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救垂危
既然已經買了,後悔也來不及,但柳媒婆還真心疼那四兩五錢零五十文銀子……她的錢啊,可都是有大用處的,怎麽能用在這種地方?
哎,柳媒婆一直到走回家,整個人都是蔫蔫的。
那個仆婦是真憨,跟着走到柳媒婆家門口,将柳兒往地上一擱就不顧了。柳媒婆沒法兒,只得将柳兒抱進屋去。
誰知這一抱,倒讓柳媒婆吃驚。這麽輕?
要是早知道她這麽輕,就不用花那五十文!柳媒婆頓時捶胸頓足起來,她的錢啊!
匆忙進了屋,許夫人做好了飯正在等她,見狀大為吃驚,忙問道:“這是?”
“這是我買的兩個丫鬟,一個是病的,一個是……”柳媒婆看了那抽抽噎噎哭着的蘭兒一眼,翻個白眼嘆了口氣,叮囑許夫人道,“你先幫我照看她們兩個,我出去一趟。”
說着,柳媒婆毫不耽擱,轉身就出了門。
那許夫人也是個心慈仁善的,見兩個女孩兒瞧着可憐,瘦弱的連原先侯府裏三等的丫鬟都不如,不由得心生憐憫,忙将柳兒放在自己的榻上安頓下來,用手巾給她擦拭着肮髒的小臉兒。蘭兒也守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看着。
可這昏迷的少女竟是越發氣息微弱,瞧着真的是瀕死之狀,連許夫人也不由得心內難過起來。
這般一個美貌的女孩兒,真是可惜。
而柳媒婆出了門,便直奔李半仙擺攤兒的地方而去。
李半仙剛送走了一個客人,正在那裏買了個肉镆镆吃的開心,結果冷不丁覺得背後一寒,轉頭一看,果然,又是那個倒黴的柳媒婆!
柳媒婆到了桌前,氣喘籲籲的說:“快!跟我走!”
李半仙肉镆镆剛吃了一半,眨巴眨巴眼睛,傻愣愣的問道:“幹嘛?”
“我買了個丫鬟,快來!”柳媒婆顧不上解釋,喘着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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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不是說給我尋個寡婦嗎?怎麽變成了丫鬟?”李半仙一時沒明白過來。
他這麽一說,邊上也有路過的、擺攤的聽見,都忍不住發笑。
什麽鬼?事到如今還有心思提什麽寡婦?柳媒婆嘴角抽了抽,手指就往李半仙的耳朵而去……
“別!我去看還不行嗎?”李半仙灰溜溜将吃了一半的肉镆镆收起,桌子背上椅子拿上旗杆扛上,跟着柳媒婆走了。
到了柳媒婆住處,進了門撂下東西,柳媒婆就拽着李半仙入了內室。李半仙這還是頭一次進她的閨房,一時間腳下拌蒜,心底竟有些微妙起來。
只是還顧不上細看,李半仙就瞧見了榻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孩子。
臉色霎時一變,不用吩咐,李半仙就湊了過去,給那柳兒把脈。他此時臉上眉頭緊皺,神情認真,倒好似變了個人似的。
許夫人本以為柳媒婆去尋郎中,誰料帶進門的卻是李半仙,自然吃了一驚。不過看李半仙這幅架勢,再想想李半仙曾診出自己的喜脈,許夫人便猜李半仙或許也是個通岐黃之術的。
一時間屋內人皆噤聲不敢言語,全都緊盯着那李半仙。
那李半仙把脈半晌,又翻開柳兒眼皮看了看,摸了摸她額頭,捏了捏四肢,略嘆了口氣說道:“病至如此地步,看來尋常醫者實難救得,這孩子,也的确是可憐之人……”
李半仙這般一說,屋內衆人心都涼了,蘭兒抹着眼淚就開始哭泣起來,柳媒婆也覺得十分難過,随口問道:“那她這就是沒救了?”
誰知李半仙眉毛挑了挑,撚了撚胡子說:“尋常醫者不可救,我可不是一般人啊!”
囧!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瞎顯擺?
柳媒婆聽了,那叫一個柳眉倒豎,一把揪住李半仙胡子拽了下來,把身旁許夫人驚得目瞪口呆!
擰着耳朵把李半仙提溜起身,柳媒婆氣惱說道:“既然你誇下海口,我就看你怎麽治!要是治不好,呵呵呵……”
李半仙一哆嗦,連忙點頭說道:“我去開藥方,你趕快去抓藥。真得快點兒了,否則等她死了,我可沒有起死回生之力。”
“那你還瞎耽擱功夫!”柳媒婆白了他一眼說道,“還不開方子?”
柳媒婆身為媒婆,當即把給男女記名帖的筆墨紙硯拿了出來,給李半仙寫方子。等寫好了,她便馬上去抓藥。
等她抓藥回來,只見自己平日裏洗身子的木盆被取了出來,大鍋裏燒着熱水,而柳兒已被剝得幹淨,擱在溫水裏。
蘭兒年幼,自然不懂,倒是許夫人心裏顧忌,扯了被單兒給柳兒遮住了身子,只留個腦袋在外頭。小丫頭雖是昏迷了過去,但此刻臉上洗得幹淨,頭發披散着,殷紅的小臉竟美得驚人,着實是個嬌美的女童。
柳媒婆見這情景,倒是傻了眼,于是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李半仙正在竈下燒火,聽得一問擡起臉來,額頭臉頰上盡都是灰,看起來煞是好笑。只見他看了木盆那廂一眼,挑眉答道:“她如今喂水都喂不進,若不出此下策,怎能令藥力入體?”
柳媒婆倒也聽說過此招,心內急于救命,當即取出藥來,遞給了李半仙。
李半仙打開藥包,嘗了一嘗微微皺眉,随後将藥材抓了幾把放入熱鍋之中,剩下的則放入罐中添水小火加熱起來。說也奇怪,他一拿到藥,那神情便透着一副令人望而生畏的肅穆,那種屬于李半仙的賴皮和散漫竟都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是屬于醫者的驕傲和執着。
柳媒婆看着這樣的李半仙,不由得發起呆來。
那日李半仙所說,其實柳媒婆始終半信半疑。今日去尋李半仙,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若真是個行醫濟世的,何必要淪落為一個下九流的算命先生,在街頭擺攤度日?可今日柳媒婆卻覺得自己是不得不信了,那種神态和自信,絕不是一個尋常人該有的。
那柳兒是個美人坯子,想必為了救這棵搖錢樹牙婆也費了不少心思,若尋常郎中救不得的人,能夠在李半仙手中起死回生,那李半仙那日所說,想來一定是真的……
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來路?
這般想着,柳媒婆就不禁盯着那李半仙看了起來。瞧着他臉上這般也不好看,柳媒婆便掏出自己的帕子,給他擦了兩把。
李半仙正凝神看着那藥罐,心裏頭想着該如何處置,冷不丁卻有條帕子将他額頭細汗一一拭去。他一把扯住了那帕子,回頭望去,卻瞧見了柳媒婆微紅的臉。
柳媒婆注意到自己舉止失态,忽的一下子紅了臉,待要掙脫開來,奈何李半仙捏着帕子不放,于是她便撒了手。
李半仙拿着帕子,将自己臉上擦了一遍。他方才忙了這會子,臉上被水蒸着,早已經濕漉漉的,此時一擦,非但沾到的爐灰沒了,臉上的妝容也擦了下來,露出一張年輕了許多的臉。
擦完,他将帕子塞入懷中,也不還給柳媒婆,反倒回頭沖她一笑,便接着看那藥罐去了。
上次雖面對面坐了會子,但此刻看來,柳媒婆竟不自覺心跳起來。
他褪去了妝容的樣子,還真是好看。那凝神皺眉的模樣,竟顯出一絲超凡脫俗的氣質來。只是奇怪,這般的一個男人,究竟為何會淪落至此,為何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柳媒婆靜靜想了想,卻不敢問,也不願問。
總歸,他們已經算是朋友了……有些事兒想必他不願說,那便算了……
正想着,那鍋內的水卻已經沸騰了好一會子,李半仙見差不多,便開了鍋吩咐道:“快将水連藥材兌好添進桶裏去,水溫燙手即可,莫要太高。”
柳媒婆聞言,恍然驚醒,臉面忙碌了起來。
煮完第一次水,李半仙又叫她上街去藥鋪再抓幾副藥來,半個時辰一換,同時小藥罐裏依舊熬着。就這樣換了三次水,昏迷的柳兒終于微微動了動。
蘭兒發現,高興得喜極而泣。李半仙叫許夫人扯過柳兒手臂把了把脈,臉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等換到第四次水,柳兒終于醒了過來,她身子發沉,蜷曲着坐在盆子裏,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喃喃問道:“蘭兒,我這是怎的了?”
見她醒了,蘭兒更是喜悅,拉住她的手哭道:“姐姐,蘭兒在這兒!咱們倆遇到了恩人,你病好了……”
柳兒聞言,意識漸漸明白過來,待發現自己赤/身/裸/體,驚得叫出了聲。
“別慌。”許夫人見這姑娘好了,心裏也很高興,忙将被單子拉好說道,“李半仙用藥煮水為你治病,這才将你救了回來。你無需擔心,咱們這處都是女子,無妨。”
柳兒見身邊只有蘭兒和許夫人,便猜這許夫人便是恩人了,臉上湧出了淚,便要開口致謝。許夫人見她如此虛弱,怕她落淚又傷了身子,忙說:“莫要開口,你病還未好全,等好些了再說。”
廚房裏李半仙得知柳兒醒來,便将湯藥給柳媒婆讓遞過去,同時吩咐可以将女孩兒撈出來了。柳媒婆心裏也高興,端着湯藥進了屋。
将柳兒扶出木盆抱到榻上,又灌了一碗藥,柳兒看起來有了些精神。柳媒婆想起這姐妹二人也許久未進食,便去将許夫人今日做好的粥添水熱了熱,端了過來。
待柳兒、蘭兒用過一碗粥,李半仙便也進了屋內,打算為柳兒診診脈。誰知那柳兒見了李半仙,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在榻上爬起來磕頭道:“恩公!柳兒謝過您的大恩了!”
啥?又來一個叫他恩公的?柳媒婆在一旁聽得嘴角一抽!那四兩五錢銀子可是她花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真是個神醫來的,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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