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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以默被他牽着上了車,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想起剛剛在畫意裏做的事,車內的溫度不高,可她的臉到耳根處,像火燒一樣,蔓延過去。
顧然不着急啓動車子,看向旁邊那個一直躲避他眼神的人,看着她像是若無其事般看向窗外,可從頭發冒出耳朵的一角,粉粉紅紅的,已經出賣了她。顧然嘴角的笑一直達到眼底。
畫室那一聲顧然,溫柔糯糯,林以默不知道,被她喊得那個人,仿佛全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動,只有胸口旁那顆心,強烈的悸動與顫抖。
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只是這簡單的兩個字,但從她口裏說出,卻是令他恍惚。
他眼神變得溫柔,充滿寵溺。可是待到走近她,看清楚她眼角殘留下的淚光,與睫毛上的濕潤,他皺了皺眉毛。
顧然微蹲下來,手撐在書桌上,另一只手輕輕抹去她的淚水,“怎麽了,嗯?”連最後一個上升的語調,聲音都是低柔的。
在顧然靠近她時,她就聞到了他身上的薄荷味,淡淡的,但卻直接侵入她腦海裏。她那時傷心的厲害,并沒有注意從馬路上扯她回來的人,身上是否也有薄荷清香,她只記得,那人的手很大很安全。
林以默擡起手,緩緩的握起那還停留在她眼角的手,手上的溫度透過她的血脈。是他嗎,那個留下水與糖的人。是他嗎,油紙傘的主人。是他嗎,讓她見爺爺最後一面的人。
顧然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只是覺得,她的手與他的相比,實在是太小了,可是她卻握得用力,像是握住他心髒一樣。顧然只是頓了頓,然後反握過去,變成他主動牽着她。
顧然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他看着她擡起頭,眼底的茫然多了些懵懂,她問:“去哪?”
顧然不回答,就這麽牽着她,像幾年前那樣牽着她,走出畫意。
車開到澹城醫院,顧然下了車,繞到這邊幫她開門,可她不解,坐在車上仰頭問:“為什麽要來醫院?”
顧然親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忘了,嗯?上星期說好帶你去拿藥。”他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早忘了,可他卻記在了心裏,算着大概日子,等她把之前的藥喝完才來接她。
之所以知道她在畫室,是他打電話給她,卻是她舍友接的,這小迷糊,是把手機漏在宿舍了。
林以默一聽到藥字,想起這幾天喝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皺了皺,腦海裏想着用什麽辦法拒絕,平時冷靜的她,在他面前,竟不知如何反抗,說出來的話,只有,“那個,我,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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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她說完,顧然突然俯下身來,車門是敞開的,透過他的肩膀看,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看。
他貼近她的耳朵,“再不下車,我就抱你下來了。”她怎麽覺得他這流氓耍的,一本正經的。
原本已經恢複正常的臉,又燒了起來,她擡起手往他身上輕輕推了推,趁着這空開的空隙,可以說是逃下車的。
這傻姑娘,如果他硬着來,她會有那麽容易推開嗎。顧然慢條斯理的關了車門,再慢條斯理的向醫院大門走去。
走向站在大廳一旁乖乖等着的人,偏偏還往她的耳朵,那泛着紅的耳朵上,捏了捏,“走了。”他說,語調裏帶着笑。
“嗯。”她低頭應了聲,像蚊子叫聲般。
“小顧。”才剛走到二樓的拐角處,就聽到不遠處的聲音。
“鄭教授好,您太客氣了,還在這等我們。”顧然走上前,握着他的手說。
鄭芍笑着說,眼底的皺紋明顯,“在電話裏裏頭你說帶個人給我瞧瞧,我激動啊,想看是誰能讓你放在心尖上。”
林以默站在一旁,對上鄭芍的目光,禮貌的鞠躬:“教授好。”
“好好。”鄭芍看向林以默,又看向顧然說,“好了,別杵在外頭了,都到裏面來。”
鄭芍一邊幫林以默把脈,一邊說,是對顧然說的:“小顧,你女朋友身體太虛,要好好調理,你可得多用心了。”
林以默剛想開口,站在她身旁的顧然點頭,認真回答,“是,我會的。”
在鄭芍親自去開藥的空檔,聽顧然介紹,林以默才知道這教授的來頭是有多大。
國家中醫學專家代表,還是國家醫學機構的研究專家,不僅專研中醫藥材,連心髒,腫瘤等疾病,疑難雜症也是掌握其中。且他還是澹城醫院的最高董事長,這個身份卻是沒多少人知道。
“這個處方是專門為你開的,一個星期的藥喝完,就叫小顧來這叫人幫忙抓就好。”鄭芍對林以默說。
林以默開口:“謝謝教授。”
鄭芍點了點頭,随後拍着顧然的肩膀,“小夥子,都長這麽大了,前幾天和你外公喝茶,還在想着你小時候的事情,這一看,都是要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加把油啊,老蔣可想着抱曾孫了。”
“好,教授您要保重身體。”顧然說。
林以默跟在顧然身旁,在上車前,她開口:“那個,剛剛怎麽不解釋一下?”
顧然默不作聲,幫她開了車門,看着她坐上車後,才出聲:“以默,我後天要去倫敦了。”代課已經結束,倫敦的行程是他一拖了再拖,最後決定後天早上的飛機。
林以默頓了頓,低下頭,“嗯,一路順風。”
周圍似乎瞬間冷了下來,林以默只感覺到他一直站在車外,頭頂上的目光忽視不了,他突然間彎下身,她是吓了一跳,手下意識的抵在他胸膛上。
他笑了,可不是真正的笑,笑意未達眼底,只是扯着嘴角,眼睛微眯着縫。
原來他只是要幫她系上安全帶,他的手背劃過她的手腕,不帶一絲溫度的手,如他現在的周身氣息一般。
這現狀好像又被她搞砸了,在醫院之前還是好好的。
回學校的路上,他是一言不發,她是腦中一片混亂。
他是生氣了吧,他是要走了嗎,倫敦?那個她并不陌生的城市。
她明白他的意思,對待感情上,原來她是怕了,怕有離別,怕像爺爺奶奶那種複雜,她始終是不敢輕易嘗試。
車開到宿舍樓下,林以默緩緩開口,“謝謝您,顧老師,我先走了,錢我到時候轉給您。”
他看着那離去的背影,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顯得蒼白無力。顧老師?呵。以默,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他從倫敦回來,便不是這樣輕易放你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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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默,導師給的任務你完成多少了?”章魚問。
沒有聽到回應,章魚用手在林以默面前晃了晃,“以默,有在聽嗎?”
“嗯?”林以默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剩下最後一項了。”
“不是吧,我才剛開始做呢!”小白在旁邊鬼叫道。
曉曉像拎小雞一樣扯起她的衣領,扔到一邊,“你能和默默一樣嗎?”
“诶,也是,不過我覺得這學期過的還真快,轉眼間,還有一個星期就放假了。”
章魚點頭認同,“你們放假有什麽安排嗎?”
小白第一個開口,“有啊,要減肥。”
“得了吧你,每次都這麽說,什麽時候減成了。”曉曉嫌棄的說。
“還不是因為天下之大,美食之多嗎。”小白嘀咕道。
“默默,你呢?有什麽打算?”章魚問林以默。
“目前沒有,應該會回瞿川一趟。”林以默說。
“這樣啊,我們要不要在假期去遠一點的地方旅游?”章魚提議。
“別叫上我,我假期有事。”曉曉出聲。
“你能有什麽事,不就是窩在家打游戲嗎?”小白說。
曉曉眼神閃躲,“反正反正,就是有事。”說的支支吾吾的。
小白摸着下巴,眯着眼,“溫曉曉,你很不對勁哦,說,不會是要跟那個誰來着,那個顧老師的朋友去約會吧。”
見曉曉難得的紅着臉,不出聲否認,也不承認,小白拿起手中的書,就像往曉曉頭上敲去,“好啊你,真被我說中了,早就發現你倆有貓膩了,什麽時候确認關系的,不跟我們說,這重色輕友的家夥。”
曉曉一個閃身,一邊躲一邊說:“我這不是替你們着想嗎,怕你們這些單身狗難過。”确定這是在解釋,不是在挑釁??
“章魚,默默,我們一起上,這妞還真不要命了。”小白大喊。
曉曉看這陣勢,立馬投降,“好啦,我的錯,我的錯。”
“這就完了?不行,最起碼叫他請我們吃飯,讓我們重新評估評估,看能不能過關。”小白說。
“還真不好意思了,他現在人在倫敦,飯肯定要請的,也要等他回來先,是吧。”曉曉說。
“哼,先放過你。照你這麽說,那顧老師應該也在倫敦了吧,都快有一個月沒見他了,唉唉,真可惜,學校又少了個老師了,而且是帥哥老師。”小白說,卻是對着林以默說的。
不僅如此,三人都看向林以默,只見她若無其事的整理着臺面上的資料,再若無其事的穿上鞋,出門前說,“我去一趟圖書館。”
三人盯着被關上的門,異口同聲道:“這才是最大的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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