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出了包間,任彥東瞅瞅盛夏,她手裏只有包,身上是禮服,也沒有風衣。
“你衣服呢?”
盛夏:“在車上。”
會所的溫度很高,不過出了會所到院子裏的停車坪,還有幾十米。
任彥東把自己的風衣給她,順手拿過她的包。
盛夏裹上他的風衣,瞬間被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包圍。
三樓到一樓的電梯,眨眼就到。
任彥東下意識擋住電梯的門,讓她先下去,他緊跟其後。
盛夏轉臉,把手遞給他。
任彥東直接将她的包遞過去,以為她要自己拿着。
盛夏沒接,手縮回來,過了幾秒,她再次伸手。
任彥東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什麽意思,牽過她的手,兩人并肩朝外走。
這是第一次,他們在公衆場合如此親密,以前即便是在家裏,也很少有手牽手的情況。
到了車上,任彥東才問起今晚會所的事。
他沒看到闵瑜,“你跟誰過來的?”
盛夏:“闵瑜,她去跟品娛那邊簽合同了。”
任彥東點點頭,并沒有責怪她怎麽不在家好好做題,竟跑到會所玩。她本來就是愛熱鬧的性子,這段時間把自己關在家裏刷題,實屬不易。
不過提醒她:“下次再出來,跟我一塊。要是跟其他人出來玩,盡量別喝酒。”
盛夏應着,她說起,“原來你認識夏沐呀。”剛才他跟夏沐還有紀羨北打招呼時,看着就不像是不熟悉。
任彥東‘嗯’了聲,其他的,沒多言。
盛夏也沒感覺哪裏不對,因為他不管對誰都是這樣漫不經心的态度。
今晚跟夏沐相處了幾個小時,她越發羨慕夏沐。
夏沐跟她老公在一塊六年,還能保持像剛在一起的甜蜜狀态。
中間她跟夏沐聊到關于夫妻之間是不是有共同話題,會相處的更融洽?會一直有說完的話?
夏沐說不知道別人,但她跟紀羨北是。
盛夏偏頭,看向任彥東,他正在側臉看着另一邊的窗外。
“三哥。”
“嗯?”
任彥東轉頭,“怎麽了?”
盛夏說:“我今晚問過了,有共同話題的夫妻,确實有說不完的話。”
任彥東順口問了句:“問了誰?”
盛夏:“跟夏沐聊天,聊到了。她說她跟紀羨北,有次為了吃一盒冰淇淋,讨論了一個晚上。”
她實在想不出,就一盒冰淇淋而已,能說那麽久?
要是換成她跟任彥東,基本就是這樣:
‘三哥,我要吃冰淇淋。’
‘嗯。’
接着,任彥東把冰淇淋拿給她,她打開冰淇淋的盒子,吃完後把盒子扔進垃圾桶,然後就這樣。
她始終都沒想通,“一盒冰淇淋都能聊一個晚上,也不知道都聊了什麽。”
任彥東也不知道,所以沒法回她。
盛夏羨慕了一會兒夏沐,接着說起別的,“我才知道夏沐跟我小姨奶一個地方的,難怪我媽會跟夏沐聊那麽多。”
那個小村四面環山,景色很美。
紀羨北也去過那裏,都不想回來。
聽了夏沐說了那麽多有趣的地方,她更想去了。
“要不等我考研結束,我們去小姨奶家玩幾天?”她征求任彥東的意見。
車廂沉默了一瞬,任彥東沒置可否,只說:“年底很忙,不一定有時間。”
他已經忘記,這是他第幾次跟盛夏說謊。
謊言就像一個雪球,越滾越大。
盛夏也不是非要今年去,她說:“等你有時間的。”
任彥東:“嗯。”
正好盛夏的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這個話題就此擱置。
任彥東再次看向車窗外,其實年底再忙,如果盛夏想去旅游,他也會騰出時間陪她。
可那個小村,他去過。
紀羨北向夏沐求婚那年,他離開北京,準備回紐約,在回紐約前,鬼使神差的,他去了夏沐的老家。
在那邊做了慈善,建了學校。
不過怕給夏沐帶來困擾,那所學校是以沈淩的名義捐建,那邊的孩子和村裏幹部,一直以為他姓沈.
之前暗戀夏沐那事,選擇不告訴盛夏,是因為沒必要。
後來呢?那幅字差點暴露又被老萬圓過去時,他大概是心存僥幸。最主要的,他不想讓盛夏不開心。
他是盛夏的初戀,他明白自己對盛夏意味着什麽。
而現在,盛夏竟然突然遇到夏沐,兩人聊了那麽多,盛夏一直都是自戀的,卻對夏沐莫名羨慕。
再加上夏教授對盛夏的打擊,對夏沐的喜歡,使得盛夏在有些方面莫名的在意和自卑。
更巧合的是,盛夏小姨奶竟然跟夏沐一個村。
跟她坦白了,這事肯定會成為她心裏的一根刺。
若是不坦白,或許就這樣,她一輩子也不知道。
也或許,等以後某天,也會被她知道。
如今,對他來說,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盛夏已經結束通話,收起手機,對任彥東說:“跟品娛的合同簽了,考研結束後我過去跟導演見個面。”
任彥東收回思緒,“拍多久?”
盛夏:“還不知道。”她笑着,“到時你去不去探班?”
任彥東點頭,“去。”
正說着,他手機震動,是闵瑜的電話,他摁斷,回:【盛夏在邊上。】
之後闵瑜沒再回過來。
到家後,任彥東問盛夏,要不要再做一套真題,他陪着。
盛夏也困乏了,搖搖頭,“今天就當放松了。”
她到衣帽間,拿了任彥東一件深藍色暗條紋的襯衫,直接去浴室泡澡。
任彥東去了樓下,給闵瑜回電話。
闵瑜那邊很久才接聽,開口就是:“我已經知道了。”
她現在已經在會所,從其他人那裏了解個大概。
怎麽都沒想到,所有人都湊在了一塊。
她問:“盛夏呢?”
任彥東:“在洗澡。”
闵瑜:“她還不知道吧?”
任彥東:“知道什麽?”
“還能有什麽?”闵瑜拿着酒杯離開包間。
任彥東意會,“不知道。
闵瑜走到窗口,“夏沐現在知道了你跟盛夏在一塊,他們兩口子肯定就不會再跟盛夏多聊什麽,以後估計也沒什麽機會一起玩。”
其餘知情者,老萬肯定不會跟盛夏說,她就更不會,那就剩沈淩。
“你再叮囑沈淩兩句,只要他不說漏嘴,就沒事。”
她嘆口氣,挂了電話。
晃晃杯裏的紅酒,一口氣悶下去。
剛才她跟盛夏打電話,說了說合同具體事宜。
盛夏跟她說起夏沐,說今晚見到了夏沐本人,很美,跟夏教授說的一樣,聰明有內涵。
她一下不知道要怎麽接話。
夏沐和紀羨北感情那麽好,對任彥東根本就沒絲毫多餘的男女感情,是任彥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這樣的事,換成她是盛夏,知道實情後,大概也會很難過吧。
難過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自己是冷淡的,卻曾經,感情也那麽炙熱。
希望可以瞞着盛夏一輩子吧。
闵瑜對着窗外發了會兒呆,轉身回包間。
迎面走來一人,是沈淩,拿着手機靠在耳邊。
她笑了笑,要是沒猜錯,大概是任彥東的電話。
擦肩時,闵瑜拍拍沈淩的肩膀。
沈淩把煙含嘴裏,摸摸口袋,打火機沒帶。
他又拿下煙,對着手機說:“我吃飽了撐的?我說這個幹什麽!”
任彥東:“你把你那張嘴縫好!”
沈淩:“.”他自動理解為,任彥東不想在盛夏面前提及以前暗戀過夏沐,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也對。
哪個男人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在感情上受過挫?
何況還是任彥東這種自傲的人。
不管是什麽原因,他也不會在其他人面前亂說這事兒。
他不僅跟任彥東是好朋友,跟紀羨北和夏沐的關系也不錯,不想因為過去的種種,影響到人家兩口子的生活。
沈淩手指攆着煙絲玩,“沒事的話,我接着打牌了。”
任彥東:“還有捐助學校,到時盛夏小姨奶要是認出我.”
沈淩懂了,接過話,“那你就直接推我身上,就說是跟我一塊做慈善,想低調點,就只報了我名字,這個大家都理解,不會懷疑。”
交代妥善,任彥東這才切斷通話。
他靠在沙發裏,疲倦的揉揉眉心,在客廳坐了會兒,起去洗澡。
等他在樓下沖過澡,回到卧室,盛夏還沒從浴室出來。
“盛夏?”任彥東敲敲門。
盛夏:“嗯?”
任彥東:“你都泡多久了?”他推開門。
盛夏正在泡玫瑰牛奶浴,鮮紅的玫瑰花瓣層層疊疊飄在水面。
這些玫瑰都是任彥東送給她,她直接放在冰箱,用來泡澡。
任彥東:“你這是幹什麽?”
她雙臂撐在浴缸邊上,兩腳尖緊繃,小腿筆直,已經露出水面。
盛夏:“減肥,保持腿型。”
任彥東:“.”催她:“太晚了,快點結束睡覺。”
盛夏:“嗯,你先睡。”
任彥東帶上浴室的門,給她留了床頭燈。
盛夏半小時後才泡好,出來後接着護膚,收拾好自己時,離任彥東催促她睡覺的那個時間點,已經過去一小時。
“三哥?”
盛夏爬上床,輕喊了一聲。
任彥東轉身,“好了?”
盛夏靠近他,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撲鼻而來。
任彥東把她圈在懷裏,親着她的耳垂,時間太晚了,他問她:“困不困?”他想要她。
盛夏:“不困。”
他溫熱的吻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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