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7)

樂抱着小孩子過來,幾人明顯都有些不适。

丁長樂頂着三人怪異的目光尴尬地咳了咳,另外兩人見狀馬上移開了注意力,就何大還一副震驚的樣子一眼不錯地盯着她。

丁長樂看他一點都沒眼色的樣子生氣,索性直接将花花放到了他的懷裏,瞬時,何大的動作僵住了,抱着花花好像抱着炸彈一般不敢動彈。

花花不适地皺了一下眉頭,但嘴裏有糖又哭不出來,很快便适應了下來,顯然是個有奶便是娘的小丫頭。倒是何大快哭出來了,哭喪着臉,“小姐,快把她抱走啊。”

他的蠢樣子惹得大家大笑起來,丁長樂懶得理他,站在修女身邊,向她詢問着一些事情。

“您知道這裏有多少孤兒嗎?”

“孤兒很多,有些父母雙亡無家可歸的小孩子就躲在城牆邊乞讨,有些幸運一點地可能會有孤兒院收留,大多的都在那裏。”修女無奈地搖頭,對于現狀無奈又無力改變,“孩子們都可憐,有些就活生生的凍死了。”

現在的國家裏面亂,外面還有些列強虎視眈眈地盯着,無數的窮苦人家要不是被征了兵死在戰場上,要不就是靠着一畝三分地艱難地過活。

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孩子們踢着足球無憂無慮的笑聲。他們還小,只要能吃飽便已經很幸福了,不知道現在的形勢已經到了多麽危險的境地。

丁長樂可以冷眼看着那些大人送死,但她卻不舍得這些還沒有被塵世污染的小孩子就這般在亂世中失去生命,至少應該給他們一個活下來的機會,給他們一個選擇自己未來的機會,不是嗎?

“我想開辦一個以丁氏為名的孤兒院,當然這并不是無償的,孩子們在長大以後要為丁氏服務,可以說是丁氏的人才培養庫,您看怎麽樣?”丁長樂看向一旁的修女。

“這不是限制了孩子們的生活了嗎?”修女不顧一旁白經理的躍躍欲試,皺眉問道。

“我知道您的顧慮。”丁長樂點頭,“您想的我大概知道,若到時孩子們長大後不願意去丁氏工作,只要将孤兒院為他們的投入還清,到時候便任由他們自己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白經理打斷修女想要說的話,勸道:“修女,您可千萬不要想差了,丁氏這麽大一個企業,想要進來的人數不勝數,孩子們又怎麽會不願意呢。現在的工作都這般難找,以後他們長大還不知道是怎樣一個情形,能健康的活下去都是不容易的了。”

白經理看着修女,“現在丁氏可以資助孩子們,您可千萬不要破壞了孩子們生的機會啊。”

他是害怕修女再推三阻四,丁長樂最後不開心放棄這個計劃,因此說的話便有些重。修女自然知道他的好意,想了想,終于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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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聽丁小姐的。”

☆、醉翁之意

李家似乎是為了故意冷冷丁長樂,一直都沒有主動聯系她。為了不失去在這次活動中的主導地位,丁長樂索性便也沒有找他們,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建立孤兒院這件事上了。

她在這邊兒沒有什麽順手的人,看白經理似乎對這件事很上心,索性便和他一起籌辦。

孤兒院地址選的是城郊的一家工廠,因為業績很差想要轉手,丁長樂便直接買了下來,稍微裝修一下便可以入住。

至于孤兒院的院長自然還是由修女擔任,她為人有愛心,孩子們和她也相處久了有感情,很好适應。

但老師方面卻還是一個問題,她絕不是想要一群只會下苦力的幫工,而是有着專業知識可以為丁氏做貢獻的精英。

丁長樂自己聯系了一些熟悉的人,白經理也說可以嘗試着找找。反正現在孤兒院還沒有裝修好,丁長樂并不着急老師還沒有人選。

今天丁長樂便是和白經理一起來辦一些手續。

這件事情主要是由白經理操辦的,他在這邊還有些人脈,早早便打好了招呼,今天只是來走個流程就可以拿好一切證書了。

丁長樂坐在車裏等他,三十分鐘後,白經理滿臉苦色的走了出來,坐上了車。

“丁小姐……”白經理躊躇。

“怎麽回事?”

“我本來都打點好了一切,哪知道今天去了,他們說産權不合格,還說我們給的證明材料也不行,總之就是不給我們辦手續。”白經理心裏苦啊,本來是想要在丁小姐面前表現一番的,哪知道到了最後反而丢了臉。

“你沒問是誰給使絆子嗎?”丁長樂并沒有多失望,冷靜地問道。

“只說是上面有人卡着,具體的都不肯說。”白經理哭喪着臉。以前憑借着丁氏的招牌誰不得給他面子,便是這兒也得求着自己,哪知道偏偏在大老板這裏就跌了份兒,白經理現在不知道把那些幹拿錢不幹事的人恨成什麽樣兒了。

丁長樂剛開始是懷疑李家的,畢竟自己上次确實沒有給他們面子,但李杏芳以後可是要嫁到丁家的,他們又怎麽敢這般不留情面。

那還能是誰呢?

丁長樂腦中瘋狂的猜測着,直到看到蔣通夫從工商局筆直挺立地走出來才知道了究竟是誰在後面搗鬼。

他的步子就像是拿着尺子量出來的一般,每一步都完全相同,手雖然沒有緊貼褲縫兒,卻有一種嚴肅的感覺。

他的骨子裏就帶着一股軍人的味道,在外面完全沒有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诨,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走到車窗前,曲指敲了敲丁長樂這一面的窗戶,示意她降下車窗。

“有什麽事情嗎?”丁長樂的臉上帶着淡笑,明明知道是他搗亂卻絲毫不露一點痕跡。

“你還問我。”蔣通夫單手支着窗戶,微微彎下腰,滿臉都是委屈的樣子,“都來平城幾天了,你就一點都沒有想到我,就不知道來找找我嗎?”

“對不起,實在是太忙了。”丁長樂淡笑解釋,裝似關懷地問道:“身體怎麽樣,傷好些了嗎?”

當初丁長樂的胳膊都是足足花了一個多月才好的,他的槍傷是在胸口,已十分靠近心髒,又怎麽會這麽容易就好呢?

蔣通夫果然一臉你不是廢話嗎的表情,張嘴道:“我才剛剛從醫院回來,稍微動一動就感覺像被撕裂一樣。”

“那既然這樣你當然要好好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蔣通夫一把握住丁長樂想要升上車窗的手,不顧坐在她身邊的何大滿臉警惕的表情,很是憤怒道:“我都這樣了,你就說一句就完了嗎?”

“車裏實在是坐不下了,不如我幫你叫個黃包車?”丁長樂裝糊塗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你也無法将自己的意思明确地傳遞給一個裝糊塗的人。

蔣通夫索性也不暗示了,直接道:“你不覺得應該報答報答我嗎?”

“你的醫藥費我會支付的,至于別的你還想要多少?”

“我缺那幾個錢嗎。”蔣通夫呵呵傻笑着,“你陪我去釣個魚呗,就當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別。”蔣通夫看丁長樂似乎想要拒絕,連忙又道:“我可是聽說你這幾天一直跑手續的事情,我正好有些渠道,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幫助你。”

丁長樂內心其實是非常反感有人威脅自己的,至少此時聽蔣通夫這般說,她想的不是走捷徑拿到手續,而是直接駕車揚長而去,哪怕後續會非常困難。

但她同時卻也是一個記恩的人,蔣通夫不顧自己的安全救了自己的命,即使他是有私心的,但她卻不能不報這個救命之恩。

丁長樂就是這般恩怨分明,她看着蔣通夫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緩緩道:“是不是只要陪你去釣魚,便抵了你救我的恩情。”

“當然。”蔣通夫答得很是痛快。

“那便走吧。”丁長樂推開車門準備下車,卻被坐在自己身旁的何大攔住,“小姐……”

“沒事的。”丁長樂看向蔣通夫,“蔣先生會保證我的安全不是嗎?”

“自然,我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會讓長樂受一點點的傷害的。”

車子裏,坐在副駕駛的白經理圍觀了全程,看着一對璧人相協走向路邊停着的另一輛車,回身問着臉色嚴肅的何大,“這是誰啊,看起來和咱們小姐很相配嘛!”

何大并沒有回答,對着司機道:“快點回宅子裏。”說完又對還滿臉好奇的白經理道:“我有急事,把你放在這裏可以吧。”

“當然沒事,哦,沒事。”一臉懵逼的白經理精神恍惚的下了車,看着黑車絕塵而去,猛地反應過來。他要怎麽回去啊,這裏可離店裏很遠啊。

丁長樂一直以為何大這些護衛是丁德福特地給她的,但其實這卻是丁亮将自己身邊最精英的打手安排到了她的身邊。

每一個都與丁亮有着過命的交情,每一個都不可能讓丁長樂置于危險之中。

何大這般着急回到宅子中便是趕去給丁亮報信。

雖然丁亮從不曾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愛慕,但何大看出來了,丁德福看出來了,便是丁長柔也知道他的心意。

愛到全世界都知道我愛你,我卻依舊在你面前假裝不在意。

何大将蔣通夫又來找丁長樂的事情告訴丁亮,又添油加醋的講了兩人相協去釣魚的暧昧畫面,希望能激起丁亮的危機感。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半晌才響起丁亮還帶着沙啞的聲音,“行了,我知道了,你記得保護好丁小姐的安全,不要讓她出事。”

“亮哥,那蔣通夫明顯是心懷不軌啊,你要是再不重視,丁小姐就真的要被人搶走了。”何大怒其不争。

“行了。”丁亮怒喝一聲,“蔣通夫年少英俊,家裏也配得上小姐,便是他心悅小姐也是可以的。”雖是這般說,他聲音中的心酸卻是透着電話線都可以聽出來。

那頭丁亮挂斷了電話,何大拿着電話卻有些怔然。

他被丁亮救了一命後便發誓終生都為他效力,從來只見他在衆人面前殺伐決斷的樣子,又何時見過他這般自輕自賤的情形。

何大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是否太過輕率,将蔣通夫的事情告訴丁亮。

而在另一邊,蔣通夫卻開車帶着丁長樂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宅子裏。

這宅子與李家的很相似,只是卻明顯比其貴氣豪華許多,更顯得大氣。

“這裏是?”不是說釣魚嗎?

“可不要小看它”蔣通夫笑着下車幫丁長樂開車門,道:“這是前朝王爺的府宅,雖是比不上皇宮的規模宏大,卻是要比它精致許多。我們今天就在這裏釣魚。”

車子被府裏趕出來的下人開到了後頭去,蔣通夫帶着丁長樂穿過重重花廊,左拐右拐,穿過一個花壁,眼前便豁然出現一個大湖。

丁長樂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院子裏有湖的。

太陽頂在正當空,暖暖和和,湖邊早有人放好了躺椅小桌,桌上還有熱茶飄起渺渺的細煙,迎面有茶香撲面而來。

蔣通夫将丁長樂按坐在躺椅上,給她腿上蓋了個薄毯才自己拿起魚竿悠閑的垂釣起來。

“我每次歇着的時候都來釣釣魚,休養生息。”蔣通夫笑着對丁長樂道。

“到沒有想到你還有這般雅興。”蔣通夫的手法很熟練,丁長樂到沒有想到他這樣一個人竟還有這般愛好。

“人生苦短,偶爾這般放空自己倒覺得忘記了一切。”

“我倒覺得人生苦短,更是應該把握好一切,這樣才不會讓自己後悔。”

“是嗎。”蔣通夫轉臉看向丁長樂,“但是你現在卻也陪着我釣魚啊!”

“看你現在還這般有時間,不是說要和李家談合作嗎,怎麽還有空弄孤兒院的事情。怎麽,丁家現在想要個慈善的好名聲,還是你想要借着這個在丁氏站穩腳跟。”

商人逐利,蔣通夫不相信丁長樂會因為一時的好心而興起建孤兒院的想法。

“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丁長樂并不願意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累死了,天天在幫老師批卷子,嗚嗚。。。

☆、談攏合作

“但是我卻想要聽你告訴我啊。”蔣通夫猛地上前,手輕輕地撫在丁長樂的臉上,暧*昧地在她耳邊輕輕道:“我想要知道你的一切,不是從別人那裏聽說,而是你親口告訴我。”

蔣通夫長得俊逸有型,又故意這般撩人,換做一般女人恐怕早都把一切和盤托出,但這卻并不代表丁長樂。

她眼神沒有絲毫的晃動,看着湖中起伏的浮釣,聲音冷而清冽,“麻煩你坐好。”

手指猛地頓住,蔣通夫的眼神轉了幾瞬,還是慢慢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打主意。這次是最後一次,下一次你若還是這般,我便不會這樣客氣了。”丁長樂的話很冷。

“我……”蔣通夫嘴動了動,到最後還是沒有吐出下面的話。

後面的氣氛很是凝滞,二人都是各釣個的,蔣通夫幾次想要緩解都沒有成功,最後丁長樂婉拒了他想要留自己吃晚餐的提議,轉身離開了這裏。

果然,和蔣通夫一起釣魚之後,一系列的手續再也沒人阻撓,很快便全部辦好。

後面的雜事丁長樂都交給了白經理做主,她開始全身心投入和李家的合作之中。

在從蔣通夫那裏回來的第二天,李梓宸便終于出現在了她的宅子中,開始兩家合作的洽談。

李家是以紡織業起家,雖後面也發展了其他産業,但不可否認服裝仍占據着極為重要的地位。

李家幾乎包攬了平城的全部紡織業,而從其創業之初,便一直提倡着抵制洋貨,保護國貨的口號。他們在前幾年民情鼎沸時期更是達到了頂峰,家中勢力更是劇烈擴張。

但頂峰之後便是下滑,江城開阜時因其地處內陸所以影響并不十分巨大,但随着時間流逝,堅意等紡織制品大量向內陸傾銷,他們的優勢便漸漸不複存在,畢竟什麽都比不上價格低廉的吸引。

李家因政治立場的問題無法得到政府支持,當然他們也不屑,因此便只能自謀生路。最好的辦法便是找尋一個合作夥伴,能夠幫助他們度過這個難關。

李家從一開始決定找尋合作夥伴時便将目光瞄準了丁家,若是像白家那般也是紡織大戶,那到時候究竟是誰主導就難決定了。

而丁家第一次涉足服裝,自然還是要仰仗他們這樣的老字號,兩家又是親家關系,到時候丁家還不是什麽都能聽他們的。

李家這般想的很好,卻沒有想到丁德福派來了丁長樂這樣一個硬茬,而丁長樂不巧對于服裝這一部分還是有一番見解的。

李家的意思是想要将他們的銷路打開,大量向江城地區投放棉絲等物,一心想要取代堅意等的市場。而丁家,其實只是相當于他們的一個經銷商而已。

李家只是想利用丁家在江城地區的地位。

丁長樂笑了笑,端起桌上擺放的茶杯,輕輕嗅着茶香。

“看長樂的意思是不同意我的看法?”李梓宸放下自己的計劃書,溫和地問道。完全沒有剛才說起自己暢想時的野心勃勃。

“李大哥,你真的覺得你能搶了他們的市場?”丁長樂淡笑問道。

“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努力,總會辦到的。”

“李大哥還是好好了解一下這些國家吧。”丁長樂從抽屜中拿出地圖,攤開在李梓宸的面前,“印國的幹得高原氣候溫暖,東北部定去降水豐富,特別适宜棉花、黃麻的生長。颠國将這些在那裏簡單加工後便大量從江城向華國傾銷,要知道,印國可離咱們一點兒都不遠。”

“他們的機器加工比咱們先進,最大程度的降低了成本,我們需要付出一定的人工費,他們可完全不需要。”

“堅國雖是本土種植,但它的棉花主産區可是分布在了17個州,棉花品種好,纖維比我們更是好太多,你告訴我,我們可以和他們拼什麽?”

李梓宸的臉色随着丁長樂在地圖上不停移動的手指而越來越差,但他心智堅定,并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我們至少是在自己的地方,怎麽說也是占了地域優勢的。”

“李大哥是想說要進行價格戰吧。”丁長樂笑着卷起了地圖,小心的又放進了抽屜,“你真的覺得我們能拼的過他們嗎,他們的後面站的是國家,我們後面可什麽都沒有。若真的要從價格上做文章,恐怕我們才是會被活活拖死的。”

雖丁長樂說的是我們,李梓宸卻知道這個只是包括李家而已。

心中慢慢升起一種難言的悲涼,他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國家土地上,他們竟還要受制于外人,看着他們大賺華國人的錢,卻生生将華國人自己的企業擠破産。

難道,這就是他們以後不停重複的命運嗎?

李梓宸的心境便是從這時開始變化,他覺得自己和家人以前的想法真的是太過于迂腐,明明大敵已經到了家門口,他們卻始終将眼光放在這一小塊地界上,真正的井底之蛙。

若真的是愛這個國家,恐怕最不應該做的便是內鬥,将自己的實力生生的消耗,最後讓外國占了便宜。

李梓宸的臉色變化丁長樂都看在了眼裏,她将自己的計劃書向李梓宸推了過去,示意他看一看。

“我們現在需要的絕不是在原材料上打轉,那樣的利潤太小但競争太多。”丁長樂指着自己對市場的整體分析,道:“我們若真的想要出彩,我覺得還是要在成品這一方面下功夫。”

“你說的是我們紡織、生産、銷售一條龍?”李梓宸問道。

“對。”丁長樂點頭,“我看了現在的服裝風格,幾乎清一色的旗袍、中山裝,要不然就是學生裝。款式太過于單調,顏色又以陰丹士林漂染的洋藍為主,若是我們首先加以創新,絕對可以先拿下這大塊市場。”

“這樣一來我們的成本便會增多。”李梓宸搖頭,“何況現在整個服裝産業的風格便是以洋藍為主,你說要改變,可我們這裏卻根本沒有可以改變的能力。若是失敗,恐怕真的會賠的血本無歸了。”

“所以我在強調創新。”丁長樂明白李梓宸的顧忌,現在李家恐怕是真的站到了懸崖邊上,若是這次失敗,就真的是元氣大傷了。

而李家的情況其實要比丁長樂猜想的還要差上太多,李梓宸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們這幾年的經營本就不太好,他父親又被那幾個人的什麽複辟大業哄得散盡了大半家財,現在他們真的是強弩之末了。

“丁氏珠寶現在的情形相信李大哥也看到了,在市場一片空白的時候首先創新,只要方法得當,又怎麽會失敗呢?”

“至于你說的成本問題,我也想了。”丁長樂将計劃書向後翻了兩頁,“人造絲你有沒有聽說過?”

“人造絲?”李梓宸疑惑的搖頭,“我沒有聽說過。”

“這是發國那邊的最新成果,我曾經專門了解過,它的制作工藝并不難,并且成本不高,甚至我們還可以加以改良,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

“這是洋貨?”他們李家一向都是抵制洋貨的。

李梓宸雖然想要改變,但一直以來的觀念改變并不容易。“我們永遠不能固步自封,哪裏的技術先進我們便要學習他,否則我們只會原地踏步。”丁長樂搖頭,卻将選擇權交給了李梓宸,“具體的還要李大哥決定,若是你接受不了,我們還是可以自己再尋找別的方法的。”只是顯然并沒有這麽方便而已。

李梓宸沉思良久,食指不停輕叩着桌面,終于,他點頭道:“行,我們便以它作為開端,但是我們這裏也不會停止研究的,總有天我們不需要他們的技術也可以立足的。”

“當然,我相信李大哥的能力。”丁長樂內心感嘆自己并沒有看錯李梓宸,他并不是迂腐之人。

“那這人造絲的技術是要我們去發國學習嗎?”李梓宸想到接下來的問題,“發國距離我們遙遠,語言也不十分相同,是不是會有困難?”

“李大哥不用擔心。”丁長樂笑道:“我這裏便有一位剛從發國回來的合适人選,完全可以到你們那裏作顧問。只是價錢肯定不十分便宜了。”丁長樂打趣道。

“自然,自然。”李梓宸同樣微笑,“我還要謝謝長樂的幫助,否則真的還要忙活一大圈呢。”

既然已經就合作方向達成了相同見解,接下來自然是最重要的利潤分配問題。

李家作為具體的執行者,自然是希望獲得更大的分成,丁長樂卻分毫不讓,堅持丁家不能吃虧。

“長樂,我們這裏還要進行相關一系列的創新、設計、加工的問題,三七分已經是我們能讓出的最大利潤了,這也是我們兩家的關系才能夠這般的。”李梓宸微笑說道,他雖外表溫文爾雅,但骨子裏卻還是商人的本性。雖然佩服丁長樂的能力,卻絲毫不能吃虧。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不評論的都是流氓,╭(╯^╰)╮

☆、強勢表白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丁長樂笑道:“這可是我提的想法,還有人造絲的問題也是我解決的吧,這可也算得上是技術入股了。何況我丁家也不是白拿錢,我們會先期投入一些,到時候在江城也是由我們經銷,自然是不能三七分的。”丁長樂聲音雖不大,卻絲毫沒有妥協。

“那你想要幾幾分?”李梓宸感謝丁長樂為他李家指明今後發展的道路,便想着能讓便讓一些。

“五五。”

“這不可能的。”李梓宸斬釘截鐵地拒絕道,沒有想到丁長樂竟然這般獅子大開口,“頂多四六分已經是我照顧你了。”

“李大哥,我們和你們合作也是承受很大的壓力的,在産品正式進入市場之前我們也要向上疏通,五五已經是我的最低底線了。”

“長樂,你這是在難為我。”李梓宸搖搖頭,語氣中有一絲軟化,“我不能決定所有的事情,我父親是不可能同意這件事的。”

“李大哥驚豔絕倫,自然可以看出此次合作的好處,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說服伯父的。”丁長樂笑道。

兩人又經過一番讨價還價,最終,李梓宸站起身來,“我回去和父親商量一下,盡快給你答複。”

“那我就等着李大哥的好消息了。”

兩人并排向外走去,李梓宸雖剛才在丁長樂這裏吃了一個大虧,卻仍舊文質彬彬,很有禮數,看着丁長樂的眼神越發帶着欣賞,“既然我們快要一起合作了,不如今天就由我來做東,請你去吃飯。”

“李大哥太客氣了。”丁長樂笑着,正想要答應,卻見宅子裏的女傭帶着提着個大水桶的蔣通夫進來。

雖手裏拿着個木桶,不時還有水濺出,蔣通夫卻偏偏沒有一絲尴尬,面無表情的臉看到丁長樂後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長樂,我把昨天我們一起釣的魚拿過來了,也好讓你嘗嘗我們自己的勞動成果。”

昨天丁長樂可以說一點面子都沒有給蔣通夫,丁長樂本以為以他的脾氣應該不會再來找她,倒沒有想到人家今天竟然提着魚就來了,仿佛昨天什麽都麽有發生一般。

客人上門,自然不能趕出去,丁長樂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李梓宸,略帶抱歉,“李大哥,今天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吃飯了,不如我們一同在我這裏吃,嘗嘗這魚怎麽樣。”

李梓宸聞言看向此時滿臉不耐煩,就差寫上一句‘趕緊滾’的蔣通夫,溫聲道:“既然是長樂請客,還是蔣先生親自釣的魚,我自然要留下來嘗嘗了。”

丁長樂叫來女傭讓她帶到廚房去做全魚宴,而留在原地的兩人之間的氣氛卻頗有些電閃雷鳴的感覺。

蔣通夫滿臉挑剔地看着李梓宸,言語中多有不快,“你認識我?”

“自然,蔣先生的威名我怎會不知。”李梓宸心中信仰動搖,自然對于蔣通夫的态度也有所變化,“蔣先生能力出衆,自然聲名遠揚。”

蔣通夫卻并沒有接受他的示好,眼角微揚,話語中帶着一絲挑釁,“是嗎,可是我完全不認識你啊。”

若是換做一般人,被人這般不給面子,自然會惱羞成怒,但李梓宸絕不是普通人,他笑意不變,“現在不認識,以後恐怕就認識了。”

說完,他也不再讨嫌,迎着走過來的丁長樂笑道:“長樂,安排好了嗎,我可是等着大吃一頓呢。”

“都準備好了,絕對不會讓李大哥你失望的。”丁長樂走在前面,“我帶你們去飯廳,應該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李大哥!”蔣通夫走在最後,嘴角一撇,滿臉不痛快,“就這麽個小白臉,還叫他李大哥……”

三人坐在飯廳聊天,蔣通夫一臉理所應當地擠了李梓宸坐到了丁長樂身邊,李梓宸好脾氣地笑笑,坐到對面去了。

“長樂,工商局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可以叫人去辦手續了,這次絕對沒有人敢為難你。”蔣通夫的笑裏隐隐帶着一絲讨好。

“麻煩蔣先生了。”

“怎麽還叫我蔣先生,不是告訴你讓你叫我通夫了嘛。”

“呵呵”,丁長樂笑着,到底沒有叫出口來。一旁的李梓宸見狀好奇地問道:“長樂,辦什麽手續,你要在這裏設廠了嗎?”他前一段時間都在準備合作事項,根本沒有關心丁長樂在平城的跡象,倒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我準備在平城設立一間孤兒院,去工商局就是為了這件事。”

“倒難為你一片用心了,現在國家孱弱,不少孤兒流離失所,你這般做也是于國于民的好事。”李梓宸點頭稱贊,“要不然我李家也投入一部分基金,來幫你建立這個孤兒院?”

丁長樂沒有多加考慮連忙拒絕道:“李大哥,我們這次合作所需資金巨大,你們又占大頭,就不要在這種小事上在花費了,我這裏完全可以負擔。”

李家此時困難,李梓宸見丁長樂這般說也并不堅持,只道:“若是有需要的就告訴我,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

“謝謝李大哥了。”

一旁的蔣通夫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暗道這小白臉不安好心,輕而易舉地就把長樂的注意力從自己這裏吸引走,還趁機做樣子博取她的好感,絕對是個大敵。

一會兒,十二道用蔣通夫拿來的魚做出的菜便搬上了飯桌。

這廚子是平城本地人,做出的菜與丁長樂平常吃的倒完全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李梓宸剛剛準備給丁長樂夾菜,蔣通夫卻快他一步,下了一筷子,夾了松鼠鯉魚給她。“長樂嘗嘗這道菜,雖是蘇江的名菜,但傳到這邊卻做了很多改變,酸甜中還帶着辣意,酥嫩無比。”說完還沖着李梓宸挑眼,表達自己的得意。

李梓宸剛見蔣通夫第一面時還覺得他是一個無比嚴肅正經的政客,身上還有着軍人那種鐵血的感覺,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一次次刷新自己對他的感官。

他隐隐覺得這并不是蔣通夫的真實面貌,或許是,李梓宸看出丁長樂似乎對蔣通夫有些忌憚,蔣通夫如此這般幼稚與自己相争,有可能是故意在讨好丁長樂。

丁長樂究竟有何種魅力,竟然能讓這樣一個鐵血男兒如此這般?

李梓宸自覺看出蔣通夫的目的,索性也不與他相争,整張飯桌上便見蔣通夫比李梓宸這個正宗的平城人還要熟悉地向丁長樂介紹種種菜色,殷勤無比。

“來,長樂,嘗嘗這道鯉魚跳龍門。”

“這道鯉魚三獻也不錯。”

“……”

這些菜色鮮香鹹辣,丁長樂确實愛不釋口。雖然蔣通夫這般讓她些許不自在,但他的服務确實很棒,每一道菜都說得出來歷,丁長樂還真覺得長了見識。

飯後三人歇着喝茶,李梓宸見蔣通夫頻頻朝着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該幹嘛幹嘛去。泥人還有三分脾氣,李梓宸雖沒生氣,但也算是天之驕子,哪容得有人這般對自己呼來喝去,有心給蔣通夫使些絆子。

他溫潤一笑,對丁長樂故意說得暧昧,“長樂,那我明日來找你,到時我再來盡地主之儀,請你吃頓好的,也算是慶祝。”他這話一出,蔣通夫的臉綠了。

“自然,那我明日就在家裏等着李大哥,李大哥可一定要給我帶來好消息啊。”蔣通夫的臉徹底黑了。

丁長樂親自将李梓宸送出了大門,回來就見蔣通夫滿身酸氣,話語中還帶着一股醋味,“你們明天還要再見面啊。”

“有些事情。”丁長樂不欲多說,現在只剩兩人獨處,她不願與他在一塊兒,起身準備叫女傭進來伺候。

但她剛剛站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蔣通夫也站了起來,他個子高大,又刻意貼近丁長樂,壓迫感油然而生。

丁長樂想要向後退上幾步,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蔣通夫一個用力,丁長樂便撞進來了他的懷中,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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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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