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新起點,出發!

随着海選賽的結束,官網又陸陸續續更新出了新的入圍名單,鐘未時的賬號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內容都是關于接下來的賽制流程以及比賽地點的說明。

接下來的比賽都将在B市進行。

大非也收到了同樣的通知,意思就是從待定變成了入圍。

追債群裏一片歡騰。

就在大家議論定酒店的時候,顧禮洲忽然說:“去B市的話,住我那吧。”

鐘未時一愣,“離你家近嗎?”

顧禮洲搜了一下定位:“開車半小時,也不太算遠。”

B市地段大,交通也比較擁堵,說是半小時但其實離演播廳并不遠。

鐘未時一臉震驚,“那你家也算在市中心區域啊!”

顧禮洲難得在男朋友眼睛裏搜索到崇拜的目光,有點小得意。

“那是,比這兒大很多呢,你高興的話可以在地上打滾。”

鐘未時:“我高興的時候也不在地上打滾。”

顧禮洲:“那你在床上打,我的床也很大。”

鐘未時拔高嗓門:“我就不能不打滾麽!”

顧禮洲很篤定:“你看到了會打滾的。”

說走就走。

顧禮洲打開電腦訂機票,鐘未時好奇地湊過去,迎接他的是一個帶着薄荷味的吻。

“先幹正事先幹正事。”鐘未時掰過他腦袋,對向屏幕。

顧禮洲摟着他的後腰往身前一帶,鐘未時順勢跨坐在了他的右腿上。

“那一會可以幹不正經的事嗎?”

雖說兩人處在熱戀期,經常膩膩歪歪,可鐘未時還是會有些害臊,“你滿腦子都是什麽啊,早上不都伺候你一回了麽。”

“那是早上,”顧禮洲右手摟着他的腰,擡手看表,“現在十點多了,你想要嗎?要不我……”說着說着手就往皮帶扣上摸。

鐘未時耳根泛紅,轉移話題,“先看機票。”

顧禮洲就如同一個被蠱惑了的書生,戴着眼鏡,下巴墊在他肩上,原本持煙的手也用來摟男朋友了。

他登錄航空公司的官網,填寫完兩人的資料後跳出來選座界面。

“你要不要挑個靠窗的位置?”顧禮洲一擡腳,身上的人就跟騎馬似的抖一下。

鐘未時指了指屏幕,“為什麽這幾排的位置顏色和下邊的不一樣?”

“那個是頭等艙,下邊是經濟艙。”

“有什麽區別嗎?頭等艙是不是跟副駕駛差不多,可以看到機長開飛機?”

顧禮洲撲哧一笑,“是啊,我給你挑個副駕吧。”

鐘未時盯着他看了一會,“你騙我是不是?”

顧禮洲還是笑,“頭等艙座位寬敞很多,飯菜也不錯,我們可以躺着休息。”

鐘未時因為看到價格而放棄了坐“副駕”的念頭。

“太貴了太貴了太貴了……”

出發當天,鐘未時起了個大早,準确的說是一整晚沒睡。

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坐飛機,亢奮得根本睡不着,早上起來眼眶紅紅,不過洗漱過後,精神狀态看着依舊顧禮洲飽滿。

他提着一兜早飯上樓時,顧禮洲還在浴室打哈欠。

“快點快點!這都六點半了!”鐘未時催促道。

“……”顧禮洲嘆了口氣,“十二點多的飛機,就算是騎馬過去都來得及好吧?”

“可我想在機場逛逛。”

“機場有什麽好逛的。”

“哎,你不懂的!快快快!——”鐘未時恨不得替他刷牙。

吃過早飯,兩人換上了新買的情侶裝,坐車趕往機場。

九月中旬,溫度仍然居高不下,一路上蟬鳴陣陣,鐘未時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在他眼裏,家是個比較安全舒适的地方,也存在很多私密性的東西,甚至可以剖析出這個人的喜好和日常習慣。

一個人如果願意把對方帶回家長期住下去,那必定是信任對方,把對方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

不過竊喜的同時又有一絲絲擔憂。

“你跟你爸爸一起住嗎?”鐘未時問。

“不啊,我一個人住。”顧禮洲說。

鐘未時松了口氣,“那就好。”

“怕見家長啊?”

“我怕他不喜歡我。”

“沒事。”顧禮洲捏捏他的手指,笑着說,“我喜歡就行了,他又管不着我。”

“可那也是你爸爸啊。”

“我眼光比他高多了好不好,我都喜歡你了,他還會不喜歡嗎?”

鐘未時豪邁地一拍他肩膀:“可以啊老顧,最近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顧禮洲提起他耳朵,“老顧是你叫的嗎?”

鐘未時被他扯得踮起腳尖吱哇亂叫,“疼疼疼!——”

顧禮洲:“叫聲好聽的我就放了。”

“哥!放放放!耳朵要掉了!”

下車後,顧禮洲推着行李不疾不徐地往大廳走去,鐘未時忙着和落地窗外的飛機合影。

陽光炙熱耀眼,照進大廳的陽光裏懸浮着無數粉塵,輕盈地飛舞,腕骨上的紅繩在白茫茫的背景之下,變得異常搶眼。

如今已經擁有兩千多名粉絲的鐘未時有點膨脹:“你說機場人這麽多,會不會遇到我粉絲啊?我是不是應該找人設計個簽名什麽的。你會設計簽名嗎?”

顧禮洲仰頭大笑。

他還挺羨慕鐘未時的,每天活在期待裏,就連滿地的荊棘都變得友善起來。

“你這單子我接了,你是喜歡華麗的、搞笑的、可愛的,還是潇灑的?”顧禮洲問。

“你覺得什麽比較符合我氣質?帥氣中透着點可愛?”

“沙雕。”

“滾!”

這天機場的确有明星出現造成了不小的轟動,不過不是鐘未時,而是一個剛從一檔選秀節目中C位出道的藝人。

鐘未時第一次親眼目睹粉絲接機的場面,數不清的、舉着燈牌和橫幅的粉絲蜂擁而至,他們聲嘶力竭地喊着藝人的名字,讓他多吃點,多注意身體。

像是微博上的土撥鼠尖叫。

顧禮洲将他後擰的腦袋又給轉了回來,“別看了,好好珍惜還能跟男朋友穿情侶裝走在大馬路上的日子吧。”

鐘未時嘿嘿一笑。

鐘未時第一次坐飛機,像是準備春游的小學生,從候機大廳到機艙,全程沒消停過。

把顧禮洲的相機拍沒電之後開始品嘗飛機上各種免費果汁,就連上完廁所回來都要驚嘆一番:“哥!飛機上的馬桶吸力也太強了吧!像是要把人吸出去一樣!那些屎啊尿的都去哪裏啦?會不會有人走着走着,從天而降一坨粑粑?”

“…………”

顧禮洲迎着四面八方獵奇的目光,真想裝作不認識他,最後還是耐心解釋。

“排洩物由高壓氣流傳送到飛機的存儲箱裏,等飛機降落之後,再由地勤人員處理,不會半空降落的。”

鐘未時“哦”了一聲,“就這樣啊?”

顧禮洲看着他,“你好像很失望?”

鐘未時不敢承認自己剛才已經腦補了顧禮洲被粑粑砸到的場面,咬着嘴唇望向艙外如仙境一般綿延不絕的雲層。

“你朋友真可愛。”坐在顧禮洲邊上的一位阿姨笑着說。

顧禮洲抿唇一笑,心說那可不。

飛機起飛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他們在天上飛了兩個多鐘頭,雲層從棉花糖一樣的純白變成了淡淡的金色,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顧禮洲的腦袋斜斜地靠在鐘未時的肩上。

睡着了。

鐘未時悄悄地牽起他的手,十指緊扣。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溫度。

二十年前,那個被人扔在福利院門口哇哇啼哭的小孩,能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被人摟在懷裏珍惜嗎?

八年前,那個跟奶奶一起翻垃圾桶的小屁孩,能想象自己能坐上飛機去另外一個大城市嗎?

五年前,那個一下火車就趕上瓢潑大雨,渾身濕透的少年,能想象自己未來可以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嗎?

一年前,那個在清風苑裏迷路的男孩,能想象到自己會和那個低頭刷新聞的老男人在一起談甜甜的戀愛嗎?

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的美好。

他的生活也因為有了顧禮洲的加入,變得更加有滋有味起來。

飛機穿過翻湧的雲層,就像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航班準時降落。

B市航站樓裏的溫度明顯要比譽城低很多,鐘未時上了個廁所,出來時被顧禮洲勒令穿上外套。

“別感冒了。”

“不可能!我體質好,都好多年沒發燒感冒了。”鐘未時嘴上說着,還是乖乖穿上外套,屁颠屁颠地跟着顧禮洲去大廳等行李。

出機場,正巧趕上下班高峰,街上有些擁堵,兩人等了好一會才打到車。

鐘未時歪着腦袋向外張望,感受着這座城市燥熱的空氣。

B市的環境和譽城市中心相比更為繁華,街道寬敞,人流量也多,但每個人看起來都行色匆匆。

“你家還有多久才到啊?我有點餓了。”鐘未時說。

顧禮洲掃了一眼窗外的街景,“快了。”

紅綠燈太多,這個“快了”又是足足半個鐘頭,鐘未時直接躺在顧禮洲腿上睡着了。

車子停在一個鬧中取靜的別墅區大門前,保安攔住了不讓進。

顧禮洲這才推醒身上的那位。

距離顧禮洲在自助餐廳說出“我有大房子”這句話時已經過去好幾個月。

當時鐘未時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一棟鄉下地方祖傳的、牆面斑駁、岌岌可危的老房子,門口可能還躺着一只懶洋洋的土狗在曬太陽。

哪怕到了B市,看到了繁華的街景,他也只是把鄉下的土房子改成了城裏的商品房,面積撐死了100多平,四周眺望都是鱗次栉比的房屋,毫無美景可觀賞,空氣估計也不夠流通。

所以當他在一棟自帶泳池和花園、充滿現代設計感的豪華大別墅前站定時,血液仿佛凝固了。

“這,這這這……這你家啊?”鐘未時結巴。

“不然呢?”顧禮洲一人拖着兩個行李箱往裏走。

鐘未時和別墅深情對視良久,腦海裏不知怎麽的,飄過一句話——貧窮完全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別墅是三層的,以鐘未時的詞彙量只能想到“洋氣”“高大上”“氣派”這類的詞,以及一聲發自內心地感嘆:“哇哦——”

別墅整體設計充滿創意,不像普通房子那麽方方正正,建築外立面結構豐富,錯落有致地疊加在一起,主題色調偏深灰,又運用了許多木飾做點綴,造型簡潔,但很有層次感。

別墅左側有一個長方形泳池,邊上被巨大的草坪和許多觀賞綠植包圍,右側是車庫、花園。

暮色降臨,太陽鑽入西邊的角落,雲彩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背景是一片無際的藍。

鐘未時望着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仿佛魂穿動漫世界。

顧禮洲用指紋解了鎖:“進來參觀參觀。”

不是看看。

是。參。觀。

鐘未時同手同腳地走到門口往裏探看,仿佛是參加變形記的貧困山區小少年,對這片區域既充滿好奇又十分拘謹,雙腿僵在原地都不敢往前邁。

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屋外的小花園裏擺着一套木質桌椅,桌面還鋪着淡色的桌布。

他的好奇心立刻活躍起來:“那桌子放外邊,下雨天不會濕掉嗎?”

顧禮洲點開一個app,随手點了幾下,合金制的防雨頂棚從二樓窗戶位置緩緩延伸出去,像卷簾門似的,直到遮住桌椅。

鐘未時的腦海中再次飄過了那行憂傷的文字——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系統裏可以設置在溫度達到多少度的時候開啓遮光防護,下雨天它也會自己跑出來的。”

“噢。”鐘未時再次失去語言能力。

真是科技改變未來。

屋裏太久沒有人住,空氣裏透着一股子粉塵味,顧禮洲把掃地機器人拖出來打開,然後在玄關處給他找了雙拖鞋,“你想吃炒飯嗎?”

“随便吧,吃什麽都行。”鐘未時覺得炒飯這種東西都已經配不上這麽奢華的豪宅了,怎麽着也得是鮑魚海參?

好吃麽?

沒吃過。

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他是在跟一個貨真價實的土豪談戀愛啊!

想想當初他都對顧禮洲做了些什麽蠢事……

應聘治安巡邏保安?水果裝配員?還讓人家去樓下成美十字繡裏當技術工人……把路邊電線杆上的重金求子小廣告發給他。

顧禮洲的脾氣到底是有多好才沒有當場撕了他,到底是有多喜歡他才會留在闌珊公寓那個不到15平方的小卧室裏,和他搶一塊毛巾,一個靠枕,一顆草莓……

“你家是不是拆遷戶啊?”鐘未時想了想又自己否決了, “拆遷也不可能拆到這麽好的豪宅啊,你買彩票中獎了!?”

顧禮洲哀嘆一聲。

他在男朋友心裏究竟是個什麽形象啊,寧可相信他買彩票中獎都不願意相信他就是萬裏舟!

還沒等他開口,鐘未時的注意力又被其他東西吸引,兩眼放光道:“哇哇哇!……這電視機尺寸好大啊!”

顧禮洲笑着扔給他一串鑰匙:“你随便看,冰箱裏都空了,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鐘未時“噢”了一聲,顧禮洲脫了外套,小跑出門。

客廳仍然以白色與灰色作為主色調,裝修走簡約風,每樣家具看着都充滿時尚感,和顧禮洲給人的第一感覺很像,幹幹淨淨,就是有點冷淡,少了點人氣。

樓梯是镂空旋轉式的,牆上挂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壁畫,看着挺高級。

二樓的房間都沒有鎖門,依次是書房、衣帽間、卧室,樓梯的另一側是客卧和健身房。

鐘未時在卧室外的陽光房裏發現了一張太空按摩椅。

他能想象出顧禮洲大冬天躺在椅子裏邊曬太陽邊按摩時候的畫面。

不愧是老男人,真會享受生活。

他翹着腳丫子在按摩椅裏躺了一會,又被電視櫃上的兩張木質相框吸引。

其中一張應該是顧禮洲的大學畢業時拍的,四個穿着黑色學士服大男孩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背景是一片滿是爬山虎的牆壁。

他才知道,原來二十多歲的顧禮洲長這樣。

和邊上的幾個大男孩一樣,留着幹淨利落的短發,身型比現在清瘦,皮膚是幾個人中間最白的,他們将學士帽高高抛起,在陽光下笑得特別燦爛。

另一張照片則是全家福,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他的父母和爺爺奶奶,看面相都挺和善,特別是媽媽,擁有一對漂亮的瑞鳳眼,顯年輕,感覺和他上回在清風苑見到的時候差不多,只是換了個發型罷了。

顧禮洲和他爸爸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圓桌上擺着一個生日蛋糕,從蠟燭的數字可以看出來他當年12歲,這張照片的像素也很一般,畢竟有一定年頭了。

這張照片的背景特別眼熟……那塊極富年代感的方形挂鐘。

這不就是闌珊公寓301麽!

顧禮洲在生鮮區買蝦仁的時候收到了鐘未時的信息。

-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這麽快就看完了?

-還沒,但是我一個人在家沒意思,很多東西都不會用,你在哪呢?我過去找你吧。

顧禮洲笑着發了個定位過去。

-我在二樓買菜。

-OKK!

-你過馬路時候當心點,到了再發我信息。

消息剛回完,顧禮洲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當轉過頭的那一霎那,整個人怔住了,他瞪大眼睛愣了好一會都沒能說出什麽。

“好久不見啊,我還以為是認錯人了呢。”

崔勝跟念大學的時候變化很大,頭發剃得很短,臉上的青春痘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的細紋,皮膚也曬黑了很多,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但顧禮洲确定那不是喜悅。

他全然無視,推着車子往水果區域走去。

“欸,老同學,才幾年沒見,不至于認不出來了吧?”崔勝追上他。

顧禮洲語調平淡:“有事兒?”

“沒事,就覺得挺巧,在這裏都能碰見你,你家住這附近?”

顧禮洲轉過頭看他,語氣不善,“關你什麽事?看我有沒有猥亵女粉絲嗎?”

崔勝嘴角的笑意頓時收斂起來,臉色有些難看。

顧禮洲嗤笑一聲。

當年星河世紀的高管舉辦過一次線下活動,邀請了網站上一些比較知名的作者一起參加聚會,地點是在X市的一間度假餐廳。

當時顧禮洲對崔勝算是久別重逢,有尴尬,但并沒有什麽防備,還是坐在一起聊了幾句。

晚宴上喝了不少紅酒。

他對自己的酒量有數,但那天喝了兩個半杯就已經感覺天旋地轉,和平常喝多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胃裏并不難受,可肌肉卻怎麽都使不上勁。

在他失去意識前,唯一的印象就是崔勝摸他兜裏的房卡,還跟人說送他回屋。

第二天,他猥亵女粉的消息就在微博上炸開了。

監控裏一個長發姑娘和酒店服務生一起扶他進了房間,服務生先出門,幾分鐘後,那姑娘衣衫不整,落荒而逃。

最蹊跷的是,有人特意買了熱搜。

顧禮洲自己完全是懵的,他對“喝醉”之後那幾個鐘頭裏的記憶是完全空白的,也不認識那女孩是誰。

當晚其他人都先走了,是崔勝說要送他回酒店,而崔勝那邊的意思是,“我是要送他的,可他說約了朋友,讓我先走。”

顧禮洲頓時醒悟過來——一切都是策劃好的。

可他沒有一丁點證據。

他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和警方說明,懷疑自己是喝到了違 禁 藥品。

當時團隊忙成一鍋粥,也不敢輕易相信顧禮洲的一面之詞,公關不夠及時,熱搜挂了一天,萬裏舟這個筆名瞬間惡臭。

這件事情後來通過司法途徑解決,顧禮洲也聯系上了那姑娘。

那姑娘清空微博,又挂上了一大段解釋,可大量媒體還是捕風捉影,暗指顧禮洲威脅了那姑娘。

白色的畫紙潑墨簡單,要完全洗白變成原來的樣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就在這件事情不斷發酵的時候,又有大v爆料萬裏舟抄襲九芒星的作品,多處情節十分相似。

在當時那個口誅筆伐萬人黑的情況下,冷靜地旁觀都是一種恩賜。

顧禮洲頭疼腦熱向甲方與讀者解釋,好在還有編輯和一些圈內好友斥責造謠者,挽回了局面。

可這又造成了兩邊書迷互掐的場面。

九芒星最後跳出來說和萬裏舟是同學也是朋友,沒必要把場面弄得這麽難堪,懇請粉絲們保持理智。

這人設立得挺漂亮,路人都要轉粉了。

顧禮洲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充滿戲劇性的場面能落到自己身上。

作者和筆名是緊緊捆綁的,當筆名沾染了惡臭,本人必定也是崩潰的。

多年努力,毀于一旦,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抑郁症最嚴重的那段時期他吞藥自殺過,被及時發現搶救回來,老爸的頭發在那一年裏白了一大半。

在經歷了被朋友背叛,書迷倒戈,輿論指責,媒體質疑這一系列灰暗的過去之後,對寫作的熱情也消失殆盡。

如果不是遇見鐘未時,他大概不會再提筆寫作,至少不可能再用萬裏舟這個筆名了。

“你為什麽轉懸疑那邊去了?”崔勝問。

顧禮洲轉過頭,“我寫什麽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崔勝笑了起來,“怕再輸給我?”

顧禮洲嗤笑,“誰贏誰輸你自己心裏明白。”

崔勝:“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出生就帶着天賦,有些人剛出生就殘疾了,上哪兒說理去?舉個例子吧,賽場上的運動員,有些會偷偷服藥,只要查不出來,那就是贏了。不過也是,像你這種還活在象牙塔裏的人當然無法理解了。”

“你覺得這贏得有意思嗎?”

“我要的不是有意思,而是贏。”崔勝笑笑,“你有本事就再寫一篇出來,不然就別不承認輸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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