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何無悲歡

楊淩一臉嚴肅地看着沈寒陽，好半響，他說：“這次……你是真的收心準備跟我們柔柔過日子嗎？”

沈寒陽點點頭，很認真地說：“爸，這是自然。”

楊淩笑了笑，“是嗎？我可聽說你去S城陳家了？而且還幫着陳亦然奪回了公司的股份是嗎？”

他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楊淩。

“而且……陳家那個孩子也是你的兒子對吧？你打算怎麽辦？不讓他認祖歸宗嗎？”

楊淩作為父親，必須要杜絕一切後患，他現在不敢賭。如果沈寒陽還會再次傷害語柔，他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後者眯了眯眼，似在回憶什麽，好半響，他說：“爸，您放心吧！我不會跟語柔離婚的，我們會好好過一輩子的，你放心吧！至于那個孩子，他會在陳家生活得很好，無所謂認祖歸宗，沈家有謹言就夠了。”

楊淩明顯有點震驚沈寒陽此刻的态度，那認真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願懷疑，這個男人雖然混賬，這幾月也是真的收心了，看得出對女兒已經有了點喜歡的意思了。

而且，女兒出了這種事。雖然是被人陷害，作為男人肯定還是有點介意的，可他能夠這麽寬容也是不易。

“那好。希望你記得今日所言。”楊淩睨了一眼，目光柔和了不。

沈寒陽點點頭，揚了揚嘴角，“爸，謝謝你還能信任我。”

楊淩不語點點頭，半響，“好了，下去吧！”

“好。”

……

“舅媽，你的肚子好大好大了。”謹言摸着陳依依的肚子，嘿嘿笑着，那屬于孩子的天真無邪讓人動容。

陳依依揉揉小家夥的腦袋瓜，欣慰地笑了笑，“謹言乖，寶寶就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我會對他很好很好的。”他眼睛往上看了看，抿嘴嘿嘿一笑，“舅媽，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這個，還真是不知道。“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謹言都會對他很好對嗎？”

“嗯，謹言喜歡妹妹，也喜歡弟弟。不過要是妹妹我會更開心的，因為謹言有了一個哥哥。”小家夥忽然有點想念陳念寒了，大概真的是血緣關系的緣故。

陳依依蹙眉，看了看廚房那邊，這是什麽情況啊？老公沒說啊！“額……哥哥？你哪裏來的哥哥啊？”

“就是那個……有一個叫陳念寒的哥哥，他們在飯桌上說了，還以為我沒在意，其實我知道了。爸爸說……那個哥哥是他的孩子，也就是謹言同父異母的哥哥。”小家夥撅嘴，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一邊替媽媽難過，一邊又很喜歡念寒哥哥。

陳依依和恍然大悟般，只是苦澀一笑，也沒在追問小孩子了。

古容瞧着謹言跟陳依依在一邊玩得開心，心裏就欣慰，女兒不離婚了，女婿也收心了，也是難得的。

“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啊？家裏是來了什麽人嗎？我瞧你神色一直不自然……”語柔深表懷疑，剛才她幾次提到親生母親，古容的神色就會不對勁，很反常，眼神也飄忽着。

古容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自己女兒這跟古顏那一模一樣的氣勢，看着她就好像看見古顏似的。

“語柔啊，這個……”古容欲言又止，那個人回來了，昨兒來家裏呆了一天，今日估計也得來了。

“到底什麽事啊？老是支支吾吾的。”語柔蹙眉，那與那人如出一轍的眉眼，讓她心裏止不住打鼓。

說不說都得知道，還不如給語柔打個預防針吧！

“她回來……她沒有死。”古容說完，手都有點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她？沒死……語柔自然知道這個她是說誰，可是……為什麽心裏好難受？知道她沒死，心裏某個角落在歡呼雀躍着，某個角落又止不住的疼痛。

為什麽呢？既然沒事，為什麽要抛棄她呢？

一瞬間，她的眼裏蓄滿了眼淚。

*******

昨天一大早，古容起來晨練。

這剛一出門，就看見一個帶着墨鏡，腳踩着好幾厘米的高跟鞋的女人站在不遠處，她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人，類似保镖一樣的人。

只是一眼，哪怕相隔了這二十幾年的時間，古容都不可能不認得那個人的模樣，哪怕是一個影子。

她呆在原地，還未五十的古容居然覺得自己比古顏老了許多，眼裏蓄滿的淚水如開閘放水般，模糊了眼睛，打濕了臉頰。

“姐。”她朝着古顏喚了一聲，只是一聲，她就幾近崩潰。

迎接她的是相隔了二十幾年的懷抱，溫暖的手臂緊緊環住了古容，兩人皆是泣不成聲，“小容，我回來了。”

“姐，姐，姐姐，你是古顏嗎？是嗎？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古容一邊哭，一邊揮手打着她。

兩個年紀加起來一百歲的女人，就這樣如同兩個小女孩一樣抱頭痛哭，互相詢問着。

“小容，你冷靜點，我們進屋說好嗎？”古顏笑了笑，依舊美麗，她溫柔地拭去古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

“夫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說話，那聲音太粗犷了，跟混社會的似的。

古顏看了他一眼，“你們先回去吧！告訴先生，我會回去的，待會我會打電話告知他，你們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這……”那男人猶豫了一會兒，古顏瞪了他一眼，他立馬就蔫了，“是，夫人。”

“走吧！小容。”古顏半攬住古容的肩膀，兩姐妹并肩而行進了屋。

這時楊語翰剛好出來，正準備去樓上叫大家好起床吃早餐，結果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

這眼前跟媽媽在一起的那個婦人，簡直跟語柔一模一樣，就是語柔的複刻版。

楊語翰僵着身子，愣是半天沒回過神來。他一個首長，居然也會失了鎮定，大概是為語柔高興吧！可是一面又擔心妹妹，語柔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媽媽還在，卻不要她了，一定會很生氣，就會計較，然後又找一條沒通路的道，愣是走不回來。

“語翰。”

古容喚了一聲，楊語翰這才想起打招呼，“媽媽……這是，是大姨。”他并沒有在問，而是肯定。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古顏點點頭。笑了笑，“小子，當年我也一把屎一把尿帶了你好些日子，你的記性也真是不好，那會兒都六七歲了吧？居然都沒記得我。”

楊語翰笑了笑，這他确實對兒時的事情沒什麽印象，“大姨，你能回來真好，柔柔一定會高興的。”

語落，三人的表情都是一沉，大概都清楚楊語柔肯定不會輕易原諒的。

“好了，去叫你爸爸跟媳婦下來吃早點吧！”

“好。”楊語翰笑着上樓了，心裏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訴語柔這件事。可是想到她現在還因為自己的事情煩得不行，也是在不想讓她增添煩憂。

“姐？！”楊淩差點沒摔倒，當初也是仰仗古顏，他才能娶到古容的，心裏一直感激着，對于當初古顏不翼而飛的事情也一直耿耿于懷。

如今看到古顏回來了，心裏自然高興，也是替女兒高興。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她才這麽多年沒回來找他們的吧！

古顏笑了笑，眼裏蓄滿淚水，“楊淩，好久不見。這些年謝謝你照顧古容還有語柔，我很感激。當初沒有看錯你。”

“好了先吃飯吧！大家都坐下吧！”古容說。

陳依依也沒多震驚，之前楊語翰上樓也都說明白了。

“語翰這孩子怎麽找了這麽小的媳婦啊？瞧着還沒有語柔大吧？”古顏笑着，看得陳依依的臉都紅了。

“大姨，你別取笑依依了，她年紀小，臉皮薄。”楊語翰握住了小嬌妻的手，瞧着她緋紅的臉頰跟脖頸，有點心猿意馬了。

陳依依咽了咽喉嚨，看了一眼楊語翰，“大姨，我跟語翰雖然相差了十歲，可是我不嫌她老的。”

“……”楊語翰無語，這小嬌妻還真是可愛天真，心裏暖暖的。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古顏看着陳依依，覺得很滿意，“依依，你是個好姑娘。孩子生了我一定給你一個大禮，大姨連你們結婚典禮都沒參加，實在是有點遺憾啊！”

語落，她的臉瞬間暗沉。

遺憾的豈止是這件事，她還遺憾很多事情。

錯過了楊語柔的童年時光，少女時代，錯過她的婚禮，甚至害了她一輩子。

“沒事的，大姨。你能回來，我們都很高興，真的。我想語柔要是知道了，還是很高興，你別擔心，也別想太多了。”陳依依笑得天真無邪，那小姑娘的純真善良讓古顏心頭一悸，但願吧！

古顏嗯了一聲，“吃吧！呆會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

……

吃了飯，陳依依就去睡了。孕婦瞌睡比較多，她本身嗜睡，總感覺睡不夠。

楊語翰切了水果，端着茶水，放到了茶幾上，“大姨，喝茶，嘗嘗我泡茶技術怎麽樣？”

“好孩子。”古顏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很好。”

楊語翰笑，坐了下來。

“你們一定很好奇發生了什麽吧？”明亮的眼神漸漸消失，神情也變得迷離起來，大概是因為正在回憶往事，眼底泛上一層薄薄霧氣，慢慢地變成淚水，靜靜地躺在眼眶裏。“那一年……”

當古顏再次回到C城時，她從來沒想過會跟沈言遇見，也許心裏還是期盼着跟他見面的。

幾年前。她離開沈言時，渾渾噩噩了幾個月，終于還是不甘心就這樣子放掉沈言。她忘不掉他，因為沈言已經刻在了她心底，留下了印記。

可是，她回來卻知道了王月如有了孩子，沈言已經娶了別人。她以為，沈言不可能受別人脅迫的，哪怕是離開沈家，他也絕對不會娶王月如那個女人的。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娶了王月如。

如今再次回來，心裏居然一片靜好。不奢求任何事情，也絕不會想過還會跟沈言遇見。

那時候的楊語翰已經是個帥氣的小男孩了。古顏很喜歡他，工作時也愛帶他去公司。

她萬萬沒想到，會遇見那個生命中最難以割舍的男人——沉衍。

沉衍是混血兒，家族是俄羅斯的大家族，他之所以來到C城，完全就是為了逃離父母的掌控。

而那時候的沉衍只有二十四歲，古顏已經二十八歲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沉衍會對她如癡如醉。

今天，對方公司來了一個男人，二十四歲的年紀，卻跟個天才似的，那解除合同的理由還真是讓人百口莫辯啊！

古顏來到會議室，看了一眼沉衍，幾乎是一瞬間，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沉總，您這是什麽意思啊？之前不是談好了的嗎？”古顏故作鎮定，實則不敢看他，那個男人的眼睛太陰鸷了，實在是讓人望而生畏啊！

沉衍卻很好心情地笑了，“沒什麽意思了，我們繼續合作吧！”

“……”啊？！古顏呆滞，這是什麽意思啊？“唉，那個……沉總啊！這是開玩笑呢？還是開玩笑呢？”

‘噗呲’沉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古顏姐姐，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啊！”

“……”啊？！古顏姐姐，意思？什麽意思啊？這個男人今天忘記吃藥了嗎？古顏很納悶，可是還是很高興的只要合作案沒泡湯，他就算叫她阿姨奶奶她都願意哎一聲，反正不吃虧。

嘿嘿，古顏拍了一下沉衍的肩膀，似乎沒有覺得越禮，“沉總，謝謝你，今天我請你吃飯吧！”

沉衍沒回答，只是點點頭。

還未反應過來，他那厚而寬大的手就這樣子牽住了她，“走吧！”

“現在的男孩子都這麽主動了嗎？”她問，實在是忍不住。

沉衍笑了笑，不接話。

氣氛恰到好處時。他本來想俯身吻住她時，結果——楊語翰跑了出來。

楊語翰是多麽聰明伶俐的孩子啊！一瞧大姨那眼神，他馬上意會，“啊，媽媽。”

“……”轟隆隆，沉衍覺得腦顱都炸開了，就感覺有人在他腦海中放鞭炮似的。

他沉衍看上的女人，他沉衍一見鐘情的女人，居然——有孩子了。

不行，他不要做第三者，也不能放任別的男人跟她過一輩子。他的占有欲瞬間蹭蹭蹭上升，“這是你兒子？！”語氣冷冽，嗓音微微顫抖。明顯的不相信。

古顏覺得，要是她敢說一個是字，她的脖子估計立刻會被沉衍擰斷了。

于是——她搖搖頭，賠笑臉湊近，“不是的，沉總，這是我妹妹的孩子，很喜歡我，所以……”

就不忍心我背你這個男人給弄到手，你明白嗎？明白嗎？古顏那渴求的眼神，他……

“明白了，你是想要跟我生孩子。”

“……”絕倒。

她明明是讓他別想着糾纏她啊！這混血兒的腦回路就是不一樣啊！她那眼神明明就是……

唉，于是沉衍開始了追妻之路。那天，古顏遇見了沈言，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那晚她喝了太多酒，大概是傷心吧！醉得不省人事，于是就——華麗麗地把沉衍撲倒了。

沉衍不知道古顏愛不愛她，可是他很偏執，幾乎是有點變态。他愛她，占有欲也就特別強。

當看到古顏躺在手術室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就做了決定，把古顏帶去了俄羅斯，給她注射了一種藥物，雖然能讓人慢慢好起來，也能夠讓人慢慢失去記憶，于是古顏就失去記憶了。

幾年前出了事故。她的腦電波産生了反應，也是這幾年慢慢恢複了記憶，直到今年她才算徹底恢複記憶。而沉衍也把所有事情告訴了她，所以古顏就回來了，就想着能夠回來看看也是好的。

聽到這裏，古容已經泣不成聲，楊淩也是眼眶紅紅的，好在古顏能夠回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那……你丈夫呢？姐夫沒回來嗎？”古容問，對于當年那個男人，她實在是招架不住，光是一個眼神就足夠讓人膽戰心驚了。

古顏搖搖頭，“來了。只是他不好意思來家裏，大概是對你們隐瞞了事情的真相，心裏也難受吧！當年……他知道我失去記憶之後，就不打算讓你們知道我還活着，那樣子也是羁絆。”

“姐，我明白的。那語柔是姐夫的孩子嗎？”只是為什麽沒一點外國血統啊？古容蹙眉，卻被楊淩掐了掐，“幹什麽？”

“……”楊淩無語，白了一眼。這快五十的人了，為什麽就是還這麽幼稚呢？沒一點跟古顏像了。

古顏不置可否，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麽樣，我都想跟語柔好好談談。”

“那……需要我叫她回來嗎？”楊語翰問，語柔一向喜歡這個哥哥，也聽哥哥的話，所以也就楊語翰敢這樣子說，楊淩跟古容是敢都不敢提。

古顏搖搖頭，水霧逼散後眸子亮光光的，“不及，早晚會見面的。不過……”

“怎麽了，姐？”古容實在是不習慣古顏這樣子吞吞吐吐的，她做事一向子都是雷厲風行的，也不會優柔寡斷啊！

楊淩跟楊語翰瞧着古顏的樣子，就瞬間明白了，大概早就把所有事情調查好了吧！

“語柔必須跟沈家的兒子離婚，這件事我會不顧一切代價做到的。”古顏的眼神瞬間銳利無比。如一把鋒利發刀劍。

這下他們都啞口無言，古顏的太低很堅決。

“沈家若是好好待語柔，我自然不會計較。可是我回來都這麽久了，調查的人都告訴我什麽了？從五年前，沈家是怎麽對語柔的？我也不想說你們倆了，就因為覺得欠了沈家嗎？明明是他們對不起我們在先的，語柔被他們害到這般地步，我絕不會輕饒了沈家。”她說得平平靜靜，好像心裏很冷靜似的，實際上她的眼睛出賣了她，她再恨，恨沈家。

語柔從小到大，她沒給過她一點母親的愛。

哪裏能夠容忍沈家這樣子對待語柔？必須離婚。不管付出什麽代價，語柔一定也是很想擺脫沈家的。

她之前去看過語柔幾次，每次都見她發着呆，癡傻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

那是她的女兒啊！

“姐……”古容握住古顏的手，使勁用力，古顏的手才沒抖得那麽厲害，“我跟楊淩……對不住語柔，當時确實是被沈言威脅了，語柔又喜歡沈寒陽得很，一切也都是陰差陽錯，不過兩個人如今真的慢慢好起來了，如若語柔不願離婚。那你……”

古顏猶豫了，女兒的決定其實才是關鍵。不管自己多麽恨沈家，抛開這些恩怨，那個孩子也是受害者，當初若不是沈言如此執迷不悟，讓語柔嫁入沈家也不至于這樣子。

那人為什麽就那麽心狠呢？娶不到自己，就想讓她的女兒痛苦一輩子嗎？

“我不知道，小容，楊淩你們是知道的，我……語柔肯定是會恨我的，我也沒什麽資格去強迫她做事。但是，我想……你們必須讓她離婚啊！必須，沈寒陽那小子在S城陪着陳亦舒那麽久，而且還跟那個女人有一個孩子，且不說他們有沒有茍且，可是語柔本來情緒就低落着，他卻能夠舍棄語柔，你們覺得我應該放心嗎？孰輕孰重在他心裏，他的行為不是已經做了選擇嗎？”古顏已經是淚流滿面，說到最後都泣不成聲了。

她确實沒資格，這麽多年了，居然是這樣子的場面，她居然忘記了曾經的一切。當想起的時候，只覺得都要瘋了，可是沉衍愛她，他那麽愛她，舍不得她受傷，才會隐瞞她的。

“大姨，你別哭。”楊語翰遞給古顏一張手帕，“這是語柔送我的，擦擦眼淚吧！”

古顏接過，扯了扯嘴角，“讓你們見笑了。”

“都是一家人，大姨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都明白的，爸媽也明白。若語柔真的不離婚，你也應該支持。不管語柔做什麽決定我們都得支持，我們都欠她太多了不是嗎？大姨，我想你知道的，語柔跟你的性格很像，不管是離婚還是不離婚，她做了決定就不後悔輕易更改的，你也別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吧！現在你最應該擔心的是，怎麽出現才顯得不突兀，應該怎麽攻克語柔的心房，即使知道你失憶了，她還是很難釋懷的，她也許不會怪你，可是就是會不理你。”楊語翰到底還是個理智的人，這時候還能分析事情的利弊。

古顏垂下眼簾，望着手裏的灰色手帕，怔了片刻，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語翰，您說的真對真好。我是不該那麽激動說這些，語柔自己的決定最重要……”可是古顏必須得要語柔離婚，哪怕是讓她恨她，她也不能讓女兒跟沈寒陽在一起，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沈寒陽，不能是。

不能，她恨沈家，恨沈言。更厭惡王月如跟沈寒陽，他們把語柔這輩子都毀了，他們居然那麽對待語柔。一個害她失魂落魄般過了幾年地獄般的生活。一個處處針對語柔，甚至還聯合外人這樣子毀了語柔的名節，她都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