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二 沒有才能的巫女

芷穎笑罷,扭了扭身子,問:“你上午到哪裏去了?”

齊光還盯着她,說:“把村子走了一遍,除了這裏,周圍的四個村子也遭到神懲。”

“你見到他們說的田君了嗎?”

“去田君神祠看了看,但真身沒看到。”

“這裏的主神真的是田君嗎?”

“應該是,不然逃不過我的眼睛。”

“田君這麽厲害?”

“田君是與日君、月君、後土并稱的四天君之一,很厲害。”

“這麽說,你打不過他咯?”芷穎擔心地問。

齊光的自尊被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逞強道:“這可不一定,我也很厲害。”

“不一定啊……”芷穎喃喃自語,“看到只能靠我的神舞了。”

“我很厲害!”

“把他們叫進來吧,要抓緊時間學舞了。”

芷穎丢下嚷嚷不停的少年走去打開房門,巫老和芾叟就等在門外,見神子們聊完了,巫老吩咐芾叟把齊光帶走,自己和芷穎單獨留在地室裏學舞。

齊光放心不下芷穎,悄聲問:“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不用,為了能安全離開我要專心學舞。”芷穎幹脆地說,并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芾叟一邊道歉一邊把大聲逞強的齊光拖了出去。

Advertisement

地室裏只剩下巫老和芷穎。巫老不怒自威,繞着芷穎踱了一圈,越看越覺得有戲。她說:“大田祭是方圓百裏最重要最盛大的祭典節日,每年都在我村舉辦,因為只有我村子有田君神祠和巫女。”

“這些村長都說過了。”

“不準插嘴。”巫老從袖子裏抽出一把戒尺,按在少女肩上嚴厲地說。

“五天後,我村和另外四個村子會聯手舉辦一次大田祭向田君贖罪。”

“可現在是春天。”

“難道你想等到秋天?”

“……不想。”

“我說了不要插嘴!”戒尺又按在少女另一邊肩上,“大田祭時,你将作為神舞巫女,打扮成全天下最美麗的女子,用最優美的舞蹈吸引田君讨他歡心,這樣就能讓田君息怒,我們也就會從詛咒中解脫。聽懂了嗎?”

芷穎不情願地點頭。

巫老勾唇一笑,揶揄道:“你現在挺乖嘛,跟剛才批評我的時候判若兩人。”

芷穎苦笑,說:“如果我說那些話不是我說的,你信嗎?”

巫老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說:“你批評我時氣勢強烈卻渾濁,不像你現在,氣勢稀薄但清亮。”

“氣勢?”

“每個精魂的氣勢都不同,和人的性格一樣是獨一無二的。我,能看到每個人精魂的氣勢。”

沒想到這個巫老是有真本事的!芷穎心生敬佩,請教道:“我這種情況多見嗎?”

“從沒見過。”

希望之火瞬間拍滅,芷穎郁郁寡歡地低下頭。

“你似乎已經察覺到了。”

“對……遇到好幾次了,完全抑制不住,就像身體裏還有一個魂魄。”

“沒有另一個,只有一個,就是你。”

芷穎打了個寒噤,“這話好吓人,那個愛嫉妒愛憎恨的人怎麽可能是我。”

“精魂就像陶罐裏的清水,總會含有雜質,平靜時沉在罐底,激動時會揚起來,弄渾濁水。你精魂裏的雜質很多。”

“為……為什麽我的會比較多?”

“不知道。”巫老冷冷地回絕,說:“不廢話了,把這件衣裳換上。”

婦人抛來一團丹紅的輕紗,芷穎接在手中,發現這團丹紗輕如雲朵,抖開來是一件行雲流水的長袍,少女如獲珍寶,手指輕輕劃過衣面,溫潤缜膩,似有若無。

“這是巫女的羽衣,大田祭要穿上它跳神舞。”

芷穎撐開羽衣,手掌像插入清澈見底的紅色溪流,指紋清晰可鑒——“這麽薄這麽透,我要怎麽穿?”

“穿在小衣外面,動作快!”

芷穎心中百般不願。她乃貞潔之身,五歲起就拒絕與歇婆同浴,從未在生人前袒露過肌膚。現在讓她在短袖短褲的小衣外套一層什麽都遮不住的紗,簡直如失貞般痛苦。

“穿上羽衣,我好糾正你的動作。”巫老看出少女的焦慮,态度柔和了些,但沒有讓步。

芷穎屈服在巫老的威嚴之下,再說都是女人沒什麽好怕的,一咬牙一跺腳答應了。

她卷起羽衣跑到屏風後面,含淚解開腰帶,脫下罩衫和中衣,只剩小衣熱乎乎地貼着身子,展開羽衣,渾然天成的流線和豔麗奪目的色澤麻痹着理智,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穿好走了出來。

婦人眼前一亮,少女含苞待放的窈窕身姿,白玉似的肌膚在丹紅的映襯下更加撩人心尖,再加上她嫩桃一朵含春情的神态,只怕往那兒一站,對天嬌媚一笑,就能引來衆神圍觀。

巫老心中大喜,認定村子有救,但表面還是嚴肅淡定。她舉起戒尺,對芷穎比劃道:“先下腰給我看看。”

芷穎不悅地皺起眉頭,奈何對方氣場強大,只好照做。她手臂放在體側,慢慢向後仰,頭臉剛倒過來,腰背一硬,膝蓋沒頂住,坐到地上。

巫老嘆氣,繼續指揮:“劈叉。”

少女年紀不大,骨頭卻已經又老又硬,兩腿一前一後分開,身子緩慢下沉,忽然裆部一抽,停在半腿高的地方再也下不去。

“前擡腿。”

猛踢三次,次次将及胸高。

“後擡腿。”

左腿右腿都試了,全被屁股抵住。

“側擡腿。”

過不了腰線。

“你簡直一點才能都沒有!”

巫老淡定的面具崩裂了,手裏的戒尺在少女耳邊揮來揮去,隔得不近,卻把她吓出陣陣冷汗。

“我不學了……”

芷穎終于發出微弱的反抗聲。

巫老聽見,戒尺刷一聲按在少女腦門上,冷冰冰地說:“不舞也行,你就光着身子穿上羽衣,用媚态誘惑田君吧。”說罷收起戒尺,調頭就走。

“等下!我學,我學!”芷穎趕緊追上去,抱住巫老的大腿。

巫老斜睨過來,猛地飛出戒尺,又按在她頭上,嘴角勾起,陰笑說:

“好,從現在開始,我會用一切手段嚴格□□你的。”

臨近午夜,巫老終于肯放出芷穎,打開“牢門”之前,不忘再次叮咛:明早,在公雞第二聲打鳴之前必須來這裏報告。

芷穎被折磨得面無血色,渾身酸痛,一邊哭一邊踉踉跄跄往房間走。她瞟了眼黑咕隆咚、鴉雀無聲的窗外,料定齊光早就躺在溫暖的床上做起美夢,就像在一掌村的蘭房裏一樣。

盡管沒有可能,但芷穎還是想在睡前看他一眼。懷抱這丁點希望,繞過最後一個拐角,走上房間所在的走廊,她疲憊地擡起頭朝前頭一看,登時高興壞了——

齊光就坐在門外等着她!

芷穎憑空多出好多力氣,不顧快要斷掉的雙腿,飛撲在齊光懷裏放聲大哭:“巫老不是人!她欺負我!明明是好心幫忙,卻像我欠他們似的往死裏折磨我!嗚嗚嗚嗚——我好難受,腿要斷了,渾身都痛!好幾次都想死了算了,可是那妖女連死都不放過我!我好苦啊——嗚嗚嗚嗚——”

芷穎敞開胸懷痛快哭訴,等待齊光用他普照大地的溫暖慰藉自己,可是哭了又哭,等了又等,還是沒聽到他的一句話,甚至連手都沒擡一下。

該不會睜着眼睛睡着了吧!

芷穎既困惑又生氣地仰起頭,看到齊光滿臉通紅,眼睛圓瞪,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不對,盯的不是臉,而是……順着少年的目光看下去,是自己僅隔一層透明紅紗的白嫩雙腿,兩條腿自然彎曲,交錯疊放,壓在齊光大腿上。

“芷穎……你、你怎麽穿成、這樣子、到處跑……?”

齊光結結巴巴地問,喉頭上下竄動,急需潤澤。

當芷穎出現在走廊那頭的時候,他就全看光了,等她朝這邊跑來的時候才想到避開視線,可惜失敗了,最後她的身體撲進懷裏時,茍延殘喘的理智成功阻止了他的行為,但目光像粘住一樣自始至終舍不得移開。

“齊光大色鬼——!”

芷穎尖叫一聲,抱住身子沖進房間。

“芷穎,我不是故意的!”

齊光趴在鎖住的門上慌張道歉。

“不管故意不故意都是大色鬼!”

“我……是我不好,是我沒忍住,我不該看!”

“齊光果真是大色鬼,嗚嗚嗚——”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原諒我好不好?”齊光拿出最真摯的态度賠禮道歉,害怕芷穎真把自己看成色鬼再也不理他。

齊光可憐兮兮的語氣把芷穎逗樂了,但不想輕易原諒他,于是說:“給你一次認錯的機會。把我的衣裳找來,洗幹淨,再晾幹,疊好放門邊,我雞鳴起床,到時要看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衣裳!”

“離雞鳴只有幾個時辰了,怎麽能晾幹?”齊光耿直地問。

“你不是總說自己很厲害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明白了,我這就去!”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