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變了性子

第70章

田小滿怕自己到了廟會這一天有什麽環節會遺漏，她自己作了個倒計時的記錄，比如計劃那三天中每天要賣多少塊臭豆腐，分別要提前幾天開始做臭豆腐，再往前推就是要磨豆漿……

那八斤烏豆衣田小滿已經交給汪小掌櫃了，他驗過貨，對成品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不是仍然需要還得跟外頭的買方談才知道。所以這烏豆不用去皮就可以泡來直接磨豆漿了，本來田小滿還怕帶皮磨豆腥味會重，沒想到煮過之後，帶皮磨出來的豆漿更醇香了，只不過就是要多磨幾道口感才會細膩。

反正現在有黑皮了，它每天被田小滿和栓子喂得是膘肥體壯，拉着磨多磨幾圈也不成什麽問題。

倒是栓子對田小滿那倒計時的記錄很感興趣，田小滿其實心裏有些為難，她寫的那些簡化字就是有心也不敢教栓子，大良朝用的都是繁體字，她只能識個大概哪裏會寫呢？可栓子一千以內的加減法已經會了，現在興趣又轉到識字上面來。

田小滿倒是想去鎮上找本啓蒙識字書教給栓子，但在鎮上好像沒發現書店，應該是沒有市場的緣故，她只好說自己那是畫的符號做記錄，看到栓子露出失望的表情，田小滿感覺以後是不是要把栓子送到私塾去讀書才是正道？

田小滿安慰着栓子道：“你先跟着滿姨學着把數字寫好，過幾日滿姨找本啓蒙書教你。等你再長大一些，能做的事情多了，滿姨送你去鎮上讀書。”

“真的嗎？”栓子的眼睛亮了，他轉頭去找劉大成，“爹，滿姨說以後送我去念書。”

劉大成正在木工臺前擺置那個模型，聞言倒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他以前見田小滿教栓子學寫數字，還學算術，覺得這樣也不錯，以後栓子即便是不種地了，也能去鎮上找個算賬的活計。可眼下田小滿還要送栓子去念書？他聽牙婆子說過，田小滿是地主的女兒，只不過家道中落了，她一定不知道念書要交多少束侑！

劉大成默默地算了一遍，自己在盧延民家裏當長工，一個月的收入是三百文錢，三個月能拿回來一兩銀子，一年就是四兩銀子。聽說念書一年就要給先生交三兩銀子當束侑，還不算買紙買筆的開支。他還聽說每逢過年過節都要給先生送年節禮……

但栓子那亮閃閃的眼睛，讓劉大成說不出拒絕的話，只道：“那你可得每天早起跟你爹我把功夫練好了，那能鍛煉身體，要不一年四季每天要往鎮上跑，沒有好身體可頂不住。”

“好嘞！栓子記住了。”

劉大成又開始了手裏的動作，他在盤算自己除了在東家盧老爺那裏能賺到工錢之外，哪裏還有來銀子的渠道呢？以前他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有了栓子，白撿了這麽大一個兒子，人家這麽小就沒了父母怪可憐的，既然想去讀書，怎麽也得滿足他吧？

田小滿倒沒注意到這些，明天就要開廟會了，她既興奮又有些激動，不知道自己這臭豆腐能不能打開市場呢！她早早就上床睡覺了，不睡沒辦法啊，明天要起個大早炸豆腐，她還想把烏豆漿也拿出去賣，做澆汁的料都備下了，她也想等着大清早做，新鮮的才可口對吧！

揣了一心頭的事情，田小滿倒是入睡很快，一覺醒來的時候她以為天亮了吓一跳，結果才發覺是窗外的月光太亮。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一會兒，她才第二次睡着。結果再一醒，果真是天亮了，她以為遲了，匆匆起床拉開屋門，卻看見天邊晨曦才現。夏天的天亮得早。

不過田小滿卻在淡淡的晨曦光芒裏看見了劉大成的身影。以前田小滿剛開始磨豆漿的時候，劉大成就幾乎天天早晨起來推磨。待栓子起床後，豆漿已經磨好了，他就帶着栓子練一會兒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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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了黑皮拉磨，可劉大成依舊早起，畢竟黑皮管拉磨又不管煮豆子放豆子這些雜事兒----想管也管了不啊！

以前這個時辰見到劉大成在忙，田小滿也不會有什麽感觸，畢竟習以為常了，可今天見到，她有些慌亂的心忽然就沉靜了下來。她把頭發挽到腦後成髻，圍裙一紮，搬了擱臭豆腐的籃子就進了竈房。她頭一天就将這些臭豆腐上長的白毛洗淨了，放了一晚上讓涼風吹幹。

劉大成跟以往一樣不說話，田小滿頭天晚上泡了兩大盆烏豆，是平時的兩倍，他已經在開水裏将這些烏豆煮了一小兒，撈出後在石磨前放入口處放。

田小滿起了油鍋，将臭豆腐一塊塊往裏放，她忽然有了想跟劉大成說些什麽的欲望，“今天是廟會的第一天，我準備把這臭豆腐跟豆漿一起拿到市場上賣，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買。”

“臭豆腐？”劉大成在屋子裏是見過這些東西，他不知道田小滿把豆腐做成這個樣子的目的是什麽，眼下聽明白了，但又好像不明白。

田小滿這才想起來劉大成沒嘗過這個，忙跟他解釋了一番。臭豆腐們在高溫的油裏被炸得油滋滋地往面上翻，田小滿用笊籬把它們全部撈了出來。

她将鍋裏的油悉數倒出，只留有一點兒底油，開始做那麻辣、酸辣、蒜蓉的澆汁，這次她加入了炒熟的脂麻和玉米碎，制作這些澆汁的食材昨天晚上她都準備好了，這個時候做起來是格外地順手。

都說大清早胃口不佳，可這些或麻辣或酸辣等味道一出，劉大成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栓子也睡眼惺忪地跑了過來，眼睛一個勁兒地往竈房裏看。

田小滿拿出三個碗，将炸好的臭豆腐在每個碗裏放了三塊，分別澆上了三種汁，讓栓子跟劉大成嘗嘗。

栓子捧着碗說：“好吃！”

劉大成雖沒說話，但吃得也是相當的舒服，他突然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了，以前他只是覺得田小滿變了，跟剛買回來的那個她不像了，到了現在他看出來了，這田小滿變了性子不說，還變得有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