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以後你就不要求我】
快點!再快點——恭王幾乎用盡內力奔跑,只為讓自己更快一點。
看到遠方黑煙,他呼吸一室,因為他下令土狼放火燒屋。見狀他差點跌倒,随即穩住自已,心神一定。
「王爺。」土狼一看到恭王立刻上前,「大雨過後,這濕氣甚重,火燒不太起來,就一團黑煙。」
土狼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有私心,他是不同情裏頭的于老頭,但很同情堅持不願離開的那名婢女,她畢竟是無辜的。
雖說多死一個人恭王不會在意,但一想到于詠賢……他可不想惹了南陵母夜叉,尤其是她現在還有顧晨希護着。
于老頭在東側,他的火就從西側放,至少拖點時間,若拖到人回來能救得了,那就是于老頭命不該絕,只是沒料到沒等到顧晨希小倆口卻等到了恭王——他吓得差點要跪下了。
「我立刻……立刻丢點烈酒或者油……」
「把火滅了。」恭王看也沒看土狼一眼,如風似的沖了進去。
土狼一愣,連忙叫人将火滅了,也跟着進去,雖然火勢不大,但就怕有個萬一。
「王爺,裏頭危險,您還是——」
恭王沒理會土狼,目光焦急的看着四周,屋內已是一片濃煙,分不清方向,他聽到東側有聲響,立刻沖了過去。
熟悉的身影一瞬間就擊潰了他的堅硬,十多年後的重逢,最終化成兩個字,「晴兒……」
這聲叫喚包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守在床邊的又晴緩緩轉身,認出來人時,臉瞬間蒼白,正要開口,卻被濃煙嗆得一陣猛咳。
恭王連忙上前,将她護住。
「王爺,這裏危險,出去再說。」土狼不知道為什麽恭王會跟一個婢女認識,但屋裏頭的煙越來越濃,嗆得人難受。
恭王把人給抱起,往外走。
「副幫主……」又晴連忙說道:「副幫主……救他……」
恭王的牙根緊咬,救他?!救一個殺了他母妃,殺了養育他成人的養母的人?
「救他……」她的手捉着他的衣襟,「求你……」
他不想理會,但腦中突然閃過多年前她也這麽求他不要殺了于中民,只是他被仇恨沖昏了頭,将她撇下,最終導致兩人多年分離。
「子恒。」他低聲的一喚。
土狼聽到自己被叫喚,立刻會意,上前将早已昏迷不醒的于民豐抱起,幾個大步走了出去。
遠遠看到一陣濃煙,越靠近于詠賢的臉色越蒼白,牙齒緊咬着下唇,睫毛顫個不停,眼淚随時可能落下。
她才趕到屋前,就看到恭王懷裏抱着又晴出來,她一把沖上前。「姑姑?!」
又晴難受的咳着,于詠賢看得心焦,連忙伸出手,想要摸摸又晴的臉,确定她安好,卻沒料到恭王一側身,讓她的手撲了個空。
「你不配碰她!」
他的話令于詠賢雙眼立刻燒起熊熊大火。
又晴咳聲才歇,一聽到恭王的話,又被自己的口水一嗆,更是咳得難受。
恭王擔心又晴被嗆傷,立刻将人抱走,但又知道又晴有所顧慮,所以特意在她面前叫人安置好于民豐,卻連正眼都沒賞于詠賢一個。
「說書的人說的都是假的。」看着恭王抱着又晴離開,于詠賢忍不住咬牙切齒,「什麽血濃于水、血脈相連,幾年不見一眼就能認出親骨肉,生出好感來,都是騙人的。」
顧晨希的大手安撫的在她後背上下滑動。
她一個轉身撲進他的懷抱,「夫君,我讨厭他。」
低頭看着懷中的人一眼,顧晨希嘴角微揚,說是讨厭,但被自己的親爹如此無視,心中該是難受,只是倔強着不肯承認罷了。
恭王帶着密令而來,一聲令下,一夕之間江淮一帶風雲變色,各地江口、渡口潛伏将士一同起義,來勢洶洶,真正做到穩、準、狠,一擊必中,讓多年來與漕幫勾結的大小官吏措手不及。
不過十日,下至地方小吏、上至戶部大官,一時之間,入獄者近千人,最後京城更發禦令,抓住害國肥已、與漕幫勾結的丞相議罪,短短時日,朝政一新。
外頭風雲變化多端,南陵倒是因為顧晨希之前的運籌帷幄,所以除了街道上的官兵多了些,暫封江河渡口外,一切平和。
顧晨希随行恭王身側盡心輔佐,一去數日未歸。
朔月堂後一處偏僻小院,屋子裏白幡輕揚,隐約露出堂上靈位木牌上的名字。
于民豐終究沒有熬過多少日子,朔月堂一切如舊,除了這一小塊地方,白素遍地,于詠賢盡最後一片孝心,選擇在這個小院送他最後一程。
人死如燈滅,再多的恩怨也都随風,于詠賢将于民豐葬在城外北郊于家祖墳,又晴依舊穿着灰色僧衣,與于詠賢一樣都未素孝加身,畢竟一直到死,于民豐也不願承認她們,若以後代子女自居,也不敬逝者。
這幾日,不論是于詠賢或又晴都一樣睡得不好,一回到朔月堂,又晴就道:「你快去歇歇,瞧你臉色很不好看。」
于詠賢撒嬌似的勾着又晴的手,「我還精神着,是姑姑得好好休息才是。」
又晴輕拍了下她的臉。
「你夫君回來了。」薛日泓一看到進門的于詠賢就興匆匆的說。
于詠賢的眼睛一亮,松開了勾着又晴的手,急忙的跑了進去。
又晴看到她這焦急的樣子,不由一笑,身後的林諾扶着她,笑道——「小姐這是相思成災啊!一聽到姑爺的名字,就把姑奶奶給忘了。」
「這幾日她也着實擔心,如今人平安回來,她自然掩飾不住好心情的。」
林諾聽了笑眯了眼,「姑爺回來了,王爺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提起恭王,又晴是百感交集。恭王以為她已死,所以多年來從未回到南陵,而是一心複仇,陰錯陽差的讓兩人硬是錯過十幾年,如今他回來,重新開始卻始終有些隔閡,更別提于詠賢對他似乎多有埋怨不喜。
穿過朔月堂前的練武場,注意到門口聚集了不少武師,隐約還能聽到吵嚷聲,衆人一見又晴,立刻讓出一條路。
「朔月堂是你所創,還你就還你。」于詠賢緊抱着顧晨希的手臂,瞪着坐在堂主之位的恭王,「以後你就不要求我,你求我,我也不要接。」
「笑話!」恭王一哼,原還以為要于詠賢交出朔月堂與震天镖局會是件難事,卻沒料到她幹脆的交出大權,毫不眷戀。「念在你這些年來未幫于家作惡,我铙你一命,讓你留在朔月堂。」
「聽這口氣,我是否還要跪下磕頭謝恩?!」于詠賢撇嘴道。
「堂主,王爺給的是最好的安排。」薛天崗自從知道自己的大哥沒死之後,心裏一直激動莫名,他向來最佩服邵陽,雖然也不知道他最後為什麽變成王爺,但總歸在他看來就是個有本事的人,現在事過境遷,大夥兒又能像從前一樣開心在一起,這樣挺好的。
恭王自始至終沒将自己當年被害是于中民所為之事說出來,他不是顧念于家名聲,反正于家早已無名聲可言,他只是在意又晴的心情。
「今日你也該是累了。」恭王回來之時便已聽聞于民豐的死訊,也知道今天是送葬的日子,于是對于詠賢說道:「去歇着吧。」
平心而論,恭王并不厭惡于詠賢,只是畢竟她是于中民的女兒,令他無法放下。
「若你不想再住在朔月堂,」顧晨希輕聲的在于詠賢耳畔說道:「我們去顧家別院住些日子可好?」
「顧家別院?」
「就在東城外三裏處。」顧晨希進一步解釋,「再過幾日便能修整完成,若你在朔月堂不痛快,我們就暫時去住太白居,今日你若是想喝幾杯,太白居的酒也随你喝。」
于詠賢眼睛一閃一亮,點了點頭。
「王爺,」于詠賢看着堂上的恭王說道:「我不打算住在朔月堂,今天我就随我夫君離開。」
恭王輕揮了下手,并不在意她到底要去何處,只是又道:「晨兒,你與易琴的事該如何打算?」
顧晨希直截了當的說道:「我與易琴只有兄妹之情,此事莫要再提。」
恭王原本還要再說些什麽,但因看到又晴的身影而話聲一頓,笑道:「怎麽站在那裏?快進來。」
又晴走了進來,在恭王的示意之下,坐在下首的第一個——這已經算是給她一個身分。她看着于詠賢,「你還要鬧別扭到什麽時候?」
于詠賢知道又晴問的是她與恭王之間的別扭,因為恭王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大閨女。
「很久、很久。」
這賭氣的口吻很有于詠賢向來的風格,又晴一嘆,「好,等你不想鬧騰了,記得說一聲,我再跟王爺好好說說。」
「知道了。」于詠賢甜甜一笑,突然拖長語調,「娘親——我要跟夫君去住在顧家別院,等改日娘有空要記得來跟女兒多住些日子。」
這一聲「娘親」來得突然,堂上所有人全都是一靜。
這孩子,果然知道怎麽打擊人心。
又晴同情的看了有些懵了的恭王,接着看向顧晨希交代道:「晨兒,」她也跟着恭王如此叫喚顧晨希,「好好照顧詠賢。」
「是。」顧晨希頓了一下,雖然神色自若,但眼底有着掩不住的笑意,不客氣的替了自己娘子再補一刀,「岳母大人。」
「走吧!」于詠賢看到恭王呆愣的臉,實在開心不已,牽着顧晨希的手道??「我們走了。」
「等……」恭王從堂上站起來,「等等,晴兒,于詠賢她為何叫你娘親?晨兒喚你岳母大人?」
「因為詠賢本是我懷胎十月所生,被于家大少奶奶收養,當成于家嫡女長大,要不是因為如此,以她的性子,你以為她為何要接手朔月堂和震天镖局?」
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令恭王有些慌了,「你怎麽不早說?」
「你的閨女不許我說。」至于原因,她相信恭王聰明,能想得到是自己先得罪了人在先,畢竟誰也不會喜歡一個時時刻刻說要殺了她的人。
「你——」看着拉着顧晨希已經快跑出朔月堂的于詠賢,他大聲吼道:「站住!你不許走!」
于詠賢轉身對他扮了個鬼臉,「我說過,你要我走的,你求我我也不會再留。」
「那是因為本王不知——等等!」恭王吼道:「其實我在普陀山上見到你的第一眼,便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對你深有好感……」
恭王今日徹底的讓人見識到何謂見風轉舵、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可惜,于詠賢完全不吃這一套。
于詠賢在太白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不管恭王正如何糾結,只顧着與顧晨希開心作樂,還找來薛日泓和土狼相陪。
「王爺急着找你。」土狼一邊吃着烤乳鴿一邊說道。
好幾天都顧着去清算那些貪官多年來搜刮的金銀財寶,忙得幾乎夜不沾枕,今日終于可以好好的大吃大喝一頓,沒想到還能聽到一個大消息——原以為無後的恭王,竟有個親生的大閨女,而且還是南陵出了名的母夜叉。
于詠賢喝了一大口酒,用手背抹了下嘴才道:「明明是他讓我走的。」
「王爺又不知你身分。」薛日泓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
「所以做人還是要凡事留點情分。」于詠賢得意的說:「以免日後後悔,對吧?夫君。」
「當然。」顧晨希自然是無條件的同意。
對于顧晨希妻奴的行為,土狼和薛日泓已經是心中唾棄,面上徹底無視了。
突然裏間的長軟榻有聲響,所有人立刻看了過去。
就見軟榻被推開,太極跳了出來,「我來遲了,可有留酒給我?」
薛日泓和于詠賢看得是雙眼微瞠,從不知原來太白居裏還有密道。
「自然,過來。」薛日泓回過神後道。
「這是……」于詠賢指着太極走來的方向,看着顧晨希眨了眨眼。
「密道。」顧晨希多此一舉的回答。
她的雙眼危險一眯,「我怎麽不知道太白居還有密道?」
顧晨希一愣,立刻回道:「我失憶了。」
只要一說失憶,于詠賢就實在拿他沒辦法,确實他失憶,自己都不知自己以前做過的事,跟他鬧脾氣也沒意義,所以她立刻回複好心情,走過去打量道:「真是有趣,難怪這次你們可以在短短的時日之內将人一網打盡,這地道該是在建造太白居時就已有,從多年前就準備得如此完備,輸贏在一開始便已定下。這密道通往何處?」
「太白居的密道能通往城外三不管一帶,還有天香醉的上房。」
于詠賢露出了然的神情,興匆匆的問:「還有呢?」
「錢莊也有條密道,但只能通往城外,這是為了躲藏所設。」顧晨希見她有興趣,知而不言的說得詳盡。
他們說得開心,土狼則是聽得神色有異,不是說失憶?
突然之間土狼覺得自己被坑了,他是跟顧晨希提過密道,但可沒說得那麽詳細,而且聽着聽着,竟還有幾條他也不曉得的密道。
顧晨希說話時,無意間對上土狼的視線,他的眼神警告似的微冷。
土狼吸了口氣,立刻收回自己打量的視線,喝了一大口酒。顧少高興玩失憶,就随他開心,人家小倆口的事,他還是少插手。
顧晨希輕摟着于詠賢的腰,繼續輕聲的說。
失憶——顧晨希覺得這兩個字真是個好用的護身符,所以現在就算已經想起過去的一切,他還是打算等過些時候再來提,畢竟只要有什麽不對,就能拿出來讓娘子消氣,他不會傻到這麽早就讓真相見光。
【番外:很久以前就喜歡你】
秋高氣爽好時節,滿園菊花盛開,涼風習習,顧晨希半卧在如意搬出來的卧榻上,榻下的豹也懶洋洋的跟着曬太陽。三歲的豹子已經長得壯碩,快比個成年人高大,一人一豹難得相處平和。
這滿園的菊花是于詠賢特地用心讓人栽種,只因顧晨希喜菊——事實上,他并不特別喜歡菊花,只不過娘子一心認定,他自然順勢應下,不願見她有一絲難受。
「怎麽不見堂主?」薛日泓一踏進滿園菊花的園子,疑惑的看着四周,本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兩人,現下卻缺了一個。
「娘子在屋內小憩。」
薛日泓看着站在一旁想笑不敢笑的如意,就知道有戲看。
他賊兮兮的上前,推了推顧晨希,硬是擠坐到一旁問道:「怎麽,吵架了?」
顧晨希挑着眉,看着他眼底的興奮,「你喜好看夫妻争執嗎?」
「不是。」薛日泓表達立場,「我是關心,快給我說說,出了什麽事?我給你出個主意。」
「因為這家夥。」顧晨希指了指地上的豹,「我與娘子午睡,它偏要硬湊上來,我踢它下床,他就想咬我一口,娘子一氣之下,就把我們倆都給掃出來,要我們好好反省,和平相處。」
薛日泓露出了然的神情,「瞧你這窩囊樣,好好想想如何重振夫綱才行。」
「這問題不如你自個兒去跟太極好好談談。」
說到太極,薛日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與太極成親年餘,妻奴的程度跟顧晨希一比,實在也好不到哪裏去。
「說到底咱們倆同病相憐,不過你怎麽會看上詠賢,不是說她不好,只是她畢竟是南陵出了名的母夜叉,而易琴可是個大美人,還對你一往情深。」
「易琴已下嫁魏國大将軍之子,此事莫要再提。」
「知道,不提、不提,我不過是好奇,聊聊過去罷了。」
「綠分皆有先來後到。」
「若論先來後到,也該是易琴先,我們堂主後才是。」
「七歲那年我來過南陵,在于家被二弟欺負,娘子當年不過四、五歲,卻挺着小小的身軀擋在我面前幫了我。」
薛日泓露出驚奇的表情,沒料到原來兩人早就相識。「我沒聽詠賢說過這事。」「當年我長得痩小又難看,只怕她根本就沒把我記在心裏。」
薛日泓聞言,同情的拍了拍顧晨希的肩膀,他懂!他家堂主就是個愛美人兒的。
「之後再見她,是在三不管的擂臺上,不過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娃,卻自負的四處下戰帖,我有意挫挫她,便故意點她挑戰。我傷了她,将她壓制在地,看她就算痛極也不求铙。」
「她本來就倔。」想起當時情況,薛日泓也是心有餘悸,就怕一個不好,于詠賢真會死在擂臺上,以他爹的性子,他也得跟着陪葬,「不過當時你可是狠心的打斷她一條手臂。」
「嗯。」顧晨希點頭認了,「因為她說,要不就把她打死,若打不死她,把她打殘了就要負責照顧她一輩子,所以我就打斷了她的手骨。從許久以前,我就喜歡她。」
薛日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敢情他家堂主斷了一只手,是堂主嘴賤,而顧晨希指望因此照顧堂主終生……
「顧少這情意實在非常人能理解。」薛日泓不由嘆道,眼角餘光看着出現在房門口的于詠賢,「但我想,堂主能理解感動便好。」
顧晨希微轉身,對于詠賢一笑。
于詠賢緩緩走過來,站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輕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你很久以前就喜歡我?」
顧晨希點了點頭。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最後手滑下他的脖子,原本溫柔的神情一變,一把掐住了他,「你不是失憶嗎?為何對過去的事記得如此清晰?」
一旁的薛日泓原有心理準備又要被這對恩愛夫妻惡心一把,沒料到劇情急轉直下,連忙跳到一旁,誰說一孕傻三年,看他家堂主懷了五個月身子,但腦子還是精明得很。
「娘子別氣。」顧晨希反應倒是淡定,伸手摸了摸她已顯的肚子,「小心吓到孩子。」
「騙子。」她整個人欺上前,一臉的兇狠。
「前幾日突然記起,也不知如何跟你開口,所以才先不提,并非存心。」
他說得真誠,但她卻是一臉的懷疑,「真的前幾日才記起?」
「當然。」他抱住了她,小心的讓她坐到一旁。
「你真是從很久以前就喜歡我?」
顧晨希堅定的點頭。
她一頭窩進了他的懷裏,「算你有眼光。」
在一旁的薛日泓翻着白眼,還以為可以看到大肚婆舞刀弄槍跟顧晨希打起來,沒料到沒兩句話就被擺平,果然還是一孕傻三年,這麽簡單就被安撫了。
顧晨希注意到他不以為然的神情,暗暗的踢了他一腳。
薛日泓的嘴一撇,識相的走開。
遠遠的看到他家太極,他立刻巴巴的跑了上去,成親前是太極追着他跑,如今則是他黏着她走,算來算去,緣分一事,說不清也道不明,只是終歸屬于自己的分分合合、吵吵鬧鬧仍會走在一起,半點不由人。
【要的只是簡單 子紋】
這本故事緣起于我看到一篇介紹一代好萊塢豔星的報導,看她由始至終熱愛生命,勇于追愛——腦子就突然生出了這個念頭,打算寫個勇于追愛的女主角,就算看起來有點傻,有點天真,有點無厘頭,但愛就是愛了,無須隐藏。
一開始時,她要的只是一個擁抱,眷戀一份溫暖,但漸漸希望被珍惜,希望有回報,失落時,才記起她一開始要的其實只是一份擁抱傳達的溫暖。
她的愛正如同我們看待的愛情,一開始要的也簡單,或許一個笑容,一個眼神,一個擁抱,簡單的沒有過多的甜言蜜語包裝,就足以令我們心跳加速,喜悅許久。只是随着年歲增長,環境變化,漸漸的想要的越來越多,快樂也越來越難,忘了初衷,忘了自己一開始要的只是一份「簡單」。
這個世上,許多事沒有絕對的答案,人生也沒有一個标準的藍圖,只能說人會變,情感也會,所以不論要的是簡單或複雜,都是自己心中所念。只是難免有時會想,或許神經大條一點,心再寬一點,更能退後一步看清自己,千萬別随着光陰流逝,發現失去的不是青春,而是自我就好。
新的一年,代表着年度盛事到來——每到臺北國際書展,半年前出版社就開始嚴陣以待,不過此次我還是照着往例拖稿了,因為我記錯了交稿日期,不得不承認,年紀真是騙不了人,應該吃點銀杏來補補腦才行了。
在寫這篇序的時候,我的Line響個不停,因為有幾個國中同學神通廣大的幾乎将我們國中三年的同學給找齊,大家興致一來,你一言我一句,熱鬧非凡。
有人的孩子已經大到可以結婚生子,有人的孩子才剛滿月,回想當年的天真年少,對比如今一人一口媽媽經,各有各的精采,興奮之餘卻也不得不有志一同的感嘆韶光似箭,歲月如流。
緣分真是件挺奇妙的東西,若說在十三歲踏入校園時,是與她們的緣起,十五歲離開校園,各奔前程時是緣滅,如今多年後重逢,絕對是值得令人欣喜的緣分再起——看着每個人都經歷了歲月,各有各的故事,完整各自的人生,心中百感交集。
期盼下次能有緣相見,談談彼此這些年的喜怒哀樂,風花雪月,從此緣起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