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酒宴2

回到酒席上，楚連翹已經爛醉。

她抱着一壇酒，臉頰緋紅。睜大了迷蒙的雙眼，用手指指點點的嘟囔：“城主大人，哈哈哈哈哈，大慫包城主大人哈哈哈哈……”打了個酒嗝，繼續道：“來！唐安生我們接着喝，今天誰先倒下，誰是狗！”

楚連翹如同八爪魚般抱住她的腰，唐安生怎麽推也推不下去，只得妥協道：“再喝最後一碗，我送郡主回房。”抓起旁邊的酒壇，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誰知楚連翹哈哈大笑：“不算，不算！城主大人要喝我這一碗。”身子晃晃蕩蕩的，手中擡着她面前的酒碗，笑得妖豔。裏面還有餘下二分之一的酒量，唐安生也沒多想，接過來直接喝了。

唐安生要送楚連翹回房，奈何楚連翹耍酒瘋。打破了好幾個酒壇子，她的衣服也被楚連翹給弄濕。衆人被這聲音吸引過來，紛紛問“連翹郡主可是喝醉了？”“啊呀，城主大人的衣服快去換一套，天寒地凍小心着涼。”

“怎麽，”有點懵，唐安生揉了揉太陽穴：“你們還不打算散場？”

楚連翹這時候又湊上來：“不能散，不能散！城主快些換衣，速速歸來！”

一幫人起哄。奈何這是在鹹陽的地盤上，唐安生要盡地主之誼。她暗地裏罵了一句“一群醉鬼”，可面上不動聲色的雙手鞠了一禮：“那麽，稍後再聚，容在下回去換套棉衣。”

楚連翹連連擺手：“哈哈哈哈，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唐安生微醉、腳步踉踉跄跄……手中提了一盞燈籠，燭火忽明忽暗。身上越來越熱，解開了外衫的扣子仍不夠，好像是肌膚都在燃燒。唐安生喘着氣，好不容易到了房門前，停下打算開門。正在這時，忽聽得後背“咔噠”一聲，像是踩斷樹枝的聲音……

心中一驚。

月光之下，寒風瑟瑟而過。燭火忽的一下滅了。

唐安生定在原地，握着鑰匙的手都在顫抖。屏住呼吸，似乎只有自己心跳的聲音。然而，身後突然有人疾步而來。她微微側頭，剛看着地面上有一道影子由遠及近，腦袋就被“啪”的一下按在房門上……

糟糕！

“啧，”額頭撞上門板，鼻子酸痛！唐安生剛要張嘴呼救，那人就伸了手指進來，堵住了她的喉嚨，弄得她幹嘔着流出了眼淚。手撐在門板上掙紮，卻被這人用另一只手拽過，合在一起牢牢禁锢在頭頂。

糟糕、糟糕、糟糕！

心髒狂跳。唐安生憤怒至極！

混蛋，放開我。你要幹什麽……我、我可是一城之主！唐安生劇烈掙紮，奈何話不能言、身子也被壓得緊緊地。她掙紮的越狠，按在她頭頂的那只手就越用力！好痛，頭好痛，像是要炸裂了。

身後那人開始悉悉索索的脫她衣服。唐安生僵了身子，瞬間明白這人存了什麽心思！混、混蛋，滾開！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雖然神志仍然在抗拒，可身上突然又湧起陣陣熱#浪，甚至讓她一瞬間停#滞了呼吸。

不、不要。好熱、這是怎麽回事……

月光之下，山河大樹影影綽綽。不遠處的酒宴上仍歌舞升平、觥籌交錯。而寂靜的院落裏，有嗚#咽的聲音、門板被撞擊的聲音、有男子的喘#息聲，一直持續着，一直持續着……直到她精疲力竭，再也無法反抗。

“嫁給我……”

身後那人喃喃細語。她神情恍惚，只餘呻#吟。

#酒宴這邊，宋柯抱着酒壇子醒來。而楚連翹就坐在他旁邊，正用茶水漱口。看見他醒了，楚連翹反倒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道：“宋兄弟酒量不好啊。”

宋柯戲谑回：“沒想到郡主，才是酒中高手。”

“那是，”楚連翹微微仰頭，有些得意：“千、杯、不、倒。”

臺下的書生和儒士都已走了大半，不過還有一些人留在座位上，吟詩作對。楚連翹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嘟囔：“韓先生怎麽不在？”

宋柯一扭身，果然看到位子上沒人：“可能有私事耽擱了。”

楚連翹不知為何有些焦躁，又問：“已經一炷香的時間了吧？”

宋柯困惑：“我大醉，睡着了。你緊張什麽，莫非等着情郎來接不成？”

因為喝了酒，人也放松下來。這嘴裏亂七八糟的話就沒把門的了，楚連翹白了宋柯一眼：“剛剛鹹陽城主的衣服打濕了，回去更換，我估摸着來回一炷香的時間綽綽有餘，這個時辰還沒回來，有些擔心罷了。不若大家一起去看看如何。”

楚連翹手段了得，剛剛酒宴上已有很多才子書生鐘情于她。她剛提議完，下面就有人附議：“如此甚好，若是城主大人因為喝醉，摔倒在路上，反而是我們這些儒生的責任，看護不到位，害了城主。連翹姑娘果然細心，好人！大好人啊！”

宋柯始終心中存疑，不過也踉踉跄跄站起來随他們一同去。

大家提着燈籠，一路說說笑笑進了院子。

“等、等等，那人可是城主？”

“哈哈哈哈，什麽呀你喝醉了。”

“不，不不不！那人就是城主……”

衆人被眼前的場景吓傻，無一人再出聲。

唐安生披着殘破的衣服蜷縮在地面上，身上青紫的痕跡告訴在場衆人，剛剛發生了什麽。她臉上仍有淚痕，一副受驚的模樣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

宋柯怒極，立刻解開衣服。大步上前，等到了近處便扭過頭去不看，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唐安生感激的看了宋柯一眼，稍微冷靜了些。

宋柯心中狂跳，覺得今晚之事十分蹊跷。奈何他一時間理不出思路。

“老唐，你別怕。那人的臉可看清了？”

宋柯本來是好心，可這話卻起了反作用。在場衆人，蜀南城主宋柯、南楚郡主楚連翹、還有鹹陽百裏有名的書生儒士，被這些人看到如此醜态，會發生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鹹陽的臉都丢盡了！”

“哎，是啊，傷風敗俗。竟然在門前做這種茍且之事！”

“沒想到城主竟是如此浪#蕩的女子。”

“住嘴！”唐安生紅了眼睛：“誰再亂說，休想活着走出這院門。”

衆人噤聲。然而人群中始終有悉悉索索的議論聲。

這在這時，楚連翹突然喊了一句：“哥，你都做了什麽好事！”說罷，往前走了幾步，迎上了一人。衆人順着楚連翹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身着黃色龍紋衣衫的男子，長相硬朗，眉眼狹長，氣質不凡，隐隐有帝王之姿。

而楚連翹身為南楚郡主，她口中的哥哥自然只有一人。

那就是南楚國君，楚蕭！

“楚蕭？”宋柯眯眼，“你怎會出現在千裏之外的鹹陽？”

唐安生望過去，被喚作楚蕭的人正好也看過來。

他定定看着唐安生，忽道：“本王會娶你為妃。”

不怒反笑！唐安生字字咬牙切齒：“真當女子是輕#賤的麽。我今日不過一時懈怠，被宵#小之輩輕#薄，怎麽衆人竟來責難我這個受害者了？我傷風敗俗，丢了鹹陽的臉面？試問，唐某自接任城主之位以來，擊潰蒙古、大敗冀州、發展礦業、搭建果樹大棚……樣樣對得起鹹陽，如今就因為這件事，就給鹹陽丢了人，臉上抹了黑了是嗎。”

越想越氣：“自古，只要女子和政治有聯系，只有聯姻、和為國君誕下皇子兩條路可走。我不過是幸運些，能成為一城之主，沒有遭過哪些腌臜事兒！真是可笑，女子的價值竟然被貶低至如此地步！令人發指！”

唐安生怒極，聲音高亢。書生和儒士無人反駁。

一人除外，便是楚蕭。楚蕭只是重複：“本王會娶你為妃。”

楚連翹也立馬接口，轉身對着衆人鞠躬：“對不住各位，我大哥素來仰慕城主，如今一時糊塗做了錯事。既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那麽我南楚自當負責到底。南楚會立刻準備禮金，下聘鹹陽，希望在場衆人都能做個見證，到時喜酒必少不了各位。”

書生儒士又開始談笑：“哈哈哈，美事一樁。”

“南楚富饒，若兩國聯姻豈不是好上加好？”

“那小生要先恭喜城主大人了！”

唐安生全程冷漠。這些人如今矯揉造作，好像剛才百般嘲諷的不是同一批人一般。這世上就是有這種蝼蟻。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唐安生強撐着酸痛的身體，居高臨下俯瞰衆人：“若要我離開鹹陽，嫁入南楚。除非爾等在我屍體上跨過去！我能在城主聯盟當着天下人的面立下三年之約，自然也可立下此誓！不破不立、不順不從、我鹹陽寧死不辱。”

說罷，擲袖而去。留下瞪目結舌的書生、儒士。

#宋柯越發覺得此事可疑，看着唐安生離去的背影覺得一陣心疼。心想：不知付哥得知此事，又該是如何悲戚。話說，關鍵時刻付寒這家夥跑哪兒去了。若是他在、若是他在……老唐也不會受此侮#辱。

“付哥啊，你、你真是！哎。”宋柯想着想着，也嘆着氣走了。

餘下之人，便是立在原地的楚蕭和楚連翹。

楚連翹壓低聲音：“做做樣子就好，你這樣也太過禽#獸了些。”

“非也，”楚蕭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平整的衣物，搖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