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噩夢終有時(一)
虞子施猛然睜眼,然後微微張口喘了幾口大氣,她稍微緩過來一點之後,伸出手去撥開微微遮住眼睛的,因為汗而有些粘在了額頭上的劉海,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冒了一身冷汗。
她伸出手在邊上摸索,終于摸到了她的手機,她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半。
确認舍友都睡得很死之後,她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把手機往旁邊一扔,盯着漆黑的床簾努力放空大腦。
她又做噩夢了。從項沛告訴她桑榆自殺了的消息之後,她就一直噩夢不斷,頻頻在半夜驚醒。
她會夢見俞燕,夢見俞燕被恐懼追趕,尋找藏身之處,最後她躲進了黑暗裏,卻再也沒被找出來。
她會夢見桑榆,夢見桑榆在被心愛的男人斷了最後的念想之後,毫不猶豫開槍殺了情夫們時的悲哀和絕望。
猝不及防的頭疼讓虞子施用手抱住了頭,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她咬緊牙關,細微的痛苦□□和喘息聲還是從牙縫裏漏了出來。
漫漫長夜,虞子施在床上翻來覆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她很痛苦,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每到這時候伴随着湧入腦海的都是些不好的回憶,平日裏生活裏的小開心小幸福都宛若灰飛煙滅一般了無蹤跡。
這樣的疼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後來不疼了,虞子施累了,又睡了過去。
“你看上去很累的樣子,發生什麽事了嗎?”
當虞子施按每周如期地站在項沛面前的時候,項沛看出了她臉上的疲憊。
其實不用項沛看,換成誰都能看出來她,困得要死,舍友都說她面如死灰,上課老師都親切地點她的名問她要不要回去休息,柏瞬也給她發了很多條短信問她怎麽了是不是病了。
虞子施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說了出來:“其實我做噩夢了……從你和我說桑榆自殺之後。每天晚上,我都會驚醒,都會頭疼,像針紮一樣。”
項沛沉默不語,虞子施心裏大概有了答案。
“虞子施。”
聽到項沛叫自己名字,虞子施擡起頭,項沛突然開燈。突如其來的光線讓虞子施一個激靈地小聲驚叫了一聲,身上還冒了點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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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你泡熱水澡,服用一些中藥,配合我給你做心理治療。你很有可能是神經衰弱。”項沛分析。
虞子施擺擺手:“熱水澡對我們這種宿舍黨有點奢望……沒事我試試中藥吧心理治療再說。”
她還是很怕被人了解。
“我也不勉強你,但是如果這個症狀持續下去或者加重了你一定要來找我。”項沛認真地說。
虞子施疲憊地點點頭。
“那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項沛說。
“可是Boss你今天找我來,應該是有事的吧?”
虞子施這話讓項沛一時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你要聽?确定?”項沛問。
虞子施又點頭。
項沛想了一下,最終他站起身,拍拍那個虞子施向往已久的名貴椅子:“過來坐。”
“我真的可以坐?”
“我知道你就是客套一下。過來坐吧。”
于是虞子施拖着緩慢而有氣無力的沉重步伐——本來她是想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的但是她的身體和精神已然不允許她這麽做了——走到了那個椅子邊,然後整個人以一種項沛眼裏“非常不優雅”“非常沒有禦姐氣質”的姿勢癱在了椅子上。
真舒服啊。虞子施想整個人縮在裏面睡個覺。
“再了結一件事這個椅子送給你吧。看你這麽喜歡。”
“啊真的嗎?那我很期待。”虞子施閉上眼睛,她太累了,這椅子太舒服了,舒服得她随時都能停止思考睡死過去。
“俞燕的抑郁症犯了。”
虞子施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剛才她的腦中又浮現出噩夢裏的畫面。
“她,停止用藥了?”虞子施擡起頭問站在一邊的項沛,項沛也仰着頭不知道是看燈還是天花板,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項沛的下巴颏。
她看過很多案例都是抑郁症患者在服藥過後覺得自己精神恢複身體倍兒棒,然後擅自停止了用藥,結果加重病情最後惡化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釀成慘劇。
“對。加上她去了學校……碰上了校園暴力,同學因為她是抑郁症的事情針對她欺負她。”項沛說話的時候虞子施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她覺得項沛的語氣裏有一絲感慨和悲傷:“現在的很多人就喜歡揪着別人和自己不一樣,甚至是揪着別人的缺陷,去發洩自己內心的陰暗不快,從不會去想會給別人帶去的傷害,做了很多錯事而不悔改。”
所以善良的人總是可憐。
俞燕是個表面上帶刺實則內心柔軟善良的女孩,而絕大多數人都裝作人畜無害風度翩翩的樣子,隐藏了內心的刺,在旁若無人,在适當的時機就拿出來傷害他人已滿足自己的陰暗,像惡鬼一樣。
“我們去見俞燕吧。”虞子施說。
“正有此意,找你來就是這個目的。”
虞子施見到俞燕的時候,俞燕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又是面無血色的虛弱樣子。
虞子施看到了俞燕手腕上雪白的繃帶,看樣子是剛換上去的,她看俞燕的呼吸并不沉穩均勻,看來睡得并不安穩。
“子施你還好嗎?看你臉色不太好。”勞飛走到虞子施身邊輕聲詢問。
虞子施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于是她也輕聲說:“彼此彼此,你的臉色也不太好。我還好。”
“我們出去聊吧。”項沛打斷了他們尴尬得讓對方都不知如何接下去的對話。
坐在客廳裏,三人都沒有開口,靜得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牆上時鐘的秒針轉動的每一下的聲音。
虞子施四下張望,客廳那個巨大的格子櫃還是給安到了牆上,裏面有些格子擺了照片,有些地方擺了些玩偶,有些地方空無一物。虞子施想這上面放的大概是些頗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沒有放東西的格子大概是等着日後慢慢填滿的。
這東西沒安上之前是藏匿少女的可怕空間,安上之後卻是如此溫暖的承載物。很多事物都有很多看待的不同角度,很多種用途決定了它們不同的意義。
虞子施記不清曾經在哪兒看過這樣一句話,說是“當善良的人撕下面具的時候,你連跪下的機會都沒有。”
她想俞燕肯定是不會讓人家跪下讓人家不好受的,但很多時候如果放過自己,就自己來說肯定會好受一些。至于那些惡鬼,也沒有必要原諒和冰釋前嫌,俗話說“天道好輪回”,總會有別的人來收拾。
最終還是項沛開口了:“藥量要加倍,然後俞燕還是要定時來我這裏。”
勞飛點點頭。
然後他倆都看向了虞子施。這讓虞子施覺得自己也得說點什麽。
她清了清嗓子:“我覺得,光靠你們倆的愛是不夠的。
“有些人的信念很強,有一個理由就能讓他們擁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單純地奮鬥下去。但是很多人都是複雜的,由很多不同的欲望組成,俞燕很愛你,你也很愛她,但是她愛自己嗎?她可能也希望除了你之外,也有很多人能夠喜歡她,和她做朋友。
于是她去上學,但是運氣不是那麽好,沒有合适她的朋友,甚至她因為自己的那麽一點不一樣而受到了歧視甚至欺負。”
“這之後我會給她請家教,直到她痊愈為止。”勞飛說。
項沛和虞子施都點了點頭。目前為止也只能這樣了,雖然有點隔離俞燕和人群的感覺。
“你從剛才進來就一直拎在手裏的是什麽?”勞飛問虞子施。
虞子施拎着袋子的手擡起來,晃了晃,塑料袋發出不好聽的聲音:“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不錯的蛋糕店,買了幾個蛋撻,這家的蛋撻很好吃。”
俞燕醒來的時候,并不是一片黑暗,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昏黃燈光。手腕上傳來的隐隐疼痛告訴她她還活着。
她想坐起來,這時候她才發現房間裏還有別人。來人也聽見了她的動靜,轉過身來。
“你醒啦?”虞子施自然而然地扶俞燕起來,然後拿枕頭墊在俞燕的背後讓她能夠靠着個軟的東西。“喝點水吧。”說着她給俞燕遞了杯水。
“謝謝。”俞燕客氣地道了聲謝,然後接過水喝了起來。
沉默。
“我以前也被人欺負過。”
俞燕差點把水噴出來。虞子施耿直得有點猝不及防。
虞子施像是沒有注意到俞燕的尴尬似的,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有段時間我特別想學好,無奈班上的同學特別吵,那時候年輕氣盛得跟個傻子似的,就在課上摔課本,大吼大叫,說你們他媽的別吵了。
但是這樣沒有用,也不會有人覺得自己錯了,反而覺得我是個傻逼。
她們給我起外號叫‘黑寡婦’,看見我就這麽叫我。上課的時候我再發火她們也會怼我。那段時間我真是煩得想殺了她們,又痛恨沒有用的自己,于是只能對自己撒氣。
我也自殘過,但是太痛了,沒下得去手。
後來我看那些維護班級正義和利益而大吼大叫的同學都覺得特別帥。”
俞燕看到虞子施臉上閃過一瞬間的苦澀的,類似自嘲的笑容。
“那後來那些給你起外號的同學呢?”俞燕問。
“良心發現,棄暗投明,從良了。”虞子施沒好氣地說:“但是我不是那麽大度的人,我不會原諒她們。”
俞燕一愣。
大概捕捉到這個細節,虞子施笑了笑:“永遠別和混蛋冰釋前嫌,不是你不大度,而是因為不值得。”
俞燕心裏豁然開朗,這時在她眼裏虞子施的形象突然變得高大靠譜,很酷。
“對了,你吃甜食嗎?”虞子施突然話題一轉,轉得太快就像龍卷風,讓俞燕再次猝不及防,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剛睡醒腦缺氧,才導致得跟不上虞子施的思維。
在腦子有氧之前,俞燕憑本能點了點頭。
“那正好。”說着虞子施拿出一個袋子,從袋子裏拿出來兩個蛋撻,蛋撻上面是草莓。“我買了倆蛋撻我們悄悄吃掉別告訴勞飛和Boss哦。”
俞燕呆呆地接過了蛋撻,然後咬了一口。
“好甜!好好吃!”俞燕瞪大的眼睛,然後她又咬了一口。
分量很足的蛋,酸甜的草莓和甜甜的蛋撻喚醒了她的味蕾,也喚醒了她的心。
看着俞燕抑制不住的開心,俞燕勾了勾嘴角:果然少女愛甜食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啊。
“我還知道一個很好吃的蛋糕,下次有機會見到你的話,帶你去吃好嗎?”虞子施眯着眼睛笑。
俞燕重重地點了點頭。
剛坐上項沛的車,虞子施幾乎是沾到靠背就睡過去了。
項沛從後視鏡裏看着虞子施,然後他收回視線,發動車子,目視前方,輕聲說了句:
“睡相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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