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幫忙

第40章

田小滿想到這院牆打起來之後，院子裏這方天地就完全屬于自己了，心情又變好了不少，她把拿回來那些肉又挂回到了雜物房，醬肉也擱了起來。将早上摘的那些小白菜切巴切巴，跟自己上午買回來的那新鮮肉剁在一起包了頓餃子。

下午田小滿把新買的肉腌了挂起來，又将被雞遭踐的菜地做了補救。栓子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幫忙，半中間還拉着田小滿的衣袖說：“大媽掐了毛丫姐姐，毛丫姐姐才哭的。”

栓子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叫田小滿想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栓子說的是劉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幹嚎那會兒，毛丫在院子裏大哭。衆人想的都是毛丫被吓哭了，風頭才偏到了劉婆子這邊。可誰知道栓子在院子裏，他卻看到了是劉大嫂掐了毛丫。這劉大嫂看起來與世無争，不偏不倚，表相和內裏反差卻如此大。

又說劉大成草草吃了幾口飯就回了東家那裏。剛拿起掃帚準備掃院子，就有人來說東家叫他。他不知盧老爺叫他是為了何事，便撣了撣衣服進到書房。卻是因為盧延民聽說劉婆子跟田小滿鬧起來了，他處事一向細致，便叫來劉大成問問情況。

劉大成把事情的始末跟東家彙報了一遍。盧延民問他：“為着幾塊腌肉，到了互不相讓的地步，這雙方都需退一步才好。”

劉大成道：“老爺說的對。只是因為家中窘困，我那媳婦琢磨過多日得出的這個法子。那已經不是肉，是她用來換取旁的什麽東西的物件了，裏面還包括了她的這個打算。見這物件沒了，她難免氣極。”

這泸溝村多大一點兒地方啊，村民之中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都傳得人人皆知，盧延民當然也聽說過劉大成買來的外鄉小媳婦胡鬧到什麽程度。俗話說，好漢娶賴妻。盧延民也想過了，若是劉大成要休掉這個小媳婦，他也會支持的。畢竟劉大成這人是他家的長工，人品也不錯，這也是為了培養下人們的忠誠度。

盧延民替自己和劉大成都考慮到了，沒想到劉大成卻替田小滿說話，他思忖了片刻說：“既是這樣，你少不了要多費道功夫在兩邊通氣。”

劉大成行了禮道：“多謝老爺指點。”接着又說起明天要起院牆告假半天，盧延民準了。

像壘院牆這樣一個人沒辦法完成的事情，多是要請關系要好的村民前來幫忙。劉大成晚上收工後，跟田小滿商議了此事。人家來幫忙砌院牆，這個是不用付額外的銀子，以後劉大成也幫別人出力既可。但幹活期間的茶水要供應得上，午飯也要主家解決。考慮到有些人家早飯吃得随意，出勞力這樣的體力活可能會抗不到中午，最好備上早餐或是半晌午的時候給大家加一頓餐。

田小滿自然都一一應了。那幾塊肉被劉婆子吃了，看起來損失不小，可這種損失是暫時的。院牆砌起來之後能減少多少糟心事，這才是長久的。

劉大成出門去請人。田小滿則去馬婆子那裏借了幾斤細白面，蘿蔔、豆腐和青菜、大蔥都拿了一些。齊嫂子聽說她要請人做工，特意送來了十個雞蛋。

第二天一大早幹活的人都來了。田小滿早就把竈下的火燒得極旺，一大壺粗茶水燒好放到院子的青石板上。細白面跟她磨的那些粗糧摻雜在一起，頭一天她就揉好發起來了，此時熱馍馍已出鍋，切成手指寬的片，在鍋鍋裏煎成兩成黃，再撒上細鹽和蔥花。

三大盤子這樣的馍馍片端出去，那些醉眼惺忪的人一下都将眼睛睜圓了。喝碗熱茶，再吃上兩塊松軟又帶着油焦香的馍馍片，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這邊砌牆是将三面圍起來的木框置到要起牆之處，往裏面填土和粘合液，踩實了之後再夯實。劉大成帶着幾個人去外面拉土，其餘的将地弄平整。田小滿把竈房收拾幹淨，又弄了些肉餡準備晌午給大家烙餅子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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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有愛說的看着那些肉餡笑道：“小嫂子這是要撐着大家叫我們幹不動活兒。”

馬婆子的大兒子馬長山也來幫忙了，他佯瞪眼道：“你剛才狠吃那麽多馍馍還沒堵到嗓子眼兒嗎？話怎恁多！”

衆人大笑，現場的氣氛輕松愉快。主家肯下功夫給做吃的，幹活兒的效率也得跟上。

劉大成帶着人把土陸續拉回來了，這邊放了線将木框立好就開始放裏填土。

幾個漢子在劉大成家幹活兒，娃也跑過來看，栓子就跟他們小人兒在院子邊頭捉螞蟻玩。田小滿也招呼這些娃們來吃馍馍片，一個個小人兒嘴角都挂着馍馍渣子。

到了半晌午，田小滿就烙好了肉餅子。純肉跟蔥花做的餡，加了花椒水可着勁兒地攪拌。做出來的肉餅子，一口咬下去，帶着香味的汁水都迸了出來。這些漢子吃得個個嘴邊流油，渾身充滿了幹勁兒。

頭一天晚上他倆商量的時候，田小滿就說要将這院牆打結實些，以後若是有銀子了，四周那些用木枝爛條圍起來的少不了都要砌牆。

故而劉大成家後院跟前院那道隔牆并不十分長，但這些漢子們足足幹了一個上午，打的還是雙層的。加上主家夥食供應得好，他們将牆裏的土夯得是格外的結實平整。

牆砌好了，也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村民們都說已經連着吃了兩頓了，沒臉再吃第三頓飯。可田小滿已經張羅好了，他們一看那飯，腿就自覺邁不開了。

田小滿做的是面食。前世她就會做手擀面，面揉得不硬不軟，十足的筋道。她專門煮了一塊鮮肉，肉湯打底，煮了蘿蔔丁當臊子。細滑有筋骨的面條煮熟後撈在碗底，舀上臊子，切成大片的肉鋪得将面條都看不見了，這才給一碗碗端上來。

前頭那位愛說笑的村民問：“劉小嫂子，你家招長工不？就沖着你做的飯，我也要使了勁兒來？”

“我還是長工呢，平白招人幹嘛？”劉大成嘴角抽抽，一臉無語。

馬長山敲敲那位的碗說：“哪個主家敢用你！你的勁兒都使在吃飯上了，合着主家那不虧了嗎？”

衆人便紛紛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