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要麽離開要麽公諸于世

沈寒陽前腳一走，沈家的人又來了醫院，楊語柔感覺真是應接不暇，前者是來興師問罪，後者卻是來商談婚事的。

語柔捏捏眉心，痛苦不堪的搖搖頭，眼眶還微微泛紅，“奶奶，您身體不好，不用每天都來看我的。”

老太太慈眉善目，拍拍她的手背，“語柔啊！沈家對不起你……”說着。臉色微變。

楊語柔搖搖頭，“奶奶，有了寶寶就不委屈。”

其實，語柔覺得自己挺矯情的，這樣子拆散兩個人真的好嗎？只怕在世人眼裏她就是一個壞女人，可是當初是陳亦舒自己放棄了沈寒陽，而且發生了那種事，也怨不得自己。

一開始雖然真的很喜歡沈寒陽，可是并沒有打算能夠真的跟他結婚，陳亦舒回來了，他的心就更加不會在自己身上了，只是他為什麽撩撥自己？而現在，有了孩子，她只能做壞女人了。

“好孩子，你好好保重。婚禮會盡快舉行的。”

“好，奶奶。我不會氣壞了自己的……”語柔輕輕撫在肚子上，眉目含笑。

沈言一進來臉色就鐵青，整張臉都表現出不滿的情緒，剛才沈寒月在外間的控訴，讓他十分冒火，想起那個逆子，就恨不得抽他皮拔他筋。

王月如依舊沉默着站在一邊，而楊淩并沒有來，他知道女兒此刻心緒難平，不想惹得女兒生氣。

慰問了過後，沈家的人都相繼離開了醫院，語柔落得清靜，一個人呆在病房裏發呆，總感覺有什麽很奇怪，可又摸不清頭緒。

當天，沈寒陽跟陳亦舒離開了C城，沒幾天老太太也氣病住院了，沈家派人四處找沈寒陽，終于在語柔出院那天找到了他們。

沈寒陽不得不回到了C城，此刻正一個人呆在病房裏陪着老太太，想想都覺得心神難平，TMD難道注定就要娶楊語柔？然後讓她守活寡，自己則跟陳亦舒在一起嗎？這樣子對亦舒來說豈不是不公平？頂着壞女人的名聲過一輩子嗎？

他煩躁地耙耙頭發，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捶胸頓足。

“寒陽……”老太太悠悠轉醒，面色看上去紅潤了不少，看着孫子回來了，眼眶瞬間微紅，似要落淚。

沈寒陽收拾情緒扯了扯嘴角，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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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凝眉，佯裝生氣，睨了一眼沈寒陽，“你還知道讓我擔心了？這麽多天沒有消息，就算不打算跟家裏人來往了，也得報個平安吧？”

沈寒陽沉默不語，面色為難，輕喚出聲。“奶奶……”

“寒陽，跟語柔結婚吧！這是奶奶對你唯一的祈求，奶奶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幾年了，早些抱重孫子也能安心去了……”

老太太憶起從前，瞬間淚眼朦胧。手都止不住顫抖起來。

沈寒陽為難極了，眉目斂起，煩躁的捏捏眉心，在心裏重重嘆氣，“奶奶，這是我唯一不能被沈家左右的事情。我的婚姻為什麽不能自己做主？從小到大我什麽事都未曾忤逆您的意思，可是婚姻大事……”

“孩子，由不得你。有些事情，不是情啊愛啊就能夠擺平一切的，你父親跟你母親他們……”

“他們怎麽？”他疑惑，總覺得奶奶話裏有話。

老太太搖搖頭，罷了罷了，上一輩的事情也沒必要讓孩子們承受，況且自己也不清楚個鐘緣由，“沒什麽，只是你爸媽因為你的事情最近老吵架，甚至鬧離婚……他們都那麽大年紀了，你說你就不能讓我少操些心？”

老太太都七十幾了，還一天到晚為了兒子、孫子操心個沒完，簡直就是心力交瘁。

沈寒陽緘默不言，心裏浮現陳亦舒的樣子，只覺得好酸、好疼，他沒辦法放棄，又沒辦法違背老太太的意願。

良久的沉默，房間裏靜得連淺淺的呼吸聲，都顯得有點大。

“寒陽，你想得怎麽樣？”

沈寒陽回神，搖搖頭，“奶奶。我不想娶楊語柔，雖然她确實可能懷的孩子是我的，可是……”他頓了頓，眉目哀傷，“我不愛她，我怎麽能夠跟不愛的人在一起呢？”

“什麽叫可能？孩子就是你的。寒陽，陳亦舒跟陳家的關系很複雜，不是你看着那麽簡單的，你可得想好了啊？”老太太捏捏腦門，哀嘆一聲，靜靜凝視着他，“寒陽，奶奶不允許你跟陳亦舒有什麽瓜葛，你必須娶楊語柔。”

沈寒陽緘默不言，到底是自己最敬重的奶奶，他不想跟她争辯太多。

“奶奶，這件事我們先不說了，你的身體還沒好，受不得氣。”

他暫時先寬慰住了老太太的心，态度卻是模棱兩可，其實根本沒有想娶楊語柔的意願。

……

面前的男人一臉嚴肅認真，薄薄的鏡片依舊遮擋不住他的淩厲目光，半眯着眼。凝視着陳亦舒，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緩緩開口，“陳小姐，我想不用我說，你就明白我來找你的目的吧？”

陳亦舒沉默不語。手已經緊緊攥拳，微低美眸，咬緊牙關，面上挂着淺淺的笑，盡量在長輩面前做到進退有禮。

“是你唆使我兒子那麽做的嗎？”他的聲音很淡，語氣卻很篤定。

那不孝子，居然敢一言不發就離開C城，還拿走那麽多錢，氣得老太太病重入院。想到這些，沈言就越發難以控制心中的怒火。

她微啓薄唇，搖搖頭，“沈叔叔。并不是我的主意。”

“呵呵。”沈言冷笑，擡手扶了扶眼睛架，“是嗎？你不會說是我兒子出的主意吧？”

“沈叔叔……”

“別叫我沈叔叔，我與你陳家沒有瓜葛，也不喜歡你這樣稱呼我。”他冷言，怒目看着陳亦舒。

陳亦舒揚起天鵝般白皙的脖子。低低一笑，“那好，沈先生，既然您對我意見如此大，我想我說什麽你都會曲解我的意思，也根本無心或者說完全不在意我的說詞。”

沈言點點頭，這姑娘果然性格不是看上去那麽嬌柔，內心深處還是有一股不服輸的勁，也并沒有那麽單純無害。

“你明着說吧！”

“還用我說嗎？”他問，态度狠戾，嘴角一抹冷笑。

“你們就那麽想我離開沈寒陽嗎？難道不知道我一旦離開，他就會要死要活的嗎？”她挑眉。似有些得意。

“是嗎？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必須讓你離開。”沈言的額間瞬間皺成川字眉，狠戾的眼神掃過去，“陳小姐，我奉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關于你那件不為人知的事我是知道的，而且……”

“什麽？”她震驚，果然有人知道了。

也是，沈家是大家族，在C城有點風吹草動，他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只要是想知道的事情，哪怕對方極力想遮掩，反而暴露得越快。之前還抱有僥幸心理，現在看來有些事情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怎麽樣？”他頓了頓，“陳小姐，你是自己離開還是我把它公諸于世？你自己掂量掂量。”

良久的沉默，陳亦舒隐忍着想要掀桌而起的沖動。

“我同意離開……”她慢慢擠出這麽一句話，已經是淚流滿面，心裏痛到滴血，似千軍萬馬踏過，似萬箭穿心般，好像早已經死去……

沈言輕笑，似早已經知道她會在兩者之間權衡利弊，對于她自己的名聲，以及陳家的威望，她怎麽可能允許外人知道？

“陳小姐，很好。你果然是聰明人，我想你會慶幸自己做了這個決定的。”

陳亦舒冷眸低着，一言不發。

“既然如此，我想你知道該這麽做吧？”

“我明白……”她輕輕地說，哽咽着拭去淚水，“我會離開的，待會就會離開。”

“不着急，陳小姐。”沈言湊近了些，聲音也放低了，“我需要你跟寒陽見一面……”

“為什麽？”她詫異。

“至少說明白了再離開，讓他死心。你的老相好我已經找來了，他會配合你的。”沈言冷笑。

那個人？他為什麽也要摻和這件事？明明他已經恨急了自己……

“今晚，我會叫寒陽一起去你的公寓找你，到時候好戲上演。麻煩你敬業一點，別把這戲演砸了。”

陳亦舒的額間已經布了一層冷汗，心裏大概明白沈言要她跟那個人做什麽事情，沈寒陽看見了，就算還能理解面對，只怕也會心如死灰。

“寒陽到時候問你，你就說你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因為沈家在C城的地位，因為你在陳家受盡折磨，所以想要找一個靠山，于是你就看上了他，并且僞裝自己的本性，裝作單純無害的女孩子接近他，一而再再而三離開，就是為了試探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

她的心已經凍結成冰，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

“其他的你自己掂量掂量，要讓他徹底死心，你不能猶豫不決。到底是要沈寒陽，還是要你名聲跟你的命，我想不用我多言吧？”

良久的沉默，陳亦舒點點頭，而後看向沈言，“希望沈先生能夠遵守諾言，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我不希望我退出之後，還有人知道這件事。”

沈言挑眉，哼笑一聲，“當然，陳小姐。”

陳亦舒嘴角抽了抽，諷刺意味漸濃，“那我走了。”而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