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陳諾言在許梓森一呆就是一天,中午的飯是陳少東叫的外賣。許梓森說他不吃,上了樓就再也不下來了。陳少東慫恿着陳諾言去給許梓森送午飯,陳諾言有些莫名其妙,表示自己要回家。不成想,陳少東卻以鑰匙丢失為由拒絕陳諾言。
陳諾言實在是無聊,想着在這裏白吃白住也沒什麽不好的,大手一揮寫了一堆必需品就讓陳少東去買了。
陳少東去買東西的時候,順路把江觀海給接了過來。
許梓森在房間裏待了一天之後,餓的頭昏胃疼的,剛準備下樓找點吃的,就見到客廳裏的景象。他揉了好幾遍眼睛,這才輕輕的走下樓梯。
大廳裏,陳諾言抱着許滾滾睡倒在沙發上,江觀海在旁邊畫畫。他見許梓森下樓,五指并攏捂在嘴巴上輕輕拍了一下。而後又想起或許許梓森不懂他的意思,感覺又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許梓森了然,點了點頭。
江觀海卻不依了,他悄悄地拉過許梓森,非要讓他欣賞他畫的畫。
“這是什麽?”許梓森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
江觀海剛想發出聲音又意識到不對,他一把把許梓森拉到廚房,然後把畫平攤在低櫃上。他說:“叔叔,這是我舅舅。”
“啊?”許梓森看着白紙上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圓圈,忍不住想說一點都不像。他這麽想着,也就正準備說出來。沒想到,江觀海嘴巴比他快。他搶在許梓森面前說:“叔叔,我把你也畫上去。”
“啊?”許梓森有些心動,那句破壞小孩子童真的話也就講不出來了。他想了想說:“好”。
江觀海一聽許梓森說好,眼睛都笑彎沒了,只剩下兩扇睫毛撲閃撲閃的,顯然是太過高興。
江觀海看了許梓森一眼,就拿着畫紙跑出去了。
許梓森走到陽臺邊上,腳不知踢到了什麽東西,讓他明顯一頓。他低頭一看,是劉媽前些日子帶回來的黃瓜和胡蘿蔔,說是什麽有機蔬菜。他越過箱子,雙手撐在欄杆上看着外面顏色不一的燈火。
他買這棟房子的時候,看中的就是這兒的冷清。整個屋子的窗戶朝向望眼看去都是樹景盆栽,唯有廚房的陽臺上能窺探一些別人家的煙火。
很多年前,他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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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的時候,他喜歡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租19層的房子。一到傍晚,萬家燈火是他最喜歡欣賞的景物。縱是他在國外那些年,也是喜歡熱鬧的。雖然繁忙,卻也是善良待人。來去之間,也有不少朋友相随。而如今,他卻覺得什麽都也不過如此。
夏天的夜裏,夜風也是熱的。許梓森沒站一會兒,就覺得厭惡至極。他剛擡頭準備退回去,就看到陳少東拎着大包小包紅紅火火的沖進院子裏。
“小陳弟弟!”陳少東人還在門口就開始嚷嚷,許梓森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正在呼叫和大門口傳來的聲音,最終還是默默的切斷了電話。
“你聽我解釋,涼皮是真的賣完了。你說的那家店,生意可太火爆了吧。最後一份給一個大媽買走了,我出了十倍的錢她都不願意賣給我。我跟着她走了十幾分鐘,發現她就住在咱們家前面七八百米......”陳少東叽叽喳喳的對着被突然吵醒的陳諾言一通解釋,中途順便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他驚呼道:“老板,你打我電話幹嘛?”
“你就不能小聲點,”許梓森說:“大晚上的吵到鄰居睡覺。”
“啊,哦~”陳少東擡起右手搓了搓自己的光頭,又趕緊補充道:“不過我給你買了未加工的涼皮,還有老幹媽。我跟你說你就這麽一拌,那味道可不比什麽網紅店差。哎~不對啊,咱們家附近都沒人啊,我怎麽...... ”
“你去把廚房的黃瓜和胡蘿蔔洗了,”許梓森打斷陳少東的話說:“涼皮拿進來。”
陳少東應了一聲,趕緊跟着許梓森去廚房。
“你可以回家了,”許梓森看着成立正姿勢站在廚房裏的陳少東又說道:“之前王老板送的那個什麽按摩椅你搬回去給你媽媽用。”
陳少東沉默了幾秒鐘,最後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才走出廚房。
很多話多了是說不了口的,沉默又像是不知情義重。但是,懂的人終究是懂的。
陳諾言也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被陳少東吵醒的時候還有點懵。現在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和江觀海都在許梓森家。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頭剛湊到江觀海旁邊,江觀海就雙手收攏擋住了畫紙。
“喲,畫的啥呢?不給看?”陳諾言打了個哈欠,沒怎麽在意。
“你轉過去,”江觀海命令道:“不準看。”
“嗯?”
“等會才能看。”
“行吧,我給阿姨打個電話問問她啥時候能回來。”陳諾言起身走開,正巧撞上端着菜進來的許梓森。
“哇,叔叔。”陳諾言趕緊湊上去說道:“你做的嗎?好香啊啊~”
不等許梓森回話,陳諾言就自顧自的接過手中的餐盤。
許梓森愣了一秒,又繞回廚房去端湯。等到他再次出來的時候,陳諾言已經坐在餐桌上等着了。
“可以吃了嗎?”陳諾言拿起筷子,看着眼前的涼皮咽了咽口水又喊道:“叔叔?”。
他從小就不愛吃面食,唯獨對涼皮和米粉情有獨鐘。今天剛好想吃涼皮,又蹭着陳少東的熱情勾起了食欲,就更想吃了。本來以為希望破空了,萬萬沒想到許梓森給做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但是賣相極好。就沖這一點,陳諾言也覺得自己可以都吃掉。
“嗯”許梓森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然後又把湯推過去說道:“先喝點熱湯墊墊肚子,涼皮有點涼。”。
說完他自己都震驚了,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他看着陳諾言問道:“涼皮什麽做的?”
“涼粉......”陳諾言答得很快,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不怎麽尴尬了。
“我畫好了!”江觀海拿着畫跑過來,踮着小短腿把畫放在餐桌上。
“這一堆圈圈是啥玩意?”陳諾言說話較快,也不考慮江觀海幼小的心靈需不需要維護。
“是你啊,”江觀海顯然沒受圈圈的影響,他指着圖上那些大小高矮胖瘦不一的圈圈說道:“這是你,這是喵喵,這是叔叔。”。
“啥?”陳諾言看着畫上的許梓森吐槽道:“為什麽他的這裏是個勾不是圈?”
“因為叔叔是笑着的,你是睡着的啊。”江觀海一本正經的跟陳諾言解釋道:“笑的時候要畫勾勾。”
“那睡着的時候為什麽要花圈圈?”陳諾言看着畫紙上的圈圈有些頭疼,他們家的人對繪畫都有點天賦。無論是江川季還是林秋棠,都是行業內比較有名的人物。怎麽到江觀海這裏就變成一堆圈圈了?
這個問題有些超綱,江觀海摸着小腦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他幹脆直接耍賴。嘴裏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不想說。
“行吧,那這幾個圈圈又是什麽鬼?”陳諾言指着最邊上那幾個小圈圈問江觀海:“這不會是......?”
“是是是,舅舅你......”好聰明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陳諾言就脫口而出道:“挖掘機?”。
“......”
江觀海看了一眼陳諾言視角所及處的挖掘機,那是他今天坑白雲宣給他買的。他又看了眼陳諾言,眼睛裏以最快的速度蓄滿了淚水。
“畫的挺像的,”許梓森一本正經的看着江觀海說:“挺好的,跟你很像。
江觀海臉上的愁雲瞬間散了幹淨,他一屁股歪過去,扒拉着許梓森西裝褲就開始往上爬,顯然是把許梓森當作自己人。
古往今來,知己者難求啊。
陳諾言還惦記着眼前的涼皮,見江觀海去煩許梓森,就自顧自的吃自己的。第一口下去,他懷疑自己沒嘗到味道。再吃第二口,他簡直要感動哭了。
“叔叔,你新東方畢業的嗎?”
許梓森從他下筷子開始就一直等,甚至心跳都有些過快,萬萬沒想到等來這麽一句話。此時,他不知道該哭該笑。
“怎麽?”
“有點好吃啊,”陳諾言又往嘴裏塞了一口補充道:“不對,是太好吃了吧。”
陳諾言剛說完,許梓森就笑了起來。不同于以往不屑的冷笑,這是真心實意因為誇獎而發自內心的微笑。陳諾言看的有些呆,有生之年能看到許梓森這樣笑,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頓飯,陳諾言吃的十分滿足。許梓森的手藝比他請的阿姨還要好,對于一個吃貨來說,這足以令他改變所有對許梓森的偏見看法。當然他對許梓森的偏見也僅限于冷漠冷笑冷着臉,若是許梓森笑着,這偏見也就沒了。
“對了,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林文穎?”許梓森收拾好碗筷之後,又洗了碗拖了地,甚至還噴了消毒水,這才站在陳諾言面前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問道。
“啊?”
許梓森還沒開口說什麽事,陳諾言就已經開始氣息不穩,呼吸不暢。
這還是酷暑天氣,他卻開始冷汗直流。
作者有話要說:喵喵喵~
今天玩的有點歡脫,咱們明天還是發紅包哈。
晚安安喲,大家早點睡,莫要熬夜。
我最近找到一種很好吃的火鍋底料,等天氣涼了一點,請大家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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