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我是你跟沈言的女兒?

楊語柔說出那句話,沈言父子雖鎮定自若,可心裏還是不免心驚。

“媽?這是你……”沈寒陽看向自己的母親,有點難以置信。在他眼裏,母親是大家閨秀,名門世家女人,從來都是溫婉賢良,怎麽會如此歹毒?以往雖然知道她看不慣沈太太,也總是諸多為難,可這種事……

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她那麽淡定,完全沒有落井下石,原來是早就知道了,并且策劃了這件事。

王月如笑了笑,似毫不在意自己的陰謀詭計被人揭穿,她不置可否,只是哈哈笑着,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少頃。沈言起身拉住她,“走,我們回家說。”

“回家?回什麽家?沈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是為什麽逼着楊語柔嫁入沈家的……”

“閉嘴!”沈言冷眸瞪她。

“我偏要說,楊語柔你知道嗎?你……”話音未落,只聽得‘啪’一聲,沈言一掌打在王月如的臉上,許是太過用力,臉上瞬間泛紅。

後者捂着臉,淚水無聲滑落,如絕望的困獸看着沈言,聲音嘶啞悲痛,“沈言……你打我?!這麽多年,即使我做錯了很多事,你都未曾打我?為了她你打我?”王月如怒指楊語柔,又忽然笑起來,“也對,她确實很像她媽媽,你到現在還愛着她對嗎?”

什麽?!語柔呆滞了,這是什麽意思?媽媽跟公公有過什麽?可是,當初王月如來楊家提親時,也未曾表現出任何對她的不滿,反而很喜歡自己,她困惑了,心裏淩亂不堪。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到底上一輩有過什麽恩怨情仇?為什麽總感覺事情難以預計?

“閉嘴!”沈言用力擒住發了瘋似的王月如,看了看楊語柔,“語柔,這件事到此為止,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他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當做沒發生吧!宋先生,希望你別招惹我沈家的媳婦,我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是嗎?”宋子時嗤笑,“可我記得當年……跟語柔在教堂裏宣過誓的人可是我,而且你的兒子跟語柔從未有過夫妻之實,除了那張結婚證以及一個孩子他們真的像夫妻嗎?你們何苦逼着語柔跟他在一起……”

“宋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沈言冷漠看向宋子時,當年居然被他貍貓換太子了,原本是找的毫無關系的路人,卻沒想到居然是S城宋家的太子。

“爸!”

沈寒陽回神,剛才宋子時那是何意?什麽叫從來沒有夫妻之實?雖然當初的婚禮确實有人替他出席了,可是沒有夫妻之事,他們的謹言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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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沈言緊緊攥住王月如,看向兒子,“寒陽,跟我走。”

“不,我得問清楚是怎麽回事。”沈寒陽看了兩眼父親,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沈言閉上眼睛,無奈嘆息一聲,而後憤怒地離去,莫淺看着沈寒陽那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也震驚着跟了出去。

“沈太太,我們回家好不好?”他說,居然軟言軟語。

楊語柔搖搖頭,不要,她不想回去,至少此刻不想。沈先生不可能會變得如此的好,回家他一定會爆發的,到時候謹言看見了怎麽辦?

“沈寒陽,你回去吧!”宋子時看着他,有一種護食的感覺。

沈寒陽怔了幾秒,TMD,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子說?想着,他就憤憤不平,上前就給了他一拳。“你他媽的有什麽資格?這是老子的女人,老子孩子的媽,你大爺的。你強女幹了我老婆,老子都還沒告你呢!”

要不是顧及沈太太的名聲,沈先生指定告得宋子時坐穿牢底。可是,沒有誰說不揍他一頓吧?

“你說我有什麽資格?就憑我是她第一個男人,憑我真心喜歡她!”宋子時幾乎是吼出來的,那聲音響徹整個屋子。

沈寒陽腦袋嗡嗡作響,感慨身體裏有什麽擔心轟一聲炸開了,他說什麽?什麽叫第一個男人?

“你說什麽?”沈寒陽周身都是戾氣,他咬牙切齒揪起宋子時的衣領,朝着他肚子就是幾拳。

“沈寒陽!”楊語柔喝止住她,沈寒陽頓住了動作,“怎麽?心疼了?就一夜就心疼了?”

老子跟你這麽多年的相處,雖然沒好好對你,可是你為什麽要心疼別的男人?

“你……寒陽,我們好好說不行嗎?你先回去好嗎?我需要冷靜。你也需要冷靜。”

“冷靜,呵呵,冷靜。”沈寒陽笑得讓人毛骨悚然,他惡狠狠瞪了兩眼宋子時,“你給我等着,這件事沒完。”

“等着呢!你以為我怕你嗎?沈寒陽早在五年前我就想把語柔搶過來了,要不是你仗着當年她喜歡你,你以為你有機會嗎?”宋子時冷笑,似故意刺激沈寒陽。

後者終于忍無可忍般。瘋了似的一腳踹宋子時肚子上,宋子時一個沒注意倒在地上,瞬間蹙眉捂住了肚子。

“沈寒陽!”語柔瞪着他,聲音卻是溫柔的,嘶啞的音調近乎哀求,“別鬧了好嗎?這件事很複雜,你自己回去問你爸媽,我們當年并沒有做那件事……你明白嗎?”語落,她的眼淚又滑落。

沈寒陽。其實你也沒錯。是我當初不該跟着寒月去找你,那樣子哪怕父親公司真的破産,我也不會委屈自己真的嫁給你。

呵呵呵,沈寒陽眼眶有些紅了,他難以置信沈太太的态度,不是喜歡他嗎?為什麽卻這樣子對她?已經心灰意冷了嗎?他眼裏眉間都是哀傷,語柔不敢看他。

“好,我先離開,你也好好冷靜冷靜。”

說完,就怒摔門而快步離開了。

楊語柔閉上眼睛,嘆息一聲。

好半響她才扶着受傷的宋子時坐到了沙發上,而後自己軟倒在身邊的沙發上,宋子時?他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那麽溫柔的男人如今變得如此的乖戾?

為什麽所有人都早算計她呢?媽媽……跟沈言?自己難道是媽媽跟沈言……?!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

語柔大喊大叫,如失去母親的幼獸般,無助、絕望,溫熱的液體不停滴落,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頭中嗡嗡作響。

“語柔,楊語柔!”宋子時抱住她,制止她不斷揮手打着自己的頭部,“你別這樣懲罰自己,是我的錯,我不該昨晚出席飯局,不該被人下藥,不該要了你……”可我那時以為那是我多年做的一個夢罷了,語柔,你可知我心多痛?

楊語柔推搡着,她的眼裏滿是哀傷,她望着他,“宋子時,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說喜歡我?為什麽……?”為什麽是當初那個跟我宣誓的人?為什麽無故消失?為什麽又忽然回來?回來又為什麽給了別人可乘之機?你到底是誰?只是心理學教授嗎?

他清澈的眸子裏極快飛起一絲複雜情緒,在眨眼之後消失不見,他忽然放開了她,幽幽道,“對不起。”

她扯了扯嘴角。明明笑着,卻讓人直覺不寒而栗,她的嘴一張一合,“我知道昨晚的事情跟你沒關系,可是我需要冷靜,有些事情你不說,自然是時間沒到,我得回家……”

她要回家,回去找媽媽。問問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現在要瘋了,這些人都瘋了,他們藏着秘密,卻又不藏好。

“我明白,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語柔都不語,無論宋子時說什麽她都不回答。那眸子卻哭得紅腫,她哭得很安靜,不出聲,可越是這樣子,就表示她其實很傷心。

他多想如從前那樣子說:要不要抱抱?

可是,她此刻太震驚了。有些事情的真相太殘忍了,連他都有點難以置信。

“到家了,需要我陪你進去嗎?”他問,難免有點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許是說話扯到了嘴角的傷口,他嘶了一聲。

語柔不置可否,長睫輕輕顫動着,緊緊咬着唇,此刻也根本無暇顧及到他。

好半天,她終于開口,“宋子時,謝謝你……其實不是你,昨晚我也會被其他人……,總之我想我的事情需要自己來處理,電視臺那邊你幫我去說。告訴喬郁讓她最近幫着我主持好嗎?”

宋子時微微點頭,“我明白,這些事我不好插手,但是工作的事情我都會給你處理好……你好好的。”

語柔嗯了一聲,而後下了車。

剛走了沒幾步,楊語翰關懷的聲音就響起,“語柔,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看來昨晚上大家都知道了吧?知道她夜不歸宿。

“哥哥……”她呢喃。這一眼,委屈極了,淚水嘩啦啦流出,“嗚嗚嗚,哥……”

楊語翰抱住了她,知道她一定受委屈了,他慢聲輕哄,“我在呢!柔柔,哥在。”

雖然都快三十了,可是她在楊語翰面前永遠做不到堅強,“哥,你怎麽回來了?”

“昨夜……謹言後半夜一直哭,沈寒陽就把他送到家裏來,卻什麽話也沒說就離開了,媽媽打電話給我……我知道你不知去向,跟你嫂子回來不過才兩個小時,你可好?”想問的話他沒問出口,卻知道她明白。

語柔抹了抹眼淚。笑了笑,“哥,沒事。我們快些進去……”她擡眸,就看見二樓那颀長而顫動的身影,當年爸爸一定算計了她!

楊語翰半抱着楊語柔進了屋,還未站穩腳跟,沈謹言就撲了上了,“媽媽,你去哪裏了?被壞人抓走了嗎?”小家夥眼眶紅紅的。眼淚汪汪,卻很固執不讓它流下。

語柔沒敢哭,害怕吓着沈謹言,要是兩母子這般哭着,估計就是難以控制的局面。

“語柔。”陳依依喊到,語柔點頭示意,“嫂子。”

說來,其實陳依依比楊語翰小了十歲,這聲嫂子起初語柔是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口,畢竟她大了這嫂子好幾歲。

陳依依臉倏然紅了,“語柔,還是喊我依依吧!”

語柔點點頭,把謹言交給楊語翰,“哥,你跟依依看着孩子,我去樓上找爸媽問點事情。”

楊語翰暗覺不好,總感覺妹妹今日的神情不對勁,瞧着那脖子處若隐若現的紅色痕跡。他的手握成了拳,墨色的眸裏卻含着笑意,“好。”

書房。

楊淩跟古容在等着,可能早就知道她會來質問的。

“柔柔,你還好嗎?”古容開口,不由自主對着女兒居然有點謹慎小心起來。

語柔只覺得胸腔難受,母親她……,忖了忖,她點點頭。看向楊淩,“爸爸?”

“有什麽就問吧!不用顧及我們,女兒,你想問什麽就問,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楊淩笑了笑,眉頭緊鎖,心裏有點擔心女兒難以接受事實,卻到了這時候再也沒辦法瞞着離去。

先一刻沈言打電話來時。他雖震驚女兒昨夜的事情,卻更震驚的是沈寒陽這麽多年居然都沒有碰過女兒,本來以為兩人這些年雖然沒有愛情,可那感情,那有時候真心流露出來的關懷,也不是假意為之啊!

加上王月如說的那些話,怕是讓女兒懷疑自己是古容跟沈言的女兒了,此刻她還在顧及他這個父親的感受,可是當初他是如何對待女兒的?

楊語柔握緊雙手,心裏止不住打鼓,那心似要蹦出胸腔,要問嗎?問了該怎麽辦?不問……又難以放心。

好半響,她才顫抖着嗓子,嗫嚅着:“媽媽……”她頓住,古容點點頭,示意她問出口,“說吧!好孩子,媽媽會告訴你實話的。”

“媽。”語柔哭了起來,“我是不是不是爸爸的女兒?”

古容點頭,已經是淚流滿面。

“當初……是不是我跟沈寒陽并沒有做那事?那孩子……”她哽咽,“謹言是……是沈言叫人取了沈寒陽的精子,而後注入……”所以謹言是人工授精的嗎?

古容跟楊淩都點點頭,少頃,楊淩痛楚看着女兒,“語柔,沈寒陽一直很謹慎,他又不願意跟你……,總之他父親清楚他不會接受你,也一直防着你,就怕你有了他的孩子,然後就沒辦法擺脫你……所以,當時他就提議采取人工授精的辦法,讓你懷孕。”

“哈哈。”語柔笑了,悲痛欲絕,聲音嘶啞,“爸!你為什麽要如此?雖然當初我喜歡他,可是後來我并沒有打算嫁給他,你們卻讓我有了謹言,你知道嗎?我這一生都被毀了,他愛的人不是我,甚至都不愛謹言,你們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一個人時常在夜裏抱着謹言哭泣,不知道我表面上裝着無所謂心裏是多痛,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怕過得有多苦……”而你們呢?我什麽不曾說與你們知曉……

“語柔……”古容欲上前。卻被楊語柔冷眼看了看,擡手制止她,“別過來!”

古容跟楊淩紛紛嘆氣,這……真是孽緣啊!

“爸媽,你們知道我當初為什麽不願住到家裏來嗎?嗯?!”她笑,淚水滑落,那絕望的樣子看得他們心疼難受,卻又沒辦法給予安慰。

“你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她哭,哭得徹底,哭得身體都顫抖着。他們不知道那時候她多害怕,害怕父母知道她過得不好,害怕自己終日哭哭啼啼,所以她選擇一個人住在公寓裏,選擇自己獨自帶大謹言,想到過往,她苦笑,擡眸凝視着古容,顫抖着嗓子說:“媽,我是不是……你跟沈言的女兒?!”

此刻房門被推開,楊語翰怒目圓睜看着父母,看着絕望的楊語柔。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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