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大黃瘋了
最初的恐慌過後, 白亦容迅速淡定了下來。
他提着燈籠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在黑暗中摸到了藥箱。等他背着藥箱出來的時候,在側廂房值夜的春江被驚醒了, 她一出來就見到白亦容背着個大大的藥箱,吓了一大跳,立刻焦急地問白亦容:“大人, 你背着藥箱, 這是出什麽事了嗎?”
白亦容忙安撫她說:“我不礙事的,你繼續做你的事情,其他的不用管。”
春江這才點點頭,她是宮裏頭出來的,慣會看眼色, 知道白亦容這是不想讓自己知道。既然主人不想讓自己知道, 那麽她還是不要繼續追問為妙。
春江複又回屋裏頭去了。
這個春江, 倒是個忠心耿耿的,白亦容心想。
白亦容回去書房的速度很快,然而, 一進入書房就沒見到人, 他不由得低低喊了聲:“大俠?”
一個人影從橫梁上跳了下來,站在白亦容面前。這還是白亦容第一次見識到輕功, 不由得驚了驚,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玄幻了。
他知道前世也是有所謂的輕功的,不過真正的輕功跟武俠小說裏飛檐走壁那種輕功還差得遠呢!
不過,随即白亦容也反應過來了, 這人怕是擔心自己找人來捉他,所以才躲到橫梁上去了。看起來,他對自己也沒表面上那般信任。
他搖了搖頭,一邊打開藥箱一邊問:“大俠怎麽稱呼?”
對方悶哼了一聲,說:“我姓蕭。”
白亦容想了下,神色嚴肅道:“蕭大俠,你究竟是為了躲誰才入我府裏的?我府裏頭還有下人十來個,我可不想因為你,而被牽連。”
對方說:“我中了仇家的埋伏,對方也是個江湖人,你放心,無人知道我進入你府裏的。”
得罪的是江湖人,而不是朝廷命官亦或者權貴,他算是放心了。以白亦容現如今的地位,跟這些人對上,從表面上來說他是吃不了虧,但是暗地裏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給自己使絆子呢!
白亦容還要問的時候,發現對方竟直接暈過去了。
無奈之下,他才上前去,搖了搖對方,發現對方竟然一動不動的。他吓了一大跳,探了探對方的鼻息,這才發現對方還活着。
于是,扒去了他被血淋得濕漉漉的衣服,白亦容給他上了傷藥。
面對這件不知道如何處理的黑色衣服,白亦容為難了,這事要是傳出去的話,絕對會招來仇殺的。
算了,等這個人醒來後,再讓他自己處理吧!
白亦容給這人包紮好後,将他拖到了書房邊的小塌上。中途,因為扯動了傷口,這位蕭大俠又流了不少血。
好在都是一些皮外傷,灑上傷藥後,血也就慢慢止住了。
這一夜,他想了許許多多,又難得地做了次噩夢,夢見吳大海一路向東,走了七十多天後,都沒發現美洲新大陸。最後,吳大海竟然到達了世界邊緣,而世界邊緣是一片黑暗,吳大海的船一下子就掉了下去,不斷墜落……
“啊——”白亦容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然後他看到自己躺在小塌上,昨晚救下來的那個人正在擦拭着他的刀。
那是一柄十分光亮的刀,刀面上隐約可以倒映着人影,很顯然,這把刀的制造水平相當的高,或許遠遠超過了白亦容的想象了。
那人像是對待妻子似的,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擦拭着。
“你醒了。”他擡眼看着白亦容。
天還很黑,燈燃了一夜。在昏黃的燈光中,白亦容睡眼惺忪,表情茫然,像是一個稚嫩的少年。那人心道,雖然是個官,但到底年少。
“我要走了,”那人說,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才開口道,“我叫蕭游,游蕩四方的游。”
白亦容也沒留他,這個人現如今就是個麻煩,留着他做什麽。
蕭游說:“等我将仇家解決完後,就回來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麽?白亦容正要問的時候,他已經推開書房的門,飄飄然離去了。
正巧,門外一聲驚呼,白亦容暗叫了聲不好,出去一看,只見一個洗臉盆倒扣在地,水灑了四處都是,春江一臉驚色地看着一處屋檐。
見白亦容出來,她忙道:“大人,你沒事吧,剛剛那人……飛上去了……吓死人了……”她說得結結巴巴的,不過白亦容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嚴肅地說:“春江,今天這些事你都當作沒有看到,明白嗎?”
見白亦容神色嚴肅,春江瞬間明白過來,她點點頭:“是,春江明白,大人放心,這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送走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瘟神的蕭游,白亦容微微放松下來,他看了看春江被打濕的衣襟,說:“你去換一下濕衣服,我自己去井邊洗漱。”
春江有些慌亂道:“大人,這不太好吧,春江這就去換盆水給你……”
白亦容擺了擺手,接過她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朝着院子後面的井去了。
他是個随和的人,向來不擺架子,所以下人見到他并不畏懼,相反一個個都跟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匆匆吃完早餐,他就去上朝了。
今天的朝會一如既往的充滿了雞皮蒜毛的小事,言官們很是積極地發言。
白亦容站在隊伍最末,聽着兩個言官在那邊針鋒相對的吵架,心裏感覺有些無聊。其實,大多數時候,白亦容是不怎麽發言的,他管的是農事,有什麽事情需要上奏就直接寫奏折了。大多時候,都是皇上召喚他,詢問農事相關問題,不然他平時就是個透明人。
兩個言官不愧是文人,就算是嘲諷對方也是引經據典,罵得文绉绉的,換成了白亦容前世的人,早就是三字經相對了。
好不容易挨過了早朝,總算是可以解放了,白亦容一邊往外走,一邊揉了揉發酸的腰。
這時,他聽得後面傳來一聲:“白大人!”
這熟悉的聲音讓白亦容不由得止步了,回頭看着對方。
義忠侯大步走到他身邊,滿臉帶笑。
白亦容一看他一臉笑容,便知道他找自己肯定是好消息。
“侯爺。”白亦容恭敬地喚了聲。
義忠侯今年不過四十出頭,然而眼角卻有很深的笑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之前早上堵他馬車故意為難人的樣子。
“那些花都活了,”義忠侯笑着說,“家母很開心,想邀請你去我家一趟,順帶指點一下下人怎麽照顧這些花。”
這人倒是實打實的孝子,為了母親的幾盆牡丹花就願意跟他道歉求和。
不過,白亦容可沒興趣去他家,便推辭說:“我這幾日恐怕抽不得空……”
義忠侯忙說:“不礙事,不然我上門拜訪你也可以。”
白亦容只好答應了。
左相秋雲飛緩緩走在路上,看着前面和白亦容談得正好的義忠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白亦容告別了義忠侯,上了馬車。
他打算先回府一趟,然後再去巡田。
剛回家,便聽得屋內大黃在狂叫,跟發了瘋似的。
春江見白亦容回來,一臉焦急之色地說:“大人,大黃瘋了,不僅咬人,還一直想往屋外跑。”
“它現在在哪裏?”
“奴婢将它鎖在屋子裏,它一出來就咬人。”
白亦容擔心得很,千萬不要是狂犬病!
他一開屋子的大門,大黃就竄了出來,瘋狂地往門外跑,春江又急又怕,也不敢攔住它。
過了會兒,大黃又跑回來,咬着白亦容的褲腳就往外拖。
白亦容秒懂了它的意思,只好跟着它往外走。
一路往外跑的時候,大黃吭哧吭哧的,很是緊張不安。
這時候,大地猛地瘋狂搖晃起來了,一瞬間車馬嘶鳴,外面傳來了陣陣驚呼聲。
白亦容聽到了有人高呼:“地動了——”
大黃發了狂一樣地大叫起來。
這場地震來得十分猛烈,白亦容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見過這麽強烈的地震,持續時間也非常的長。
他幾乎都快站不穩了,頭腦也是昏沉沉一片。
他蹲了下來,緊緊抱着不停大叫的大黃,聽到了無數房屋摧枯拉朽垮掉的聲音。
片刻過去後,大地停下了晃動,白亦容回頭一看,驚呆了,眼前一大片房屋幾乎全都塌了。不少人在殘磚斷瓦下□□着,白亦容回頭看自己的房間,自己的書房居然給震塌了。
這次地震來得十分突然,且是在早上七八點,是大多數人正在睡覺的時間,所以很多人在睡夢中就被壓死了。
白亦容算是運氣不錯的了,府裏頭沒有一人受傷。
最初的心悸過去後,白亦容用力地揉了揉大黃軟軟的毛茸茸的耳朵。以前是大黃打獵養活他,現在大黃又救了他一命。
大黃抖了抖耳朵,不再狂叫了,只是拿眼神瞄了白亦容一眼,仿佛在蔑視他說:“愚蠢的人類,這下子相信我了吧!”
白亦容想要抱起大黃往回走,奈何這幾年下來,大黃被養得肥嘟嘟的,起碼有四五十斤,還真抱不動。不過,見白亦容往家的方向走去,大黃也自動地跟随白亦容的腳步。
白府的下人們全都是虛驚一場,後知後覺是白亦容的狗大黃救了他們所有人。
地震當天,皇上立馬召了左右相回去,讓左右相主持救災活動。
在這時候,一個傳聞傳遍了整個京城,原來是楊思義的那塊山地又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至于有沒有女主,那是肯定有的,不過感情線不是本文的主要部分。話說,還是不讓主角尚公主吧,畢竟娶公主的話太受罪。要麽就是江湖俠女,要麽就是權貴之女,我再考慮一下,大家可以自由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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