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貧賤沒有快樂
雖然高考已經結束, 這就預示着胡綠她們的高中生涯算是徹底結束了,可是室友馨子卻因為父母鬧離婚而不願意回家,馨子雖然性格很開朗,卻做事有點極端,她怕她想不開, 當然還有一個更讓她舍不得走掉的理由,蕭然依舊在學校附近的網吧做着兼職, 所以先不準備搬東西回家,好在學校的宿管阿姨也通情達理。
只是胡綠沒有想到蕭然的母親會來學校找她, 這樣快就攤牌, 胡綠只在心裏覺得好笑, 蕭媽媽終于不再那樣的和藹可親,她說, “你若真是為他好, 就該放手讓他走……”
胡綠剛從超市買了一堆洗漱用品,她只覺得那樣的購物袋子勒得她的指關節生疼, 咻咻地吸了口氣,這才緩緩說道, “我愛他, 他也愛我, 腿長在他的身上, 我并沒有拴着他……”
“愛,你竟然跟我提愛……”蕭媽媽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可是聲音裏卻有着顫抖的嘶啞, “他爸當年倒是愛得我死去活來的,可到頭來,我得到了什麽,孩子,你現在還太年輕,有些事情不懂阿姨也不會怪你,可是你應該明白生活不光只有愛情,還有柴米油鹽,等你們真正步入社會才會明白,貧賤沒有快樂。”
“是,我是給不了他大富大貴的人生,可是平平淡淡未必不是福……”胡綠壓根就不想聽她的那一套,顯然有些不耐煩。
“平平淡淡……”她依舊冷笑,仿佛再次被胡綠這樣的稚嫩逗樂了,但聲音卻始終沙啞的很,仿佛生了一場什麽大病,“然然他爸死的早,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不是就想聽這麽一句平平淡淡就可以把之前多有的努力與委屈就撇的一幹二淨,然然是我肚子裏長出來的,我了解他,他是不甘于這樣的平庸,只是我那樣的家庭給不了他什麽支撐,現在好了,有小婉幫助他,給他更多更廣闊的舞臺,所以,你該明白,接下來,你要怎麽做了吧……“
她一提到‘小婉’這兩個字眼角眉梢盡是那樣的得意和期待,胡綠忽然覺得心頭像結了一層冰,指關節甚至被購物袋勒的紅腫,她無心跟這個滿頭滿臉都是理的女人争辯什麽,也或者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說的都是對的,可是她還是太過相信她愛着的那個男人,這世界成功哪有那麽的容易,誰不想走捷徑呢,可是現在的她寧願選擇去相信,相信蕭然不是那樣的人。
蕭然的母親還想說什麽,胡綠卻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阿姨,我還有點事,失陪了……”
她剛想拎着袋子匆匆走掉的時候,蕭媽媽卻忽然像瘋了一般拉住胡綠的衣袖,胡綠生平最讨厭別人沒事拉扯她,也許是當時用力有點過猛,她忽然轉過身來一把甩開了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她是裝的還是真的摔着了,其實胡綠本身就弱不禁風的能有多大力氣,她本能地想過去扶起那個女人,可是就是那一剎那的功夫,那個女人忽然渾身瑟瑟發抖起來,嘴角還不斷地吐着白沫,她猛然想起趙小芽曾跟她提起過的,他沒有說錯,可是這個女人似乎不是失心瘋,而是偶爾發作的羊癫瘋。
胡綠吓得滿頭大汗,可是卻讓她更心慌的卻是忽然出現在她眼前的蕭然,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想要去解釋,然而蕭然眼裏的憤怒卻讓她的心徹底涼到了冰點,他何曾用過這樣的眼神傷害過她?
她開始有一點點明白了,她不過是着了某些人的圈套,而那時的她卻傻乎乎地以為,全天下真的就只是她一個人的錯,她不該做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也許那個女人說的對,她沒有資格給他更好的生活,當有這樣一種機會出現的時候,她為什麽要苦苦阻攔着,做那樣的惡人。
其實蕭媽媽并沒有多少大礙,蕭然最終沒有讓胡綠陪同去醫院,兩個人真的仿佛就那麽一瞬間變成了這樣的隔閡,原來她曾經以為的堅不可摧的東西而今看來真的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太過年輕的愛情還沒經過怎樣的霜雪摧殘就這樣早早的凋謝,她有些難過地将超市裏買回來的零食薯片牛肉幹辣條塞的滿滿一嘴,仿佛只有這樣不停地吃才能逼回那樣的眼淚,或許真如某部言情小說裏的女主角說的,人是不是只有在吃飽的時候才不會覺得有那麽多的難受,最後嚼的舌頭起了好幾個大水泡,紅腫的厲害,她就嚼一粒冰糖,是曾經蕭然買來給她降火的,蕭然,她□□裏唯一一個分組名寫着‘白首不分離’的那個頭像就再也沒有亮過了……
整個暑假快過完的時候,蕭然來找過她,那天天氣微微有些涼,因為剛剛經歷過一場暴風雨,整個學校高大的樹木都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學校的塑膠跑道操場上,因為還沒有開學,操場上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男同學在踢着足球,那樣年輕的汗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明亮,胡綠背着身子靠在塑膠跑道的那張紅色的尼龍網格上,有風輕輕撩起她耳畔的幾绺碎發,她微微仰起頭來看着湛藍的天空,堵在心口很久的話終于還是說了出來,“蕭然,我們分手吧!”
是誰說過的,長痛不如短痛,有些愛情死了,不過就是早死早超生,她一個初中加上一整段高中生涯看了不下百八十本的言情小說,她終于明白,有一天她不過也是那個悲情故事裏狼狽收場的女配角而已……
蕭然始終是微微低着頭的,當聽到‘分手’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因為他始終覺得一切都還有回轉的餘地,然而眼底的驚愕,胡綠再也不願像以前那樣扳過他的臉來調皮地讓他看着她的眼睛了,她再也做不到若無其事地那樣看着頭,只是喃喃自語般麻木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他才恍若真正明白過來,一切真的就快來不及了。
而他不會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曾在胡綠的心裏做過怎樣的煎熬,如果說高考前的那幾天是人間煉獄的話,那麽高考後那樣備受冷落和打擊的她就是被打入了九重地獄,永世不得翻身,她以為有些東西痛久了就不會再覺得痛了,可是沒想到出口的那一瞬間,她還是覺得有一種錐心刺骨的疼。
蕭然卻始終都覺得難以置信,是了,曾經那樣黏他愛他的胡小綠怎麽會有這樣絕情的時候,“阿綠,如果是因為我媽的話……”
胡綠終于平靜而決絕地打斷了他的話,眼底的轉瞬即逝的痛苦,她努力鎮定了自己的心神,可聲音裏的嘶啞卻是怎麽掩也掩飾不住的,“不,蕭然,也許你媽說的對,我們的世界太過相近,而你我卻并不屬于同一類人,那個女人能夠給予你的我可能這輩子都給不了你,如果你想要問我為什麽,這就是答案。“
他的眼底漸漸有痛楚漫上來,可是終究是不死心地舍不得放手,“阿綠,你應該知道我是愛你的,沒有你,那樣的錦繡前程于我又有何用?”
也許有那麽一刻胡綠的心是微微動搖着的,可是不能,她無數次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一劑又一劑的強心針,如果沒有那樣的愛情,至少她還贏回了她的自尊和面子,她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可是她不能輸得一無所有,也許是仰的久了,她的臉色幾近蒼白,聲音仍舊有一些劫後餘生的虛弱,“也許你現在不會怪罪于我,可是将來呢,你連高考這樣重要的人生大事都可以放棄,你告訴我,我還要怎樣相信你那些所謂的狗屁承諾……”
她忽然有些激動的翻起臉來,死死揪着尼龍網格的截截手關節铮地雪白。
“阿綠,你曾經是那樣的相信我……”他的臉色漸漸發青,聲音卻忽然低微了下去,像個犯錯的小孩等待被懲罰,沙啞的語氣陌生的令她錯以為她不曾認識過這樣的他。
“蕭然,人都會變的,你,我,還有薛小婉,趙小芽,誰也沒有比誰更高尚,誰也不必對不起誰……”
胡綠覺得這樣的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索性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一走了之,可是當她從蕭然身側走過的時候,他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那樣用力,仿佛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有着他不為人知的固執堅守的一面,然而衆人面前始終溫文爾雅的他,就連別人那樣不懷好意的嘲笑和諷刺他都可以淡若春風地化解掉的他,這一刻卻幾乎猙獰,額頭手背上爆起的根根細小的青筋,她依稀記得薛小婉曾和她提過,蕭然像極了某種獸類,溫順卻暴烈,她倒吸一口涼氣想要掙開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箍得是那樣的緊,幾乎就要掐進她的血肉裏,她終于明白曾經的一些話,有多少的愛就會有多少的痛,掙脫不開索性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的去掰,他原本就瘦,手指更是削瘦的可憐,他聽到他低聲的哀求,仿佛是在喃喃自責,“阿綠,別這樣,別這樣好嗎?”
胡綠只覺得心如刀絞,眼睛裏飽含着熱淚,仿佛只要輕輕一觸,就要滾落下來,可是她不能停,不能……她的力氣終究還是太小,她再也掰不動的時候終于轉過身來狠狠地掌掴了他一巴掌,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兩顆心從此碎落的再難拼湊起來……
胡綠扶着那樣的尼龍網格跌跌撞撞地不知跑了多遠,塑膠跑道經年不息的散發着微微嗆鼻的瀝青味,她只覺得渴累,臉上蒼白的幾乎沒有任何血色,明明是有着微風拂面的午後,可是她卻覺得心裏燥熱的像煎了一口油鍋,不遠處的天邊漸漸泛起了黃暈,偶爾有幾聲悶雷轟隆隆地滑過頭頂,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場嘩啦啦地傾盆大雨,仿佛是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胡綠忽然驚醒的時候才發現車窗外就是這樣的一場大雨,潑辣潮濕,不帶一絲絲商量的餘地。
還好胡綠到站的時候及時醒了過來,否則坐過了站她又得走回來,可是沒有帶雨傘,她只好把包包頂在頭上,可是雨勢太猛,到家的時候渾身已經淋得透濕。
朱莉正不知跟她的第幾號男朋友煲電話粥,看着落湯雞似的胡綠披雷挂雨的站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這才猛然瞪大了眼睛驚叫了起來,“啊,下雨啦……”
胡綠有氣無力地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這才彎着腰蔫蔫地感嘆道,“大小姐,外面可是電閃雷鳴啊,難道您老人家都沒聽見?“
朱莉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也來不及挂電話了,一溜煙就蹿到陽臺上收衣服去了。
這丫頭也真是,每次一談起戀愛來簡直就是七魂丢了六魄,胡綠也許是真的累了,而且被雨淋濕了渾身都冷,所以在浴室裏沖了個熱水澡這才覺得仿佛是真的活了過來。
她不知道為何在公交車上那短短的一截路程,她會做那樣一個冗長的夢,她心裏清楚的知道,只要她在綠然多呆一天,她跟蕭然之間的糾葛就會沒完沒了,拿着吹風機呼啦啦地吹着頭發,那蓬蓬的熱氣噴在臉上,胡綠只覺得心裏越發亂糟糟的,索性盤腿窩在沙發椅上打開電腦準備給她的第一部 處女座小說寫個圓滿的大結局……
可是敲擊鍵盤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新建了另外一個Word文檔,雖然沒有刻意練過打字,但是因為長期碼字的原因她早已練會了盲打,可是就是那樣簡單的三個字她卻來來回回寫寫删删了不下十餘回,鼠标黑溜溜的光标像個午夜幽靈似的不停的閃爍着,就像此時她那顆叮叮咚咚的心,始終無法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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