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轟隆——
伴随雷聲巨響,空中掃描機被炸了個粉碎摔進了喪屍群裏,畫面中斷了,但已經上傳的地形圖并不受影響。
項臣啧了一聲,确認老爸一行人已經進入倉內,正在想辦法打開樓梯下的鐵門,便扔了遙控器爬進車內,脫了褲子擰水。他渾身只餘一條黑色內褲,修長筆直的小腿散發出緊繃的力量感,踩着一雙厚底軍靴,擰褲子時胸口和肩背的肌肉繃起,脖頸的筋肉顯出淩厲弧度,眉尾的缺口在昏暗的車燈下若隐若現,獨屬于他的信息素伴随着潮濕氣息蔓延進車內,聞川臉上微紅,手指扣在無線電上,轉頭去看自家大哥。
201正幫聞夏固定折斷的肋骨,聞夏看着顏桓,一腳屈起搭在車門邊,道:“教授是合尾會的人?”
顏桓借來膠布,将斷掉的眼鏡勉強捆在一處,嘗試着架上鼻梁,道:“不是。”
聞夏道:“那是共生會的?”
顏桓瞥了他一眼,咳嗽幾聲,道:“不是。”
聞夏哦了一聲,固定好肋骨後,他扯來一件雨衣披上,抹了把頭發,道:“您是怎麽到這裏來的?據我所知,您應該是F城人。”
顏桓始終是那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道:“國家需要我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那您清楚病毒試驗的事嗎?”
顏桓嘆氣:“你想知道什麽?”
“病毒有疫苗嗎?”聞夏盯着他的眼睛,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問。
“沒有。”顏桓搖頭,“被感染病毒的人只有死路一條,這是一場大清洗,他們要留下來的只有強者或者說……他們認為的強者。唯一能避免被感染的辦法,就是注射S11TM203。”
“副作用是什麽?”聞川忙問。
“S11TM203會根據不同的人進行自我修正,成為最适合那個人的‘解藥’,它能讓感染者視其為同類,從而避免被咬傷。但這只是進化階段之一,第二個階段是令‘解藥’持續自行修正變異,從而達到進化人類基因的目的,最後的結果可能是因人而異的。”
顏桓推了推眼鏡,上下打量聞川,道:“S11TM203注射後就無法停止了,誰也不能停止。非要說副作用的話,就是最終的結果誰也無法預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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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川皺眉:“人類最終會變成什麽樣?”
項臣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微躬身,濕噠噠的褲子搭在車門上:“變強?不會生病?長得高?長得帥?”
顏桓呵呵笑起來,沙啞的嗓音仿佛摩擦樹皮,擺手道:“沒有那麽簡單。”
聞川看着他:“您就是病毒研發的核心負責人之一,對嗎?”
顏桓想了想:“我确實知道的比你多,僅此而已。”
聞夏道:“您兒子顏笙、孫女顏書玉在哪兒?他們也是核心負責人嗎?顏笙不是應該早就去世了嗎?”
顏桓似回憶起什麽往事,看着車外的雨水,嘆了口氣。
項臣将顏桓交給聞夏,轉頭對聞川伸出手:“過來,我看看。”
聞川無法拒絕那只伸出的手,兩人雙手交握,聞川爬進後座,被項臣摟在身前。
外頭大雨瓢潑,無線電裏安靜無聲。
201在外頭指揮接應,帶人從外圍炸開那群喪屍,清理出一條路來。可安靜依然下落不明。
閃電豎直劈下,照亮了衆人神情迥異的臉,聞川坐在項臣*,背後被Alpha滾燙硬挺的東西頂着,那是因為情緒緊張所産生的自然反應。
項臣摟着聞川,埋頭在他的腺體上嗅了嗅,那熟悉的味道包裹了他,在這混亂之中,兩人仿佛漂流在海面上被不斷掀起又落下,始終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海岸,心裏的壓抑和郁悶可想而知。
聞川擡手,靠在項臣身前揉了揉他的頭,小聲安慰:“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話卻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項臣聽。
項臣嘆氣,問:“你們怎麽回事?不是說好在共生會的基地裏等嗎?有秦正和羅哥來接就行了。”
說起這事,聞川臉色難看,抿了下唇才道:“原本是這麽計劃的,可共生會的人……不是很聽指揮。秦正覺得我們拖後腿,很多消息不願和我們共享。”
項臣蹙起了眉頭,內部産生分歧是最難控制的事,也是最容易惹出麻煩的,尤其在這種環境裏,一旦同盟并不和他們同心,許多計劃就很難實施。
聞川回憶道:“你們走的第二天,羅哥、周少将和秦正一起去儲備倉踩點,他們猜測你們大概要四五天,不超過一周的樣子出來;如果超過了一周,羅哥他們打算想辦法潛入醫院,找機會救你們。為這事,秦正就跟羅哥吵了幾次,他不同意這個計劃。”
“秦正的意思是,如果你們出不來,他們不會浪費人手,也不會冒着暴露的風險去救你們。他要為自己的人負責。”聞川道,“羅哥表示理解,但後備計劃總是需要提前安排的,他相信你們能在計劃時間內出來,但秦正連商量的機會也不給他。”
兩方的想法完全不同,秦正傲慢固執的決定令羅子淞那麽好脾氣人都忍不住發了火,他想要聯系殷奇,但聯系方式只有秦正知道,而秦正并沒有打算和他們共享。
他們被帶進A城,但卻完全被孤立了。
“羅哥去踩點的時候,意外用空中掃描機發現電力儲備倉裏有活人。”聞川道,“但外圍有很多喪屍,我們沒辦法和裏面的人進行聯系,想試着将無線電扔進去卻也都失敗了。”
秦正不想救人,用他們的話說,這都是命。
但很快周少将核算出人數,說是大概有五十多人左右,羅子淞同秦正商量,最終秦正同意了幫忙将幸存者帶出來。
項臣擡頭看向雨幕下黑黝黝如同一只蹲坐着怪獸的儲備倉,了然道:“當時倉內沒有斷電,是不是?熱感掃描将大部分發熱的電力裝置掃描了進去,周遲算錯了人數。”
聞川點頭,道:“他們安排好計劃,我們的人本來要随同幫忙,但秦正覺得他們會拖後腿,以不熟悉地形,人多反而會惹來喪屍為由,令他們在遠處待命。秦正帶了共生會的人,加上羅哥、周少将以及幾個我們的人,先将門前的喪屍引開,然後潛入進去……”
聞川、安靜等人留守在外,因為安靜是醫生,聞川也能幫忙治療,所以才跟來在不遠處的車內待命,到時候如果有傷者,也好就近緊急治療。
他們的計劃本來沒什麽問題,引開門前的喪屍,潛入倉內,将人帶出來,留守在外的人接應,必要時進行局部引爆——所以他們在進入後首先切斷了所有電源。
但萬萬沒料到,倉內并非五十多人,而是兩百多人。他們聚集在地下,利用儲備倉內值班室裏留存的食物、幸存者們分批次帶入的食物以及充足的備用電源,居然存活了下來。
但一次要帶出兩百多人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分批次帶出幸存者顯然風險更大,危險系數更高。他們的計劃有誤,必須另外進行安排。
就在這時,秦正居然直接帶着人撤退了,令羅子淞等人困在了倉內。
項臣暗罵一聲,語氣森然:“這群王八蛋,竟然只顧自己!”
秦正顯然不止一次和焦慮的幸存者們打過交道,所以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直接撤退了。用他的話說,救援隊在幸存者眼中就是肥肉,一旦被他們纏上,無論你的初衷是什麽,最後都會被他們連累致無辜慘死,有的救援根本就沒有必要。
就像非專業人士救助溺水的人,大部分時候都只會被溺水者強烈的求生欲拉入深淵,最終誰也活不了。
秦正義正言辭,羅子淞根本沒料到對方行動如此迅速,瞬間失去了撤退的機會,就此被困。
倉內本就有游蕩的喪屍,外圍也被他們先前潛入的動靜引來了喪屍群,沒有外圍救援,只憑他們幾人根本出不來。
所以當安靜毫不猶豫要走“僞疫苗”時,聞川知道,這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倉內。
項坤踩着喪屍的殘肢斷臂打開了鐵門,門下的階梯上還有不少屍體,黑色的血液以及血手印沾滿了臺階和兩側牆壁,項坤打着手電,一手将季鴻源擋在身後,無線電裏傳來201的說話聲。
“少将,喪屍群太多了!”
項坤低聲道:“找到安靜了嗎?”
“沒有。”201道,“你們一會兒出來會很麻煩。”
項坤應了一聲,眉頭皺得死緊,小聲對老婆道:“還有什麽辦法能将外圍的喪屍群引開嗎?”
季鴻源蹙眉,看着他:“老項,你得現實點。我們帶不走這麽多人。”
季鴻源指了指身後的來路:“如果只帶走部分人,或許還能突破一下,兩百人?不可能的。A城的喪屍數量你知道有多少嗎?這裏是第一個爆發病毒的城市,全城被封鎖,幾乎沒幾個人逃出去,一旦有大動靜,我們會被喪屍群淹沒的。”
項坤嘴角下抿,許久後閉了閉眼,深深地嘆了口氣,點頭:“聽你的。”
季鴻源道:“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這麽久了,我們可以想辦法送點吃的來,不需要非得救出去。”
項坤點頭,幾人繼續往下,很快有人在樓下低低道:“誰?!”
項坤聽出是周遲的聲音:“我。”
周遲探出頭來,驚訝道:“少将?你們出來了?”
項坤擺手,示意這時候不要廢話了,道:“羅子淞呢?我們的人還剩多少?都過來。”
周遲立刻去叫人,羅子淞一臉疲憊,帶着救援隊的人走了過來:“項叔,你們沒事吧?”
“沒事,你們幾個……”項坤拿手指點了點,道,“太莽撞了!為什麽不等我們?”
周遲慚愧道:“是我算錯了人數,都是我的錯,您別怪羅大哥。”
羅子淞嘆氣:“沒有誰對誰錯,不提了。”
項坤目光從幾人臉上掃過,又探頭看了看地下室裏的人。
樓梯後面遮着布簾,看不清裏面人的情況,有部分人跟着走了出來,人群聲嘈雜,有人在裏面喊:“支援的來了?咱們是不是能出去了?”
項坤做了個手勢,讓羅子淞幾人跟着他們往上走了幾步,到了鐵門附近,道:“我們人手不夠,秦正他們跑了,憑我們救不了這麽多人。”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羅子淞低頭不語,周遲神情也很頹然,道:“明白。”
“這地方其實藏身很不錯,裏面環境如何?”項坤問。
周遲道:“地方不太大,空氣不流通,不算太好。但藏身足夠了。”
“可以讓他們派個人,定期去樓上的玻璃窗取食物,我們可以用空中掃描機送東西來,項臣開那個是一把好手。”
周遲點點頭,示意懂了。
羅子淞道:“能帶出去多少?”
“不超過二十個。”季鴻源搶在項坤之前答道。
季鴻源的職業有一定特殊性,人情冷暖也早就看慣了,他不像項坤、項臣以及羅子淞有因為專業性質培養出的責任感以及使命感。
他很清楚憑他們這些人,頂多也就帶三十人出去,但為了降低危險,他還是将人數壓在了二十人。
如果有秦正的隊伍幫忙,最初的五十人是足夠的,但眼下顯然不能同日而語。
“聽着,”季鴻源看着羅子淞和周遲二人,語速飛快地道,“我們需要給剩下的人留一些武器,出去的時候很可能會放進一些喪屍,他們得選出幾個身強力壯,體能天賦不錯的人組成一個巡邏隊,在外頭消滅放進來的喪屍。之後只需要定時去接收我們送來的東西就行。”
周遲道:“人選怎麽定?”
“按年齡,”項坤道,“小的優先。”
周遲習慣性地雙腳後跟一并,利落道:“是!”随即又看了眼羅子淞,神色欲言又止。
項坤蹙眉:“怎麽了?”
羅子淞擺了下手,說:“沒事。”
他轉身準備去挑人,周遲忍不住道:“少将,羅大哥的……前妻和女兒在這裏。”
項坤意外地挑眉:“怎麽會在這兒?小羅,你不是B城人嗎?”
“她……帶孩子來走親戚。”羅子淞揉了揉眉心,他下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女兒和前妻,整個人也懵了。
前妻一見他便哭訴不停,說是女兒的小舅舅在A城念大學,莫名其妙失去了聯系,原本先前也約好要帶女兒去A城玩玩,于是就帶着女兒找親戚來了。
“A城封鎖全城,只進不出。”季鴻源了然,“之後就陷在這裏了吧。”
羅子淞臉色難看,後悔不已,只覺嘴裏發苦。他已經錯過了無數次的家庭活動,女兒人生裏的許多第一次他也沒能參與,最終還讓母女倆陷入了這個人間地獄,他卻毫不知情。
因為女兒判給了前妻的緣故,他只能每周去探望一次,每月定期給一些生活費。連着好幾周他因為封閉式訓練沒能去看女兒,前妻也未聯絡他,他只當前妻懶得搭理自己,卻不想對方早就出了事。
可現在無論怎麽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能做得只有彌補。
季鴻源道:“你可以選她們一起走,你女兒的小舅舅呢?在嗎?”
“為了保護她們,死在外頭了。”羅子淞聲音發悶,道。
周遲只覺為難,小聲道:“這裏頭的小孩兒很多,按年齡分……頂多她女兒能走,大人走不了。”
季鴻源想了想:“是Omega也能先走。”
他才不管什麽公平不公平,到這會兒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幾人正說着,突然背後傳來一人輕輕的聲音:“她們還活着?”
羅子淞一愣,擡眼看去,就見安靜一臉的土灰,身上也髒了,紗布滑落到一邊露出猙獰的傷口,那雙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道:“太好了羅哥,這下你能放心了。”
項坤回頭,道:“安靜?你小子從哪兒冒出來的?!”
安靜嘻嘻一笑,指了指某個方向:“那疫苗沒用啊,我都吓死了,被一群家夥追到北門,那裏居然有一個地下檢修通道,我就鑽進來了。”
安靜拍了拍雨衣,雨衣濕噠噠的,很快在臺階上積出一塊小水窪,水流滴答滴答,順着臺階滴落。
羅子淞看着安靜側臉的傷口,擔心他感染,安靜卻不看他,道:“走吧,我們從那個通道走。”
項坤點頭,這倒是省了不少事,轉頭道:“挑人吧,把事情說清楚。”
季鴻源卻道:“我建議先找好人,再單獨把他們叫出來。”
項坤知道他在提防什麽,周遲正要轉身,就聽身後有腳步聲匆匆跑開,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羅子淞和周遲立刻下樓,撩開門簾,屋裏嘈雜的說話聲頓時一靜,所有人看着他們,那眼神和表情,竟讓人心頭隐隐發寒。
“他們要挑人。”偷聽到他們說話的人早就走漏了消息,道,“那個男人,長得挺高那個,他有老婆孩子在這兒,要先挑走!”
“憑什麽?”有個抱着孩子的女人憋紅了臉道,“要走一起走!搞什麽特殊?對其他人公平嗎?”
“誰家沒有孩子了?”有人牽着孩子擠出人群,瞪着羅子淞,“你摸摸良心,就你家有孩子嗎?就你孩子的命是命嗎?”
周遲頓時變了臉色,怒道:“大家講點道理!我們人手不夠!帶不走這麽多人!”
“那就都不要走!”人群紛紛道。
羅子淞的女兒跑了過來,抱着羅子淞害怕地道:“爸爸——”
安靜探頭看了看小女孩,年紀比晗晗也大不了多少,紮着馬尾,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十分可愛。
安靜想:她的眼睛像媽媽,但嘴巴和鼻子挺像爸爸的。
羅子淞蹲下身抱着女兒,攬在懷裏輕輕拍了拍。
他已經對不起她們母女太多了,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不能放手。
人群已然激憤起來,長時間的不見陽光,焦慮,不安,喪失親人的痛苦令他們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尤其小孩子更是常常啼哭不止,令大人加倍壓抑絕望。
這地下室只是一個值班室,容納兩百人實在是太過逼仄了,睡覺時幾乎無法躺下來,連衛生間裏也早已擠滿了人。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以為能離開這狹小逼仄的地下室,卻又再次被丢回深淵。衆人理智的情緒徹底崩潰,開始憤怒地謾罵起來。
“你們就是不想帶我們走!”
“你們只是來救這母女倆的是不是?太自私了!”
“今天誰也別想走!你們要走我們不攔着,但其他人不行!”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把這母女倆隔開!”又有人叫嚣,“你要帶走小的可以,把其他孩子也帶走!大人不準走!”
兇狠的話語,憤怒地叫嚷,刺耳難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狹小的空間裏滿是惡意和崩潰的情緒,無法流通的空氣憋悶得令人喘不上氣來。小孩兒們被吓到了,開始啼哭不止。
羅子淞的耐心一點點被消磨掉了,這一路的無能為力,竭盡所能,迷茫和壓抑的憤怒都在這一刻被一點點地從皮肉下撕扯了出來,露出內裏的血肉模糊。懷中女兒的哭聲,前妻蒼白無措的神情,都将這些負面情緒不斷放大,他渾身散發出可怖的Alpha威懾信息素,刺激得衆人頭皮發麻,不斷後退,叫嚷的聲音也随之變小。
“說,說不過就威脅人嗎?”有人喊道。
羅子淞眼底一片冰冷,面上再沒有了往日溫和的笑容,嘴角下抿,眉頭皺起,他正要說話,安靜卻擋在了他身前,拉過小女孩的手道:“你們也有家人。”
衆人轉頭打量他。
安靜的自然卷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看上去十分柔弱乖巧,臉側猙獰的口子卻毀壞了原本完美無瑕的五官,帶出了幾分森然。
他道:“如果是你們的家人在這裏,我請問諸位,誰能拍着良心說讓我的家人靠後站,先救別人?你能嗎?還是你能?”
他的目光掃過叫嚷最厲害的幾人,道:“這一路我聽得最多的話就是‘誰的命不是命?’是,誰的命都是命,不分貴賤,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但那是在死亡面前,在我們眼裏,親疏有別,熟人和陌生人就是有區別!你能否認嗎?!”
“聽聽!這說得什麽話?!”
“這會兒自私都自私出大道理來了!”人群再次憤怒地沸騰了。
“二十個人,”季鴻源打斷衆人,面無表情道,“按年齡分,這母女倆先占兩個位置……看什麽看?老子說了算,不甘心地自己走啊,誰攔着你了?剩下十八個人,你們選吧。哦對,你們不是講義氣要一起死一起活嗎?行,那我們就帶這兩個人走。”
季鴻源抱着手臂,平平無奇的面容下,犀利的眼神卻令衆人不敢置喙。
有人躲在角落,唯恐天下不亂地道:“把人搶過來!不能讓他們走!”
衆人像是被驚醒了,立刻要上前搶人,像是這母女倆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羅子淞一言不發,抽出後腰的槍沖天開槍。
砰——砰——砰——
三發子彈,接連響起,像是他不平不甘的憤怒,壓抑在洶湧的波濤下,幾乎要噴湧而出,奪人而噬。
“再多一句廢話。”羅子淞冷聲道,“我就當他是自動棄權。”
衆人捂住耳朵,天花板上開了三個洞,牆灰簌簌落下。
安靜轉頭,深深地看了羅子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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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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