援點待得太久,如人在舒适區內,要踏出去總會面對內心的排斥和不适,日光灑下來,外面的世界依然蕭條清冷,喪屍游蕩,滿地血肉,将他們從救援點內的安寧拉回了殘酷的現實裏。
“出發!”項臣吹了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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