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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從一邊側門開進, 沿着山路向上緩緩行進。沿途看到不少用鐵栅欄圈起來的動物,有河馬、大象、猴子……漸漸的,周梓寧興奮的心情就被窗外不時飄進的惡臭熏沒了。
尤其是在看到泥溝裏的一只大象當着她的面拉出一大坨糞便時,她簡直是目瞪口呆。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逗了, 沈澤棠從來沒有笑得這樣開懷過。
周梓寧擰了他好幾下, 這事兒才這麽算了。約莫到了正午,沈澤棠把車停到了一片木房子下的空地上。
兩人下來,一道兒踩着階梯上去。這是個綜合餐飲區, 人流量很大。沈澤棠護着她過去, 免了她被人磕磕碰碰。
每一家人都很多,沈澤棠不勝其煩,幹脆選了家最貴的咖啡館,兩人點了一大堆甜點。
坐在落地玻璃邊, 周梓寧怏怏不樂地用手中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小蛋糕。
“怎麽了,你怎麽不吃?”沈澤棠發現了她的異樣。
周梓寧沒說話, 但是嘴巴翹地都可以挂兩個油瓶了。
沈澤棠:“不喜歡蛋糕?那咱換個, 換曲奇和面包怎麽樣?”
周梓寧沒理會他, 手裏的動作反而更大了,盤子被鐵叉戳地“撕拉撕拉”響, 激起了沈澤棠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喜歡甜食?”他算是明白過來了。
周梓寧還是不理他,臉更加沉了。
沈澤棠只好站起來:“那你坐這兒別動, 我去隔壁給你買點兒肉食。你要吃什麽?雞腿、蹄髈,還是肉夾馍?”
周梓寧又端了會兒架子,才不情願地告訴他, 她要吃撸串兒,肉多的那種,要多灑上辣椒和孜然,她還要吃琵琶腿,外酥裏嫩那種。
沈澤棠說:“要求別太多,周大小姐,這是外邊,不比家裏,有吃的就不錯了,還不定能排的上隊。”
周梓寧板起臉,幹脆耍起了無賴。
沈澤棠本就是随口調侃她一句,轉身朝外面去了。
周梓寧從玻璃窗外望去,對面、旁邊的這些餐廳,哪一家不是客滿排着隊的,他人往裏面一紮就瞧不見了,心裏又有幾分後悔。
誰知他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她要的那些東西,一樣兒不落。
周梓寧納罕,奪過一串烤羊肉就塞入嘴裏,濃郁的香味刺激着味蕾,辣味和自然恰到好處,頃刻間侵入四肢百骸。她激靈靈打了個顫:“好吃啊。”
以前從來沒覺得羊肉串這麽好吃過!
沈澤棠說:“餓了,什麽都好吃。現在知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了,看你以後還浪費不?”
周梓寧幹脆不認,嘴裏賽着肉,聲音含糊:“我什麽時候浪費過?”
沈澤棠幾乎都要冷笑了。這姑娘呦……啧啧……
周梓寧還是要臉的,被他看得臉漸漸紅了,埋頭奮力吃喝,不刻就把桌上這些東西掃蕩一空。
沈澤棠撿着她吃剩的,收拾殘渣。
周梓寧又想起年少時的事情了,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也有點臉燒。
不過她這人吃東西就這樣,不喜歡和人分享,尤其是和沈澤棠在一起的時候,她得吃飽了、吃滿意了,才給他留點兒。
沈澤棠從不惱,她在外面是什麽模樣,他是知道的。得體的、大方的,或者疏離的冷淡的,唯獨沒有在他面前這樣的小樣子。
吃完後,兩人在附近的山道上逛了會兒。很快就夕陽落山了,天邊銜着一抹暈紅,雲彩仿佛在燃燒。
沈澤棠忽然從側面抱住她,指了指前面山崗上的迎客松說:“像不像仙人的手掌?”
周梓寧很不給面子:“像你的‘蹄子’。”
沈澤棠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親了親她的臉蛋兒,低頭和她側臉貼着側臉。周梓寧盯着那棵迎客松看了好久,等周邊人散地差不多了,忽然問他:“簡素音的事情,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沈澤棠默了很久:“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周梓寧臉色微變,他卻回頭看着她,握住了她的肩膀:“我不會跟她有任何的牽扯,我在這裏保證。我這人自問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說話還是一言九鼎的。”
周梓寧盯着他,良久,點點頭。這事兒,算揭過了。
以前她沒有選擇相信他,現在,她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麽,就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他。
周梓寧回到住處後,站在高高的門檻上,目送他離開。等連人帶車都沒影兒了,她才依依不舍地踏進了門。
段梵在院子裏給花澆水,微微弓着腰背,襯衫卷地很高。
周梓寧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在門口站了會兒,直到他擱下水壺,擡頭看着她。這一刻的對視,兩個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沉默。
最後還是周梓寧躲開了目光,快步朝房間走去。
“梓寧!”
周梓寧的腳步當即停止。他沒叫她“二妞”,而是梓寧。
從小,她和段梵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是在玩鬧,嬉笑怒罵,恣意人生。和段梵在一起,她會展露性格裏極少的野性一面。
但是,無論過去多少年,她始終把他當做一個兄長、知心的朋友。可能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嘻嘻笑笑沒個正經的樣兒,她從來沒想過他對她有那種想法。
段梵看了她老半晌,低頭拾起那水壺:“以後出門,給我打個招呼。”
周梓寧聲音滞塞:“……好。”
……
之後幾天,她在住處和公司間往返,着手關于蘭月酒店的項目。這日她受邀前往洽談,稍微整理了一下文件就過去了。到了辦公室,對方也沒讓她等,只接了兩個電話就讓秘書帶她進去,在外面的會客室沙發裏坐了。
秘書馬上奉上香茗:“您請稍等會兒,楊總有點兒事,馬上就出來。”
淺褐色的流蘇橫在內外室內之間,前面角落裏還有兩盆很大的綠色盆栽,擋住了視線。周梓寧架起雙腿,翻開膝蓋上的文件,有點兒百無聊賴地翻閱起來。
辦公室後約莫有人在交談,聽了會兒,周梓寧聽到“砰”的一聲,擡起頭,就見一個紫砂壺撞開褐色的流蘇從內室一直滾到了她的腳邊。
辦公桌後面,一對男女一站一坐,就那麽對峙着。
周梓寧摸不清意圖,那坐着的男人已經施施然起身,撥了流蘇從裏面走出來,徑直走到她面前,彎腰撿起了那磕掉了一個角的茶壺,放手裏掂了掂,語氣極為惋惜:“這可是老古董了,可惜了。”
周梓寧擡起頭,和這人對了正面。
對方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身深藍色對襟盤扣的香雲紗布衣。五官挺周正的,可惜眼角的地方有一道刀疤,一直斜着橫過半個額頭,露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白色印痕。
如果僅僅如此,他也算得上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男人,只是,不知為何,周梓寧總覺得他唇角揚起的笑容有點兒陰鸷,帶着打量獵物的目光。
她冷着臉,氣定神閑地和他對視着,直到對方先收回了笑容。
陸铮心底有點兒訝然,望着她的目光就有些奇異,像看到了什麽新鮮的物什。還沒一探究竟,楊懿眉随後從裏面出來,臉色很難看:“你回去告訴你主子,這事沒得商量。”
陸铮彎下腰,小指勾着那茶壺柄提起來,給它慢悠悠丢到了桌上,一只手還插在褲兜裏:“楊姨,意思呢,我已經傳到了,具體怎麽樣,您自個兒決定。我呢,就是給大小姐傳個話的。您堂堂鼎盛副總,和我一個下人置什麽氣啊?”
他兩手一攤,表情無奈,無能無力的模樣。
“你不是阿文的狗嗎,什麽時候還攀上祝大小姐了?”
真要不知道他的,還以為他有多委屈呢。可楊懿眉是誰啊?傅康唯一正式承認的情人,跟他在他身邊十幾年,也是他的左膀右臂,會不清楚這臭小子什麽德行?
別看他現在這副乖孩子的樣兒,他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手裏犯了不少事,還被人報複,幾年前,一度逃到境外隐姓埋名。因為證據不足,檢察院不能起訴他,唯一一次成立的也就是十年前的事兒了,判了他兩年,出來後,聽說他當夜就把人家受害者打了個半死。
後來警察上門錄證,受害者一家咬死是自己撞的,戰戰兢兢半句他的不是都不敢吐。警察也沒有辦法,只能無果。
這些年風聲過去了,陸铮一次機緣巧合在麗江認識了杜修文,就此認了他做老大。去年,他跟着杜修文一塊兒從外面回來,就此在申城紮了根。
跟着傅康,楊懿眉的日子算是風生水起了,可傅康偏偏還有個前妻遺留下來的女兒傅珊珊。
這些年,她一直忍讓,那臭丫頭卻變本加厲了。
這次蘭月酒店的項目,本來就是她經手的,傅珊珊卻叫陸铮過來傳話,要從她手裏接手過去。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能做好這種上千萬的項目?
楊懿眉外表憤怒,其實心裏一點兒不急。他跟着傅康這些年刀山火海裏來去的,難道還能怕一個小丫頭片子?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告辭了。”陸铮打了個招呼,伸着懶腰出了門。
楊懿眉冷着臉,連個招呼都沒跟他打。一個小混混狗腿子,再狠又怎麽樣?她楊懿眉還不放在眼裏。
見他倆結束了,周梓寧站起來,走過去遞出手:“您好,我是鼎盛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關于這次項目和貴公司合作的事情,還有些細節問題……”
沒等她說完,楊懿眉笑着伸出手:“先坐,先坐,坐下再談。”又揚聲讓助理給她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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