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面首

“宮裏傳來消息,馮太保回來了。”阿吉的宅院裏,秋容悄悄在昭和的耳畔說了一句。

“嗯。”昭和輕輕應了一聲,手下的畫筆卻沒有停。今兒天清氣朗,昭和帶着阿吉在院子裏玩耍。

阿吉就在那柳樹邊站着,身上穿着水藍色的小袍子,手裏拿着一根樹枝兒正打樹幹呢。

“阿吉!”昭和對他招招手,“看過來!”

阿吉回頭,圓嘟嘟的粉白小臉立即對她做了個鬼臉。

“這個阿吉。”昭和淺笑,在紙面上的孩子卻是臉帶着腼腆的微笑,可不是這調皮鬼的樣子。

聶缙侍立在昭和的身後低頭看她作畫,同別人不同,她喜用天然的材料做成各色的顏料運用在畫中。紅色的是朱砂,白色的是白雲母,青的是綠松石,黃的是栀子粉,藍的是蓼藍草,紫的是紫草,褐色的桑樹皮。

此時,随着她筆法熟練的游走,畫作上已經出現了栩栩如生的頑童,微笑的臉上帶着幾分腼腆幾分狡黠。

這比他見過的許多畫作高明許多,沒想到嬌貴的長公主殿下竟是個丹青高手。

畫完,昭和在旁邊注上:“阿吉,五歲。”

她道:“若是将來阿吉長大了,再回頭看看這幅畫,定然覺得有趣。”她轉頭看了聶缙:“本宮幫你畫一幅可好?”

聶缙立即搖頭。

昭和嘟起嘴:“真是的,難得來了興致,這般不讨人喜歡。”望見從遠處過來的楚離,她道:“你不畫,本宮就幫楚離畫……”

話音未落,聶缙立即站出來,臉上微紅道:“我畫。”

昭和暗笑,這家夥……

看他就那麽站着,昭和道:“擺個動作,就那麽站着可不行!”

聶缙無語,被畫也就罷了,還要擺動作?面對昭和,擺什麽樣的動作都讓人尴尬。

楚離立在昭和身後,目光沉沉的望着聶缙,閃爍出幾分妒意。

昭和看他尴尬的樣兒,捂嘴輕笑:“你就靠着那棵柳樹吧,看着這邊就行。”

聶缙聽了她的話,背靠在柳樹上,雙手沒處放幹脆環胸抱着,一只腿自然的微微弓起,這個姿勢倒是舒服,至少不會手足無措,他看向昭和,此時,大約是楚離看不下去了已經到一邊的亭子裏去了。

昭和聚精會神的畫着,她下筆極快,筆下迅速的出現了少年如青竹般筆挺的身形,墨眉、挺鼻、寬肩、削腰、長腿……她恍然發現,随着時光的流逝,他的模樣已經比初見時成熟沉穩了許多,他初來時是深春,而如今已是滿目金黃的深秋。

昭和無意擡眼,觸及他望過來的深黑雙眸,如海般深沉,似能将人勾進去,莫名的,她心跳失了節律。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應了她的要求,他沒有躲開眼神,直直的看過來,仿佛兩道利箭射進了她的心裏。

昭和有點心慌,筆端微微一頓,畫紙上出現了一絲波浪線,她急忙去修正。

深秋的陽光帶着淡淡的暖黃,透過斑駁的樹枝均勻的灑在他的臉上,少年面如美玉,墨眉如刻,只是眉端少了當初的孤絕,卻多了幾分這個年紀應有的桀骜。

如此俊美的少年入畫自然好看,昭和一副既成,私心裏想自己留着,日日欣賞,那也是賞心悅目。

阿吉在一邊偷偷扯聶缙的青衣一角小聲咕哝:“師傅,我瞧出了,你在偷看姐姐!”說罷,狡黠的對他眨眨小眼睛。自打阿吉開始說話以來,話越發的多了,很有點向小話唠發展的趨勢。

聶缙一愣,轉頭看小阿吉,尴尬的垂下眼簾,居然被他發現了。他趕緊伸出指頭豎在唇邊:“噓!”

阿吉立即握着嘴,嘻嘻笑道:“我向着師傅發誓,我不說!”

聶缙搖頭,真是個機靈鬼。

昭和叫道:“你們在說什麽呢?”

阿吉緊緊抿着嘴巴,遠遠的對昭和搖搖頭。

“調皮。”昭和自語道,居然跟聶缙有了小秘密了,哼!

昭和對聶缙招手:“過來,畫好了!”

聶缙過來一看,愣了一下,畫中人有些熟悉卻又有些生疏。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鏡中的自己了。畫中的少年烏發青衣孑然而立,如一把初露鋒芒的寶劍。

又見畫的側面兩行秀美的墨字:“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琢如磨。”詩句下落了昭和的款印。

這是詩經裏的兩句詩,贊男子俊美的。

聶缙看了耳根子發燙,只得道:“殿下畫的很好。”

“真的好?”昭和望着他笑的燦若春花,“你若喜歡,那就送給你吧,正好今兒你十七的生辰,就做個生辰的禮物。”

聶缙恍然呆住,他的生辰?今日正好是十月二十,真的是他的生辰,過了今日,他就十七了。他自己都不記得,公主竟然記得?

“你不喜歡?”昭和疑惑的看他。

“自然喜歡。”他喉頭有些哽咽,話音都有些不自然。這天底下記得他生辰的,怕是也只有昭和一個人了。

“喜歡就好。”昭和叫了秋容過來吩咐,“這畫兒好生的裝裱好,回頭裱好了便送到聶缙屋裏去。”

秋容笑着看了聶缙一眼,答道:“奴婢曉得。”

楚離在那邊瞧着昭和已經畫完畫了,便過來禀告一些馬場練兵的事情。完了昭和讓他留下來一同陪着阿吉玩。

阿吉正在小河邊釣魚,聶缙一根魚竿,身邊楚離也下了一個釣竿,昭和的畫瘾還沒過足,又畫了些花鳥蟲魚。

楚離看了聶缙一眼,見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河面上的浮子,冷不丁道:“恭喜你得了長公主殿下的喜歡了。”

聶缙微微蹙眉,沒有做聲。

“不知殿下打算何時正式升你做一個面首收入後園呢?”他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聶缙一怔,冷眼瞥他:“你是何意思?”

楚離輕笑,譏諷道:“聶缙,莫非你忘記了自己的出身?你出身奴隸,難不成你以為借着公主的喜歡,你還能做個驸馬爺不成?”

聶缙愕然的盯着他,拳頭漸漸握緊,道:“我從未想過,自然也配不上。”

楚離搖了搖頭:“我看你這樣子,大約不甘心做面首吧?可惜啊,你又坐不上驸馬爺的位置,這不上不下的,可真尴尬呢。”說罷搖了搖頭。

面首!好刺耳的兩個字。

聶缙冷然的瞧着楚離,他當他聽不出他的意思麽?

“楚離,就沖着你非議公主私事這一條,足夠扔出公主府了!”他放下了魚竿,轉身離去。

楚離臉色白了白,咬牙沒做聲。他嫉妒聶缙受寵,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這些話若是被公主聽到,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昭和畫了蝴蝶圖,待她畫好了,回頭時只瞧着楚離陪着阿吉釣魚,聶缙已經不知所蹤。

“他人呢?”

春華瞧她這樣,必定在尋聶缙了,回道:“說前府有事,已經過去了。”

昭和疑惑,她人在這兒,他能有什麽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