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缁色(八)
肖一墨的行動很迅速, 過完年後就和肖寧東溝通了好幾次。肖寧東一開始堅決反對, 他對這個小兒子無比喜愛器重, 對小兒媳的人選當然也是要求甚高,一早就對肖一墨草率地結婚震怒不已。
但是,他畢竟老了, 沒有了年輕時的鐵石心腸,又架不住小兒子的磨纏,終于松了口。
肖家的財勢, 的确已經不需要其他人來錦上添花了;難得肖一墨真的喜歡上了一個女孩, 他再棒打鴛鴦,只怕父子情分也要淡了。
坐在書桌旁, 肖寧東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應紫,不知怎麽的, 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感慨。
眼前的女人,身着粉灰玫瑰色長袖連帽連衣A字裙,外面一件同色系過膝風衣和同色高幫板鞋, 看上去亭亭玉立、嬌怯動人。肖一墨從信誓旦旦的一年協議婚約, 到現在要長久在一起,這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這讓他對這個表面上看起來乖巧的女人刮目相看。
“爸,”肖一墨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你有話就好好說,她膽小。”
肖寧東氣樂了。
這是在嫌棄他吓唬兒媳婦嗎?
可氣過之後, 他又有點恍惚了起來。
眼前的兒子,和當年的自己何其相像。
在第一任妻子因病去世後,他按照父母的期盼聯姻,娶了第二任妻子,兩人生活得平淡寡味,陸陸續續有了一子一女後,他在電視上看到了孫覃,忽然明白了“一見鐘情”這四個字的含義。
和第二任妻子離婚後,他開始追求孫覃,兩個人雖然年齡相差懸殊,但他锲而不舍,終于抱得美人歸,最後在父母面前公開時,也是這樣一臉小心,深怕孫覃受到傷害。
只可惜,這段婚姻最後也是一地雞毛收場。
真的是老了,居然回憶起這一段往事來。
肖寧東定了定神,輕哼了一聲:“還記得你們上次在我這裏說的話嗎?一個個都斬釘截鐵地告訴我,一年以後就兩不相欠,各自分開。”
應紫的臉色有些泛白。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她特意表明了自己不會糾纏肖一墨的,現在這樣,算不算她違背了諾言?
手被握住了,一股暖意襲來。
肖一墨迎視着父親犀利的目光,笑吟吟地道:“爸,她那時候說的是不會死皮賴臉纏着我的,現在算是我反悔了纏着她,這樣行了嗎?”
面對寵愛的幺子,肖寧東向來嚴肅的表情,此時此刻也有了一絲無奈:“好了,你們倆想清楚就行。小紫,你也快畢業了,以後就好好在家收收心,照顧好一墨照顧好你們這個小家庭,平常沒事的時候可以學着參加一些必要的交際,一來不會無聊,二來也可以增加些見識。我會交代淑怡她們多帶帶你的。”
應紫有些恍惚地看着肖寧東,手上被捏了一下,她這才回過神來,順從地應了一聲“是”。
肖寧東又說了幾句,算是對這個小兒媳的期許,最後挑了個農歷比較吉利的二月十六,定下了兩家父母見面談婚事的時間。
從書房出來,迎面碰見了陳姨。
陳姨笑着打趣:“呦,怎麽在家都手拉手不想分開?”
肖一墨心情愉悅,握着應紫的手晃了晃:“是啊,一刻都不想分開。”
“年輕就是好,讓人羨慕。”陳姨瞟了應紫一眼,嘴角的笑意溫柔親切,轉頭進了書房。
應紫被這一眼看得莫名有些心慌。
自從和孫覃見面後就一直盤踞在心底的懷疑,此刻又不受控制地冒了上來,以至于她總覺得陳姨的笑容裏帶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陳姨她不會有什麽意見吧?”應紫遲疑着問。
“不會。”肖一墨自信地道,“她都聽我爸的,而且,她能有什麽意見?”
“她……她以前對你怎麽樣啊?”應紫試探道。
肖一墨的眼神有些複雜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她對我真的挺好。有一次我在學校發燒,是她從電話裏發現了不對勁,跑到宿舍來照顧了我一整個晚上,後來我出國留學她也經常隔三差五地飛過來照看我,說是怕傭人不盡心,還學了一些中國菜做給我吃,可能親媽也不過如此吧。”他輕嘆了一聲,語聲中隐隐帶了一絲愧疚,“可不知怎麽,我還是沒能改口,她心裏一定很失望。”
應紫汗顏。
看起來,陳姨的功夫真是做到家了。
她該怎麽提醒肖一墨,陳姨可能會有問題呢?當年發生了什麽,她完全不知道,僅憑鄭玉苒做的那些事情才猜測陳姨可能在肖家父子和孫覃間動了手腳,如果貿貿然提醒,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
一路正琢磨着,一股巧勁襲來,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肖一墨壓了下來,一手撐在了床墊上,一手把她的臉掰了過來,凝視着她的眼睛:“一直心不在焉的,這是在想什麽呢?”
“想你……”應紫脫口而出,卻把後面想說的“和陳姨”三個字卡在了喉嚨裏。
還是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畢竟這牽涉到了肖一墨最為在意的陳年舊事。
肖一墨卻誤會了,聽着這兩個字,他的嘴角勾了起來,俯身下來含住了她的耳垂慢條斯理地吸吮了起來。應紫被他戲弄得心頭酥癢,身體的溫度陡然升高了起來。
“別……在家裏呢……”應紫小聲喘息着。
門已經鎖好了,這個時候,家裏人應該都很知趣,誰也不會來打擾他們倆的親熱。
肖一墨把她的耳廓細細摩挲了一番,這才低啞地問:“都在你身邊了,還要想我,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
應紫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了,”肖一墨的語聲漸漸氤氲了起來,唇從耳廓處挪開,緩緩而下,在她的身上挑起一簇簇的火苗,“我會努力讓你不想……”
窗外春光潋滟,春花正在含苞待放;窗內的春色更是無邊。
複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這一次的比賽增加了電視直播和網站獨播,熱度自然而然地比初賽高了不少,微博中時不時有人刷話題,幾個已經簽約了的熱門選手更是在公司的營銷下上了好幾次熱搜。
官博卻依然不緊不慢,每天固定放送出兩三位選手的VCR和初賽視頻,輪到應紫的那一天,因為都是名不見經傳的選手,轉發和評論相比馮秦那些人都少得可憐。
應紫反倒松了一口氣。
初賽那出“黑幕”的風波已經讓她提心吊膽了一陣子,生怕鬧出什麽沸沸揚揚的事來,到時候又要肖一墨替她收場。
演播廳裏很熱鬧,觀衆坐得滿滿當當的,現場導演正在舞臺上講解直播時的注意事項。
先開始的是另一組的選手,應紫他們這一組則在前排候場。
和初賽時幾位室友一起熱熱鬧鬧的場景相比,獨自一個人在演播廳後候場的應紫有些孤單。彭慧慧她們都已經開始實習了,分散在了際安市的各個角落,聚在一起再也沒有從前那麽方便了,應紫就讓她們別特意過來了,在電視裏替她加油助威就好了。
而肖一墨,似乎也對她的比賽并不關心,她的微博又發了一次關于比賽前的緊張心情,粉絲們都在底下替她加油,肖一墨卻依然不見蹤影。
可能,雖然答應了她參加比賽,可心裏還是有點介意,平常也一直有意無意地提醒她,不要在比賽上花太多心思。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應紫心中一喜,飛快地拿出來一看,是衛時年。
剛剛泛上來的期待落了空,她暗笑自己的貪心,趕緊接通了電話。
“你排第幾號?”衛時年笑着問,“我在電視機面前等着呢。”
應紫不好意思了:“你也在看啊?那我都不敢班門弄斧了。”
“小紫,你可千萬別妄自菲薄,”衛時年的語氣嚴肅了起來,“有朝一日,你說不定會比我強。我相信你一定能進決賽,決賽那天我會過來,到時候在現場替你加油!”
來自偶像的鼓勵和贊賞,就好像一支強心針,注入了應紫的體內,她渾身振奮了起來:“好,衛大哥,我們決賽見。”
抛棄了雜念,應紫的演唱很順暢。《南海姑娘》的曲調歡快灑脫,民族風味濃郁,曲中描寫的那位清新妍麗的姑娘幾乎和應紫本人融為一體,應紫将前半段唱得輕柔旖旎,而後半段的華彩部分稍作改動更為靓麗,最後戛然而止收在了高潮;《去病》這首曲子,将她清麗空靈的聲音發揮得淋漓盡致,尤其是中間那段京劇花腔,妖嬈婉約,仿佛橫空出世的仙音繞梁。
音樂停止時,觀衆席上掌聲雷動;前排有兩位評委站了起來,激動地朝她鼓掌示意贊許。
“應紫同學,”那位站起來的評委迫不及待地接過了主持人的話筒,“不說那些華麗的辭藻來誇獎你了,我只想說,你的未來,應該會有更為廣闊的舞臺,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應紫站在舞臺上,眼眶一下子濕潤了。
她的胸口一陣激蕩,無數念頭紛至沓來,在腦中紛紛擾擾找不到出口,最後,又盡數散去,化為了一句疑問句回蕩在耳邊。
她,能有更廣闊的舞臺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寫到……不多說了,醋哥去拔頭發碼字了,今晚再争取雙更,小天使們在這裏替醋哥加油把!20:11:14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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