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長的好看嗎
最後兩個人去了一家離學校不遠的美食城,艾梓要了三份炒菜一張家常餅外加一碗皮蛋粥,吃的大快朵頤。
而程楚潇面前只放了一碗白米粥,外加一碟餐館免費送的鹹菜。她沒什麽胃口,來這就是陪吃的。
艾梓是真的餓了,大半張餅下去了才有功夫理程楚潇,“你怎麽就吃這麽少啊,給你家男人省錢啊?”
程楚潇只是輕笑,用勺子百無聊賴的攪着稀粥,不置可否。
艾梓半張着嘴,裏面的餅還沒咽下,模模糊糊的說:“你能別這麽對我笑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勾引我。”
程楚潇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想多了。”
艾梓飯也不吃了,也不顧飯桌上的面上還泛着油花,單手戳着腮細細的打量起她來,“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嘛?你看你這丹鳳眼,小鼻子,櫻桃小嘴,巴掌臉,簡直符合了人們對美女的所有要求啊。”
程楚潇拿着勺子的手頓了頓,其實她年少輕狂的時候才叫真的美,那時候雖然沒張開,可是眉眼間全是靈動,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神全被她給牽走。
哪像現在啊,眼中是一潭死水,臉上更像是戴上了假面具,連笑意都是肌肉的牽扯所發出的條件反應。
以前追着她跑的男孩們,總是不勝其煩的說着——楚潇你真美,美的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是白天,這樣我就可以一直見到你了。
那時候她怎麽說來的,她笑的張狂又無邪,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臉上發燒——你也可以晚上夢見我啊,可是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我就只是阿琎一個人的。
說完她又張狂肆意的笑,笑的那些追着她跑的男孩子們紅了臉,失了神。
可是後來她和阿琎關系稍微好點了以後,當然這個好點只限于她跟他說話時他不在扭頭就走。那個時候她經常眼睑半阖,眉角輕揚,嘴角帶着甜甜的笑,問:“阿琎,我長的好不好看?”
回答她的當然只有冷峻的背影,可是為什麽連他的背影都那麽好看啊。白色的校服T恤,顯的他身形更加的颀長,還是小小年紀就已經肩寬比闊的,走近了還能聞到那上面的洗衣粉的香味。
她回家以後讓阿姨買回來了所有的洗衣粉洗衣液,聞了一個晚上,也沒找出他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她又屁颠屁颠的追着他,問,“阿琎,今天我好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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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琎琛被她煩的皺起了眉頭,是開始生氣的表現。她趕緊止住話題,帶着些讨好和求饒的說:“那你回答我另一個問題好不好,你說了今天就不煩你了。”
趁着他還沒有甩手走人,程楚潇趕緊乘勝追擊,生怕說完了一秒鐘人就跑了,“你家用什麽洗衣粉啊,味道好好聞啊。”
江琎琛冷淡的表情了終于找到一絲破碎,跟看神經病似的看着她,冷聲說了句:“無聊。”
說完轉身就想回教室,卻被程楚潇眼疾手快的抓到了他的胳膊,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的天很熱,他的胳膊很燙,上面還隐約的有青筋在跳動。
那時候的兩個人一瞬間都愣了下,只不過還是程楚潇反應的快,就那樣抱着他的胳膊搖晃着,“告訴我嘛,你告訴我之後我保證今天一天都不煩你了,讓你好好學習好不好。”
最終江琎琛還是被她打敗了,為了能安靜一天,說出了家裏洗衣粉的牌子。
而因為這件小事,程楚潇高興了一個下午,放學的時候連忙沖到超市,買了那個牌子的洗衣粉。
可是後來她才發現,無論怎麽用那些洗衣粉洗衣服,也洗不出他身上的味道。
她有些恍惚,雖然當年的江琎琛對她也不好,可是一點小事就能讓她開心一整天,她其實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雖然單純的只對于江琎琛這個人來說,那個時候能和他說上一句話,能讓他好言相對,就已經很幸福了。
到底是她越來越貪婪了,還是她不懂得滿足了。
其實程楚潇沒明白一件事,就是每個人都會累的,空有一腔熱血的愛一個人,血和淚總有幹涸的那麽一天。
再後來,她還是執着于問他自己好不好看這件事,可能是真的被她纏的沒辦法了,只說了句,“不醜。”
到後來他們關系最好的時候,他都沒有誇過她長的美,所以後來她就真的來也沒有正視過自己的長相了。
反正怎麽樣,他都不會喜歡的。
“嘿,想什麽呢,想的那麽入神?叫你好幾聲都沒反應。”艾梓擡手在她面前晃了半天,問到。
程楚潇擡手揉了把臉,随後一切恢複如常,“沒什麽,有點困了。”
“那你趕緊吃,下午的課我幫你帶。”說着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後跨着半張桌子俯身輕聲說道,“下次讓你老公悠着點,每次過個紀念日跟沒了半條命似的。”
“謝啦,明天給你帶蘇記的鳳梨酥。”說完也不再吃那個只動了兩口的白粥,扭頭交錢便和艾梓出去了。
艾梓看着她上了出租車以後才往回走,她不知道程楚潇的老公是做什麽的,不過從她的穿着和吃行來看,一定不差錢就對了。
那個時候程楚潇才來到這家私立學校當鋼琴老師,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她們兩個年紀差不多大有共同的話題,很快的就确立了友誼。
每次吃午飯的時候都是兩個人一起,或是點外面或是外面吃,程楚潇總是第一個去結賬的人。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麽時間長了誰都會不好意思,都是出來工作的,每個月一共就那麽點錢。
然後她就說,下次一對一吧。程楚潇也沒推辭,爽快的就答應了。
只不過每到程楚潇結賬的時候,那頓飯總會是異常的豐盛,并且隔三差五的會帶些新鮮的玩意過來,大多都是進口的叫不出名字的吃食。
上下班從來都是打車,每個月賺的錢應該還不夠她的打車吃飯錢,所以那時候她就知道,程楚潇來這上班不是為了賺錢的,可能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現在不是早晚高峰,路上的車不多,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小區外。交錢的時候拿着手機的右手有些發抖,她平靜的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換成了左手拿手機掃碼,轉賬,下車。
她若無其事的和門口的保安打招呼,只不過低眸時瞟了一眼有些并不攏的右手手指。
那裏的骨縫生疼,看來今天可能會有雨雪了。
今天她彈錯曲子,根本不是因為切菜劃破的手指,那些疼痛對于她來說還不至于連琴都彈不好。
真正的原因是她這已經半廢了的右手,所以她現在的水平也只能來教小學基本功。
艾梓說的沒錯,她每次過個紀念日都跟丢了半條命一樣,她甚至連澡都沒來得及洗,換上了睡衣便蒙頭大睡。
意外的,她這次竟然沒有夢到江琎琛,難得的睡的這麽安穩。如果中途沒有被電話給吵醒,她可 能會一覺安眠到明早。
一般的時候她都是開震動的,近幾年來她神經衰弱連突然想起的電話鈴聲都會吓到她。
可是唯獨那一個人被設置成了獨有的鈴聲,為的就是不錯過他任何一次來電,雖然幾個月也不一定響起一次。
所以聽到這個鈴聲,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從床上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鈴聲還在繼續,回來的時候意識有些模糊,也不知道随手把手機放到了哪裏。
她有些慌亂的掀着被子,終于在一角落裏找到了還在發出聲音的手機,在匆忙拿起手機看到顯示屏上閃爍的備注時,她突然有些無措。
她就那樣愣愣的看着“阿琎”的名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鈴聲想過一遍時,她才慌忙的接聽,生怕下一秒鈴聲就斷了。
“喂?”她甚至沒聽出自己聲音裏的顫抖。
電話那頭的江琎琛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隔着話筒他的聲音更加清冷,像是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問:“在哪?”
“在家。”她的聲音乖乖的,帶着初醒後的暖軟。
她說在家,那就是在他們市中心的那套小三室,自從有了這套房子以後,她不在把南郊半山上的別墅——那個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稱做家,會說成爸爸那裏。然後固執的把這個小房子就做家,也不知道她這麽區分的意義是什麽。
結婚的時候本來程毅想讓他們還住在別墅裏,他到時候沒什麽意見,反正在哪都一樣。可是程楚潇卻執着的想要出去住,說什麽要兩個人的私人空間,程毅那麽寵她雖然不舍得卻也是有求必應。
于是便在市中心買了這套房子,本來程毅想買個小複式,但是被他拒絕了。他還是喜歡出門能見到鄰居的住所,覺得這樣自己才算是活着。
他聽着電話那頭淺顯的呼吸聲,沒由來的有些煩躁,冷聲說道:“晚上有個酒會你一起過去,半個小時以後我去接你。”
說完,也不等程楚潇回應,便直接挂斷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回憶,其實也是有點甜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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