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譚穆清,你要相信,我是最疼你的

“你聽我說。”

見男人臉色陰沉,喬瑾琛拽着他,急忙解釋。

譚穆清深吸一口氣:“那你現在解釋給我聽,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

“我确實想過出去留學……”

“我不準。”

“你這個人!讓我把話說完啊。”

“小乖”,他捏住她的下巴尖,這是個充滿支配性的動作,只有當他真的生氣的時候才會對她這麽做:“你的工作太累想休息一下我可以理解,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行,明白麽?”

喬瑾琛握住他的手,知道這人在氣頭上:

“我是為未來考慮的……”

“那你的未來裏有沒有考慮到我!”

男人甩開她的手,站起身離開,門“砰”地一聲甩上。

這是兩人和好以後第一次沖突。

喬瑾琛坐在床上,心裏酸酸澀澀。一直以來譚穆清都寵着她,恨不得捧在手心,今天突然這麽兇她,讓她又委屈又難受,躺下蓋上被子,心中千般思緒略過,最後竟然沉沉地睡了過去。

感到臉上癢癢的,喬瑾琛睜開了眼,一張肥嘟嘟的貓臉出現在眼前。她将貓抱進了被窩,奶酪已經一歲多了,在他們的精心照料下非常健康,還養了小肥肉,也嬌氣的很,經常晚上偷偷跑進他們卧室要抱抱,那個男人總是黑着臉把貓拎出去。

天色已經很晚,喬瑾琛不知道幾點了,月亮高高挂起,清冷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落進來,身邊的空位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

“看到爸爸了麽?”她揉揉奶酪的肥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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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想起今天還沒給貓擦眼淚,借着床頭燈給它仔細打理一下,親親它粉嫩的小爪子,将小家夥放到枕頭上。

獨自下床走出了卧室,不知男人是不是在家,她四處看了一圈,家裏黑漆漆的,沒有一點蹤影。突然想起了什麽,找到鑰匙打開了對面的門。

譚穆清很早以前就想搬出去,但她覺得這裏離律所近,不想搬走,他自好作罷,只是從對面搬過來和她一起住,而他原來的房子就閑置在那裏。

走進去,沒有開燈,男人果然坐在客廳沙發上,垂着頭,不知在那裏坐了多久。

她從沒見過他那樣低落的樣子,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在門口躊躇着,不知該怎麽辦。

譚穆清聽到開門聲音,就知道是喬瑾琛找過來了。

男人擡頭看她:“怎麽了?餓了?”

他語氣平靜溫柔,就像往日一樣。

喬瑾琛鼻子一酸,沒有答話。

他向她伸出手:“琛琛,過來。”

她向他走去,被他握住手抱坐在腿上,還作勢掂量了她的體重,親親她的眼皮:

“這段時間好像被我養胖了點?”

喬瑾琛低着頭不想理他。

你才胖。

“我剛回國的時候你身上一點肉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怎麽照顧自己的。”

他把玩着她的細嫩的手指,也不知他的琛琛怎麽保養的,一雙小手水嫩嫩軟綿綿的。

“你忙起來就不管不顧的,記得給貓準備糧食都不記得給自己買點早飯。”

“公司剛剛站穩腳跟,我這個時間也沒辦法跟你去美國。你說我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跑那麽遠上學嗯?”

她被他越說越難受:“你對我那麽兇,明明就很舍得。”

知道今天自己的動作讓她傷心了,他很誠懇地認錯:

“是我不好,當時氣急了。”

将她抱在懷裏像哄小孩一樣晃晃:“今天一直惹你不高興,我們琛琛受委屈了。”

“你都不聽我解釋。”她控訴道。

“琛琛,我們錯過那麽久的時間,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來你知不知道?”

她知道他的顧慮的,這也是她一直按下這件事情不說的原因。

“你要是累了就停下來,家裏又不是養不起你對不對?”他也心疼她工作那麽辛苦,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寶貝,出門非要武裝成刀槍不入的女王。

他語氣輕緩,就像小時候她任性時一樣,溫柔地哄着她。

“譚穆清,你聽我好好跟你說完好不好。”

“……好。”

“我們倆工作都這麽忙,這一年下來你也看到了,我們雖然搬到一起住了,但事實上相處的時間并不多,我們有時候周末都要出差。再好的感情也不值得這麽消磨的。”

她倚進他的懷裏,雙手抱住他的脖頸愛嬌地蹭蹭,這是她撒嬌的慣常動作。

“其實我上學的時候,是有機會留校的,但當時我一心要出社會闖一闖,所以沒有答應。但是現在想想,回學校教書也是不錯的選擇不是?時間比現在自由,我也可以兼職顧問,當然錢沒有現在賺得多了。不過沒關系,我還有你呢對不對?”

男人聽到這裏,繃緊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想到她為他們的未來自己一個人想了這麽多,感覺自己被萬千柔情包圍。

“其實我在你回來之前就有過進修的念頭,當然那會兒的想法遠遠沒有現在成熟。現在T大任教要求比以前高多了,還要留學經歷的,而我就是個土著。所以才自己找一些資料看看……”

男人捏捏她的臉頰:

“你以為□□是那麽好讀的麽?多少人拖了好幾年都拿不到畢業證。”

他這麽說她就不高興了:

“我從小到大什麽時候讓你操心過學習?”

“說的也是。”

“所以,你能不能好好考慮考慮這件事?”她充滿希冀地望着他。

男人點點頭:“好,過兩天就給你答複。”

說完将人抱起來:“現在,先給我們小乖做飯好不好?”

“什麽?你還要讀書?那麽多年沒讀夠麽!”

喬瑾琛隔着電話捂住耳朵,差點被驚叫聲震聾。

“只是個打算!打算!譚穆清還沒同意呢。”

因為季澤楓的身份特殊,出境不方便,他們便去了M市度蜜月。此刻周成言正躺在M 市的沙灘上曬太陽,一邊和喬瑾琛聊天,一邊指揮老公給自己塗防曬油。

某人對這種工作一直保持着高度熱情,非常仔細地為老婆服務。

“你說你一把年紀了折騰什麽?”

“……你才一把年紀了你這個已婚婦女。”

“婦女”被狠狠插上一刀,想到戶口本上的“已婚”兩字,心中悵然,不禁惡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

季澤楓:“……?”

“我不覺得你家譚先生能放你走,你看看他平時對你寶貝的那個樣。”

喬瑾琛躺在家裏的沙發上,一貓一狗窩在她手邊,小爪子撥弄着她要撒嬌:

“不同意我也沒轍了。反正事情有那麽多解決辦法,我也不是說一定要出國。”

周成言吸着果汁,反應過來這個時間不對:

“哎你怎麽這會兒在家?”

“譚穆清讓我早點回家,他有事要對我說。估摸着是今天給我答複吧。”

“行吧,我也不愛管你。我去游泳了,回見。”

“……哦,你好好玩。”

手機扔到一邊,考慮到兩只的重量,她将奶酪抱過來,放在自己肚皮坐着。

“這麽早把我叫回來幹嘛呢……人也不回來。”

饅頭看不得媽咪只帶着弟弟玩,撅着屁屁就往她身上坐,兩只的重量加在一起差點把她壓死……

聽到開門聲,兩只急匆匆地從沙發上跳下去,一溜小跑去門口接人。遠遠看去就是兩只移動的奶黃色團子。

譚穆清進了家門,蹲下身摸摸它們的頭。

“這麽早把我叫回家幹嘛?”

喬瑾琛跟着走出來,她不清楚他有什麽事,到了家也沒換上家居服,還是穿着早上出門的白色露肩小上裝陪着高腰闊腿褲。

“沒換衣服正好,走吧,我們去個地方。”

她越發摸不清他的想法,只是信任地握住他向她伸來的手。

男人開着他的邁巴赫載着喬瑾琛一路無言。

喬瑾琛看着他開的這條路越來越眼熟,心中漸漸有了結論。

這個時間點正好是A中下午的放□□,學生們紛紛騎車回家,龐大的放□□連轎車都要讓道。譚穆清在學校旁邊的市圖書館停了車,牽着她逆着人流往學校走。

按理說除了學生老師應該不給進學校的,但不知是不是譚穆清事先打過招呼,只是向門口警衛點點頭,就帶着她毫無阻礙地走進去。

這麽多年學校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看着比當年陳舊了好多,兩人都曾在這裏讀書,譚穆清帶着她來到學校的植物園,當年承載了許多記憶的水車還在“吱吱呀呀”地轉,他們以前不上課的時候竟然來這裏,大概是放學時間,現在幾乎看不見人。

她不解道:

“你這是要幹嘛?喚起我的回憶讓我不要走?”

男人摸摸下巴:“哦還有這種作用麽?那最好不過了。”

“……你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腳邊池水“嘩啦啦”的,還有魚兒在池底游來游去,她一時起了興趣,想起以前幹的事,蹲下身用手指逗弄着來到池邊的魚兒。

“其實我本來打算高中畢業就求婚的。”

喬瑾琛愣住了,擡起頭看向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麽?”

譚穆清幹脆也在他身邊蹲下來,語氣輕松得像在講一件很平常的事。

“本來想直接結婚的,可你太小了都沒成年。”男人說着自己都無奈地笑了,摸摸她的頭,繼續講道:“所以我打算先訂婚,等我們大學畢業了就結婚。”

“誰想到,這一拖,就拖了十年。”

是的,這一年離他們分開,正好十年了。

“琛琛,我們沒有多少十年可以浪費了。”

喬瑾琛看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寶藍色的絨布小方盒,不由心跳加速。

“現在你又要去上大學了,糟糕的是這次我還是不能陪着你去,所以我想把十年前就應該辦的事給了一下。”

“我想了很多求婚方式,俗套的,浪漫的,轟轟烈烈的,想來想去都不是我們的風格,最後選擇了這裏,從哪跌倒從哪裏爬起對不對?”

他打開方盒,精致璀璨的鉑金鑽戒晃了她的眼,他由蹲改成單膝跪在地上:

“喬瑾琛,嫁給我好麽?”

男人身着穿着鐵灰色西服單膝跪在她面前,神情嚴肅虔誠,一瞬間與十年前總是坐在教室窗邊神情慵懶的少年重合,好似他們從未錯開那麽多時間。

曾經的喬瑾琛,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到了合适的年齡,找一個自己不是特別愛的男人,亦或是對方不特別愛自己的人,就這樣走完自己的一輩子,是不是會比較不容易受傷?

後來這個男人回來了,以一種強勢的姿态重新入侵她的生活,她抵抗過,也迷茫過。

後來她明白了,不行的。

她過不了他這一關。

或者說,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譚穆清。”

“嗯。”男人雖然表面冷靜,手心已經有些潮濕。

“我腿麻了,你先扶我站起來。”

“哦。”

喬瑾琛借着他的攙扶站好。

“你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午休時我站在窗邊你跟你說過一句話。”

“我說,譚穆清,你要相信,我是最疼你的。”

男人擡頭看她,蒙塵的記憶被翻開,他拿着戒指的手隐隐顫抖。

“可是你當初不信我,自己一個人走了。所以現在我還要再跟你說一次,譚穆清,我是最疼你的。”

“這次你信不信我?”

……

“我信。”

“好”,她将手伸到他面前:“把戒指給我帶上。”

粉鑽在落日的餘晖裏閃爍着璀璨的光澤,他站起身,擡手一點一點抹掉她眼裏欲墜的淚水。

“喬瑾琛,我相信你,所以我放你走。你一定不要爽約,記得回來我的身邊。”

“好。”

譚穆清今年二十八歲。

十年前他弄丢了他的愛情。

好在上蒼垂憐。

十年後,他找回了他的喬瑾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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