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楊語柔在婚禮現場，大出血進入醫院，從頭至尾一個男人始終陪伴左右，語柔只覺得自己握住的手是她的全世界。

她昏昏沉沉，看不清那個人是誰。只聽見醫生在說胎兒發育太好，體重太重不适合順産，于是只能剖宮産。

麻醉師在她後背注射了麻藥，漸漸地她只覺得四肢無力，下半身慢慢失去了知覺。

那感覺如同身在一個漫無邊際的黑洞裏，身子輕飄飄的，她害怕，第一次上手術臺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吓人，她的手心已經全是汗水，握住她手的男人卻一直在說。“楊語柔，別怕，沒什麽的，忍忍就好。”

“楊語柔，你清醒點。”

“我是誰？你知道嗎？”

語柔搖搖頭，只覺得眼前很模糊不清，想看清這個男人，卻又看不清。

助産士抱着孩子出去宣布：恭喜，母子平安，是個小少爺。八斤九兩，身長五十公分。

而手術室外，孩子的父親并沒有在，助産士推着楊語柔出來，只感覺周遭的人都特別哀傷的看着她，媽媽跟寒月已經泣不成聲，語柔只是苦澀一笑。

剛才的幾十分鐘，居然好像是重生了一般，好累，可寶寶的那一聲啼哭讓她覺得此生足矣。

語柔抱着孩子正在逗，莫紳推門而入，那一刻這個男人身上再也沒有了往日裏的吊兒郎當，他輕輕一笑，“楊語柔。”

“嗯。”語柔輕輕點頭，“他讓你來的？”

莫紳苦笑，“不是呢！很失望？還是……”

語柔不說話，兀自逗着孩子。

“你生孩子那天我都一直在的，楊語柔，我們到底也是朋友不是嗎？”所以，拜托不要這副表情，就好像看見沈寒陽一樣，那麽的冰冷。

語柔擡眸微微笑了笑，眼裏倒沒有驚訝，莫紳對她的态度多多少少不同，她是知道的，“所以呢？你是來幹什麽的？”

Advertisement

關于她的丈夫，她知道這幾天他都在酒吧買醉，而後從不同的女人床上醒來，可就是沒來看自己，他是完全認定了，自己是罪魁禍首，害他失去愛人。

“楊語柔，沒必要跟我這麽生分吧？”莫紳語落，孩子咯咯笑了起來，楊語柔開心的看看孩子又看看莫紳，“他不會以為你是他爸爸吧？”

莫紳不動聲色，少頃，腦海中一個念頭浮現，半眯着眼睛。正欲開口，語柔擡手伸出食指，“慢着……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這個，她為什麽總能洞悉他的想法？搞得他們好像才是新婚夫妻一樣。

看出莫紳眼裏的疑問，語柔深呼吸，“莫紳，你想做孩子的幹爹？”

莫紳點點頭，“為什麽不可以？”

語柔思忖片刻，在他那可憐兮兮的眼神裏敗下陣來，不疾不徐點點頭，“好吧！允許你做孩子的幹爹！”

哼！沈寒陽既然不喜歡自己的兒子，那麽讓莫紳來當孩子的幹爹氣死他好了。反正莫紳就喜歡這樣子，沈寒陽的女兒他要搶，兒子也搶？！

“楊語柔，你真是個好女人！”

語柔輕輕一笑，姑且當他是真心實意的誇獎她吧！

莫紳輕輕托起孩子。寶寶朝他勾起嘴角來，真是聰明伶俐的小家夥，“取名字了嗎？”

“取了。”語柔眯眼，腦中如電影一般閃過這近兩年的時光，覺得如夢一般，她笑了笑，看向莫紳。“沈謹言。”

謹言——謹言慎行，告誡自己以後，凡事都要謹言慎行。

若沒有那次遇見，沒有孩子，會不會一切不一樣？

門咔一聲打開了，沈寒月那如花面容映入眼簾，楊語柔正好不用回答沈寒陽的問題。來得真是時候啊！

來得真不是時候，沈寒陽哼笑一聲，瞪了一眼沈寒月，後者理都不理他，這幾年兩人關系鬧得很僵。

“你們來了。”語柔上前接過莫紳手裏的禮物，還真是有點多啊！

莫紳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來就好。”

為什麽？他們這是什麽意思？沈寒陽氣得想掀桌，“喂喂，你們這是幹什麽呢？當我是死的嗎？”居然公然**！！

“……”語柔白了一眼。

“……”莫紳呵呵一笑。

“……”寒月拍手叫好！

沈謹言于是趕緊補一刀，非常親昵的跑過去抱住莫紳的大腿，“莫紳爸爸，謹言好想你啊！”

“……”三人瞠目結舌！

莫紳爸爸？！這……語柔捏捏眉心，小家夥變壞了啊！

“沈謹言！”沈寒陽目光一掃，“為什麽叫他爸爸？”不是幹爹嗎？當初楊語柔擅作主張讓莫紳當了他兒子的幹爹，就已經讓他不爽很多年了，現在兒子居然還叫莫紳爸爸？！

小家夥學着媽媽的樣子理都不理沈寒陽，依舊抱着莫紳的大腿，“莫紳爸爸，我跟你說，媽媽這幾天心情很不好。”

“哦，為什麽？”莫紳無奈搖搖頭，把東西遞給楊語柔，後者莫可奈何瞪了一眼兒子，示意他別過分，沈寒陽雖然不在乎他們，可還是不喜歡莫紳‘鸠占鵲巢’。

沈謹言拉着莫紳往餐廳去，沈寒陽耷拉着腦袋跟在後頭。小家夥故意提高了音量，“我悄悄告訴你啊！莫紳爸爸，媽媽這幾天特別的想你……”

“……”放下東西跟着的語柔簡直欲哭無淚，兒子這到底是親的？！還是撿來的？就這麽坑媽啊！

一個出神，楊語柔忽然撞上了轉身過來的沈寒陽，她擡眸看着他，眼裏有絲詫異。因為她看見他眼裏的情緒不對勁，還未抽身離開，他卻逼近了，一手扣住她的細腰，一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不可以……”

不知道為什麽，語柔就是那樣子說了，并且還很抗拒的推搡着沈寒陽，可他哪裏允許她如此。

沈寒陽緊緊攥住她，吻鋪天蓋地而來，他的吻一開始很霸道，幾乎是掠奪，是懲罰。後來，卻變得很溫柔，他輕輕地嘗着這幾年來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櫻桃紅唇，只覺得很是美味。

語柔沒有心思去享受，只覺得震驚萬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她有點害怕，有點慌亂，可心裏還是有絲難以控制的喜悅。

她趁其不備。一把推開了他，逃離他一臂之距，“沈寒陽……這是家裏……”

語落，她自己都恨不得咬掉舌頭，這種事不家裏做難道大庭廣衆之下？“不是，我的意思是……有人在，他們還等着我們吃飯呢！”

沈寒陽聞言輕輕一笑。剛邁步她就出言提醒，“別靠近我。”

前者揉揉眉心，這結婚幾年的老婆，其實也是美豔動人啊！為什麽就因為陳亦舒而不碰她呢？如果那人對他深愛，又怎麽會輕易離開？

“楊語柔，以後……我們是不是應該履行夫妻義務啊？”

語柔錯愕的看向沈寒陽，他這是何意？手足無措時，沈寒月的聲音驟然響起，“吃飯了，你們幹什麽呢？”

沈寒月睨了一眼自己哥哥，拉着語柔就走，剛才那一幕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語柔的害怕、擔憂，她都收入眼底。

這幾年。兩人之間她最清楚不過了。“語柔，你別害怕啊！”她在語柔耳邊輕輕地說，捏了捏她的手掌。

……

飯桌上。

沈謹言繼續跟莫紳親密無間的聊着，如同兩父子。

沈寒陽無心吃飯，扒拉着米飯惡狠狠瞪着莫紳，終于忍無可忍，憤怒地摔筷。“喂喂喂！莫紳，你能不能別纏着我兒子？”

“……”莫紳苦笑，明明是你兒子纏着我啊！不過他很喜歡沈謹言這樣子纏着他，“寒陽，別那麽小氣啊！謹言喜歡我，自然跟我親密。”

言下之意，就是說你兒子讨厭你，所以跟你無話可說。

沈寒陽看向兒子，“嗯？”

沈謹言迫于無奈，搖搖頭，“我也喜歡爸爸的，不過……”他嘿嘿一笑，繼續補刀，“我更喜歡莫紳爸爸。”

因為莫紳在他小時候。給他換尿片，給他洗澡，陪着媽媽一起帶他去醫院打疫苗，甚至是半夜生病，都是莫紳陪同的，所以，莫紳不是親爸爸甚是親爸爸。

沈寒陽沉默不語。他知道莫紳這幾年的付出，也明白莫紳打着什麽主意，他是認真的，比誰都認真。可是自己怎麽甘心？既然楊語柔如此要跟他糾纏一輩子，那麽他是不會放她自由的，不喜歡也不會放掉。

氣氛就有點尴尬了，語柔輕咳兩聲。“好了，謹言，吃飯的時候少說話，乖乖吃飯。”

沈謹言撅嘴，哼了一聲。

莫紳輕輕揉揉他，給他夾了他愛的雞腿，“謹言乖，要聽媽媽的話。”

沈謹言微微一笑，點點頭，“嗯。”而後，把碗裏的雞腿夾給語柔，“媽媽吃，媽媽辛苦了，媽媽我愛你。”

語柔眼裏忽然就泛起淚水，想起過往，心裏有點酸澀，“嗯，我也愛你，寶貝，生日快樂。”

“謝謝媽媽。”

“你喜歡的變形金剛已經給你放屋裏了。”那是沈謹言看上了很久的玩具，不過不是普通的玩具，那模型比人還高。

“啊！”沈謹言太高興了，非常激動的跳下凳子，跑過去抱住語柔，一臉狂親，“媽媽媽媽，我愛你，很愛你。”

“……”如果不買，就會撅嘴說：媽媽，我讨厭你。

一旁的沈寒陽更加愧疚了，他忘記了兒子的生日，也沒有準備禮物，本來想嗆幾句莫紳的，現在都沒話可說。

飯後。

“謹言，這是小姑給你的禮物。”沈寒月拿出變形金剛的三層翻糖蛋糕。上面的汽車人栩栩如生，足見翻糖師傅是多麽的心靈手巧。

沈謹言目瞪口呆，半響才回過神來，“小姑，這個禮物我太喜歡了。”小家夥愛不釋手，對着擎天柱摸了又摸。

“喜歡，就好。”沈寒月忽然看向沈寒陽，呵呵兩聲。

沈謹言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大家呵呵笑。

“謹言，這是幹爹送你的禮物。”莫紳把剛才的大包小包全部拿出來，都是些名貴的東西。

語柔眉目微斂，這家夥老愛送這些，這不是帶壞謹言嗎？小小年紀都不知好歹，什麽都吵着要最好的。

沈謹言看了看沙發上那個雙腿交疊在一起正打電話的男人，爸爸好像有些不高興了，“幹爹，謝謝你。”

小家夥并沒有表現出往常的興奮，只是禮貌的道謝，莫紳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輕輕一笑，揉了揉他的腦袋，還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