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趙金貴其人

第42章

又說趙金貴這人，往上的祖父輩是樊家村的農民，到了他父親這一輩開始在鎮上經營糧鋪。趙家在村子裏有地，鎮上有買賣這個營生，家裏的經濟條件好，趙金貴小時候沒吃過什麽苦頭，屬于不知農民饑苦的那類纨绔子弟。

趙金貴的父親人到中年意外去世，趙金貴被迫把這個糧鋪擔了起來。好在鋪子裏那些老管事依舊在，他頭腦也算靈光，生意磕磕碰碰倒也一路做了下來。

每天鋪子按時開門，管事的管賬的給趙金貴把鋪子頭一天營生情況講一遍。趙金貴聽了之後就沒事兒了，跟他那些狐朋狗友整日在街頭閑逛，不是鬥雞遛狗，就是去勾欄瓦肆找樂子，玩得那是不亦樂乎。

這一天，趙金貴在街上一溜達，就看見了田小滿。上回在她跟前碰了個軟釘子的滋味他還沒忘，當然要上前讨回來。

“小娘子，多日不見，有沒有時時想起在下啊？”

田小滿一看是趙金貴那張欠揍的臉，心裏便是一沉，臉色肅然道：“大庭廣衆之下，還請公子放尊重些。”

“小娘子既是擔心這大庭廣衆之下不好說話，那就請娘子移步跟在下去那無人隐秘之處，咱們一塊兒敘敘舊可好？”趙金貴觍着臉湊上來道。

田小滿往後退了一步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她不想跟這個無賴糾纏，也不想再給村裏人新的談資，低頭跟栓子說：“栓子，我們回家。”

當初趙金貴也不是看中了田小滿的姿色。那時田小滿有什麽姿色啊？就占個頭高而已，但個頭高加上身材臃腫、臉上長滿了痘痘，那不是看起來很蠢笨嗎？

尤其還是田小滿主動勾搭自己的，趙金貴慣在風月上游戲能看不明白這個小婦人眼睛赤裸裸的含義嗎？

比她好看比她聰明的貨色一大把，趙金貴可是懶得理她。可那會兒，剛好趙金貴身邊有幾個狐朋狗友才在他跟前顯擺完他們有多受女人歡迎，趙金貴便靈機一動，轉身跟狐朋狗友道，你們那些女人都是勾欄裏的，她看中的都是銀子，銀子多了就是大爺，可如果是良家婦人就不一樣，比如眼前這個，看重的就是本公子這個人。

他那些狐朋狗友當然面露不信，趙金貴跟他們打賭，賭資是二兩銀子。轉頭她又告訴田小滿，如果她真的有心跟他相好，晚上月上柳梢頭之時，在泸溝村外小橋邊相會，他會帶着她去縣上置宅子養成外室。聽聽這連鎮上都不放在眼裏了，一說就是縣裏，這可能嗎？可田小滿就是信了。

于是乎，到了晚上趙金貴就使人往泸溝村散布消息，自己則跟狐朋狗友們晃悠悠地來到約定的小橋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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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貴贏了，二兩銀子到手。當然這銀子根本不在趙金貴的眼裏，他要的是那種感覺。被良家小婦人相中甚至不計代價要貼上來的感覺。

現在這種良好的感覺被田小滿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行動破壞了，趙金貴伸手就拽住田小滿的衣袖道：“你回什麽家？你不是不懂本公子在說什麽嗎？跟本公子走，你會知道的！”

栓子這些天跟田小滿日日呆在一處，種地，做家務，唱兒歌，學數字……他內心深處還有那麽一丁點兒害怕她，可對她已經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他雖是聽不懂這個男人跟田小滿在說什麽，但他知道這個男人不讓滿姨帶他回家。

無家可歸的恐懼襲上栓子的心頭，他一把抱住趙金貴的大腿，喊道：“滿姨，快跑！”

栓子的力氣多小啊，趙金貴一擡腿就把栓子甩飛了。栓子摔倒在地上，鹽棧豆子和蜜餞都從他的口袋裏掉了出來，滾落一地。

田小滿見此情景急了，她心疼栓子，使勁兒地把袖子掙了出來，要去扶栓子。可趙金貴不依不饒，拉衣扯袖攔住了她。

田小滿擡手就給了趙金貴一個嘴巴，“滾開！”

這一巴掌把趙金貴給打醒了。在這之前趙金貴以為田小滿是在玩欲擒故縱，畢竟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開了她的玩笑。尤其是這兩次趙金貴見到田小滿，發現她變瘦了，臉上的皮膚也變光滑了，看起來竟是比以前那蠢笨的樣子好了一百倍。他想只要自己哄哄她，給她一些好處，她就能依了自己。

趙金貴這下折了面子，惱羞成怒，他見田小滿去扶栓子，擡腳便朝她身上踹去。誰知他的腳還沒落到田小滿身上，自己的身子倒是憑空離了地，然後被摔了個臉朝地狗吃屎的姿勢。

“爹爹！”栓子見劉大成來了，高興地撲了過來，被劉大成一手給護在了身後。

趙金貴以前在小橋邊晚上見過劉大成，但夜裏看不真切，只知道是個寬壯的漢子。他從地上爬起來，把嘴巴裏的血水往地上吐了一口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瘸子。”說着捏緊拳頭要往劉大成身上撲過去。

他身旁的狐朋狗友見有好戲看，自是高興得鼓掌，“打，快上去打他！”

倒是趙金貴糧鋪裏的老管事指着夥計将趙金貴從後頭攔腰給抱住，那管事道：“少爺，鋪子裏來了客人，咱們回去談生意。”

“莫要騙人！你且讓我打了他，我才能咽下這口氣！”趙金貴沒辦法使力，兩條腿空踢騰，急得面紅臉赤。

劉大成今日坐了盧老爺家的馬車來鎮上采買日用品，意外地看到了眼前這一幕，他立刻跳下馬車出手抓起趙金貴摔向一邊。此時跟劉大成一道出來的有幾們之前幫劉大成家砌牆的，對田小滿有好感，他們也下了馬車，站到了劉大成身後。

“咱們大良朝有律法，當街滋事要見官。你們在這街已經多時，恐怕已經有官差在來的路上了。”老管事眼前形成對峙的局面，便苦口婆心地勸着趙金貴。接着轉臉跟劉大成一行說：“你們還不快走，莫非是要待官差來抓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