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哎,默默,今天你家那位會來的吧?”章魚把學士服穿在身上,側過頭問林以默。
林以默把頭上的帽子移正,“公司挺忙的,應該不來。”
“要我說顧老師肯定會來,公司再怎麽忙,自家女人的畢業典禮說什麽都比較重要吧。”小白對着鏡子一邊塗抹着,一邊說。
“我們得快點了,剛剛打電話催,輪到我們照相了。”曉曉從洗手間出來。
“這麽快,我的妝都還沒畫完一半呢。”小白大喊。
“唉,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看着那些稚嫩的小師妹小師弟,才意識到我們已經成老油條了。”她們四人走在校道上,曉曉開口感慨。
“是啊,一眨眼我們就畢業了,真舍不得離開澹大。”小白說。
林以默望着遠處,那些背着包,手拿課本往教室跑的學生,那些成群結隊說說笑笑的學生,呢喃道:“時光的确很快。”
她最後一個學期裏,申請進了學校的心裏團隊,走訪了衆多的自閉兒童看護所,忙忙碌碌竟然都要畢業了。
“第三排中間那個女生,胖胖的那個,你裏邊的花衣服露出來了,整理下。”攝影師大哥指着小白的方向喊。
這麽一喊,大家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攝影師要得就是這個效果,把這個瞬間抓拍下來。
只有小白噘着嘴,嘀咕道:“哪裏是花衣服,這沒品味的攝影大哥。”
“快看,快看,那不是之前的顧老師嗎。不對,是那個有名的設計師Ralph。”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默默,默默,看到了嗎,你家男人來了耶。”小白扯着林以默的衣服喊。
嗯,看到了,那個站在榕樹下的男人。
“哎哎,看什麽呢,專心點,拍完最後幾張,帥哥有什麽好看的,來來來,都看向我。”攝影大哥擺了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可就是沒有人往他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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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大哥也很不容易啊,像趕牛似的幫他們拍完畢業照。
林以默手微提着寬大的學士服,小步跑到他面前,“你怎麽來了?”
顧然眉眼帶笑,理了理她跑亂的頭發,“顧夫人的畢業典禮,怎麽敢不來。”
“我什麽時候成你夫人了?”
“噢?難道不是夫人說的?在畫室那天。”顧然提醒她。
什麽啊,這就不是一碼事嘛。況且她那天說的,都過了差不多半年了,這人怎麽還記得這麽牢。
也怪自己,那時突然間心軟,踮着腳尖在他耳朵旁小聲的說,“顧然,等我畢業了,我搬去你那吧。”
顧然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想起來了?”
想起來是想起來了,可林以默開口,“這跟夫人是兩回事。”
“嗯?”顧然挑眉,彎下腰與她眼睛平行,“進了我家,難道你覺得我還會給你出來?”
他還貼近她的耳朵,說了句話,惹得林以默在大庭廣衆下捶了他胸口一下,而顧然握着她的手,止不住嘴邊的笑容。
“這畫面真是唯美啊。”遠處的小白她們感嘆。
從遠處看,兩人站在榕樹下,樹葉飄了下來,拂過她的肩,落在地上。一個低着頭,一個靠在樹上,把她圈在懷裏,看着她,沒有說話,眼裏的笑滿是寵溺。她偶爾擡起頭來,對上他的目光。時光,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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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默看着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搬進他家,暗自無奈。她是答應了他搬來一去住,可也不用這麽速度吧。
“杵在門外幹嘛,快進來。”顧然喊她。
“噢。”她默默的穿上拖鞋。
“你看看家裏還有什麽要買的,一會我們出去買。”顧然說。
“沒有吧,就這樣挺好。”她搖頭。
“嗯,那窗簾要不要換,床單呢?還是等我們結婚了再換?嗯,卧室旁邊要打個嬰兒房出來,不,兩個吧,我喜歡一男一女……”
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多話,而且還越扯越遠,這時候還是得打斷一下,“顧然。”
他停下來,“怎麽了?”
“我餓了。”她說完,見顧然看了她一會,突然圈住她的腰,拉到他懷裏,聲音低沉,“嫌我啰嗦了?”
“沒有。”她睜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他。
他悶哼了一聲,拉着她往廚房走,“夫人給我當下手吧。”
說是這麽說,可她一想要幫忙,都被他阻止了,原來他讓她當下手的意思,是負責待在他旁邊啊。
洗完碗後她就賴在沙發上,眼睛雖是看着電視的,但腦袋卻想着等會要洗澡的事情。
跟他在一起這麽久,雖是來過他家的次數也不少,但每次她都很堅定的在門禁前回到宿舍,自然而然沒有在他家洗澡的困惑,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些奇怪的感覺。
“以默,以默?”沒有聽到她回應,顧然直接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吓得林以默趕緊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他和她面對着面,下巴在她額頭上蹭了蹭。
“沒啊。”她想從他腿上下來,可他的手緊按在她腰上,不得動彈。
“沒有?怎麽臉這麽紅?”他起了逗她的心思。
林以默用手貼在臉上,“在消化中,有點熱。”她一本正經的胡扯。
這什麽邏輯,顧然忍住笑,繼續逗她,“那要不要來點更熱的?”對上她疑惑的眼神,緩緩開口,“我們一起洗澡吧。”
不出顧然所料,這姑娘直接惱羞成怒了,用力掙開自己的手,抱着衣服,沖進洗手間,關門前還對他說,“我先洗,你敢進來我就,我就。”想不到她就幹什麽,就用關門聲回應了他。
林以默磨磨蹭蹭的出來時,顧然還坐在沙發上,嘴角還帶着笑,他突然站起身來,林以默下意識的站住了腳步。
看着他慢慢的靠近自己,她不斷的往後退,“你幹嘛,我,我,我已經洗好了,別叫我……”
顧然挑眉,“很簡單,再洗一遍。”一邊說着,一邊走向她。
林以默被退到的沙發一邊,坐了上去,背靠着沙發,慌張的叫他:“顧然。”
“嗯?”顧然俯下身,只聽她無奈的說着“你硬要拉我去我也沒辦法了。”
這小可憐的表情真是可愛,每次逗她都這麽好玩。顧然拿過旁邊的衣服,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敲了敲,留下一句“你想的美。”便邁着大長腿走進了浴室。
留下林以默一人在沙發上暗自無語,在一起這麽久,還真沒有一次贏過他的。
不行,革命尚未成功,她還是得努力。她把櫃子裏的大被子搬到沙發上,今晚說什麽也不和他一同睡。
她把自己裹得緊緊的,縮在沙發上,一聽到浴室開門的聲音,她馬上轉過頭,面向沙發,緊閉着眼睛。
可是她還是低估了顧先生的能力,真的是直接把她卷進了被子,一言不發的扛在了肩上,往床上丢去。
她這次可學聰明了,不理他,把臉埋在被子裏,假裝入睡。
顧然也不着急,等擦幹頭發後,再一點一點的把她從被子裏剝出來。
林以默在看到他沒有穿上衣後,氣勢馬上變弱了,眼神躲躲閃閃,“顧然,我困了,我想睡覺。”
“不急。”他把她扯進懷裏。
手觸碰到他的皮膚,林以默馬上就想掙開他,只聽顧然說了句“別動。”看着他拿過風筒,“頭發還濕着,吹幹了再睡。”
“原來你是想幫我吹頭發啊。”她喃喃道。
“怎麽,不然你以為我想幹嘛,看你的表情好像很遺憾。”顧然笑着說。
“哪裏有。”誰叫他總是這麽吓她。
他一只手拿着吹風機,一只手輕柔的拂着她的頭發,“放心,我答應了伯父伯母,會留到結婚那天。”
他不說還好,“這種事你還和我爸媽讨論?還答應了?”太不好意思了吧。
“噢?難道以默迫不及待了?”顧然停下吹風機,又開始逗她。
“……”當她沒說。
☆、番外
1.
林以默回想起他們領證的那天,除了滿心顫動的喜悅,還有些不再狀态裏。怎麽說呢,她把這一切解釋為他的深愛,她的等待,然後是他們順其自然的一輩子。
原本是算準了日子去領結婚證的,她怎麽也不會忘記,那天的第二個早上,顧然把她拉到民政局,眼神認真:“我一向不信那些時辰吉日,我現在唯一的想法是,我們今天就領證。”
她總是想起這事的經過,想起那個掀起簾子出現的他。
他因為RL公司的合作要出差幾天,她就趁着這幾天去了一趟瞿川,避免他回來陪她,耽誤他的工作,她選擇沒告訴他,打算在他回澹城的前一天回來。
瞿川還是老樣子,那遍地的風信子,她看不真切,但知道,在呢,都在呢。
遇見了不少老同學,還有一些在年少時只見過一兩次的不太熟悉的面孔,答應了他們去晚上的聚餐。
不知道是誰出聲:“那不是顧然嗎?”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或者只是名字相似而已,但是那個走進來的男人回答了她的疑惑。
從鍋裏升起的氤氲霧氣,彌漫着整個房間,他輕輕掀起珠簾,俊朗的五官在霧氣中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直到他走到她身旁。
“顧然,十幾年沒見你了,怎麽不早點來,我們都快吃的七七八八了。”有人出聲。
只見顧然朝他點了點頭,随後抓住她的手腕,“我來接我妻子回去了。”聲音低沉,仔細聽,似有情緒壓抑在深處。
不顧衆人的驚訝,顧然拉着她上了車。
她很奇怪,顧然是怎麽知道她住的酒店的,但看他的臉色,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她拿出門卡開了門,剛想伸手去摸燈開關,顧然便從後面抱起了她,用腳把門關上,三步兩步走到床邊,把她放了下來,雙手卻是禁锢着她,讓她沒有逃離的機會。
“怎麽不告訴我來瞿川了,嗯?”他的聲音極力的壓制着,眼裏的黑霧逐漸凝聚。
她不知道,他提前把工作完成,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到家卻看不見她的心情。
那種失去全世界,瀕臨于絕望,慌亂的心情。
林以默感覺到他的生氣,手抓着他手臂,“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他壓向她,在她耳朵旁緩緩出聲:“沒關系,只是這一次,我非要了你不可。”
她意識到他接下來會做什麽,想起身卻發現根本動彈不了。
“顧然,你……”她的聲音在那錐心的刺痛中戛然而止。在這空檔她還在想,他那裏沒關系了。
她的手指鑲入他的肉裏,“顧然,我痛……”
他用手輕拍她的背,嗓音沙啞隐忍,“別怕,我輕點。”
……
2.
別人都說夫妻一起去逛超市是個很溫馨很甜蜜的畫面,可她卻不覺得。
“顧然,我能買這個嗎?”她抱着一大包餅幹問。
他看了眼,繼續挑今晚要吃的菜,“不行,你喉嚨前段時間才好。”
“好吧。”她噠噠噠的把它放回去。
“顧然,最近開始變熱了。”
“嗯,是有點。”
好,他同意了。她默默的把那一排酸奶放進購物車裏。
她看了他一眼,看他沒反應,很好,他沒有發現。
誰知他剛買完水果,又兜回剛剛經過的位置,她眼睜睜的看着她的酸奶回了家。
“……”
“別老是喝冷的,這星期的中藥還沒喝完。”
“噢。”她乖乖點頭。
她很惆悵啊,為什麽這盒巧克力要放這麽高的位置啊,她踮起腳夠了兩下,才移出一半位置出來。
只見有只手從她頭頂伸了出來,他是要幫她拿啊,總算可以買個好吃的了,可她還是沒猜到結果。
顧然把那盒巧克力推了進去,“你經期還沒完,吃太多巧克力不好。”
唉,算了,她還是什麽都不買了,不理他,推着購物車就走。
等快走到收銀臺,聽到他喊她名字,“以默,過來一下。”
“幹嘛?”她現在的心情可不是很好。
“要買這個嗎?”林以默看了眼他手上的小盒子,臉紅了紅,義正言辭的搖頭,“不買。”
可這只是單純詢問她一下而已,只見他往車裏扔下了兩盒,一只手推着車,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走了,回家。”
“……”
☆、番外
1.
我是一只折耳貓,爸爸見我的第一眼就笑了,連我都被他迷倒了。一直以為他是對我的可愛一見鐘情,直到我見到了媽媽。
爸爸把我帶回了家,溫柔的給我洗了個澡,我乖乖的享受着。他把我放在沙發上,對我說:“這是你的媽媽。”
坐在旁邊的媽媽看向我,我翹着屁股看着她,只見爸爸往我和媽媽的頭摸了摸,嗓音帶着笑:“真乖。”
“好了,小希,你乖乖在這裏躺着,幫你洗完,現在要幫你媽媽洗了。”
喵~喵~(爸爸放心,我不會亂跑的。)
我看到媽媽的臉紅了,用手捏了爸爸一下,媽媽的聲音很好聽,溫溫糯糯的,“你昨晚答應我,今天不碰我的。”
我發現爸爸其實挺厚臉皮的,一本正經的說:“我這不是心疼自己老婆昨晚累着了,洗澡這種事情,還是不勞煩夫人了。”
“顧然!”
喵~原來媽媽生氣的樣子這麽可愛,跟我一樣可愛呢。
2.
顧然一進房間,就看到被子鼓鼓的,某個小女人最近愛上看悲劇電影,一洗完澡就趴在床上,悶着杯子,旁邊還要放一桶紙巾。
這讓他想起了前幾天,自己慌亂不堪的樣子。
公司最近比較忙,他那天回來挺晚的了,推開門在黑暗中聽到啜泣的聲音,隐約的看到被子裏的人一抖一抖的,他顧不上開燈,急忙的來到床邊,不是沒有見過她哭過,但少之又少。
他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像抱嬰兒一樣摟着她,聲音輕柔帶顫,“怎麽了,乖,別哭。”
可林以默還沉浸在電影的悲傷裏,眼淚怎麽也止不住,顧然用手輕抹她的眼淚,最後直接用嘴把淚滴一點一點的吻掉,一直哄着她,“別哭了,寶寶,今天是我回來晚了,以後都早點回來陪你,別哭了,乖。”
她緩過來不少,等呼吸順暢了些,才開口,聲音都有些哭啞了,“顧然,我的電影還沒看完。”就剩下一點了。
“……”
☆、番外
1.
顧然洗完澡出來,看了眼床上的人,皺了皺眉:“頭發濕的怎麽不吹幹。”
林以默躺在床上,把頭發晾在床外面,反着頭看他,“沒事,這樣很快幹的。”
只見顧然拿來吹風筒,盤坐在地上,用手順了順她的頭發,一邊吹一邊說:“明明身體體質就不好,跟你說了多少次洗了頭要吹幹,不然容易感冒,又會頭痛……”
“顧然。”隔着吹風聲,她的聲音很模糊。
“嗯?”他應了聲。
“沒。”林以默閉着眼睛。
只是突然想到不久前看到的一段話,當一個冷漠寡言的男人,對你變得啰嗦和幼稚,那他一定是很愛你。因為他在你面前沒辦法運籌帷幄,只能束手就擒。
2.
可能是耳濡目染的緣故,林以默最近喜歡去浏覽一些設計圖。一天晚上突然想起他是老師那期間,作為學生的她曾有過看他手稿圖的想法。
這念想一旦再次浮現,她就想立刻行動。林以默倚在書房門看着背對着的他。許是顧然感覺到什麽,轉過頭,對上她的目光,“怎麽了?”
她走到他身旁,“沒,就是突然想看看你的那些手稿設計圖。”
顧然挑眉,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他腿上,“夫人想看當然可以,只是要看你拿什麽賄賂我了。”
都結婚一年了,在他面前什麽免疫力,抵抗力,都不算一個事。林以默淡定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我沒錢,就一個人。”
顧然看着她有恃無恐的眼神,笑了笑,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抱着她一個轉身,變成她下他上,她被他壓在椅子上。
顧然俯身,把擋在他胸前的雙手交叉,圈在她背後,“足夠了。”這是在回答她剛說的,她一個人便足夠賄賂他的了。
……
等到顧然把已經精疲力盡的她,從椅子上抱回房間時,她還迷迷糊糊的想到,手稿圖她還沒看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算是完結了,寫的不好請見諒。
他們的故事有一個開始,他們的故事還在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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