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缁色(十二)
肖一墨獨自一人在小花園裏走了幾圈。
羞惱、氣怒……自小而大幾乎從未體會過的感覺一一紛沓而至, 最糟糕的是, 胸口那裏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憋悶和酸澀, 讓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深怕自己現在回到病房,會忍不住質問應紫,到時候兩人勢必又要大吵一架, 好不容易才緩和下來的關系又要步入僵局。
應紫十五歲時,他還在國外留學。
那張泛黃的歌譜,記錄的不是因為偷偷仰慕他、為他而寫的歌曲, 而是應紫和衛時年在少年時期交流音樂時的靈感, 是他們倆共同的回憶。
歌詞裏的“墨色”就是筆墨顏色的意思,根本和他的名字、公司的名字無關。
也是, 應紫從來都沒有說過,是他自己看到了“墨色”兩個字自己猜的。
太自作多情了。
他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平生第一次, 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了些許懷疑:應紫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樣非常愛他嗎?
“一墨。”輕柔的叫聲傳來。
他回頭一看,應紫從病房出來了,靜靜地站在離他不遠的小徑上, 微風吹亂了她的發梢, 幾绺頭發散亂在了臉頰上,愈發顯得她瘦削的身影嬌怯,令人憐惜。
幾乎就好像是本能一樣,肖一墨快步到了她跟前,将她的碎發捋到了耳後:“你出來幹嗎?別被風吹了。”
應紫不安地朝他身後看了看:“衛大哥呢?他走了嗎?你們沒吵架吧?”
肖一墨的手一僵, 淡淡地道:“走了。”
應紫松了一口氣,連忙解釋:“你是不是又生氣了?他在錄節目, 特意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我的,他真的是個很平易近人的明星,我們倆怎麽也不可能會有其他的感情,你相信我好嗎?別再生氣了。”
肖一墨冷笑了一聲。
身為喜愛應紫的男人,自然而然對另一個抱有相同目的的男人非常敏感。
衛時年看向應紫的眼神,除了欣賞,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喜愛,有沒有非分之想,只怕只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了。
不過,此時此刻,他不想再提這個名字來煞風景。
而那張泛黃的歌譜,也被他強制性地抛到了九霄雲外。
兩個人好不容易才和好了,再吵架豈不是如了衛時年的願了?
少年時的情誼當不了一回事,現在的應紫,是他的太太,這就夠了。
“好了,別提他了,”他神情自若地道,“我們回家吧。”
沒有了為了音樂的争吵,兩個人的生活看起來恢複了平靜。
應紫不用上學,也因為大獎賽沒有去實習,一時無所事事,為此,非常積極地想要準備去M國和史密斯先生碰面,應凱和程雲雅那裏,她用古堡的名義和父母打了招呼,說是為了繼承遺産不得不和肖一墨提前領證了,具體婚禮事宜因為牽扯太大還要兩家一起商量,晚一步操辦。
應凱為此很惱火,好幾天沒理應紫,覺得她這樣倉促和肖一墨領了證,以後會被婆家看輕;倒是程雲雅心疼女兒,勸說了丈夫一通,既然木已成舟,再責怪應紫也沒用,再說應紫也是為了幫肖一墨,肖家看輕沒道理。
應紫只能苦笑。
這是她虧欠肖一墨的,她迫切地希望能夠完成這個承諾。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可不知道為什麽,肖一墨就是一直沒安排去M國的事宜,應紫問了好幾次,最後一次甚至把航班都看好了,肖一墨還是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這麽着急幹嗎?古堡就在那裏,還能飛了不成?”
“可是,這個遺産繼承會不會有什麽時間限制呢?”應紫擔心地問。
“可能會有吧,時間到了,古堡就會被拍賣,然後捐給公益組織。”肖一墨逗她,“你不是喜歡做慈善嗎?這樣正好。”
應紫有點生氣了:“哪有這樣做慈善的?這個古堡對你這麽重要,怎麽能捐給別人?”
肖一墨索性擠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書房的工學椅雖然很大,到底無法自如地承擔兩個人的體重,開始搖晃挪動。
應紫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想要起來,卻被肖一墨一拉,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兩人四目相對。
“這麽替我着想嗎?”他低聲問着,輕柔的吻落了下來。
“別,”應紫微微閃躲,努力想把肖一墨拉回到正題上來,“說正事呢。”
肖一墨怔了一下。
自從生病回來以後,應紫對他的親熱有種似有若無的抗拒。
“乖,”他捧住了應紫的臉龐,兩個人的唇瓣輕輕摩挲着,溫熱的氣息萦繞,“我們倆的事情才是正事,其他的,都要靠邊。”
應紫還想說話,唇被噙住了,肖一墨溫柔地含着她的唇珠吸吮着,又輕輕地在她唇珠處咬了一口。
應紫輕呼了一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躲閃的舌尖被勾住了,和風細雨驟然化成了狂風驟雨,呼吸一下子就被掠奪了,背後的手掌滾燙,由上而下,用力地撫摸着,仿佛整個人都想要融入到她的身體裏……
胡鬧了一通之後,肖一墨抱着她去浴室清洗了一番。
最後兩個人躺在床上時,應紫已經疲憊地說不出話來,古堡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被她抛諸腦後。
困意很快襲來,她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只是肖一墨卻毫無睡意,單手撐着腦袋,側身看着熟睡中的應紫。
這陣子,傭人每天炖補品給應紫補身體,應紫因病瘦下去的臉龐稍稍養回來了一點,看起來又白皙潤澤了起來。然而,兩個人之間顯然是出了問題,應紫和從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難道應紫還是對那次的決賽不能介懷嗎?
是不是他給的安全感還不夠多,所以應紫才會一直被那個紙醉金迷的世界吸引得挪不開眼去?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就是春和景明的四月了。這是際安市最惬意的季節,沒有夏的酷暑、沒有秋的幹燥、沒有冬的嚴寒,有的只是熏人欲醉的春風和花香,讓人不由自主地就露出微笑。
馬路上,肖一墨的越野車飛馳着,應紫坐在副駕駛上,側過臉來就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顯然,肖一墨的心情很好。
“我們去哪裏啊?”應紫有點納悶地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肖一墨随口道。
應紫不出聲了,拿出手機在手上把玩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車子停在了黃羅江邊,兩個人下了車,一路沿着江邊花園往裏走去,很快就到了一個游船碼頭。碼頭上停了一艘白色的游輪,有侍應生身穿燕尾服等在碼頭上,一見他們就迎了上來:“肖先生、肖太太,裏面請。”
應紫愣了一下,不安地看着肖一墨一眼:“這是要幹嗎?”
肖一墨牽過她的手,神情自若地往裏走去:“你猜。”
應紫驚疑不定地上了船舷,往裏一看,船艙裏布置成了花的海洋,粉色的繡球花一簇一簇的,擺出了各種造型圍繞在餐桌四周,餐桌的最前方,一個用紅色玫瑰花拼成的心形伫立着,浪漫而旖旎。
應紫被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站在原地。
額頭上被吻了一下,肖一墨矜持地笑了笑:“喜歡嗎?昱行說了,女孩子都喜歡花。”
應紫的神情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喜歡,謝謝。”
肖一墨很滿意,果然,女人都是要靠哄的,喜歡這些花裏胡哨、華而不實的東西。
不過,他願意用這些來換取應紫的開心。
船緩緩啓動了。
肖一墨帶着她來到了二層的甲板上。黃羅江此時正值豐水期,江水淼淼,在春日的暖陽下,點點金光跳躍在浩渺的江面上,一眼望去,視野開闊;站在船頭,江風徐徐迎面而來,仿佛腦中所有的憂煩都被吹得無影無蹤。
沒一會兒,侍應生過來請他們去船艙就餐。今天請來的大廚非常有名,是某家米其林三星的主廚,擅長法式大餐,精心烹制過得菜肴被裝在精美的餐具上一道道地送了上來,十分美味。
吃到一半的時候,熟悉的曲調響了起來,正是應紫的那首《夏憶》。
應紫驚愕地轉頭看去,只見侍應生推着一只蛋糕,在一位小提琴手的伴奏下緩步走進了船艙,停在了她的身旁。
蛋糕非常漂亮,粉色的氣球、翻糖做的公主和城堡,精致得栩栩如生,最前面用裱花和巧克力寫着四個字——周年快樂。
一年了。
她和肖一墨領證結婚,已經一年了。
盯着那四個字看了一會兒,應紫擡起眼來,凝視着肖一墨,輕聲道:“真快。”
她的眼底一陣發熱,眼中隐隐有瑩光閃過。
肖一墨怔了一下,這是感動得要哭了嗎?他希望給應紫一個驚喜,可不希望把人弄哭了。
他趕緊站了起來,從蛋糕上取下了小氣球遞給了應紫:“打開看看。”
應紫遲疑了一下,順從地戳了一下氣球,氣球開了,星星點點的碎屑灑了下來,露出了最中間固定着的一個藍色的絲絨盒子。
像是被什麽蠱惑了似的,應紫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微微顫抖的指尖打開了盒子,一看,一枚碩大的鑽石戒指躍入她的眼眶。
肖一墨把戒指取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指套了進去,然後又舉起來看了兩眼,非常滿意。
璀璨的鑽石熠熠生輝,将應紫纖細白皙的手指襯托得越□□亮。
“小紫,”他深情地凝視着應紫的眼睛,那漆黑的墨瞳中映出了他的身影,就好像兩個人融入了彼此的身體,“喜歡嗎?以前情況特殊,我沒有向你求過婚,今天補上,婚禮我也已經都安排好了,我預訂了上次我們去過的私人海島,一定會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應紫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卻卡在了喉嚨裏。
“怎麽了?”肖一墨有點詫異,“有什麽要求,告訴我,別悶在心裏。”
眼底的淚光迅速泛了上來,應紫哽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手從肖一墨手裏抽了出來,從手指上褪下了戒指。
“對不起,一墨,我不想嫁給你,”她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我們倆不合适,一年的婚姻到期了,我們……離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捂住眼睛不敢看肖叔叔的臉。今天不雙更,你們會不會打死我……我努力啊!20:11:14來看看有沒有!求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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