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婚嫁

第81章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劉嬌杏覺得家裏的氣氛開始發生變化。娘的怨言越來越多，關于她大哥大嫂的，也有二哥劉大成的。有的時候氣話說過頭了，娘也跟她講，實在是日子過得太難了。

劉嬌杏也認為娘不容易，這些年給哥哥娶了媳婦，大嫂生了毛丫，家裏日子明明比以前要過得松活了，可好像令娘煩惱的事情仍然沒有少----大哥家裏還沒有男娃，而大嫂的肚子也很長時間沒有動靜，劉家無後，娘就這個念叨了很長時間，讓劉嬌杏也跟着生出許多的煩惱。

二哥本來在外頭當镖師，工錢也都拿回來讓娘收着，忽然間二哥腿腳受了傷，不能再外出當镖師不說，還從外頭帶回來一個小孩兒。劉嬌杏一看就知道家裏要起風波。果然劉婆子提出操持不動家務了，把二哥分了出去。後頭二哥又拿了兩銀子買了二嫂回來，這二嫂買得……

劉嬌杏的确是覺得家裏這些年不容易，她跟劉婆子和大哥一家住在一起，心情也多是壓抑。按說她是要出嫁的丫頭，不該對家裏的事指手畫腳，更不該對大嫂有什麽意見，可她見多了大嫂撺掇娘的做派，偶爾私下裏跟娘提起，便惹來娘一頓臭罵。如果她再小個十歲，挨柳條子抽也是很有可能。娘也說了她對嫂子存了意見，便會讓這個家沒辦法安寧，她便想着要忍下去，可心頭的壓抑讓她過得很不愉快。

那幾日劉嬌杏也見着說媒的出入過她家大門，知道是為着自己而來。未出嫁的姑娘的婚事全憑爹娘主張，自己不好過問。她避入裏間，思及自己的未來，也悄悄地貼門聽到了一二。好像說的是村子裏的孫興旺。

劉嬌杏平日裏很少出門，也沒有要好的閨中密友，隐隐知道有孫興旺這麽個人，瘦高條的個子，可孫興旺不是好像娶過親嗎？劉嬌杏心裏湧起不好的感覺，繼續偷聽下去，果然那孫興旺的老婆病死了！他是個鳏夫？！

劉嬌杏有些恍惚，回坐到了裏間的炕上。有說媒的上門，她是害羞的，也對未來的生活有了憧憬，能離開這個叫人心頭壓抑的家也是好的。可對方居然是個鳏夫？！她心情一時複雜起來。

不知怎的，總也不見娘跟她提起這個孫興旺，想必是娘也不同意吧。劉嬌杏感覺到慶幸，但想到所處的生活環境，也高興不起來。不知什麽起，劉嬌杏突然發現她那個混不講理的二嫂突然變了。前後院之間砌起了院牆，劉嬌杏只要有心，就能聽到娘跟大嫂之間提及二嫂田小滿的那些話。

劉嬌杏跟這二人生活久了，了解她倆，特別是大嫂的為人，自然能從這些對話中分辨出來對方實際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比方說：娘跟大嫂說田小滿自私不好拿捏，那就意味着對方有主見遇事有自己的主張。

這是劉嬌杏身上沒有的，也是她向往的。幸好，娘跟大嫂打着她們的算盤想算計田小滿，田小滿也自是防着她們，兩邊擠到一起的結果卻是她走出了前院。

劉嬌杏覺得這樣的結果很好。

要跟薛小妹合夥賣臭豆腐，今天就必須動手做了。田小滿把泡烏豆磨豆漿點豆腐那套東西教給了劉嬌杏，自己則抓了一把豆子，窩在竈房裏研究那豆豉的做法。

豆豉也是豆子經過發酵後的産物。這一點田小滿确認無疑，她見過舅媽做豆豉，不僅如此，舅媽做的豆豉是特別好吃。田小滿讀初中時，舍友們最喜歡吃她帶來的豆豉，用來拌米飯、拌面條、蘸饅頭，都是一等一的美味。

田小滿雖然沒有親手做過，但她見過，并且依着她乖巧能幹的性格，少不了要給舅媽打下手。此時，她穿越到大良朝無依無靠，憑的不過是自己這一雙手，但自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她先去将烏豆泡在盆子裏，偶爾一瞥，看見劉嬌杏又在地裏拔草，看她十分有眼色，頓時覺得叫她過來是十分正确的。只是田小滿想起那日馬婆子過來做活兒時跟她說過，有媒人要給劉嬌杏說本村的孫興旺，劉婆子沒給回話，據說正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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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滿對村子裏的人沒那麽了解，她随口就問了句孫興旺是誰？馬婆子頓時面上有幾分緊張，環顧左右讓她小聲。田小滿這才發覺孫興旺可能不是一般的人。

果然馬婆子告訴她，這孫興旺是個鳏夫。鳏夫其實也沒什麽，死了媳婦再娶一個的也不是沒有。但劉嬌杏是大閨女還沒嫁人呢，就嫁給鳏夫。馬婆子咂了幾下嘴，表示非常惋惜。末了還嘆了口氣道：“這孫興旺诶……”

田小滿總感覺馬婆子還有什麽話沒說完，不過對方一再讓田小滿不能跟別人說，她也聽的是小道消息沒個準信，反正若是定下來，劉婆子少不了要跟劉大成講的。

田小滿一想也是這個理兒，所以幾次想跟劉大成說道說道，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麽些天也沒見劉婆子跟劉大成說，恐怕也只是傳聞。這樣就好。

那日劉嬌杏奉了劉婆子的指示來叫劉大成去大房應話，她臨出院門的時候跟一臉懵的田小滿道出實情，田小滿這才知道大房那邊又算計起了她賺錢的技術，她大腦也是靈光一現，忽然想清楚了馬婆子那聲嘆息的意思，孫興旺應該是除了鳏夫這個身份配不上劉嬌杏之外，還有什麽別的事兒吧？

田小滿只用幾秒鐘就突然想明白了，孫興旺這樣的人，劉婆子有把劉嬌杏許過去的打算，恐怕對方是使了銀錢的。她為劉嬌杏感覺惋惜，也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麽好讓這個姑娘能有自己的選擇。

而現在田小滿見劉嬌杏泡了烏豆便在地裏撥草，便招手叫她過來道：“你是不是還要準備嫁妝什麽的，平時也可以把活兒拿到這邊做。”

劉嬌杏羞紅了臉道：“我在娘那邊做也是可以的。”

“随你。只是家裏這些事情，你做一陣便要休息一陣，只要是想動手，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咱們說一陣子話，做一陣子活，沒的叫活兒把人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