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就在所有獸靈都沖向宋洺的時候, 突然從屋外跑進了一個人,擋在了宋洺跟前。卻是六小姐宋洳, 宋洺的親妹妹。宋洳張開雙臂擋在宋洺身前, 似是要抵擋住沖擊過來的一切。

誰也沒料到宋洳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她本該在外地讀博才對。

宋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拉住宋洳的衣裳下擺, 緊緊攥着:“洳洳!你幫幫我!”

她話剛說完, 那些獸靈齊齊穿過抵擋在前的宋洳,直接撞向了她的身體。

“啊——”宋洺尖叫了一聲頹然倒地, 渾身仿佛撕裂過無數次那樣疼痛難忍。偏偏全身上下毫無傷口。

宋洳雖然沒有被實質傷害過,也怕得全身發抖, 堅持了兩三秒跪倒在地。她雙目圓睜, 似是溺水之人處于瀕死狀态一般,大口大口粗粗喘息。

獸靈在穿過宋洺的身體後,并不離去,一直繞在宋洺周圍, 讓她無法靠近林琅、宋北哲她們幾人身邊。

宋洺吓得哭聲震天。

宋家二房的人除了宋洳之外,全都躲避瘟疫一樣後退遠離她,不敢靠近半分。

“好一出姐妹情深。”宋北哲慢慢鼓掌,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和宋洳道:“平時的時候還真看不出來, 你有這般的膽識。”

宋洺忍住深入靈魂的劇痛擡頭看他,恨聲道:“你就是巴不得我們姐妹死。”

“明明是你們總是巴不得我死才對。”宋北哲擡指敲着輪椅扶手:“大房的人接二連三死去,和我親近的人全都沒了命。你說, 你做的還不夠絕?”

說到最後, 他勾唇一笑。唇紅齒白的模樣襯着他蒼白的臉色, 顯得唇色似是鮮血一般,竟是有種詭異的媚意,讓人只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宋洺努力去拉宋洳,因為全身極致的難受而只用手指勾了勾她衣角:“六妹你看看他,蠻不講理!”

宋洳剛才不過是被吓到了,此刻依然恢複了些力氣。

她側頭朝自家三姐看去,擡手,照着宋洺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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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颠倒是非!”宋洳厲聲怒罵:“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宋洺先是愣了下,緊接着火冒三丈:“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我是你姐!而他。”盛怒之下力氣暴漲,她指着宋北哲:“這個人奪去了本該屬于我們的一切。沒了伯父和老大,我們二房才是順位繼承人。你不殺了他,打我做什麽!”

“他奪走我們的?”宋洳扯了扯唇角,摸過旁邊的一個凳子,慢慢坐下,笑得苦澀:“你明明自己心裏清楚,我們二房再怎麽也比不過大房。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要裝傻?”

她一改平日的溫和模樣,語氣尖銳地沖向宋洺:“那天偷聽到我們說話的,就是你!不然,你也不至于惱羞成怒成這樣,非要害了大房,不是嗎?你自小就針對七弟,不喜歡他。我原想着你聽到後也沒什麽,或許因為慚愧和感激而待他好一些。萬萬沒想到,你居然如此!”

宋洺面露慌張,眼神閃爍:“你在說什麽,我可聽不懂。”

其實其他人也打都沒有聽明白。

甚至于宋北哲自己都不太清楚,被這番話弄得摸不着頭腦,側頭去問宋老太太:“奶奶,這是怎麽回事?”

林琅與夷尋應作為外人,解決了最大問題後便沒再插手。此刻兩人對視一眼,都隐約猜到了什麽。

宋洳走到了宋老太太跟前,撲通一聲跪下,愧疚歉然道:“老太太,是我不好,沒有守好七弟。當初您把我爸記在您的名下,好生照顧着他,照顧着我們。可我們……”她泣不成聲,“可我們都對不住您啊!”

這番話仿佛一劑驚雷,讓這屋子瞬間炸開了鍋。

誰也沒想到宋家二老爺不是老太太親身的。

宋老太太待兩個兒子一直視若己出,從沒有偏心過誰。雖然宋老太爺明顯偏心大房,但是老太太從未這樣過。

宋老太太嘆着氣,走到太師椅上坐下,不多說。

只宋洳輕聲和衆人解釋:“我爸本是娟媽媽所生。這是娟媽媽親口告訴我的。她臨去世前,叮囑我照顧好七弟,說他從小和我關系最好。可我哪裏來的能力照顧他?只有繼續深造,足夠強大後回來當他的左膀右臂。”

屋內還有幾人暈着。宋家二老爺宋建軍倒是半清醒着。聽到這番話後,剛剛站起來的他,恨不得躺回去繼續裝死。

宋洺喃喃道:“這不可能。我明明聽說爺爺原本打算把家業交給我爸繼承,卻被大伯奪……”

她柳眉倒豎,眼中露出深濃狠色:“是了。我就是在找回屬于我們的!我做的是對的!只有二房振興了,我們才能有好日子過。”

“怎麽可能。”身為一家之主,剛才保持沉默的宋老太太這次主動發了話:“老頭子還在的時候,最疼的是老七,其次是老大。即便算上他們的爹,都比不上這倆孩子受寵。你說他會把家業給誰?”

宋洺抱頭痛苦地喊叫着:“不是!我只是取回屬于我們的!”

她不斷這樣說,不斷這樣說,身體劇烈扭動顫抖。

林琅明顯看到她身體裏有兩種不同的魂魄。一種是正常人的樣态,另一種則猙獰高大可怖。

掌心中聚起強大氣勁,林琅看準時機赤手拍向她的背後。

宋洺身體前後擺動震了十幾次,高大猙獰的孤魂被甩出她的體外。

它動作又快又迅速飛奔而走。林琅和夷尋應飛身迅速趕上。焚香鬼鼎祭起,快速朝它飛去。卻在即将碰到的剎那,它的周身燃起熊熊火焰。火勢甚大,頃刻間将它燃燒殆盡。

與此同時,宋?騁槐咚底抛約和诽郏一邊突然發力,用力朝着旁邊房柱撞去?br />

頃刻間她額頭上湧出鮮血。

夷尋應不悅地低聲說:“居然被它躲過去了。”

林琅俯身去看宋洺身體,探了探鼻息:“還活着。不過,怕是意識受損。”

“我該早點回來的。”宋洳捂着臉泣不成聲:“如果我早點發現了她做的事情,說不定能夠早點勸服她。”

“你無需自責。”宋老太太道:“沒人去動過她。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林琅說起那顆翡翠珠子,宋老太太讓人從屋子裏拿出了一根拐杖。上面的七顆翡翠,赫然已經少了一個。

“看來欽原魂魄便是被收在這裏。”林琅道:“不知其他獸靈收到了哪兒去?”

此時二房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行了過來,聽到這話,各個緊張得如臨大敵。

“不管怎樣也都已經離開了。”宋北哲眼神淡淡地掃視四周:“不知你們怕它們什麽?比起它們,明顯人更可怕。”

剛醒來的人不明所以。

宋建軍目光複雜地望着地上的三女兒,深深嘆了口氣,摸一把臉喃喃道:“真是作孽哦。”

一時間宋家二房人都惶然,也不知這事兒怎麽處置的好。

還是宋北哲拿了主意:“她做下這種惡事,得了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僥幸。送進醫院裏養着吧。”

有生命卻沒了魂靈意識的,基本上植物人。所以宋北哲說養着,而不是治療。

宋老太太:“這件事你決定。”

一錘定音算是認定了宋北哲在宋家的絕對領導權。

宋家二房這次沒人反對。

“就照着老七的來吧。”宋建軍嘟囔着說。

雖然明知外面的人早已認定了宋七爺是宋家當家人,但他們仍然不死心的想要争取一番。

只是沒想到宋洺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宋洺的“出事”讓二房人收斂了許多,最起碼林琅在幾日後去探望宋北哲的時候,看到的宋家是和諧一片。

“老三當時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觥籌交錯後,宋北哲私下裏詢問林琅。

林琅簡短道:“用了點邪術。”

這件事情她和夷尋應也商議過。兩人都覺得宋洺的能力有些詭異。甚至于,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了之前的另外一件事,孫文武那一樁。

這宋洺所修習的,顯然和馭靈師一脈相承。而那孫文武,則和茅山道術裏的某個分支相似。

可這二人研習的皆是邪術,并非正派。

最近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般來說,邪術的修習都會避人耳目,不會那麽多也不會那麽密集。更何況這兩人顯然火候不到家,不然的話能夠更加“強大”。

他們在自己明顯修行不夠的情況下,貿貿然就顯露出自己的本事,并沒有太過于遮掩。

再者羅羅蔓和欽原這般的上古生物會出現,本身也很不尋常。

“改天讓沈歐亞去查一查。”夷尋應說的時候語氣發沉。

“嗯。”林琅會意,應了聲。

沈歐亞的修行顯然是道術一脈,他和相熟的人多打聽下,可能會有點結果。

這天林琅從宋家回到學校,剛巧遇到沈歐亞回來正準備找她。原以為是之前讓他打聽的事情有了結果。誰知沈歐亞帶來的消息并非這個。

“你哥哥的婚禮?”林琅翻看着手中的紅色請柬,十分意外。

沈歐亞:“是。他們讓我請些同學去參加,給你一張。”

林琅緊盯着手中的大紅色紙張,總覺得自己好似在哪裏聽到過沈歐亞哥哥沈明亞的名字。

從宿舍區大門口一直走到了宿舍門前,她一掌拍在請柬上,終于想起來是哪兒聽過的了。

之前參加實踐活動的沈氏分公司,離職的那個叫做梁雅的,好似對沈明亞下過手?甚至于想拆散沈明亞和他未婚妻。

想到這兒,原本對這個婚禮沒什麽興趣也沒什麽期待的林琅,終于動了一絲絲想要去看看的念頭。

那個詞兒在這個年代叫什麽來着?

……八卦。

其實林琅也不清楚,道家的這個詞兒怎麽就被引申成了這副模樣。

雖說沈歐亞沒有明确提出,但,後來夷尋應找林琅的時候,還是提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沈明亞有些東西要給我們看看。”他道:“沈歐亞堅持讓我們過去,也是為了此事。”

只不過沒有在林琅跟前明說而已。

林琅奇道:“他為什麽自己不告訴我?”

夷尋應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沒回答。

其實沈歐亞的心思很好猜。作為道家傳人來說,他合該讓林琅這樣強大的人過去看看情形。但私心裏,他又不希望林琅有危險。所以林琅如果拒絕的話,他就不把這些告訴她。

夷尋應知道沈歐亞的心思,并未挑明給林琅。

在夷尋應看來,林琅應付那些事情簡直是易如反掌。根本不用擔心她什麽。

沈家大少的婚事不是那麽容易參加的。沈明亞現下不在庑省,而是在西北地區。倘若要過去的話,怕是得請個假折騰一番 。

請假的任務自然交給沈歐亞。事情是他挑起的,合該他來解決,畢竟是他主動希望二人去參加哥哥的婚禮。

沈歐亞并不推辭這責任,主動說要幫林琅辦成。現在年底了,沈明亞的婚禮又專門湊着小長假的時候,只請個一天半天的就可以。

結果夷尋應也懶得跑一趟,讓他一并解決。

林琅嫌棄夷尋應犯懶:“你辦起來不是比他容易?”

會長大人搬出借口:“今天是社團聚會的日子,推辭不得。”

他的社團便是林琅的社團,異想社。

其實夷尋應并不是必須參加異想社。對于他主動摻和到這個一看就有問題的社團中來,林琅覺得,很有可能是這個人太閑了,純粹找點事情做。

社團相聚的地點依然定在了風華樓四樓,那個出了不少次問題的地方。

校方不知道那邊出過什麽詭異奇事,自然不會在學期半中央的時候給個社團更換地點。上一次趙悅音想要跳樓,校方也認為是這位女學生的個人心理問題,并未覺得這地方有甚不對勁的地方。甚至于特意給趙悅音安排了心理學教授來開導。

現在異想社的社長還在醫院躺着,孫文武在送往醫院的途中突然死去。衆人相聚的時候,滿打滿算也才八個人。

代理社長的人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居然是趙悅音。

這事兒是葛明宇定下來的。

“我前些天睡覺的時候,方樂給我托夢,說讓我好好照顧趙悅音。”葛明宇打電話給每一位社員的時候,笑聲都十分爽朗:“我想着她這一年在社裏和大家關系淡了不少,打算讓她出出力。”

原本老社員對于葛明宇當社長,沒有什麽反對意見,卻也不是特別認同。畢竟葛明宇各方面不是特別突出。倘若不是老師指定了他,也輪不到他來上任。

可是經過了趙悅音差點跳樓的那個晚上後,大家對他心服口服。

不管怎麽說,他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去借住輕生的同學,這做法讓人敬佩。

是個爺們。

所以他提出來讓趙悅音當代理社長,出于對他的敬佩和認可,誰都沒有多說什麽。

短發的趙悅音清麗爽快,笑容熱切。

她在門口親自迎了同學們進屋去,給大家每人發了一張單子。

“咱們社屬于文學類,每個月要寫一份稿子。”她道:“這是下次需要交稿的主題,希望大家認真完成。”

林琅随意翻看了幾眼:“……奇異事件之身不由己?”

她戳着那張薄薄的紙張,問身側的夷尋應:“去西北這一次算不算。”

奇異事件,她去參加人類婚禮。身不由己,大老遠地跑去西北。

夷尋應明白她的意思,斜睨了她一眼,輕笑道:“你說算就算吧。”

兩人說話時候并未刻意壓低聲音。

顧珂就坐在他們旁邊那桌,聽聞林琅她們要去西北,她湊了上來,奇道:“你們去那邊做什麽?有認識的人嗎?”

夷尋應斂起笑容,眉目清冷地端坐着,沒搭理。

“趁着小長假去看看。”林琅道:“沒認識的。不過同行的同學有親人在那邊。”

沈歐亞哥哥婚禮的事情,她作為一個外人,不好随便對旁人說起來,只含糊應了句。

“那關系可真遠,繞了好幾個圈兒,何必呢。”顧珂笑道:“我哥哥就在那裏,我和他說一聲,到時候讓他去接你們好了。”

“不用。”夷尋應忽然側頭拒絕。

突如其來的兩個字讓顧珂緊張起來。

她顯然很怕夷尋應,捏着手機的手頓了頓,眼巴巴望向林琅:“我都給哥哥發完消息了。”

這姑娘求助的眼神忒讓人糾結。林琅于心不忍,沉吟道:“要不,就麻煩他一下?”到時候請顧家兄長吃飯好了。夷尋應每次幫她忙,不都是讓她請吃飯麽?看來這是答謝的最好方式。

聽聞林琅答應下來,顧珂瞬間歡天喜地,默默去看應會長的臉色。

夷尋應并沒有反駁林琅。她既然應下了,那他就沒什麽異議了。夷尋應垂眸去看桌上的任務安排。

顧珂松了口氣,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把事情敲定。

等到顧珂挂了電話,林琅後知後覺想起來顧珂的哥哥好似是天生鬼瞳的。

也不知道是個怎麽樣的人。

對于人來說,從小天天看到那種飄來飄去的東西,是件挺恐怖的事情。而且顧珂說過,她哥哥看到的魂靈很清楚。不知他是如何排解這種恐懼的。

大三的課程非常緊張。林琅天天跑圖書館,趕在小長假以前把課程都攻了下來,跟上了系裏的學習進度。

之所以能夠這樣迅速完成目标,一來是她天分極高,就算這種東西從未接觸過,也是游刃有餘。二是有夷尋應的幫忙,成績提高很快。

在小長假前的一次測試中,林琅甚至拿到了系裏第一。連沈歐亞都壓了過去。

對此,常年霸占系裏頭籌的沈歐亞表示心服口服。旁人問起來,他也只随意應一聲,并不發表見解。只簡短道:“她一向很厲害。”旁的再不多說。

雖然僅僅是這麽幾個簡單的字句,卻在系裏掀起軒然大波。

當初林琅苦追他兩年多的往事還歷 歷在目。同學們不明白沈二少怎麽突然對林琅刮目相看起來。

甚至于年後的那場英文辯論賽,沈歐亞也向系裏老師推薦林琅參加。

小長假還沒正式開始,三人就坐上了去往西北的飛機。

對于這種會飛的硬殼東西,林琅還覺得挺新奇的。畢竟不用自己使力氣,單單坐着就能上天。

她要了靠窗的位置,不住往外看。一直到下了飛機,依然意猶未盡。

“我回去的時候要帶上幾個飛機回去。”她美滋滋地道。

話語裏的‘回去’,猛一聽好似是指回到岍市。再細細思量,又不見得是這一碼事。

夷尋應瞥了她一眼,對此保持沉默,沒有多說什麽。

出乎林琅意料之外的是,前來接機的除了顧家人外,還有另外一撥人。他們穿着考究的制作精良的西裝,清一色黑衣打扮,搭眼稍看便知道是保镖。

乘客們驚疑不定地看着這些人,又四處觀望,暗道不知是哪位明星要來了。

等到林琅三人出來,這些黑衣人齊齊上前,恭敬道:“少爺,您去哪兒?我們送您過去。”

他們對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夷尋應。

林琅恍然大悟,原來這些是夷家安排的手下。

對于他們的出現,夷尋應也十分驚訝。他摘下墨鏡,不悅地眯眼打量着這些人:“誰讓你們過來的?”

“大少爺。”

好一個夷先,淨沒事兒找事兒。如果被家裏人知道他方家不回家來了西北,不得用電話吵死他?夷尋應不怒反笑,勾唇颔首:“我用不着你們。散了吧。”

說罷再不搭理他們。

比起夷先,保镖們更怕夷尋應。聞言悄摸摸貼着牆邊溜走了,不敢多留在這兒生怕礙了小少爺的眼。

至于沈家人,沈歐亞早已打電話告訴了家裏,同學幫忙安排好了這些。所以沈家并未遣人來機場。

顧家人接機的地方還要稍微靠外一點。

三人步履悠閑地往外走着,遙遙可以看到那瘦高身影。

沈歐亞低聲和林琅道:“沒想到你能夠請來顧珏。”

顧珏,便是顧珂親哥哥的名字。

林琅奇道:“他很有名?”

“算是吧。”沈歐亞道。

林琅還想問問夷尋應,側頭看過去,卻見他正凝神細觀遠處的那瘦高身影。

察覺到林琅的目光,夷尋應朝她望過來。

他不吭聲的時候,桃花眼微斂,神色沉沉,倒是沒了平日的倜傥模樣,更加現出威嚴一面。

林琅總覺得這個人有些說不清的眼熟,特別是他看着她時那目光沉靜的模樣。

對視不過一瞬。收回目光再行了一段距離,便到了顧珏的跟前。

“顧珂的同學吧?”他的聲音有點沙啞,透着和同齡人不一樣的老成:“你們好,我是她哥哥顧珏。”

他比夷尋應略矮一點,非常痩。即便在這樣的寒冷天裏裹着羽絨服,單薄的身影也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戴着的墨鏡。

今天西北的天氣有點陰沉,陽光并不刺眼。而且現在大冬天的,就算有陽光,烈度也并不強。

可他依然戴了寬大的深色眼鏡,一眼望去,絲毫都看不到他眼眸。

夷尋應眸光淡淡地望着顧珏,對于對方的主動打招呼,略一颔首回應:“你好。”

沈歐亞道:“多謝你來接我們。”

顧珏“嗯”了聲,轉向林琅,唇角多了些笑意:“顧珂說你時常照顧她,真是太感謝了。”

林琅心中了然。顧珂這一聲謝,恐怕是為了趙悅音跳樓那晚的事情。

原本顧珂和趙悅音關系很好,後來方樂出了事,兩人一度鬧僵。在趙悅音跳樓那晚,林琅提醒了顧珂一句去樓後看看趙悅音。

雖然其中過程沒有多關注,但是前幾天社團相聚的時候,趙悅音和顧珂有說有笑,顯然是關系已經重新好了起來。

怪道顧珂對她那麽熱情,想必是打算還她人情。

林琅微笑:“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

真的是舉手之勞。幾句話的事情罷了。

顧珏猶還記得妹妹提到林琅時候那熱切的語氣,只當林琅在客氣,主動上前提了她的行禮,在前面帶路。

沈歐亞有話想問顧珏,緊跟了上去。

林琅和夷尋應便在後面行着。

林琅越看夷尋應,覺得熟悉的那種念頭便越是往外冒。

在夷尋應探手為她擋住了一個急匆匆過來的行人,避免她被人撞到後。林琅趁着機會悄聲問:“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想想這話有些模糊,她補充道:“很久以前。”

再一思量,現在的她可不是魔君大人,而是女學生林琅,于是大手一揮:“算了當我沒問過。”

哪知道對方卻是有了反應。

“确實見過。”夷尋應道。

林琅支棱起耳朵。

“許多年前的時候,你我算得上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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