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還要趕回去上課,時間能來得及麽?” (1)

秦則初扯了扯唇角,露了一個極淡的笑:“能。”

“吃過早飯了麽?”

“嗯。”

秦則初單手撐腦袋,發了會兒呆。

許央覺得他有點怪怪的,用筆戳他胳膊:“你怎麽了?”

秦則初看着她,突然問:“你喜歡過張斌麽?”

“啊?誰?”

上課鈴響,秦則初趴在桌上開始睡覺。

許央一臉莫名地翻開課本。

剛才和許央在一起讨論問題的那個男生,讓秦則初想起了張斌。

說不上來,給他的感覺,他們很像。

都是那種認真型的學霸。

差點兒忘了,許央也是認真踏實型的學霸。

的确很配。

剛他走進教室看到他們讨論問題的樣子,心裏澀澀的,可能就是吃醋吧。

許央笑得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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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親口說,他就是她男朋友。

自上次見了宮家人後,秦則初情緒一直都很低落。

今早舍友的爸爸打電話,舍友剛起床嫌接電話麻煩,幹脆把手機丢在床上,按免提,邊穿衣服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舍友當時很煩,但他卻非常羨慕。

瘋狂地想秦川,想家。

想見許央。

逃課來到A大,按照許央的課表走進教室,看見許央正笑得燦爛,卻不是笑給他。

秦則初趴在桌上,甚至想,如果他沒有介入許央的生活,她會不會過得更好,沒有煩惱,不會和許母吵架,許父母也不會鬧着要離婚……

漸漸睡着。

醒來時,擡起臉,坐在旁邊的人不是許央。

擡頭看黑板。

馬哲課。

迷糊中,許央好像叫過他,好像又沒有,不管怎樣,他睡到了第二節 課。

秦則初重新趴回桌上,繼續睡。

第三節 上課時,舍友傳給許央一張照片:【這是你男朋友?他還在原來的教室睡覺。】

照片裏,一個男生臉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睡覺。

只一個側影,許央就認出來是秦則初。

許央回:【哪來的照片?什麽時候拍的?】

舍友:【一個學姐剛偷拍的,傳到了社團群裏。我看着像你男朋友。】

許央點開秦則初的聊天框,頁面依舊停留在她一個小時前問他有沒有遲到的消息,一直沒回複。

一直在睡?明明下課時把他搖醒了啊。

盯着他的照片看了一節課。

下課後,趕去原來的教室。這間教室沒課,空的,秦則初孤單單坐在窗邊,盯着窗外某一點看。

許央走過去,坐下。

秦則初聽到動靜,扭頭看見是她,笑:“我睡過頭了。”

“我沒喜歡過張斌。”許央注視着他,道,“我也不喜歡課前跟我讨論邏輯題的那個男生。”

秦則初眨了眨眼,沒說話。

許央突然站起來,胳膊越過他頭頂撐在牆壁上,來個了牆咚。

“我說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是真的。第一次見你,不是你在便利店敷面膜那次,比那次更早。那天你斜靠在便利店門前,穿着白襯衫,戴着耳機不知道在聽什麽,看起來懶洋洋的。我背着書包路過的時候,你好像擡頭看了我一眼。嘭地一下,我覺得弄堂裏的光跟着亮了一層。”

“想再看見你,我盼着爸媽出差,争取自己上下學的機會,就為了能路過便利店。後來終于鼓起勇氣走進去,想買關東煮,卻買了一個紅豆面包。”

“你找零的那枚硬幣,我回去後扔進許願池裏,第一次投中許願池裏的貓爪,我非常開心。後來讓媽媽把那枚硬幣撈起來,我一直放着。”

“那天晚上你翻窗進我房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不是我膽小怕事。如果換成別人,我當晚就會反抗叫出來。”

“秦則初,我喜歡你,是認真的。”許央看進他眼睛裏,“你一直沒說你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我猜是這個時候。”

許央突然俯身低頭,鼻尖剮蹭過他喉結:“那天我們一起在學校門口的打印店的屋檐躲雨,你壁咚我,我不小心蹭到你的喉結。”

秦則初的喉結上下慢慢滑動了一遭。

許央伸出舌尖,舔了下。

第66雨後見彩虹

跟着許央蹭了一個學期的課, A大法學院無人不知秦則初, 甚至連老師都會打趣他。

秦則初上課有個習慣,必須要牽許央的手,睡着時也不例外。

這天上課, 秦則初趴在課桌上睡,許央左手被他握着, 右手寫筆記。

“許央,你來回答這個問題。”老師突然點名道。

掙脫不開秦則初的手, 許央急得想要低頭咬他的手背。秦則初好像正在做夢,身體動了動,臉枕在課本上朝向許央, 眉心皺着, 右手更加用力攥緊她。

突然之間,許央舍不得下嘴, 紅着耳朵站起來回答完老師的問題。

全程,兩只牽着的手放在課桌上。

老師玩笑道:“這次不咬家屬的手了?”

許央燒紅着臉在滿堂哄笑中坐下來。

秦則初掀開眼皮看她一眼,松開手捏捏她血紅的耳尖, 又極為困倦地閉上眼,再次尋到她的手握住。

下午許央沒課, 跟着秦則初去警校看他打籃球賽。

他像團火, 恣意奔跑,燃燒了整個球場。

已經成了習慣,秦則初每次打籃球都會帶上秦川。

許央抱着骨灰盒坐在看臺上,眯起眼看着跳躍灌籃的秦則初, 想起高三運動會的那個下午。

一如既往,閃閃發光。

比賽結束,秦則初拎着骨灰盒喝着水走在前面,許央抱着籃球跟在他後頭,像個小尾巴。

一瓶水灌進肚子裏,投空瓶到垃圾桶裏,面朝前站着,屁股突然向後一撅。

許央懷裏的籃球被他坐掉。

“秦!則!初!”許央漲紅着臉跳起來咬他。

秦則初笑嘻嘻地先發制人在她脖頸上咬一口。

“臭狗。”許央揉着脖子跑開,去追地上滾動的籃球。

籃球滾出去挺遠,一直滾到路旁的灌木叢前,她跑過去撿起來,擡頭,看見灌木叢前站了一個女人。

一直盯着她看。

許央瞥她一眼。

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

穿了件質地很好的呢子外套,長到腳踝,裏面是墨綠的刺繡旗袍。皮膚白如凝脂,五官精致,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兩分冰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許央一直找不出合适的詞語來形容這樣的女人。

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句話——從畫裏走出來的人。

好像這句話在哪聽過,一時想不起來出自誰的口。

許央抱着籃球回頭又瞥她一眼,女人臉上沒有表情,冷冷清清坦然迎着她的目光。

許央納悶地慢慢走到秦則初跟前,想跟他說灌木叢前站着的那個女人。

秦則初突然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手指被他攥得生疼,她再次回頭,女人依舊站在原地,目光筆直地看着他們。

一起到食堂,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的時候,許央才注意到骨灰盒上的紅布不知何時解開了。

紅布墊在餐桌上,瓷白的骨灰盒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面。

“你怎麽把布拆開了?”許央握着筷子擔心道,“我怕別人不小心會把湯汁濺上來。”

“不會。”秦則初給她開了瓶汽水,抓抓她的腦袋。

“我剛撿籃球的時候,看見一個女人,好漂亮啊。”許央給他碗裏夾了塊肉,“你有沒有看到?”

“沒有。”秦則初低頭吃飯。

“她好像一直在看我,有點怪怪的。”許央鼓嘴巴,“她特別特別漂亮,像神仙姐姐,就是有點冷。真的就跟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秦則初一直低頭吃着飯,沒有搭腔。

看他不在狀态,許央以為他打球累了,并沒有在意。

一周後。

她突然收到秦則初的一條信息:【周末跟我回濱城。】

許央:【??】

秦則初:【姑姑挑好了墓地,我想把秦川葬了。】

許央打了一大段字又删掉,回:【好。】

回濱城的飛機上,秦則初說:“你看見的那個女人,是我媽媽。”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許央卻瞬間想起那天灌木叢前的神仙姐姐,随之也想起‘從畫裏走出來的’這句話是誰說的。

濱城夜市街的那個飲料店老板這樣形容過秦則初的媽媽。

他說:“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老大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她又找你了麽?”許央小心翼翼地問。

秦則初:“沒有。”

許央握他的手。

秦則初捏着她的手指玩了會兒,擡眼笑道:“我覺得這樣就好,秦川終于可以入土為安了。”

那天,許央去撿球的時候,秦則初遠遠看見了她。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樣,還是如此美麗。歲月似乎特別眷顧她,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憑什麽?

當時有種沖動,想要去罵她,想要質問她,想要把一切真相告訴她,想跟她說,她走後,秦川一直都在想她。

手心灼燙,似乎是秦川在跟他急,棺材板快要壓不住。

秦則初最終忍住。

他默默把紅布拆開,露出瓷白的骨灰盒,彈了彈蓋子:“秦川,她來看你了。”

“你看,她跟原來一樣沒有變化。厲害還是你厲害。”

秦則初托着骨灰盒,和遠處站着的宮歲雅目光交觸。她靜靜站着看了他一會兒,目光下移,落在他手裏的骨灰盒上,冷若冰霜的臉上終于崩裂出一道縫隙。

秦川,這就是你心愛的姑娘。

護她一生周全,護她不沾塵世煙火。

她長成了你想要的樣子。

你可以安心了。

飛機上,秦則初零零碎碎說了些秦川和宮歲雅之間的小事,許央腦子裏的畫面不斷變幻,每一幅都是甜美的愛情故事。

毋庸置疑,他們曾有過美好的愛情,後來分開。

只是秦川到死都愛着她,她卻不知道。

濱城的春天一如既往地五彩缤紛,空氣裏都是花香的甜味。

武子期乘下班飛機趕來了濱城,他越來越心細,居然帶了兩套嶄新的學員警服過來:“咱們穿上,讓川哥最後瞧一眼。”

埋葬秦川的這天,萬裏無雲,風似乎也是靜止的,墓園裏五顏六色的花朵次第綻放。

秦則初執意在墓碑上刻了一行字。

【秦川,生命始于青春,終于青春。】

濱城,是秦川愛情開始的地方。

從墓園出來,秦荷請他們回新家吃了一頓飯。

和邢建軍離婚後,她的精神狀态一天比一天好,人也跟着年輕許多,最近新認識了一個男人,對她很好。

飯後,武子期飛回學校。

許央帶秦則初回宣坊街的花園洋房。

父母悄無聲息離了婚,母親留在江市,父親一直待在濱城宣坊街,拾起舊公司的爛攤子,早出晚歸,每天都很忙碌。

許央過來時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父親正在隔壁市出差,暫時回不來,留她到明天再回學校。

“第一次走正門,有點兒不習慣。”秦則初笑着徑直走到許願池前,伸手在褲兜裏摩挲了一陣,掏出一枚硬幣,挑眉,“猜我能不能投中貓爪。”

許央:“不猜。”

眼底卻滿滿都是期待。

秦則初捏着硬幣,笑:“媳婦兒,親一個,給我加個buff。”

嘴唇等着被臨幸,指尖卻驀地一熱。

許央在他指尖上輕輕吮了下。

!!!

秦則初身體瞬間發熱發燙。

硬幣抛出。

他沒有看,眼睛全在許央身上。

許央跑到許願池前,指着貓爪回頭看他,驚喜道:“投中了!快來看。”

秦則初走過去,抓住她的手往屋裏疾步走。

“怎麽了?”許央被他拽得莫名,步伐踉跄。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小名叫獸獸。”秦則初擁吻着她上樓,一路到她卧室床上,“我今天要當一回真正的禽獸。”

衣衫半褪,情到最濃。像上一次一樣,毫無預兆,許央突然劇烈反抗。

秦則初抱住她哄,許央卻哭得更兇。

秦則初翻身坐起來。

許央伸小手扯他的褲腰,眼淚汪汪地:“再試一次。”

秦則初騎身上去,再次半途而廢。

“許央,我可能會廢了。”秦則初額頭青筋暴起。

“對不起。”許央蜷到他懷裏哭。

“是不是有什麽事?”秦則初撫她的背,“你告訴我。沒關系。我和你一起面對。”

許央抽噎着說了那件深埋心底的屈辱。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這麽大委屈。”秦則初抱着她,一個勁兒說對不起,“傻央央,以後再有什麽事,不要一個人抗。相信我,我都會想辦法處理好。”

“可是我只想讓你好好的。”許央嗚咽。

“沒有你,我好不了。”秦則初捧着她的臉吻幹淨上面的淚,“傻子。”

許央哭累睡了一會兒,醒來時秦則初正坐在窗臺抽煙。

窗戶開着,兜起他身上的襯衫,唰唰地響。

“被煙味熏醒了?”

“不是。我出了一身汗。”許央坐起來穿拖鞋,“我去沖澡。”

“嗯。”

許央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有點兒腫,懵着進浴室調好熱水。剛脫掉衣服站在花灑下,浴室門突然被推開。

沒有反鎖門……嗎?

問號生生卡在喉嚨眼。

秦則初赤條.條地走進來,全身亮點太太太多,一時不知道該看哪裏。

魂魄升天。

洗澡洗了一個小時,許央洗掉好幾層皮,懷疑自己是泥巴成精,沒有秦則初依靠,她軟到站都站不住。終于洗好,抱着她回到床上,從上到下細細密密地吻。

“央央。看着我。”

許央羞恥地擡頭看他,目光糾纏,秦則初突然低頭,覆上去。

腳趾蜷起,拼命咬着唇不要發出聲音。腿間烏黑的頭發,把她推到雲端。

外面突然刮起了狂風,寬大的窗簾被風直直吹起,蓋在他們身上,掃過去,猛地凹到窗棱上,再次直直鋪過來。

嘩啦啦。

暴雨突降,拍打着窗戶,沖刷着這座城市。

忽明忽暗的房間內,兩個人在狂風暴雨裏抵死纏綿。

一直做到暴雨停歇。

秦則初擁着她到窗前,院子裏的榕樹沾滿了雨水,亮晶晶的。城市寂靜,像是還沒從暴雨裏蘇醒。

“今天是大晴天,怎麽突然下起了雨?”

“濱城的春天就是這樣,天氣變化多端。”

“跟了我,後不後悔?”

“不後悔。”

許央認真思考過,如果沒有遇見秦則初她的人生會怎樣。

最好的結果是她對母親一直言聽計從,去江大讀書,畢業工作在江市,母親給她挑一個男人就此結婚生子。一輩子逃脫不出母親的掌控,就此壓抑窒息地過完他人眼中美好的一生。

最壞的結果,也是她極其可能會選擇的一條路。

她反抗,叛逆,喝酒抽煙紋身辍學……母親讓她往東,她偏往西;母親愛護她,她偏要糟蹋自己……親手毀了這一生。

沒有秦則初,單單父母離婚這一關,她一個人就扛不過去。

天會塌,秦則初趕在前面,為她扛下這片天。

幸好遇見了秦則初。

他使她變得更好,使她心裏永遠裝滿陽光,一直向上。

正如父親所說,好的愛情不會使人墜入深淵,好的愛情是向上的。

無比肯定,又無比幸運,他們是好的愛情。

“央央,遇見你,真好。”

感謝命中注定的那道彩虹,把一個天使送到他眼前。

“看!彩虹!”許央指着窗外的天空。

秦則初猛地撩起她的裙子,再次進入。

許央按着窗臺,咬唇拉上一層窗紗。

“許央,我想和你結婚。”秦則初吻着她的脖頸,“我想和你有個家。”

彩虹在紫色窗紗裏搖曳。

雨後見彩虹,你在彩虹正中央。

第67番外一霍向東

帝都某工業園區。

秦則初坐在會客大廳等了快二十分鐘, 端着水杯差點兒睡着。

“霍總。”前臺端正站起來, 畢恭畢敬道。

秦則初掀開眼皮,慢吞吞喝了口已經變涼的茶水。

霍向東這狗逼,人模狗樣還挺像回事。

上了發蠟, 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招牌草莓發卡不見蹤跡。穿着一身手工訂制的西服, 走路帶風。身後跟了一群助理,每個人手裏捧着一個文件夾, 步履匆匆向他彙報着工作。

頗有總裁範兒。

秦則初喝第二口茶水時,霍向東這才注意到他,眼睛登時變得溜直。

秦則初睨着他, 慢悠悠喝第三口。

霍向東凹着造型朝他走過去, 眼神瘋狂示意。

爸爸,給我點兒面子orz

秦則初甚至能聽到他跪地的撲通聲, 忍着笑放下茶杯站起來,伸手:“霍總。”

态度相當誠懇,甚至比前臺還要畢恭畢敬。

霍向東裝模作樣伸手過去握住, 靈魂在抽氣,操操操手指快斷了。

秦則初握住他的手, 笑眼看他:“霍總現在有空麽?”

霍向東擠出一絲笑:“有有空。”

身後的助理聞言彙報今日行程:“霍總, 翔鶴的劉總約您喝茶,十分鐘後——”

霍向東:“推掉。”

“這是他第三次約您,前兩次都被推掉,這次……”助理為難。

霍向東棺材臉:“繼續推。”

助理B近前:“霍總, 工程部有六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霍向東:“拿到辦公室。”

助理C:“霍總,宣發部——”

霍向東皺眉:“今天下午的活動都推了。”

秦則初松開右手,正色道:“我就是路過,你先忙,改天再約。”

“不忙,都不是要緊事。”霍向東湊近,小聲說,“我剛上任,他們就是給我裝裝樣子撐門面。”

乘電梯到辦公室,終于甩開一群助理。

剛關上辦公室裏的門,秦則初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挺能裝逼啊。”

霍向東抱他大腿,嗷嗚一聲:“爸爸,我錯了。”

秦則初把他按在大腿上,邊扯他褲子邊甩巴掌:“爸爸等了二十分鐘,喝了一肚子冷茶。”

“你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提前打電話還能看到你今天裝逼的樣兒麽?”

“咳。”辦公室裏突然響起一聲咳嗽。

秦則初擡臉,默默提上霍向東的褲子。

沙發裏坐了個女孩。

一襲黑色長裙,露在外面的脖頸和脖子白得發光。波浪長卷發,右耳垂上戴着一個酒紅的大耳環,禦姐範兒十足,非常酷。

霍向東扣着皮帶看她一眼:“嚯,你怎麽還在這裏?”

“門一直鎖着。”女孩懶懶地站起來,“打擾了,你們繼續。”

女孩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秦則初,款款走出去。

辦公室門重新關上。

秦則初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什麽情況?兒媳婦?”

“我的追求者,之一。”霍向東吊兒郎當地,“我把她鎖在了辦公室,剛忘了這事。”

“屁的追求者。是你追人家吧。”秦則初在辦公室轉了一圈,“霍總有品位,會玩囚禁py。”

“真是她追的我!從大學追到現在。”霍向東急吼吼地,“藍芊芊這人死纏爛打,我躲她還來不及。”

“躲她把她鎖在辦公室?”秦則初往長條沙發上一躺,“我睡會兒。哦,對了,她剛才看見你的光腚了。”

霍向東靠在沙發扶手上,無所謂道:“我和她在一張床上睡過。”

秦則初阖上眼皮嗤了聲。

霍向東急忙解釋道:“就是單純的睡,什麽都沒發生。”

秦則初不耐煩:“是是是,蓋着棉被純聊天。”

“你相信我!”霍向東拽他的衣領,“我和藍芊芊什麽都沒發生過,我還純潔着呢。”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藍芊芊旁若無人地走進來,拿起對過沙發上的手包,轉身緩步走出去。

秦則初:“……”

秦則初:“你的辦公室可以随便任人進出?”

霍向東:“沒。就她一個。”

“滾。別耽誤爸爸睡覺。”秦則初拍開他的手,“再不追出去,兒媳婦就沒了。”

“說了她死纏爛打,不讓來辦公室她能把天掀翻了。操?剛想起來,她有我辦公室鑰匙,我鎖她的意義在哪裏?剛還假惺惺地說什麽門鎖了走不了。這不是土匪邏輯麽?”

“……”

秦則初完全不想理他:“半個小時後叫我。”

霍向東這才想起來問他:“來找我什麽事?”

“不是找你。跨省辦案,正好路過你這裏,借地兒睡一會。”秦則初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态,說話含糊不清,“半個小時,叫醒我。”

“啧,比我還忙。”霍向東看了眼時間,拿手機拍了張他的睡照,給許央發過去。

【你男人睡在我床上。】

許央很快回:【給他肚子上蓋條毛毯。】

“我是你們小兩口的保姆麽?”霍向東嘟囔着取了條毛毯,蓋在秦則初身上。

大學畢業後,秦則初和許央回海城領了結婚證,是他們這幾個人中最早結婚的一對。從校服到婚紗,令人羨慕不已。

許央考到了海城法院,秦則初和武子期都在海城警局工作。

馬尚飛和楊音音畢業後留在濱城,秦則初和許央婚禮的時候,他們兩個一起從濱城趕到海城,婚宴上好像擦出了些火花,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進展。

“東哥好他媽寂寞。”霍向東叼着根棒棒糖,萬分委屈地躺在沙發椅上刷手機,“孤家寡人一個留在這個城市。”

手機刷到一張照片。

藍芊芊在他辦公室睡覺的照片。

霍向東擡頭看了眼秦則初躺着的沙發,嘿嘿一笑,把藍芊芊的照片發給許央:【你老公和這個女的睡在同一張沙發上。】

許央抓着手機快速敲字:【霍向東,你上任老總在你正坐着的辦公椅上偷過情!!!】

發送之前腦子冷卻下來。

以霍向東的尿性,肯定會跟她開不合時宜的黃腔。

冷着臉把內容删除,重新編輯:【霍向東,你上任老總猝死在了辦公椅上。】

上任老總,對不起您。

霍向東蹭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上任老總好像就是在辦公室裏發病被送進了醫院,到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

椅子晃來晃去。

越看越詭異。

靈魂在尖叫,霍向東捂着嘴跳到秦則初沙發上。

秦則初迷糊着擡腳把他踹下來。

霍向東坐在地板上:“……”

我為什麽要惹這對小兩口。

許央托腮不停切換秦則初和藍芊芊的入睡照,雖然但是,越看越不舒服。

給秦則初發了三個微笑表情。

再戳到霍向東的聊天框:【給他準備一杯熱水,等他睡醒後喝。】

霍向東:【喝尿吧。】

乖乖從地上爬起來洗杯子倒熱水。

秦則初翻了個身,揉眼看表盤,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眯縫着眼點開微信置頂聊天框,發語音:“寶寶。”

霍向東差點兒把熱水倒手上。

太他媽……

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秦則初剛睡醒,嗓音啞啞的,低沉撩人。

教科書般的性感。

如果藍芊芊聽到,估計骨頭都酥軟了。

呸,為什麽要想那個妖女。

秦則初坐起來,閉着眼睛又發了條語音:“不想醒來。醒來又親不到你。”

卧槽!

霍向東驚悚地看着秦則初抱着手機倒頭歪在沙發上,兩條腿甚至撲騰了下。

撒嬌?

??秦則初撒嬌!

這他媽不止是驚悚,這是世界末日。

霍向東被塞了一嘴狗糧,差點兒噎死,想着喝口水順順,忘了是剛倒的熱水,嘴皮燙了個燎泡。

操操操。

“秦則初,滾出去!”

“寶寶,想你。”秦則初放下手機,随手抓了個抱枕砸在霍向東腦袋上,在沙發上趴了一會兒,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已經完全清醒,“順利的話後天回海城,有空約吃飯。”

霍向東機械音:“喝水。”

秦則初像是沒聽見,拿着手機往辦公室門口走。

霍向東:“你媳婦讓你醒來喝杯熱水。”

秦則初松開門把上的手,退回來,笑着端起水杯,把手機遞給他:“手機錄個小視頻。”

霍向東:“??”

秦則初:“給我媳婦看。”

霍向東一言難盡地接過來手機錄視頻:“結婚使人智熄?”

秦則初喝完水,拿過來手機:“你結一個試試。”

“老婆。”秦則初把喝水的小視頻給許央發過去,語音道,“你老公是不是很乖?”

霍向東:“……”

秦則初走後,霍向東埋頭工作,兩個小時過去,擡頭望着空蕩蕩的辦公室,突然惆悵。

好想結婚喔。

藍芊芊個妖女,既沒給他發信息騷擾,又沒有突襲辦公室。

死了?

霍向東發微信:【?】

[妖女]:【??】

霍向東:【???】

[妖女]:【????】

霍向東:【你再發?試試。】

[妖女]:【?】

霍向東:【真聽話。】

藍芊芊沒再回複他,霍向東看着屏幕傻笑了一陣,手賤嘴賤地給她發:【中午過來找我的那個男人,我以前和他争過同一個女人。】

[妖女]:【呵呵。】

[妖女]:【祝你們百年好合。】

為什麽不問我這個女人是誰?

霍向東頭頂一串問號,強行自說自話:【那個女人跟你類型完全相反。初戀臉,小軟妹,人見人愛。】

[妖女]:【微笑/】

[妖女]:【圖片/】

圖片裏是八榮八恥的內容。

每當藍芊芊生氣時,總會默念八榮八恥。

很好。

霍向東:【嘻嘻嘻。】

瞬間回血。

繼續工作。

快下班時,他碰到半杯冷掉的咖啡,白襯衫上全是污漬,幸好辦公室裏有備用襯衫,他看了眼時間,邊脫襯衫邊給秦則初發了條語音微信,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辦公室門突然被一股強風推開。

藍芊芊冷臉走過來。

襯衫脫掉一半。

霍向東癱在沙發椅裏,在胸前揉了把,雙腿岔開伸在辦公桌上,拖腔帶調道:“來人啊,有人要對霍總耍流氓啦。”

藍芊芊撿起桌上的領帶套在他脖子上:“我真想把你捆到員工面前,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霍總。”

第68番外二霍向東

霍向東收起桌上的腿, 站起來, 吊兒郎當道:“去啊去啊,迫不及待。反正我每天裝得也很累。”

藍芊芊手上用力,攥着領帶猛地一扯。

霍向東的腦門直接砸在辦公桌上:“女王饒命, 我投降。”

包裹在西裝褲裏的屁股高高撅起,又翹又圓。

藍芊芊看着就來氣, 抄起文件夾啪啪啪打他屁股:“我都沒有打過你屁股。”

憑什麽被一個男人打。

“疼疼疼。”

“我還沒嫌手疼呢。”

越想越氣。

如果不是和他認識時間長了解他秉性,今天中午辦公室那一出, 他就是長一千張嘴也說不清。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不是她腐眼看人基,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在上面的。

氣死。

她藍大小姐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個騷貨。

霍向東趴在桌上, 脖子上套着領帶, 領帶又被藍芊芊緊緊攥在手裏,腦袋被迫壓着桌面不容易動彈。

轉了個臉, 好死不死,視線正好對上藍芊芊的大腿。她穿的是件高開叉長裙,臀部靠着桌沿, 右手扯領帶,左手用文件夾打他屁股, 動作使然, 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離得太近,鼻尖幾乎蹭到那截雪白上。霍向東屏住呼吸,快被憋死。

辦公室很靜,啪啪啪的聲音就格外明顯。屁股的疼痛逐漸被一種奇異的感覺替代。

居然有點享受??

藍芊芊摔打了一會兒, 好長時間不見霍向東鬧騰,心生詫異,回頭看他:“你你哭了?”

眼角挂着兩串淚,面色潮.紅,整個人有點兒不太對勁。

“你臉——”藍芊芊松開領帶。

這是被勒得透不過氣缺氧才臉紅的吧。

媽呀,差點失手勒死他。

霍向東趴着沒動,眼角的淚靜靜地流淌。

藍芊芊讪讪的:“對不起嘛,我不知道自己手勁這麽大。但你也不至于……哭吧。”

霍向東無視她,站起來徑直走進休息室。門一關,捂住怦怦跳的心髒。

“操。”他喘口氣,抹了把眼角的清淚,“操幾把蛋。”

讓他如何解釋,這不是疼哭,是被爽哭的。

生理性眼淚。

操。

他在休息室裏磨蹭了好久,等身體恢複正常,換了件襯衫,又穿了件西服外套,板板正正嚴嚴實實。

十分高冷地走出來。

藍芊芊發了條私人微博: 打總裁屁股,把他打哭了,怎麽辦,在線等。

微博幾乎沒什麽粉絲,神奇的是這條微博剛發布出去,就有了好幾個評論,全是起哄讓她大膽上的。

現在的網友怎麽比霍向東還沙雕。

正在吐槽,休息室的門被推開,霍向東陰着臉出來。目不斜視地路過她。

藍芊芊站起來,讪笑:“有這麽疼嗎?你不要碰瓷。”

霍向東沒理她,徑直走出辦公室。

繃着臉一路到停車場的車裏,長長吐出一口氣,扯開領帶罵了句髒話。

手機進來一條微信。

妖女:【準你碰瓷回來。】

霍向東一陣心煩意亂,摁熄手機屏幕。

他和藍芊芊大學同校不同專業,當初認識純屬意外。

大二下學期,霍向東在游戲裏認識了一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隊友,隊友id“你爹臨死前”。

“你爹臨死前”是個男號,走高冷路線,全隊連麥打怪,全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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