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失蹤

邱季深茫然。

昨天葉裁月都是好好的,怎麽今天就下落不明了?如果不管她的話,是不是也不會出現嚴重的問題?

她是這樣想,但是起床後沒多久,葉父就找了過來。

他從馬車上失态跑下,來敲他們的家門,問道:“你見到你表妹了嗎?”

邱季深道:“沒有。難道她不在家中嗎?”

葉父不做回答,只又問了一遍,邱季深還是搖頭,他便快速回到馬車上,急匆匆走了。

邱季深只能猜測,是因為昨天的事情,父女發生了争執,然後葉裁月離家出走了。

昨晚她還有一些擔心葉父會不會對他幾人貿然潛入偷聽,鬧劇一般的行為進行追究,現在看來,對方壓根沒有心思和他們計較。

之後兩天再沒見過葉父與表妹。

如果不是系統上的提示始終沒有改變,邱季深都要忘了這事。以為既然沒有消息傳出,應當不算嚴重。所謂的“下落不明”,只是對他們這些外人罷了。

結果這天聽過來的葉疏陳講,昨日葉父突然沖進項信先的家中,追問他是否知道葉裁月的去向,才知道這事鬧得非常嚴重,竟一直沒有解決。

不管葉父罵得多難聽,終歸是他的女兒,忍了兩天,已是強弩之末了。

邱季深好奇詢問,葉疏陳就對她說了。

“城門守備處沒有消息,說明她應該沒有出城。巡街使那邊,也都說沒見過她,那就連她去過哪裏都不知道。可是葉先生又說,你表妹出門的時候,分文未帶,是一時意氣跑出去的,還說的是散心,根本沒想到她會不回來。問遍京中親朋,都說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你說吧,這樣一個女子在京中,能生活多長時間,還不叫人發現?”

一個人就那麽憑空消失了,還是在天子腳下,委實叫人心驚。

邱季深說:“唯一可能是,她處境不妙,是真出事了。”

“想來是這樣。”葉疏陳摸摸耳朵道,“他也找了我兩次,險些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他是要跟我父親告狀,沒想到是請我幫忙引薦我弟弟的,畢竟我弟弟在戍守京城的金吾衛中還有些人脈。”

邱季深:“那有結果了嗎?”

“我不知道,起碼明面上是這樣。”葉疏陳聳肩說,“我這個弟弟,與我是水火之交,我要他做的事情,他肯定不會上心。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了。”

邱季深站起來,心裏有些麻亂。

“她要是真出事了,我……我不能不管啊!”

京城裏流盜雖然少,但并不是沒有。葉裁月一個貌美的年輕女子,深夜出走,不見行蹤,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實在不敢想象。

葉疏陳擺正姿勢道:“此事與你沒有關系,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

“其實深究起來,我都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麽。仔細想想,還覺得好難過。”邱季深嘆說,“她不想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所以抛卻了臉面,用盡了辦法,結果卻叫我們三人看了笑話,還幾次被情郎否決,被生父羞辱,心理定然是很難過的。她是個勇敢,但力微小,偏偏又用錯了方法的人。如果我當初能說的清楚一些,能替她去找舅舅細談一次,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她也不想娶葉裁月的,可最後只靠着葉裁月幫她推進劇情。她真的沒法設身處地地理解一個封建女性,在知道婚約将近的時候,該有又多慌張多無措,只知道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邱季深打定主意說:“為了表妹的清譽,不到萬不得已,事情還是不能鬧大。如果金吾衛又幫不上忙,那還得私下找。我猜她跑出去,極有可能會去找項寺丞,或是找我,沿路一個個問一遍,笨方法也不定是個辦法呢。”

“別的我是幫不上你們什麽忙,但是或許……”葉疏陳掏出自己的腰包,在手上抛了抛,嘿嘿笑起來。

·

陌生人去問話,多數人本着不想惹禍上身,大多不會直說。

這上面還是高吟遠比較能施展。

他因為要找人糊紙做傘,認識了不少京中貧民,恰巧也是這些人消息最通達,給他們一些銀子,請他們去幫忙打聽,那動作跟速度都比自己去要快得多。不容易叫人生疑,還能問出許多細節事。

條件是……高吟遠終于如願以償地補上了那個缺失的瓜。

真是任何艱難險阻也不能阻止他一顆求知的心啊。

不過這樣,真是頗有成效,不出一天,就有了線索,比葉父四處亂撞要行之有效的多了。

高吟遠見了那通報消息的人,對方說是當天,他在家中聽到街上有人争吵,于是悄悄出來看了一眼,随後看見一位姑娘跟一位男子在那裏争吵。

因為光色太暗,他也沒看清那女子的具體樣貌,不知道她是誰,只聽到女子喊對方叫“葉公子”,男人調笑她說“是,我們都姓葉。”。

然後男子對女子拉拉扯扯,女子惱羞成怒準備離開,于是一個跑一個追,離了這個地方,再之後他就不知道了。

後面問到的一些沿路住戶也說有點印象,是聽到了争吵,但并未出來查看,所以沒有十足的證據。

當天夜裏宿值,姓葉,是金吾衛……聽完路人描述,葉疏陳脫口而出道:“這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嗎?”

恰好發生的位置離葉府不遠,應該是葉裁月準備回去的時候恰巧途經,時間也完全對得上,那時候葉雲冠該是正好出門。

如果沒有什麽令人驚嘆的巧合,主角應該就是葉裁月跟葉雲冠沒錯了。

因為涉及到了并不熟悉的葉雲冠,邱季深準備前去告知舅舅,讓他自己出面,找國公詳談。

行至半路,邱季深問道:“你那個弟弟,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聽人描述,好像有些無賴?”

“衣冠禽獸。”葉疏陳語氣大為不屑,“你若是問我,那就是比衣冠禽獸還不如,是個衣冠蛆蟲。”

邱季深驚訝道:“他有這麽嚴重?他好女色嗎?”

“何止?”葉疏陳說,“這兩年,他還喜歡跟餘長華那厮混在一起,你就知道他是個什麽貨色了。”

邱季深念了一遍:“餘長華……”

這名字有點耳熟。

“你忘了嗎?”葉疏陳說,“就是高吟遠那個案子……”

邱季深猛然想起:“是他!”太後的侄子,那是一位真胡作非為的纨绔子弟。

邱季深頓時沉下臉來。

葉疏陳說:“我父親還特別疼愛他,成天念叨着讓我向他學習。呵,大抵長輩都一樣,喜歡能說會道的孩子,嘴巴甜一點的,就真以為他是個彬彬君子。才不理會什麽真假。我就說,他早晚有一天會被我弟弟帶累,只能怪他自己縱容。”

葉疏陳的話聽着,竟然如此駭然,仿佛談論的根本不是他兩位親人一樣。

邱季深多看他兩眼,說道:“如果他真對我表妹做了什麽……”

“打他!”葉疏陳很是鼓勵道,“我支持你打他!此人極不要臉,又特別虛榮。最好是将他的面目露暴露出來,讓人都仔細看看,省得他老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不曉得,他連跟餘長華相交都是偷偷摸摸的,放不下面子,又舍不得好處,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實在讓人瞧不上眼。”

邱季深:“他巴結餘長華能有什麽好處?”

葉疏陳說:“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家中嫡長子還是我,我就是再不成器,也輪不上他。不過他大約是安分不了吧。”

“不過你放心,他這人膽小,跟陰溝裏的蛆蟲似的,不敢做什麽。你表妹要是真落他手裏,反而安全。”

二人說話間,已經到了葉裁月的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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